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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由于这些传说,村民对这座山心怀敬畏。昨日一事,一夜之间弄得人心惶惶,村民都觉得这是因为他们罪孽深重而要受到天神的责罚。而荣诺尚为清醒时所说的“开山救人”,更是让村民奉为神谕,不再对李玄开山之计横加阻拦。
李玄一个人坐在江边,心里想着昨日的事儿,荣诺昨日药效过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演了一场死而复生,她起身后先是说了李修齐交待的话:“开山救人”,可一说完便失去了知觉,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她说了“安曲之江,亡命之水。”这般话语。
正想着,胡大哥走了过来,李玄一见他脸上火红的伤疤,一下子记起来胡嫂子曾托他交给胡大哥疗伤的药,便忙将那瓷瓶从怀里掏了出来。胡大咧嘴一笑,道:“这是什么玩意,怪好闻的,我哪用搽这么个玩意。”
李玄便道:“胡大哥,这可是胡嫂子托我给你捎带的。她说好几日没见着你,胡大哥你也真是的,前些日子堤上哪有什么事?怎么都没和嫂子见一面呢?”
胡大眼眸一沉,一手抚上半边脸,道:“她,她倒是有心……”
李玄一见胡大这样子,心里也猜到了一二,便道:“胡大哥,可是你自个儿跟我说的,你说,男子汉大丈夫,靠的是本事,靠的是魄力,何以在意这副皮相?我看胡嫂子可是半点没介意,胡大哥这么一躲闪,倒是把自己显得小家子气了。”李玄顿了顿,又道:“我倒是挺羡慕胡大哥你的,这做夫妻,靠的是三辈子的缘份,两人的名字要一起写在这姻缘石上,两个人的指头要月老用红线牵着,这么才能算数。所以胡大哥是有好福气才能得此良缘,要知道,这是多少人怎么想都想不来的。”
胡大听了,将手里的瓷瓶轻轻一攥,道:“小兄弟也是会有这福气的。”李玄便也一笑,心里却是想着,他哪里有这份福气?不过要怪也只怪他自己,这世上人千千万万,他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谁他要不了?可他就是偏偏要一个不合纲常不合伦理之人,这得不到不就是他活该的吗?
胡大哥走后,李玄站起身子,看着满眼的江水,心想,还是先将这当务之急给解决了,这要是搞得不好,就一起死在这里了,还谈什么情,说什么爱?这时有人从身后走来,李玄一回头,便见李修齐过来了。
李修齐先是先了礼,开口道:“殿下,”他一愣,微顿了一下,接着说:“殿下,您,您脸上沾了灰了……”
李玄一听忙用手背往脸上一抹,道:“刚刚在搬卵石,不小心沾到了脸上。”
李修齐听了眉头微皱,道:“殿下,这些事不用您亲自来的。”
李玄答道:“这时间也紧,人手又不够,我能帮上一点是一点,就当是练功了。”李修齐只是听着,他的两眼专注的落在那沾着一丝灰迹的下颚上,他的手突然探了过去,食指的指腹轻轻的将那抹灰给搽了,待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的手依依不舍的落在上面,好像是在擦拭着一只一碰便破碎的古董花瓶。
李玄呆在原地,大气不敢出,他紧绷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感觉着自己下颚上那像蝴蝶羽翅般的抖动,他定了定神,有些结巴的开口问道:“火药的事儿现在怎么样了?”
李修齐将手收了回去,答道:“火药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今晚便可以开始炸山。”
“呃……要到了多少?卫将军可同意了?”
“卫将军倒是没同意。因为昨天的事,卫将军还在气头上,更是不高兴我们开山的事儿。好在我跟卫少将军也说了这事儿,他十分支持,说愿意将他手里的火药全给我们。虽然是全部,但也不能算多,省着点应该够了,甚至可能还有剩的。”
卫远手里的火药陆陆续续地都运了过来,李玄安排人在山体开凿之处绑上火药,一切就绪后,将长信点燃,所有人藏身于临时搭起的掩体之后,静静地等着山崩地裂的巨响。
不过是一转眼,却好似等了半日,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响起,脚下的地都跟着震动起来,火光满天,半江红艳,随着一惊天动地的崩裂声,一切又归于平静。
李玄第一个从掩体后起身,他高声喝道:“上火药。”
那山体上的顽石被火药炸出了一个坑凹,这远远不够,要想凿穿山体还需这样反复炸上数次。而李玄却发现这火药的威力似乎一次比一次要弱。第一次还能炸出一个巨大的窿,再来的三四次却只能炸掉一些边边角角。而天色已然泛白,李玄只能让将士们先做休息,明日再试。
李玄走近了山体,还隔着数步,便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和硫磺燃尽的臭味,他借着微薄的日光,看清这山体中间是一块巨大的顽石,这顽石正卡在中间,让火药的威力无从发挥。李玄只得先退了回来,他的心里有一个法子却不只是否可行,这时却听见几位将士正在抱怨,“你说我们这是何苦呢?”
那人说道:“你们那日也听着了,荣姑娘带了神谕,说十日之后天降大水,我们现在无论怎么做,累死累活又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是一切死了?”
