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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舫上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正神色肃穆的望着他们,他旁边还有个一袭海棠红裙衫的俏丽女孩,看到他们乘叶子船过来,她拖长了音调喊着:“师——父——师——姐——小——帅——哥——”
小……小帅哥是在叫他?阮云开眨了眨眼。
叶子船靠岸,一阵哒哒声,阮云开这才发现进石门后就不见了的马车从旁边一个洞里钻了出来,看来通往浮林谷的路不止这条水路。
“谷主,西驰,你们回来了!”黑衣男子神情冷漠,但言语间难掩欢快。
“啊呀夜铮,让让让让,你别吓到小帅哥!”海棠少女挤开名唤夜铮的男人,一下蹿到阮云开面前。
“你好你好,我叫东瞻,夜铮大师哥他就这样哈,面目比较认真端庄,哈哈哈,其实我们浮林谷可好客了……哎小帅哥你叫啥名字啊?”她说了一大堆终于想起来还不知道对方名字。
阮云开是个闷骚的人,内心虽然浪但一到某个陌生环境,表面做人这一套其实掌握得非常不熟练,会紧张会尴尬。他对这个海棠红少女印象不错,她的热情让他一下子轻松不少,同时也记住了浮林谷两个新名字:夜铮、东瞻。加上他已经认识的西驰和荆蔚提到过的南渡,东、南、西,应该会有北吧。
阮云开一边想一边和东瞻瞎聊,他隐约觉得东瞻的声音有点耳熟,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可能多虑了吧,声音像的人其实是有很多的。
如果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长期在浮林谷生活的人,肯定有颗宁静灵慧的心。
清晨,露珠还停留在树叶和草尖上,白雾还在谷中缭绕,打水研磨药草的学生们已经早早起床开始一天的学习劳作。阮云开打开木窗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看见送信的白鸽来来回回,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远处溪水宽阔处一群黑天鹅排队昂首前游,有个黑色人影正弯腰往水里洒吃的,距离遥远,不用细看阮云开也知道那是夜铮在喂鹅子们。
他来浮林谷已经半个月了,每天和学生们一起早起,看他们采集药草、研磨制药、投喂信鸽,收集情报,在泉水边遛遛,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然后带着一身雾气穿过条条回廊去找荆蔚为他施针。
真想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呢,这天早上,在一块白石边摘下一朵紫色小花的阮云开突然这样想道。
“我可以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前提是你随我去浮林谷驱蛊养病。”这是那天在修竹,荆蔚对他提出的要求。
其实阮云开一直都不太懂,为什么这个谷主三番五次不求回报的搭救自己,现在更是提出这种受利方完全是他一人的亏本买卖。这八年来他浸淫在阴谋算计的官场,那些人随便一句话都有好几种意思,而不管什么意思,其最终走向目的都是利益。
对阮云开来说,荆蔚是特别的,他欠他好几条命,却从未被要求索取过什么,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们互不相识没有恩怨。
所以他很直接地问他:“荆蔚,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得到的回答也很直接:“我想要什么你都给吗?”
“帮我找出当年在修竹肆意杀戮的凶手,我什么都给你,包括命。”
“那样的话就算了。”
“什么?”
“如果是为了报恩,那就算了,我不要。”
阮云开记得,那时候他突然有点烦躁:“荆蔚,有什么不能直说吗?”
那人似乎也开始有点生气:“你是真愚钝还是不愿去想?”
这下阮云开是真的懵了,他大可以用王府里学的那套一句话拐三个弯和他继续打太极,但他不愿意,他难得的迫切想要一个明确的理由。
所以他说:“直接点,说话的方式直接点。”
在他要求的直接里,下嘴唇被另外两片柔软挟住。
是甜的,混在周身笼罩的药草香里。
告白来的突然而又顺理成章:“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的眼睛很好看,又大又亮,所以我跟着你,在西地王室地盘上救下蛊毒第一次发作的你,说我以貌取人也好,反正我就是看上你了,看一眼就喜欢。”
“我不能让你死,一回中原我就查你身份,获悉你是三王府的谋士,掐准在蛊毒第二次发作的时候适时地出现在你身边。第三次,却是没想到会在修竹遇到你,既然老天不止一次地让我遇见你,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喜欢调戏你你没发现吗?云开,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近的,我是喜欢你才会忍不住和你亲近……你呢?你会拒绝我吗?拒绝也没用的,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能意识到一件事——我在追你。”
他答应了跟荆蔚来浮林谷,但是不是要接受告白却想不好,他确实对荆蔚有想法,但不知道这种想法究竟是心血来潮、沉迷男色,还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人,他需要时间来给他答案。对于救命恩人,应该要更谨慎点的吧,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最后耽误了人家的感情。
今天是最后一次施针,指甲盖夹缝里流出几滴黑色汁液,阮云开终于问了个正常人早该问的问题:“我中的这是什么蛊?”
第11章 第 11 章
荆蔚收起最后一根银针,轻轻把他翻个身,又拿了条薄毯给他盖上,这才慢慢解释给他听:
“此蛊名曰三千顶,有三重,第一次发作疼痛难忍,五脏六腑都有痉挛之感,此时服下第一颗解药便可止,否则七窍流血,但也只是失血而已,并无性命之忧,这血流的呀,唬人罢了。第二次发作,先晕、再痒,在睡梦中清醒着,明明痒得如万蚁噬咬,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无法呼救,无法伸手挠,此刻若没有解药,三个时辰后就闭着眼一命呜呼了。”
“服下第二颗解药后,第三次发作前,这段时间内,最好用银针引导体内毒气出来一部分,否则虽不至死,也是体质虚乏无力,情绪过激时容易昏厥。”
“那第三次呢?”
