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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血-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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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玄先是摇了摇头,又见他并没睁眼,便出声答道:“不想。”
  李修齐便道:“那殿下讲讲那日狩猎的事儿吧。”
  “好啊,”李玄咧嘴一笑,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从怎么发现那野兽的踪迹开始,一直讲到是怎么把那野兽给扛回去的,讲得兴致勃勃,最后他把自己也讲累了,脑袋垂在胸前,点着点着,不再作声。
  李玄睡着后,李修睁开了眼。他将李玄垂着的脑袋扶正,让李玄靠在岩壁上。然后静静的看着李玄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睡颜,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目光在那两瓣唇上留恋着,人说嘴唇薄的人往往薄情寡义,嘴唇厚的人又太过愚钝,而李玄的嘴唇既不薄也不厚,像一轮仰着的月亮,嘴角微微向上翘着。李修齐的指头微微动了一动,又收回了衣袖里。
  

第9章

  “找着了,找着了!”当清晨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李玄的眼皮上时,他突然听到上面有人在叫嚷。他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高呼道:“我们在下面,我们在下面。”
  李绯从陷阱的口子里探出脑袋,说:“你可吓死我了,怎么掉到这里了!”
  李玄挥挥手,说:“这个再说,你快丢一个绳子之类的把我们给拉上去。”
  一条绳子从上面抛了下来,李玄接过绳子,一把抓住李修齐的手腕,将那绳子塞到他的手里。
  说:“你你先爬上去。不许跟我推来推去的。”
  说完试了试劲道,对上面的人喊道:“好了。”上面的人试到了重量,将李修齐拉了上来,接着也把李玄给拉了上来。
  李玄到了上面,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问道:“罗博人可找着了?”
  “当然找着了,要是没找着那可就出大事儿了。”
  李玄撇了撇嘴,道:“那是他自作自受!”
  李绯白了一眼,道:“行了吧,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陷阱早就不能用了。好几年都没人曾碰过,你自己说是不是你瞎动碰着了开关?”
  李玄一时语塞,偷偷瞄了李修齐一眼,道:“你别瞎说。”
  李绯眼睛瞪圆了,道:“我瞎说,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说看我有没有瞎说,”她蹲下身子,拨开草丛里的一层枝叶,指着一个曾经插着一条木棍的圆孔,道:“你自己说是不是你自己手欠把木棍给动了。”
  李玄脸不由红了,他抓了抓头,道:“时间不早了,我,我还得回去换衣服,给母后生辰宴做准备呢,还有你,就穿成这样赴宴吗?多丢人。”
  说完像夹着尾巴一样,逃也似的走了,后面跟着的小太监不由叫苦,道:“殿下,您,您可慢点走啊……”
  今年皇后的生辰宴也是一切从简,没再十里红灯,百里飘花,只是在后院里点上了宫灯,两排万年青上挂着暗底朱红印花的布帛,琴声瑟瑟,觥筹交错。朝中的重臣在席上奋力说着吉祥话,什么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什么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李玄觉得怪没意思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可能是他身上半边清州国的血统在作怪,宇晋国的清酒他怎么喝也不醉,一双眼睛,越喝越是清亮。
  他抬眼瞄了瞄一旁的李修齐,见李修齐正一口一口吃着碗里的饭菜,李玄心想,真是没见过吃个饭都这么一板一眼的人啊。
  这时,罗博提着一坛子酒冲了过来,罗博将那坛子酒桌子上一放,道:“哼,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跟我拼酒?”
  李玄冷笑一声,道:“我看你还是少喝几口,别又走到林子里迷了路要人去找回来。”
  罗博一听,怒了,这几日他的脸是丢尽了,他一定要想个法子扳回一成,重整清州国皇室的威风。清州国素来尚武,男子个个是海量,他是土生土长的清州国人,酒量怎么可以比不上这个宇晋国的怂包。
  罗博将那坛子里的酒往碗里一倒,仰头喝了,道:“哼,依我看,你就是怕了,不敢跟我比,才在这里逞嘴皮子威风。”
  李玄被这拙劣的激将法折服了,他心想,那就好好杀杀这草包的威风吧。举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仰头干了,将碗倒过来示意了一下,道:“行,放马过来吧,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厉害。”
  罗博哼了一声,说:“好,既然要比,那便是好好的比,你说是用碗,还是直接用坛子?”
  李玄一笑,道:“干脆用酒缸好了。”
  “酒缸?”罗博微愣,即使在民风豪放的清州国也没见过谁拼酒用酒缸的,但话都放出去了,这种时候也不能认怂,罗博哼了一声,说:“酒缸就酒缸。”李玄指着院落里的那几只大肚子酒缸,道:“喝那一缸子的酒,谁先倒地算谁输。”
  罗博一看那一尺高,两人环抱才能勉强抱住的大缸,整个人都傻了,居然玩这么大的!但是狠话都放了,现在万万不能露怯,便硬着脖子说道:“行啊,上缸子就上缸子。”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到那酒缸面前,扬手便将上面的封条给揭了。
  李玄不由暗笑,他这几日智商见长,他刚刚故意说的是:“喝那一缸子的酒,谁先倒地算谁输。”可他可没说是要把这缸子酒喝完。
  李玄慢慢的朝自己那口酒缸走去,一旁的罗博已经牛饮了一大瓢酒了,李玄不觉有些肉疼,这酒可都是好酒,是为了他母后的生辰宴特意准备的,被这小子这么喝了,真是浪费。
  罗博哪里知道李玄的阴谋诡计,他只顾着埋头苦喝,一瓢接着一瓢,半缸下去了整个人也飘飘然,我欲成仙了。他醉眼朦胧的瞧见李玄还神态自若的拿着瓢喝着,想着我不能输,不能输,便又猛地大喝起来,最后直接“彭”的一声倒在地上,醉得不信人事。
  李玄将那瓢放下,拍了拍手,笑道:“明日起来,你便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啰。”然后让人把罗博给抬了下去。 
  待他回到宴上,李修齐的身边竟然多了一位姑娘,那姑娘是贺方的小妹贺芷,他曾在宫里碰见过几次,今年刚及笄,长得清秀,一张小脸上就能看见一双大眼睛,鼻子嘴巴挤成一团,又尖又小的下巴集不下半点福气。
  李玄见两人聊得这么开心,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便走了过去,问道“你们在聊些什么呢?”
