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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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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呢?”
  “先是七窍流鲜血,而后精神极为焕发,我牵着它在武校场走了两圈,它挣开了缰绳,最后天亮时分气竭而死。”蒙毅捏着那枚丹药在手中转了两圈,眼神有些低沉。
  余子式按着桌案没有说话,很久之后才开口道:“陛下必须马上停药。”
  “怕是停不下来了。”蒙毅忽然抬手将那颗药慢慢塞到了嘴中,轻轻咀嚼起来。
  余子式就这么看着他将那枚丹药服了下去,猛地起身盯着他,“蒙毅!”他简直不能相信这一幕是在他眼前发生的,“你做什么?”
  蒙毅看了眼余子式,语气很缓慢,他轻声道:“知道这药服下去后人眼前会出现什么场景吗?”他扫了眼胡亥与余子式,神色淡漠。
  这人心的愿景,哪怕是空的也的确动人。始皇帝这辈子江山美人什么都有了,一辈子山河阅尽,滋味尽尝,醒掌天下权又如何,醉卧美人膝又如何?尝过了也不过尔尔。
  蒙毅望着眼前的场景,过去的一幕幕忽然浮现在眼前,故去的双亲的音容一下子清晰起来,他的母亲依旧坐在窗口一针一线做着鞋子,他的父亲坐在院中的海棠树下跟着幕僚闲话当年,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当年闭门读书的岁月,耳边是窗外传来的嘈杂声响,那动静兴许是蒙恬与王贲两人又在大门口打起来了。紧接着就是武成候和他父亲在门口的争执声响,接下来的脚步声应该是街坊邻居出来看热闹了,这些人随便拎出来一个兴许就是大秦九卿之一。
  所有场景一件件从脑海中划过,鲜活而生动,仿佛重新经历了一遍这已经过去的大半生,有那么一瞬间,蒙毅仿佛回到了某一年的武校场,胡地的烈马冲撞着咸阳王宫吹来的风,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过来,狠狠拽住了马的缰绳。坐在马上他回头看去,穿着件玄黑朝服的年轻男人一双淡色的眸子颜色正好。
  蒙毅忽然清醒过来,抬眸扫向面前的胡亥与余子式,定了会儿心神后,他平静道:“丹药一事必须尽快处理,赵高你有主意吗?”
  余子式伸手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蒙毅你没事吧?”
  “没事。”蒙毅扫了眼胡亥,伸手接了那水仰头一饮而尽。
  幻象永远是幻象,这世上的确有人分不清真实与虚妄,但是那人不会是他蒙毅。蒙毅抬头看向余子式,忽然问道:“你能不能想办法先劝皇帝减少服用丹药的次数?”
  哪怕是戒不掉,只要能减少用量也成啊,就皇帝现在的服药量,后果简直无法想象。余子式很明显也反应过来这一点,视线有些阴沉。
  ……
  骊山行宫。
  嬴政坐在案前看着手中精致的锦盒,忽然起身捏着那枚盒子走出了宫殿大门,他倚着栏杆眺望着脚下骊山迤逦的山脉,眺望着远处山河关山,天地澄澈清明,乾坤朗朗。
  风吹起帝王一身玄黑长衣,他的两袖鼓满了山风。
  “陛下,中车府令赵高求见。”不远处一宫人小跑上前,恭敬地低声道。
  “赵高?”嬴政扫了眼那宫人,顿了片刻后,他忽然笑了一下,“让他上来。”
  余子式一步步拾阶而上,最后在皇帝面前站定,恭敬地行了一礼。“微臣赵高,参见陛下。”
  “起来吧。”嬴政看了眼他,语气较之平日缓了许多。“赵高,你过来。”
  余子式走上前去,顺着帝王的视线看去,骊山云深雾缭,这高台宫殿直面巍巍咸阳城,远远望去,咸阳犹如一幅气势壮阔的地图,滚了极重的黄沙烟尘。余子式回头看向嬴政,嬴政手里捏着枚清漆的锦盒,那样式余子式印象至深。
  嬴政见他望着自己的手中的盒子,极轻地笑了一瞬,那样子竟是意外的柔和安宁。
  “陛下,臣有一句话想对陛下说。”余子式忽然开口道,他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嬴政忽然就准他进来骊山行宫了,他也不清楚帝王多年来第一次这么毫无戒备地和自己咫尺相对是为了什么,他只是隐隐觉得错过这次机会,他兴许再也不能和嬴政好好谈一次了。
  “陛下,长生之道毕竟虚妄,黄老之术虽玄妙,但多是死后方入境地,试问这骊山行宫数百术师方士,又有谁真的做到了长生?与其服药问道,不如修身养性顺应天道自然,这才是真正的老庄之道。”
  嬴政扫了眼余子式,似乎在打量着他的脸色,看了一会儿他转头看向山外,“赵高,今早东郡传来的消息你听了没?”
