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师尊颦眉时难过。
在师尊眉头舒展时偷偷长舒口气。
在师尊毛耳朵耷拉下来时紧张。
似乎,辰前的快乐才是穆杳的快乐。
这本也是事实。
说来明明之前清洗时,师尊没有化出耳朵的。所以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无解,穆杳也不想纠结。
挤出脓血、割去腐肉,从清洗过的叶子中拿出适量草药浆,覆盖在伤口上,辰前拿之前撕剩下的布料将穆杳的右手伤口绑上。
师尊这才舒完气,安下心。
辰前双手骨节匀称修长、皮肤白皙,抬手轻抚额头,将汗水擦去,师尊面有肃容,语气却似是嗔怪:“不知爱护自己,以后万不能如此。”一对粉白的耳朵配合的支棱着。
“知道了。”
辰前实在拿嬉皮笑脸的穆杳没有办法,他不太会在穆杳面前冷脸,包扎之前的不悦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故而现在明明还很生气,也忍不住和颜悦色。
阿杳还是小孩子啊。
更何况,穆杳之所以会受伤,还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辰前不可能不感激。
想到这里,辰前眼神愈加柔和。
穆杳瞬间就明白了师尊的想法,略微有些难以宣之于口的不愉悦。
不用感激我的。穆杳在心底板着脸喊。
“师尊休息下吧。”但看到师尊额上又冒出的冷汗,和微微迷离的眼,就忘了那茬,出声提醒。
同时不顾辰前反对,直接上前扶着人在干草上躺下。
之前的采摘和包扎几乎用完了辰前积攒下的所有体力,此刻只能无力接受弟子的摆弄。
虽然看似他睡了很久,可就体力和精力的消耗情况来看,这夜睡着不成问题。莱无毒让此时的他丧失思考能力,不如睡去。
这短短的时间发生了不少事,但辰前此刻无力思索。他只想好好休息。
只是收拾个伤口,一个时辰匆匆而过。夜色更深了。黎明似乎不远。
因为动作的关系,辰前之前动手解开的中衣微敞了开,师尊自己倒是没有意识到问题,但穆杳只随意一瞥就看到了——
尾巴。
长而雪白的尾巴。
毛远没有狐狸尾巴多和蓬松,但皮毛光亮,此刻正温顺盘在辰前腰腹间。
穆杳心道:原来刚才没有看错,洞后面的毛毛就是师尊的尾巴。
看起来真乖啊。
连因为辰前对自己太客气造成的气闷都被他抛在脑后。
他像有无穷精力似的,明明自己几乎根本没睡,此刻还有心情浮想联翩。
不过穆杳不敢造次,即使内心不知道已经飘飞到哪里去了,面上正经的移开视线,还顺手将师尊的衣服拢了拢。
很君子了。
师尊醒来了,穆杳心中的担忧也消散了不少。他清楚师尊此刻的无力都只是因为莱无毒。
至于解毒,穆杳承认他原来并不想干预,也不太热衷。
辰前累了,眼皮沉沉,忍不住就想睡去。
但不行,他还有事情得问。微闭着眼睛,“阿杳。”他轻唤弟子的名字。
“在。”穆杳闻声一个激灵,收回乱飘的眼睛,他正了神色,温声说。
“我是妖,你早就知道的。”辰前声音软软开口,只是陈述事实。
“莱无之毒至少会维持四天。”
也就是说辰前有四天时间会虚弱不堪。
现在已经平安过了快两天。
这些穆杳都是知道的,但他听到这里有些心动。
面上镇静,抿着唇。他摸不准师尊的意思,所以没有开口。
辰前似乎也只是陈述一下事实,转而就岔开了话题:“张止澄拿着紫臣骨果实。”
依旧是在陈述事实。