“这第三次嘛,也就是最后一次。”荆蔚抬了抬眉毛,“大概半年后发作,具体时日不详,治疗方式也比较特殊。”
“怎么特殊?疼吗?我看着名字也蛮特殊的,三千顶,啥玩意儿……”
阮云开咕哝着,没注意荆蔚的眸色暗了暗。
“会有点疼,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小心的。”
“哦,”阮云开神色恹恹的,觉得这下蛊的人忒狠毒了,这种蛊要不是他福大命大遇到荆蔚,一百个阮云开都已经拜拜了。
荆蔚看着阮云开,作为主动追人的一方,他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让他知道。
“给你下蛊的人叫奎疏弦,是我朋友。”
闻言,阮云开愣住,他瞪着荆蔚,瞪了好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问:“你朋友多吗?”
这回轮到荆蔚愣了一下,但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眼神摄人,回道:“多。”
阮云开躺在塌上气定神闲继续问:“那他是你什么样的朋友?”
荆蔚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生意本质。”
云开挑眉,笑吟吟看着他,不再问下去。
并不相信下手那么歹毒的人和你是一路人,就算没有立刻答应你,但愿意相信你喜欢我的心是真的。
荆蔚的心怦怦直跳——我看中的人就是不一样!忍不住调戏他,凑过去认真询问:“阮大人果真有颗七窍玲珑心?”
阮大人吐吐舌头,笑道:“没有。官场待久了耳濡目染。”
这般调皮情态差点让荆大谷主把持不住,忍了忍只在他漂亮的鼻尖上一吻。
“好好休息,待会吃饭喊你。”说完起身大步离开。
阮云开看到饭盒的时候明显一怔,只见上面印有浮林谷的风景,中间一古风小人,小人头顶一个云朵形的气泡,气泡里是文字:“老荆,么么哒(づ ̄3 ̄)づ╭~”
阮云开眼角抽搐,去看荆蔚手里那只,也是一小人,气泡里是:“云开宝贝,么么哒(づ ̄3 ̄)づ╭~”
这个真是……太肉麻了!
“怎么样?”荆蔚目光炯炯看着他:“有创意吧?喜欢吧?!”
“还……还不错。”阮云开认为自己能说出不错肯定是昧着良心的。
荆蔚却跟没发觉似的:“刚驱完蛊,你躺着,我喂你!”
“不……不用了吧?”
“用的用的!”
“那好吧!”
两天后的晚上,浮林谷西南边的书楼里烛火亮堂,荆蔚铺开一张米色长条布之后,坐下来吖了口茶,不动了。
阮云开等了等,一刻钟过去了,还是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他忍不住走过去在那张闭目养神的脸面前晃了晃。
没反应。
阮云开急了,叫了声:“荆蔚!”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他怀里。
阮云开:!
“嘘——”荆蔚睁开了眼正满脸笑意地望着他,“别咋咋呼呼的,让我歇会。”
阮云开被他扣住了起不了身,在他怀里从下往上看着他,发现他下巴上有一圈青色胡渣,再往上是薄薄的嘴唇和高挺的鼻梁,再往上看……黑圆圈!
阮云开控制住想要动手去摸摸的冲动,迷惑道:“黑眼圈怎么这么重?熬夜了?”
“嗯,稍微整理了下关于八年前的事情。”荆蔚轻描淡写。
阮云开却一时间没有去问他有什么重要情报,满脑子全是他的黑圆圈。
“稍微?”他不觉提高了音调。
荆蔚笑了,一双眼在浓重的黑圆圈包裹中显得过分明亮。
他肯定的回答:“稍微。然后就睡不着了,失眠。”
可能是他的表情突然严肃唬到了阮云开,感觉到他在自己怀里绷紧了后背,忐忑地问:“怎么就失眠了?”
他在浮林谷呆了大半个月,知道了些比较好玩的事,比如说热情的小美女东瞻对数字的记忆力很好,负责管账,西驰话不多做事能力强大家都叫她师姐,南渡每天沉迷在各种机巧物什中,谷里很多方便生活的东西都是他做的,夜铮这个独来独往的冷面侠会在每天清晨用面包屑喂排着队的天鹅,东南西北个个武功高强是浮林谷四大护卫,啊对还有北瞑,阮云开还没见过他,他的名字倒是经常出现在通报批评板上看到他的大名。
再比如,失眠这种事是不会发生在浮林谷众人身上的,他第一天来的晚上由于环境太美好太安静,药草香太迷人——愣是没睡着,去外头逛了逛碰到一个熬夜发奋学医的门生,随手研磨了颗药丸子给他。
在三王府呆久了拥有出色防备心的阮大人抱着“这儿应该没人害我我可是他们谷主三番五次救回来的”心理瞧了眼就吞了下去。
然后一夜安睡到天光大亮。
所以,除非是自己不想睡。
阮云开想七想八想了很多,荆蔚只是专注地望着他,然后慢悠悠开了口:“因为想你。”
他边说边用指腹轻轻在阮云开脸颊上抚摸:“想你想到睡不着。”
面对如此直白的失眠告白,阮云开涨红了脸。
一个早前就将心意表白过,一个虽然还没答应心里的好感却快爆棚了,书楼微风,烛火摇曳,气氛正好,荆蔚还差零点一厘米就可以含住他梦寐以求的双唇了。
“咳咳!”一阵刻意加重的假咳声吓跑了刚刚蔓延开来还不算浓厚的荷尔蒙。
荆蔚面无表情地盯着来人。
阮云开在心里大骂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溪渐幽熟门熟路地来到长案边坐下,毫无打破人家浓情蜜意的自觉。
“我知道的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