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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千山似乎并不惊讶,也或许是明明惊讶却只是面无表情。星河影看着他的眼睛,伸手点了点小兔子玉坠儿的耳朵:“做了什么事就要承担什么后果,这不是师父以前常告诉我们的?既然正道当时联手要逆天命死,那么现在逆天命的人回来报复,不是也很正常。道长,”星河影终于露出了少见的严肃模样,只是唇边还带着戏谑的笑意,他把严肃的事情伪装得如同玩笑——
“如果我要一个个,把当天去过万仞谷的所有门派都灭门,你会带着剑门的人,为了所谓的天下大义,杀我吗?”
剑千山看着他,忽然想起来明明以前星河影也问过他类似的问题的。他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
——如果真是有朝一日,全天下都要杀你,只要你没错,我就给你担着。
可如果,他错了呢?他要杀天下人,他大错特错。
那双眼里忽然有些像是叹息也像是悲悯的情绪:“冤冤相报何时了。”
星河影便对他眨了眨眼,脸上还有笑涡:“所以道长在劝我住手是吗?道长好生豁达,那么道长也不想知道是谁让师父当年修炼逆命心法,造成如今他自绝经脉的结果的?”
“……”沉默。
于是星河影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他没说。”这个“他”,显而易见指的是水风清,“他可能是不想让我再卷进这些事,谁知道呢。”
没有说吗?所以是想让所有恩怨都这么含糊过去吗?剑千山这样想,然后星河影又笑了起来:“道长你这么信任我吗?师父他老人家在世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信我爹。你就这么轻信我?也许他虽然没说,但是我知道是谁造成了如今的结果,就是不想告诉道长你呢?”
剑千山仍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星河影便像是没了玩伴儿的小孩,撇了撇嘴:“道长,你可真没劲啊。”
他说着,拎起了小兔子玉坠,向剑千山抛了过去。剑千山一把接住,他便抱臂倚着梅树,用一种轻佻而戏谑的语气说到:“好看么?羊脂白的。你跟这兔子一样白,我就拿来给你了。”
的确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兔子眼睛的地方嵌了两粒鸽血红,着实好看。入手温润舒适,玉坠上的璎珞干净漂亮。于是剑千山看着他,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哪来的?”
星河影的笑意十分恶劣:“我说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你信不信?我说了,今天我灭了流马堂满门,他们堂主家十六岁的小闺女身上带的,我觉得好看,就拿来了。”
剑千山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变化,显然不信。星河影又撇了撇嘴,于是剑千山淡淡开口,向他略是走近了一些:
“你身上全都是血,手和脸上却很干净,是在见我之前特意洗过了么?”
星河影顿时语塞,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而后唇角一拧:“没有!”
“剑穗上全都是血,这个玉坠却很干净,是在哪个玉器店买的么?”
“不是!”
剑千山略是歪头,指着星河影倚着的那棵梅树上一个鸟窝:“你以前跟我说,乌鸦喜欢叼各种东西堆在窝里,吸引雌鸟的注意。你上次塞给我左留尘的玉坠、窑变瓷的簪子,这次又拿来玉佩,以前还塞了一大堆吃的玩的闪光的不闪光的东西给我……你是在学乌鸦吗?”
“你别瞎说!”
于是剑千山忽然笑了起来,笑意的弧度越发自然。他看着星河影,眨了眨眼:“阿影,我以前觉得你是花孔雀,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是乌鸦啊。”
星河影略一怔,继而拧着眉头转身要走。剑千山却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他离开之前,忽视那股血腥味,探身咬住了星河影的唇。
星河影吓得差点原地蹦起来,然而剑千山却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道长的吻技依然十分生疏,只知道闭上眼睛叼着对方的唇舔舔磨磨,却是比以前认定两个人嘴碰嘴就可以的水准高得多了。星河影在最初的惊吓之后终于反应过来,而后一把推开了剑千山。
剑千山没防备,踉跄了两步。星河影睁大眼睛看着他,比这模样才是真像个受惊的兔子:
“你!你怎么,你怎么连流氓都敢调戏啊?!”一句说完,没等剑千山开口,红着一张脸转身逃走。
剑千山:“……”
似乎,吓到他了?