这人的话倒是说到了这些将士们的心里去了,众人纷纷附和道:“就是这话啊,你们看,这十日已经过了三日了,到了现在,连山的一半都没开到,炸了一整夜,也就是这么大的一个窟窿。你说怎么可能办到?哎……”
正说着,有人还哼起了歌,这歌的调子悠扬,千回百转,歌词是南部的方言,每个音都连在一起,在嘴里含着,最后从舌角上流出来。李玄听得不大明白,只是觉得这声音让人潸然泪下,听着听着他不禁眼角也湿润了。想起来,他到南部也不过数月,却对这方地地有着这般深厚的感情,一想到南部将要造一劫难,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他轻轻舒了口气,将喉咙里的酸涩咽了下去,朗声说道:“这曲子好听,但是太过哀伤了,这还未兵临城下,怎么就自己唱起楚歌了?各位将士今日愿意来跟我开山,那便是信得过我。我再请各位将士信我一次,我已经想出了开山的方法,我们今晚便能穿山了。各位将士千万不要气馁,天无绝人之路,十日之后再听天由命,这十日旦求问心无愧。”
见将士们似乎被说动了一丝毫,李玄便接着说道:“昨日开山不顺,不过是因为这山体之中有一块顽石相阻。这石头说小不小,但说大也并不很大,我们只需将这一顽石取出那便万事大吉。要想将这顽石取出说来我正好有一法子,我们正在江边,多在就是水,又有充足的火药,那便用古法火功。先用火将大石头给烧红了,再淋上冰冷的江水,这么一冷一热,顽石便会裂开了。这一裂,后面的事儿还不好办吗?”
这么一说,众将将士们纷纷觉得这也是个法子,现在便死马当活马医,试他一试。
李玄见大家都扬起了斗志,这才松了口气,他松开紧握的双手,发现手心不知何时渗出了一层薄汗。他的心里刚才也没有底,可是这么大声将心里想的说出来也没那么可笑。他的兴致也高昂了起来,跟着将士们一起拾烧山的木柴。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刚刚说这番话时,卫远也在人群之中。他笑着走了过来,对李玄说道:“刚刚说的这番话倒是有模有样的,你不过来了几日,整个人都成熟了。你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跟我说你是为了向皇上证明自己的能力,我现在可以说,你做到了,做的非常好。”李玄听着有些不好意思,便道:“卫大哥真是抬举我了……”
卫远哈哈一笑,大力的在他的肩头一拍,接着说道:“既然已经完成你的心愿了,那便回去吧。京城的人已经到营地里了,就等着你回去。
李玄听罢,心中有些不悦,低声说道:”卫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远收起了大笑,正色道:“殿下,您也听到那日荣诺说的话了,看来南部是必定要造受这一劫难,殿下您不一样,圣上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您可万万不能出差错啊。殿下您就听卫大哥的话,卫大哥是看着你长大的,不会害你呀,这,这全是为你好,为国家好。”
李玄听了,不知怎么的,有些想笑,他将头轻轻扬起,自嘲道:“我这父皇倒是倒霉,有我这么个儿子。不回去吧,那便是不孝,让我父皇膝下无子;回去吧,那便是贪生怕死之徒,这样的品性又有什么资格承我父皇的皇位?”
卫远一时语塞,这时李修齐从卫远身后徐徐走来,道:“卫少将军,今日来接殿下的是我刚来的时候给皇上写的书信里提到的,那时我刚来,见南部环境恶劣,怕殿下受不了便自作主张,修了这么一封信。后来才知道殿下对这片土地感情如此深厚便又重修了一封。没想到南部与京城是隔山隔水,这书信出了这么大的一差错。现在安曲江分堤正是要殿下指挥,殿下现在一走可不行呀。”
卫远一听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大的一人误会,便没再劝说李玄而是回营与京城来的人解释其中的误会。
卫远走远了,李修齐开口说道:“殿下想的这个火攻的法子,可真是精妙。”李玄微讪,道:“是从书里看来的古法。”他又一想这法子李修齐一定也是读到过的,便没再多说,转而问道:“你可真给我父皇写过书信?”李修齐云淡风轻地答道:“我回去便写一封。”
第25章
旺火烤着山体,玄黑色的石块发出暗红的光泽,因热量膨胀而发出细碎的嘶嘶声考验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李玄的双眼盯着那发红的石块,低声说道:“淋水。”
只听哗啦啦的一阵水响,六月里清冽的江水用木桶提将上来,一股脑全部淋在了那暗红石块之上。水接触到顽石的表面,便一瞬地化为了一团白气,然后提着铁锤立于一侧的将士用手将那额前的汗水一挥,大声吆喝了一声:“啊嘿!”那十来斤重的铁锤哐啷一声锤在了那顽石上,一时间火红四溅。
李玄能听见那巨石裂开的声音,心里不由一喜,又喊道:“加火。”那火舌呼的蹿了起来,像一条巨蟒的蛇信子,疯狂地舔舐着。伴着又一次哐啷的巨响,那巨石彻底碎裂开来,只听咕隆咕隆地一阵响,山体一下子裂开了一个天坑,要想凿穿只需反复炸上几次便行了。
个个灰头土脸的将士们一阵欢呼,感叹着,大叫着。他们的心里其实也是清楚的,这分水堤是否有用,还得等到三日后才知晓。但他们就是想高兴了,而这一个小小的成功给了他们最好的理由。于是他们笑着,闹着,又等待着,等待着这一副宁静之后的狂风暴雨。
李玄也是笑着,他的脸被这几日的炎日给晒得有些黝黑,一双带褐的眼睛倒是显得愈发亮了。他侧过头看向脸露笑意的李修齐,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他伸出汗津津的手,一把握住李修齐的手腕,低声说道:“你跟我来,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看。”说着便将李修齐拉往兴川山的另一侧。
越走与这人群越远,到最后只能听见隐隐约约的欢呼声,而这江边的夜色更加的动人了,只见一轮皎月挂在天边,另一轮浸没在江水的碧波里,这江水一半瑟瑟,一半火红。李修齐默默地跟在李玄的身后,不知他是要给自己看什么玩意,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的想知道,他觉得,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