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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狸的声音犹在耳侧,白如云已然遇见一个出奇的读书人了。
白如云回过了头,缓缓地问道:“读书人气节最高,难道你是读书人?”
裴大希慢吞吞地转过了头,说道:“我自幼读书,数十年不辍,比起你练武的年头,可多了好几倍!”
白如云不禁增加了兴趣,他虽然武功出奇,可是一向对于读书极有兴趣。
在他所居的“碧月楼”中,他也曾读书习字,可是理论深奥的各种典籍,却不是他所能够了解的。
白如云望了裴大希一阵,心中不禁想道:“他既是读书人,我何不问他几个问题?”
白如云想着便开口问道:“你既是读书人,我要问你一问,读书到底有什么好处?”
裴大希微微一笑,用手摸了摸唇上的短须,又抖了一下袖子,向他拱了一下手,那姿态显得无比的文雅和悦人。
白如云被他的风采所吸引,那是一种独特的气质,不同于昂然的英雄气概,而是一种柔和的,真情的表露。
他侵吞吞地咳嗽一声,说道:“读书的好处无穷,第一个长处,就是使人能明理!”
白如云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动,付道:“他怎么和师父说的一样?”
裴大希接着说道:“天地之间,万物皆有理性;人不明理,就不能处世,不能为人,而铸成大错!”
白如云有些不懂,问道:“我虽没读书,可是不见得不明理,我们学武之人,是锄强扶弱,扶持天地间的正义!”
裴大希连连地点着头,说道:“一个人不明理,所做的事情便不合理;但做事合理的人,却不见得明理。我现在请问你,你所除下的恶人,难道都是罪有应得?没有一个是冤杠的么?”
白如云思索了一下,说道:“没有!我都审查得详详细细!”
裴大希点头道:“好!你可曾去研究:他们为什么会做下恶事?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裴大希这一句话,使得自如云为之语塞,沉吟不语。
裴大希—笑,接着道:“如果你去研究他们为恶的原因,这里面就大有道理了,他们有的是环境所迫,有的性情不好,有的陷于困境,身不由己,有的是一时糊涂……等等。
“所以他们都有可原之处,如果要我相信天下有真正不可赦的恶人,那是办不到的!”
裴大希的话,引起了白如云莫大的兴趣,他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些问题,当那些“恶人”犯到了他的手中,他只是由他们表面所犯的罪,去审判他们,却从没有研究过他们的内心和犯罪时的情况、裴大希见到白如云渐渐发生了兴趣,知道时机已到,他又干咳了两声,停了下来。
白如云等了一阵,见他没接下去,不禁有些焦急道:‘你怎么不说了?”
裴大希笑笑,接道:“我要说……有些人,生性非常正直;可是过于偏激,他们本身或许有过很悲惨的遭遇,或许受过很大的打击,于是他们的感情就起了很大的变化了!
“他们恨所有的人。永远孤独地活下去!”
这几句话,犹如当头棒喝,这个身负奇技,自认百事百对的年轻快士,在这一妻那,竟然产生了一莫大的恐惧。
他如同一个怀有极大秘密的人,怡且被人揭开,惊恐的程度可想而知。
裴大希一直留心地观察着白如云的神色,他嘴角带来一丝微笑,准备以一颗真诚的善心,把这个少年奇侠感化过来。
白如云内心经过一阵短暂的挣扎之后,说道:“那又有什么错?天下的人,有什么值得可爱的地方。”
裴大希好似惊奇地拍了一下手,说道:“啊!所以说你就该读书,我还记得《墨辩·小取》中有一段话,你可以多想想!
“盗,人也!多盗!非多人也!无盗,非无人也,恶多盗,非恶多人也!欲无盗,非欲无人也,爱盗,非爱人也,不爱盗,非不爱人也!杀盗也,非杀人……
“这是墨家最有名‘杀盗非杀人’论,你把它推广,理论贯通一下,必然可得不少启示!”