  余子式袖中的手忽然紧了紧,他望着帝王平静道:“陛下,山野无稽之流言罢了。”
  “今早传来的消息,天外陨铁跌落东郡,上刻七个大字,你给我念一遍。”嬴政的语气很和缓,甚至有些宁静的意思,那模样看着也极为清静。迟迟没有等到余子式的回答,他忽然朝他笑了下,“不敢念?”
  “这些事儿大抵无稽,陛下不必放在心上。”余子式深吸了口气看向嬴政,“陛下,这些不过东郡草寇流民的把戏而已。”
  “天外陨铁坠落东郡,一线火光耀日,上书七个大字:始皇死而地分。”嬴政看向余子式,极轻地笑了一下,“是这七个字吧?朕没记错吧?”
  “陛下真的不必放在心上。”余子式看着嬴政一字一句沉声道:“所谓上天的旨意,说来说去不过是些人的把戏而已。”
  嬴政忽然笑开了,“是啊,这么些年了,数来数去就这么几种花样,陨铁刻字、江中石刻、鱼腹藏书、河图天书、山野童谣、借托星象。”嬴政看了眼余子式,忽然问道:“他们是想不出别的东西了吗?”
  余子式想了一会儿,“还有在山庙扮狐狸宣读大禹旨意。”他看向嬴政,“前两天刚出的事儿。”
  嬴政挑了下眉,“是吗?什么旨意?”
  “今年祖龙死。”
  嬴政没忍住轻笑出声,“挺有意思。”他点了下头,“真的挺有意思,曾经有一人对我说,大禹尚涂山氏,娶涂山狐狸为妻,我今日总算是信了他的话,看来这大禹与狐狸确实有不为人道的那么点关系。”
  余子式轻轻笑起来,望着帝王没有接话。他觉得今天的始皇帝似乎心情不错,或者说,他今日的状态不错。
  嬴政看向他,忽然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今儿上来是打算和我说些什么?不会真是和我谈老庄长生之道的吧?”
  余子式退了一步,抬手供袖平静的行了一礼,“陛下,臣想同你谈谈丹药的事儿。”
  嬴政看了眼余子式,随即扭头看着手中的锦盒,那一瞬间帝王的视线说不上是什么,有些温和缱绻,又有些淡漠,如果非得找个形容词,那就是静,帝王那眼神真是静到了极致。
  良久,嬴政抬头看向山外,对着余子式缓缓道:“说来听听。”
  “陛下,臣早些年和大梁魏筹聊过炼丹之术,魏筹曾道:‘丹药养性,但是暴食过多,脾脏心肺难以承受药力,满多损,过犹不及,极伤身体。’,臣听闻陛下日日服食丹药,恐伤陛下的身体。”余子式来这儿之前想过许多劝说的话,想来想去这么劝最为合适,嬴政应该也最听得进去。
  “半月前炼丹术师也同朕说过一番差不离的话,丹药虽好,多服伤身,意思和你说的满多损差不多。”嬴政扫了眼手中的盒子,“朕当时由于过去服食年,对他的话倒也未放在心上,服了一段时间后才渐渐觉出身体的异样,这药服用之后,精神虽焕发,却像是强行调了体中生气,药效过后归于身体越发虚空。依着昨日的事儿来看,药力怕是已经伤了身。”
  说着这番话,嬴政的神色却是很平静,全然没有丝毫的惊慌与失措,就像是在叙述一件极为寻常的事儿。这些年他掌管天下诸事繁多,难免出点岔子,他也习惯了,错了就是错了,悔不当初不如想想改如何补救。即便是如今涉及自己的性命之事,嬴政执掌天下多年养出的那一股子镇定倒是一丝不减。
  帝王轻轻将那锦盒放在栏杆上,打开那盒子扫了眼里头朱红的丹药,那样子像是在打量着故人,这东西也算是陪伴他走完了大半生,这些年的日日夜夜,这东西带给他的慰藉用四个字来说那就是“聊胜于无”吧。除却皇位上那些东西,他毕竟也是个寻常人,但凡是人,总是会有些孤寂的时候。