不过这次穆杳明白了辰前的意思,立刻出声:“放心师尊,他会回来的。”
辰前并没有提出质疑,他似乎有些满意,早就开始轻瞌又不断艰难挣开的眼帘如释重负般落下,更软的好似咕哝的声音传来:“好,我睡一会儿。太晚了,你也睡会儿吧。”
顿了会儿,似乎已经睡下的人轻言:“记得去寻穆父。”希望没事。就再没了声响。
他沉入睡眠,他再无力思考了。
高烧几乎已经完全退下,辰前脸上的红晕轻了不少。
正襟危跪静候教训的穆杳见状呆了呆,慢慢又释然的笑了。
师尊不一直这样吗,说睡着就不再清醒。像个孩子。
还真是信任自己,也很关心爱护。不过,他怕是要让阿前失望了。穆杳不无无奈的想。
他也就在辰前身边时,会柔软至此了。
至于穆父的事,于情于理穆杳都不会搁置不管。
这一觉睡得很沉,四肢都太沉重了,中衣温软轻柔、周身干净,所以虽然身下的干草略有些扎人,辰前也睡得舒畅。
好像梦魇已经被他完全遗忘了,这次没有人出现在梦中。
穆杳盘腿坐在师尊身边,看着师尊的睡颜,时不时遥遥望着洞外清冷的夜色和洞内熄灭后明灭不休的火星。
他还不能睡。悬崖高数百仞,而且看情况这里已经是西岩山地界,但保不准柳家的人就敢在凤凰头顶上撒野。
青年神情冷然,只有看向草堆上的男子时,才显露出几分温柔。
月的清辉在慢慢散去,雾霭沉沉中,遥远处有一线光从无到有,而后越来越明亮。
悬崖水岸边,藤蔓梧桐下,内力的彩色光华时隐时现,护得洞里人安全。
流水轻缓不急,水有些凉,清澈见底。中间有人拿着只竹竿插鱼。动作利落,姿态适然优雅。
明明是件小事,他却做得认真。
鱼儿时不时跃出水面,仿若无知,所以无畏惧。
衣服放在水边,那人裸着上身。水划过他麦色背脊,最后落入腰腹间白色绑带中。
这男子身材瘦削、薄肌浅覆,并不显得羸弱。
又半个时辰后。
有鱼肉的焦香慢慢散开,衣着整齐的穆杳拿起一支插着鱼的紫臣骨,安静啃着。
他没有叫师尊起来,只是水始终在火上温着,余下的几条鱼也温在火上。
溶洞外有藤蔓从崖壁上垂下,郁郁葱葱遮挡着外面天地光景。
不知过了过久,有只燕子绕过藤蔓飞了进来。
正闭目养神的穆杳立刻睁眼,眼中清明一片。他看向燕子飞来的方向,伸出完好的左手。
剪刀尾巴黑白颜色的燕子似乎根本不怕人,它乖顺落在穆杳手上,拿喙啄了啄翅膀下面的绒绒。
“去。”穆杳用气音说,燕子闻声偏头看他,不太雀跃的展翅飞走了。
穆杳起身,回头看向草堆里穿着他的中衣的辰前,皱眉犹豫了下,又环视了四周,确定没有危险,这才起身跟上燕子。
燕子已经因为他的停留在溶洞中盘旋一圈了,此刻自然的低飞,掠过藤蔓。
但速度不快。
穆杳隐约明白了什么,跟着走出溶洞。
溶洞外面满是泥土草丛,有一人长身而立于不远处。
但不是张止澄,是张止轻。
心道这人有心了,但穆杳依旧不放心,内力涌动反手在溶洞外布了层结界。
想到辰前在里面睡得安稳,俊秀精致青年的神情缓和温暖。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张止轻已经缓步走近。他身上有包扎过的痕迹,艰难伸手将包裹递出,“东西给你。”
穆杳没有接,似乎是对这人的态度不甚满意。青年看似稚嫩然而气质老练沉稳,“张止澄不会乐意离去的。”
他说的笃定。
穆杳并不介怀张止轻之前的背叛,这人本就是因为张止澄才在六七年前对自己表的忠心。他是柳家的人,会协同柳家的行动并不奇怪。
只是没想到柳家此时针对的是师尊,那就不能容忍了。
还有一个疑问就是,柳家明明十分针对异族,这张止轻又怎么会忠于他们?穆杳不清楚,也没多大兴趣去探究。