白如云静静地听着,仔细地思索,总是不能把这理论彻底理解,觉得似是而非,难以参悟。
裴大希含笑把这一段理论,详细地解释给白如云听。
白如云全神贯注,听得津津有味,仿佛他比往日学武还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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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回 旧怨新仇 拒助炼药
白如云突然狂笑了一声,他猛然右手一翻,已把伍青萍摔了出去。
伍青萍无意之中,她再也没想到,白如云会对她这样,顿时被摔出了文许,“砰!”的一声,撞在了墙角之上,她口中“啊!”了一声,一时吓得花容失色!
白如云哈哈大笑了几声,朗声道:“伍青萍!你不是走了么?”
伍青萍傻傻地点头,白如云突地厉叱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为什么还回来?你说?”他大声地吼着,连这所半倾倒的小竹楼,都不禁瑟瑟地摇晃起来。
伍青萍想不到白如云,竟会变得如此冷漠,当时连惊带吓,一时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拼命地叫道:“我……我是回来看你的!”
白如云一抬腿,踢起了一张椅子,怪笑了一声,呸道:“看我?哈哈!你还会想到我?”
他的笑声,几乎把伍青萍的耳朵都要震聋了,他走近了一步,冷笑道:“伍青萍,你不要把我看轻了,你以为我爱你么?你以为我少不了你么?”
他的脸色,这一霎那变得十分恐怖,他伸出那只颤抖的手,指着墙角萎缩的伍青萍,更加大声地道:“我曾经告诉过你,我永远和你们是不同类型的,你们虚假,做作……畏首畏尾……”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却为伍青萍的大声哭泣所惊得顿住了!
伍青萍边哭边道:“好!好!我是虚假,做作……现在我一切都明白了,你原来是这种人!早知道我也不回来了!”
白如云狂笑了一声,道:“你回来是为我?哈……伍青萍你也太把我当小孩子了!”
他声音变得十分凄怆,伍青萍更是捂着双耳哭成了一片。
白如云一闪身,已蹿到了她跟前,猛然用双手,把她捂在耳上的一双手分了开来。
伍青萍惊道:“你要怎么样?”
白如云冷笑道:“说谎的女人!你是为龙匀甫,是为了龙匀甫你才回来……”
伍青萍不由得拼命地咬着下唇,眼泪一滴滴地淌了下来,她的内心感到受了极大的凌辱,不由点了点头,道:“是又怎么样?”
出乎意料之外,白如云并没再有更厉害的举动,池却反而把手松开。
他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伍青萍见他这样,心中反倒一软,暗责自己这句话说错了,她的脸霎那间绯红,她低头哭叫道:
“够了吧,够了吧,你不是要我这么说吗?现在我说出了总行了吧?”
白如云这一会儿,却像一个呆子也似的,他望着伍青萍苦笑了一下道:“对不起,我吓了你,可是,现在这总算一切都明白了!”
他挥手道:“你走吧!”
伍青萍这时心也伤透了,她由地上站了起来,拉了一下发皱的衣裳,道:“我走……我是要走嘛!”
白如云直直地站着,补了一句道:“永远也不要。回来了………我讨厌你!”
伍青萍哭得更大声了,一面回道:“我也讨厌你!”
她哭着又道:“这间竹楼,你爱怎么拆就怎么拆,我也不管了,我看着它和看着你一样气!”
白如云怪笑道:“这个我自会处理,你更不要管了!”
他猛然走近一步,有力地道,“伍青萍,你不要触怒我,我会对你不客气的!”
伍青萍回过头来,大声哭道:“你还能对我怎么样?……大不了把我杀了,可是我并不怕死,你杀吧!”
她把粉颈伸了出来,白如云苦笑道:“我干嘛要杀你?”
伍青萍见他气消了,不禁哭得更伤心了,也不再在这个地方逗留了。
她走下楼梯,才下了两步,白如云客气地道:“请你再等一会儿。”
伍青萍回过头来,抽搐道:“我们之间已完了,不是吗?”