  “陛下。”余子式看着嬴政那漠然的神色忽然心中浮上一阵极为不安的感觉,那一瞬间他心中有种很不祥的预感。那些丹术士之所以这么说,怕也是瞧着嬴政的服药的次数与剂量有些心惊了,若是说仅凭着蒙毅的几句话,余子式还不能确定嬴政的身体状况。那么他现在终于隐约意识到,事情可能已经到了相当糟糕的地步。
  嬴政看了眼他,随后低下头看着栏杆上的盒子,他拿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啪一声轻轻合上了盒子。清脆的一声响后,他看向余子式,“今年祖龙死,始皇死而地分,那些人都已经开始替朕打算朕的后事了,每年都出个一两件这样古怪的事儿,今年这群人倒是撞上了好时候,说不准这些话就入了后世的史书,朕都能猜到这些刀笔吏会怎么写,某年某日,东郡天降陨铁,大秦国运式微,接着又是如何如何。”帝王说着淡漠地扫了眼脚底下的山河,“挺有意思是吧,赵高?”
  “史书多牵强附会之语,陛下不必放心上。陛下是个什么样的帝王,不是他们来评断的。”余子式望着嬴政缓缓道。无论什么年头都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兴许是六国那些尚未心服的贵胄王孙,兴许是乱世吃草莽饭的山匪群寇,这些人的身影这些年每年都能见到一两回。他看向嬴政,“陛下,公断自在人心。”
  “的确是。”嬴政点了下头,居高临下的君王俯视着他的山河,他的天下,轻轻笑了一瞬。那一幕不知道怎么的就刻入了余子式的脑海,玄色长衣,云风满袖,嬴政那样子的确是有些千古一帝的意思。
  余子式忽然心中就有些感慨。
  这人幼年继位,十八岁亲自执政,执政后第一件事儿就是诛嫪毐,清肃朝堂,年轻的帝王一开始出现在史书上的姿态就带着一股不可当的锐气。而后就是奋六世之余威,横扫诸侯,一匡天下,十年就平了山东六国,完成了数百年来无人能做到的天下一统壮举,平定了春秋战国五百年乱世。
  而后呢?
  推行郡县制,车同轨,书同文,举行泰山封禅,销毁天下兵戈铸十二金人,派人北击匈奴,修万里长城,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真正的壮举,真正的威震四海。
  这份魄力,即便是大汉朝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的汉高祖刘邦都望尘莫及。要知道,即便是刘邦的汉朝,那推行的大部分制度也是承袭自秦朝。这所谓的大汉天下与大秦的天下相比,除了皇帝换了个姓氏之外还有什么尤为重大的区别?
  余子式不敢说这后世两千年还能不能有人做到这地步,但是说话凭良心,论功绩与手腕,当世的确无一人能与嬴政比肩。他是不是千古一帝暂且不论,但他的确是配得上“始皇帝”三个字。
  后世皇帝,自嬴政始。
  无论嬴政这个人身上有多少不是,有多少过失,这个人永远是真正的秦始皇,当之无愧的始皇帝。
  余子式看着嬴政,多年来的朝夕相处,到这一瞬间他才真正开始正视这个人。他是皇帝,幼年时作为质子之子在敌人的家国上讨生活,他也曾是邯郸街头穿着布衣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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