可是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有过呀?问什么亲一口还能把他吓成这样?剑千山拿起那只小兔子玉坠,十分不解地敲了敲小兔子的脑门儿:
“……你知道为什么吗?”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章 来年围观坟头草
逆天命反扑江湖正道,寻仇报复之举,震惊大半江湖。短短七日,三家小门派已经被灭门。星河影放话出去,说这三家不过是杀鸡儆猴。逆天命已然复出,随后便要一统武林邪道势力,定要与正道寻仇。一时间正道武林大乱,又是不解又是惶恐。
不解的是,根据生还者的说法,明明是星河影自己杀了水风清,正道联军连万仞谷外面的林子都没攻破,他寻个什么劲的仇?
惶恐的是,逆天命养精蓄锐二十年,当年诸如飞针娘子在内的七护法恐怕不仅没死,八成是更老奸巨猾。当年水风清能一个人搅得整个武林不得安宁,现在换一个星河影,再带上其余的邪道势力——这他娘的还让不让正道活了?!
关键时刻,抱对大腿就十分重要。虽然玄刃堂、天山派、栖霞山这些门派都是实力可数的名门正派,然而这种关头,谁都知道最靠谱的还是凌虚剑门。
然而抱大腿需要脸皮,星河影派人给诸家正道同门送了信去,大意就是对正道的脸皮厚度寄予深情嘲讽,并且表示希望他们回忆一下自己的丰功伟绩:问归途在世的时候一个个怀疑剑千山的出身;问归途尸骨未寒的时候又一个个的欺负剑千山修为尚浅。就连到万仞谷挑事,还找人假扮剑千山去打头阵。如此脸皮,魔教势力表示实在佩服。
被魔教佩服脸皮厚度,简直是名门正派的奇耻大辱。据说成云烟收到信之后被气得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其余正道则是陷入了丢脸和丢命到底哪个比较可怕的艰难抉择。
一个人就搞得整个江湖一团乱,大概这也算是魔教教主某种特长。剑千山却是无暇思量到底星河影想干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心底有些乱。思量许久,带了些香烛纸钱,独自往化寂峰去了。
有的问题,别人开导是没有用的,只能让他自己去想。剑千山到了化寂峰,却发现还有别人也在此处。
星河影怀里抱着个匣子,听到身后有声音,转过头,刚好和他四目相对。剑千山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是发现星河影两只眼睛有些红。
为什么?
是哭过吗?
为什么会哭?
剑千山有些茫然,看着星河影手里的盒子。星河影沉默了片刻,忽然扭过头,冷笑了一声:
“道长如今正在绝情弃爱的境界,怎么还想起来到化寂峰了?活人不够道长琢磨的,还得再琢磨一下死人是怎么的?”
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说话这么难听?还是说,其实他以前也这么说话,只是都是对别人如此,于是自己就从来都没有注意到?
剑千山带些懵然看着他,于是星河影抿着嘴又不说话了。剑千山的目光又落到星河影抱着的匣子上,他忽然有了一种奇妙的预感——他似乎,猜到那匣子里是什么了。
星河影看着他的脸,左看右看也看不到什么情绪,倒是莫名其妙把自己气得不行,转身到了问归途的墓碑前,摸了摸那块大青石。上面是剑千山亲手刻字,笔锋乍看温润却含着刚正,像是他这个人,藏锋敛芒。星河影盯着碑文,忽然慢慢开口:
“他知道我写字丑,说了不要坟冢,更不要我给他写灵位。”
剑千山知道他指的是水风清,却不知道他在这时候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于是星河影转身,看着他,举起了手里的匣子:
“你要不要猜猜这里是什么?很好猜的。”
剑千山觉得自己猜到了,他走到了星河影面前,星河影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那张脸,突然又冷笑出声:
“是骨灰。”
星河影将匣子直接放在了问归途的墓碑上面:“你说我为什么来?还不是为了给他发丧。他说要我把他心脏挖出来,挂房梁上做风干腊肉,有时间就涮火锅吃了。好玩么?”