  “随便聊聊,殿下您喝多了。”
  “我没有,”李玄晃了晃脑袋,说:“我不是吹牛,我真的是千杯不醉,这么几盏酒算个什么。”
  “殿下,您要少喝一点,小酌怡情,大饮伤身。”
  “哎呀,罗里吧嗦的……”李玄翻了个白眼,看到李修齐手边的杯子里的酒水是满着的,便问道:“你不喝酒?”
  李修齐点了点头,将那酒杯放在一边,道:“殿下,您真的醉了……”
  酒鬼哪能忍酒被抢?李玄一把将那酒杯抢了过来,一口干了,道:“千杯不醉,我可是千杯不醉。”然后又将那杯子蓄满了,说:“不来喝一口吗?”李修齐将那杯子接了过去,道:“殿下真的不能再喝了。”
  李玄恼了,他将那酒杯松了,一手拿起一壶酒要对着嘴喝。李修齐忙将那酒壶也抢了过来,李玄不肯让死死抓着那酒壶把手怎么也不肯撒手。
  “千杯不醉,我可是千杯不醉,你少小瞧我了。”
  “殿下,我没有小瞧您,您真的不能再喝了。”
  李玄仍是不依,死命的抓着那酒壶,要往怀里揽。这一壶酒就这么你抢过来我夺过去,来来往往不可开交,最后不只是谁松了手,整整一壶全部都翻在了李修齐的衣服上。
  那酒打湿的部位比较微妙,正好是腹部以下大腿左右,那酒让李修齐身上这一部分的衣服颜色陡然变深,仍谁看到都很难不浮想联翩。
  李玄和贺芷二人慌忙拿来了绢子七手八脚的给李修齐擦拭起来,可这一擦无疑是火上浇油,忙中添乱,那湿迹越擦越大,越擦越明显,已经到了让人无法直视的地步。
  李玄先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太不合礼教了,忙将手收了回来,然后一把将贺芷勤劳的小手抓住推开,两人都是一脸通红。
  两人都愣了,盯着李修齐胯部的李玄更是目瞪口呆,他还残存了点神志,伸手将那摇摇欲坠的酒壶给扶住了,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李修齐看着自己如今这个样子,等下起身回府实在是有辱九王府的颜面,便说:“劳烦殿下准备几件干净衣服,让我到偏厅换上吧。”李玄听了忙叫人去准备。
  李修齐到了偏厅,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黏糊糊的绑着,夜了有些冷,他不禁打了个颤。李修齐见一旁的架子上刚好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便没多想,以为那便是下人刚刚准备好的衣服。于是解开了衣带,脱掉外衣和中衣,将下身的裤子也给褪去了。他一手抖开长裤,正准备给自己套上。门突然被推开了。
  李玄抱着几件衣服走了进来,他一推开门就看见李李修齐背对着他站在房里,白净得像块玉似的背上有一滴水珠顺着背脊上凹下去的沟壑流下来,那可水珠被夜里的月光照着,发着奇怪的光泽,那颗水珠一直往下流,往下流,而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往下看,往下看。
  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李玄手里的衣服一下掉到了地上,他一没站稳踩着衣服绊了个趔趄,发出“彭”的一声巨响,撞歪了一旁的椅子。李玄慌忙回过身子,一手捂着自己的鼻子往门外奔去。迎面赶来的小太监看到他,大惊道:“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满脸的血?”
  李玄一手捂着鼻子,含含糊糊的说:“并无大碍。”然后大步迈开,往前飞走,又把迎面来的李绯撞了个正着,李绯被他一撞,蝉眉一挑,道:“这是干什么呀,怎么走路的?咦,你是要上哪儿去啊,摔着了么?一脸的血?”李玄哪里肯回头,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李绯正在纳闷,听着一声闷响闻声而出的李修齐也走了过来,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了吗?”一个手脚勤快的小太监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给拾了起来,说:“哎呀,这是那个笨手笨脚的下人做得混事,把这好好的衣服都给弄脏了,世子别忙,奴才再给您拿一套干净的。”说着抱着那脏衣服往外走。
  见太监走远了,李绯这才神神秘秘的从衣襟里掏出一封信来,说:“小齐哥可是答应好了的,要帮我一个忙的。你到了南部见着了孙远哥,就把这信给他。”
  李修齐将那信收好了,说:“公主放心。”李绯便又问:“你要走的事儿我那蠢弟弟可知道?”李修齐一怔,说:“应该知道吧。”
  李玄回到房里,将门关上,大口吸气,心里默念着:“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是故,是故……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最后一句明明是从他嘴里念出来的,可听起来却偏偏是那人的声音。他不由的想到昨日他和李修齐肩靠着肩,一同在那阱下坐着,李修齐淡淡的接着他背卡壳了的诗书,又想到了他软得跟棉花糖似的唇瓣。
  他两手抱住脑袋,哀号了一句:李玄啊李玄,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这种人,他可是你的兄弟啊!
  心口怦怦地直跳,李玄合衣倒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总是想着那日背着的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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