张止轻五官明朗的脸阴沉了一瞬,丝毫看不出平日里的爽朗。“这就不需要穆爷操心了。”
穆杳被气笑了,有低沉的笑声流泻于唇舌间:“我的人,我当然得操心。更何况——”他顿了顿,故意吊张止轻的胃口:“跟着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你是聪明人,应该始终明白这点。”
穆杳说这些话时,气度大方、神情自然,自信与自负同时展露,但气势很足,让人无法怀疑他说出口的话。
张止轻不再出声,是默认了。他陷入沉思。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不过若你回来,惩罚是免不了的。”
穆杳可还记得张止轻算计辰前的事。
他扔下最后一句,虚抬手,控制内力拿过张止轻手里的东西,就转身离开。
他一点不着急张止澄不回来。
就好比,如果辰前一定选择站在皇室的立场上,那他也会毫不犹豫放弃王家。皇室现在在白家的掌控下,白家的立场就是皇室的。
王家与皇室对立。
他一直知道张止轻是个汉子,也一直明白他有多在乎张止澄。
张止轻又在洞口站了会,才惊醒般快速离开。
辰前是被鱼肉香味吸引醒来的。他忍不住感慨,原来莱无毒发时,缺失好久的嗅觉会回来。
昨天,不是错觉。
第三天了。
第12章 张止澄
第十二章
艰难挣开眼,辰前见弟子乖巧盘腿坐在不远处的石头地面上,拿木棍在地上戳画着,无所事事。
外面光掠过绿色,晕开、弥散。照亮洞中这一方天地。
那坐着的人在晨光中要化开般清澈明丽。
不知是不是辰前的心理作用,穆杳眼睛下的青色好像浅了些。胡渣也干净了。
弟子见师尊醒了,有显而易见的愉悦露出,是那种纯然的愉悦,不掺杂任何假。
“师尊醒了!要喝水吗?饿不饿?”一连串的疑问被抛出,二十二岁已经可以为人父的弟子没有一点大人样子。
该长大了。
“有些渴,也有些饿。”辰前面容柔和,被中衣束缚的尾巴绕在腰上,尾端轻轻摆着。不过衣服太大,从外面窥不出里面情景。
倒是没有笑得开怀,说到底,他还是不常笑的。
也就在穆杳面前表情多一些。
况且他现在后知后觉过意不去,因为穆杳替自己受了伤。
雅鱼中部分较小的个体中上部有黑色的细斑,尾鳍是淡红色的,就是穆杳递到辰前嘴边鱼儿的模样了。
辰前漫无边际的想,鱼肉是这个气味吗,那君山银针会是什么气味呢?
穆杳周身的气息,大概是和被阳光照耀过的被子一样暖和干净吧。
溶洞外面的河是从遥远处雪山上流下来的,算是冷水水流,此处又水量充沛,倒是适合雅鱼生长。
穆杳果然最喜欢吃鱼了。这里能吃的东西也确实不多。
辰前觉得不好意思,但手上实在没有力气,也只能由着穆杳,替自己拿着木棍喂食。
雅鱼肉质细嫩,刺很少,并且被穆杳一一挑出了。辰前被弟子细心照顾着,不自觉思路飘远。
这段时间的经历仍旧让辰前有不真实感,原以为很久不会再见的人儿又出现在了面前。
他真的很怀念四年前一起生活的日子,穆杳很乖很聪明,很少拿相同类型的问题询问自己。
举一隅能以三隅反,不自夸聪慧绝顶,智慧也是百里挑一了。
后来他甚至不会多询问自己问题,倒是反过来常常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穆杳那时候说,师尊如兄。
对自己足够足够好了。
“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