剑千山看着星河影,似乎有些惊讶,可是那张脸还是淡然的模样。星河影看着他,突然就抬脚狠狠踩了他一脚。剑千山吃痛让开一步,眉头略是一皱,于是星河影就笑了出来,而且是开怀大笑:
“原来你不是木头人啊,原来你知道疼啊。”
他笑着,眼泪就掉出来了,一边掉眼泪一边一把打开了骨灰盒,转身把里面的骨灰全都洒在了问归途的坟上。剑千山一惊,却见星河影连木匣子都狠狠掷在问归途的墓碑上,砸了个碎。而后他指着那堆破破烂烂的木头,脸上挂着眼泪,却是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
“我把你送来了,你养我,我按你说的给你送终,以后咱俩就两清!破魔教老子爱管就管,败家败出去你也怪不着我!水风清!老不死的!我祝你九泉之下被你师兄揍得你娘都认不出来!”
他说完,衣服袖子囫囵一擦脸,鼻涕眼泪全都直接蹭在价值不菲的杭绸衣料上。剑千山还在一头雾水,星河影突然冲过来又要踩他的脚。剑千山错一步直接让了开,星河影便瞪着他:
“你以前拿拂尘甩我的时候我都不躲,凭什么现在我踩你你要躲?!”
剑千山:“???”
星河影气的又一跺脚,拽着剑千山的衣袖指着满地的骨灰,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如果水风清这时候在眼前他就会狠狠地上去咬他一样:“你看见了吗?他让我把他的心挖出来还不够,他还让我把他挫骨扬灰、把他全都磨成碎渣渣,然后全都撒到师父坟头上!到时候师父的坟头草全是从他的骨灰上长出来的,你见过他这么不像话的吗?!你见过他这么讨人厌的吗!”
没见过,当然没见过。剑千山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生时不得安宁,连死后也要让自己尸骨无存。他看着星河影又哭又笑疯疯癫癫的样子,忽然觉得明白了为什么那时候自己忍不住会想亲星河影一下。
因为看到他这样,自己也会难受啊。
于是剑千山忽然伸手,一把将星河影抱在了怀里。
他感觉到那人又是浑身一僵,像是上次被他亲了一口的时候一样。这次他抱得很紧,应该不会被推开。剑千山做好了被他踩一脚的心理准备,却不防星河影忽然伸手揽住了他脊背。
然后埋头在他肩膀,没出声,只是剑千山觉得肩头一片湿热,大概是被浸透了。也不知道是鼻涕还是眼泪,反正这道袍是要洗了。
“凭什么啊……”
他听到星河影的声音,像是带着天大的委屈——
“凭什么……只有杀了他才能到逆命心法第九重啊……又不是我想学的,凭什么,要我杀他啊……”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就算你忙也得陪我
正法长老觉得剑千山最近好像有点怪。
最显然的例子就是他越来爱到千机峰练剑,而且专门是在归墟崖、对着那块大青石。虽然剑千山以前也喜欢对着那块石头练剑,可以往他哪有练完剑就回房处理门内事务这么闷?
正法长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到底哪里让他觉得别扭,直到是明心长老一边咋舌一边勾着他肩膀感叹:
“哎呀,自打没有了小影子,门内冷清了好多。小徒弟都没有像小影子这么会玩的,千山这两天成天板着脸,鹤鸣这孩子还死气沉沉的……师兄啊,你说我会不会因为成天看着他们俩而英年早逝啊?”
“……你都六十了,还叫英年?”
“有个词叫云英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