白如云点点头道:“本来也没好过,谈不到什么完不完?”
伍青萍心想;“好狠心的白如去,这种人还有什么值得爱的,我何必还为他伤心?”
想着气得头一甩,又要走。
白如云冷笑道:“我请你等一会儿就不可以么?”
这个怪人,他的话仍然是充满了力量,伍青萍终于停住了脚步,半皱着眉头道:“什么事,你说吧?”
白如云这时伸手入怀,摸了一会儿,抖手打出一物,冷笑道:“这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不要弄脏了我的衣服。”
伍青萍见地上只是一个纸团,不由怔了一下,慢慢拿了起来,打开一看,她的脸霎时红了。
原来那正是不久以前,她留下给白如云的诗句,这时看起来,真是不胜悲楚,她心中暗付道:“原来这东西,一直都放在他身上啊”
可是,现在她却不愿多想了,当时顺手把纸团往身上一揣道,“就是这点事么?”
白如云冷笑了一声道:“还有,你等一会儿,请在这里不要走。”
伍青萍正想问为什么,白如云已长啸了一声,拔身而起,霎时间落在水面了。
那嘹亮的歌声:
“悠悠天地心,
凄凄断肠人。
……
我有千腔仇。
世人皆我敌。”
伍青萍不由在白如云的歌声中饮泣了,她低头泣道:“狠心的白如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失去了我,你会后悔的!”
凄冷的长夜里,这所石牢之内,各自卧着两个老人,他们相互地叹息着,诉说着。
哈古弦打着呵欠道:“老道,你睡了么?”
墨狐子秦狸嘻了一声道:“睡着了还说话?”
哈古弦由白骨床上,翻身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他什么时候,请我出去啊?”
秦狸叹道:“你何必为此烦心?想开了点,也就没事了,你看我,吃饱了饭,翘着二郎腿,不是也怪舒服的么?”
哈古弦笑道:“谁能跟你比?我是有家室的人啊。”
墨狐子嘻嘻一笑道:“那有什么办法呢?只有等小鬼头再来的时候,我去给你说说情,也许是有点办法。”
哈古弦禁不住又骂了一声,恨恨道:“这小子要对我老人家这样,那可有他后悔的时候,我是记仇的。”
墨狐子秦狸噗嗤一笑,道:“得了吧,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也许你老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哈古弦翻了一下白眼道:“你别***骂人了,还有什么福?”
不想方说到这里,窗外一苍老声音笑道:“秦老头全说对了,真是塞翁失马,……二位老朋友久违了!”
二人都不由大吃一惊,各自飞扑到了窗口,由那拳头大的空隙,向外一看。
却见石门处,那长竹竿挑着的灯下,正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
这老头儿高高的个子,白皙的皮肤,身着皂色长缎袍,腰系古铜儒巾,背后系着一口古雅形式的长剑,两道白眉又长又密,紧紧地压在眼皮上,一双眸子,却是欲开又合着,露出炯炯神光。
墨狐予秦狸怔了一下道:“朋友,你是何人?这地方岂能随便就闯进来,莫非不知有我墨狐子在此么?”
老人呵呵大笑道:“得了吧,秦胡子,别打官腔了……我们有几十年不见面了,来看看你,莫非有错了么?”
说着老人眸子一转,看着哈古弦嘻嘻一笑道:“天音兄也在此,倒真是想不到,哈哈。”
“天音”,正是哈古弦的名字,已多年不为外人道及了,此时这老人脱口呼出,二人更不由一惊。
哈古弦张大了嘴说道:“朋友,恕老夫眼拙,阁下大名怎么称呼,如何识得老夫?”
这老人手招银髯,细目往两人各自一扫,不由呵呵大笑了起来。
秦狸和哈古弦都不由发楞了。
老人笑了一阵,凄然地摇了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