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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他是!”青羽暗红双眼似是更加深了几分,斩钉截铁般道。
“你说他是就是?有什么证据?”殷寂言不甘示弱,提高了声音反诘,“殷玄佾到死都没有被剥夺神位,他的魂魄不归冥域,又怎么会到这一个凡人的躯体里了?周墨只是个普通人,身上一点修为都没有,不但如此,他的资质顶多算普普通通,连我身边这个女孩都比不上,在道派里没人愿意收他,还是靠姜沅瑾于心不忍才得以留下。若他真是殷玄佾,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苏无相在冥域只手遮天,这有什么难办的!”
殷寂言冷笑,一丝情面都不留,道:“空口说白话而已,谁不会?再说,殷玄佾同你又有什么干系?单凭一句话就想将人扣下,你想都别想!”
青羽怒极反笑,也是发了狠,道:“哈,问得好!姜沅瑾,你来说!告诉他,殷玄佾跟我有什么深仇,跟蔚苍雩和你又有什么大恨!说,都说给他听!”
听到某三个字,殷寂言的心像是突然被人狠狠揪了一下,一口气没喘上来。他愣怔了片刻,表情空空的,目光投向姜沅瑾,语气明显减弱了不少:“你,认识蔚苍雩?”
“你知道明渊圣地吗?”姜沅瑾还没来得及阻止,青羽已然抢过了话,道,“圣地的入口,只有苍雩可以开启,整个境界,与他共存共亡。”他看一眼姜沅瑾,无视殷寂言越来越惨白的脸色,继续道,“他便是来自明渊圣地!说起来,殷玄佾害了蔚苍雩,连带也使得明渊圣地无法维持,难以存于世,整个境内的生灵都要给他陪葬,就因为殷玄佾!姜沅瑾也是深受其害,与殷玄佾自是不共戴天!”
青羽神情有些激动,血色双瞳似是在燃烧发亮:“还有,你刚才脱口而出什么?你说都怪玄,玄什么?别以为打个马虎眼就可以混过去,你想说的是玄佾吧!”
“青羽!够了!”姜沅瑾突然出声喝止了青羽,“不要再说了!”
“你为什么不敢告诉他?”青羽却寸步不让,紧盯着他,反问道,“姜沅瑾,我且问你,你若是事先知晓殷玄佾的样貌,当年在遇到这小子的时候,你是杀是留?”
姜沅瑾紧抿着嘴,没有回答。殷寂言从没见过他的脸色有这么难看过。他像个木头人一样在那杵了一会儿,倏然眼珠一动,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猛地将宣央央丢到姜沅瑾身上,把周墨从姜沅瑾手中夺过来,死死护在身后。
“寂言……”
“你闭嘴!”
姜沅瑾一惊,接住宣央央,下意识欲往殷寂言那边靠近,却看见他面露惊慌地后退两步,近乎失神的尖喊,和他保持距离。
殷寂言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如此防备姜沅瑾。他的声音难以控制地颤抖着,绷得死紧,仿佛极力压制着什么。“我请求你,不要说话,姜沅瑾。我没有问你,求你不要说话……”
姜沅瑾一瞬间似被夺去了呼吸。
殷寂言竟然在恳求他。除开平日里的玩笑,殷寂言从没有向任何人求过什么,包括姜沅瑾。而今,就为了区区几句话,殷寂言却近乎快要奔溃般的,请求他此时不要再给他更多的言语。
说得越多,伤害越深。
“无论如何,今日我一定要带走周墨。除非我死,否则,谁都不能阻止。”
殷寂言一字一句地说完这句,便闭了口,不再多言。手中黑色石杵一横,眉心的红色咒印在他话音方落霎时迸发出更加鲜红的色彩,他周身的灵力骤然暴涨,激得血璃池水掀起阵阵浪涛,硬是将青羽逼得晃了晃身,不得不后退几步。
他这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姜沅瑾见过太多次,知道他必然说到做到,这种时候殷寂言就像一块顽石,又硬又倔,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的真身就是一块石头,或许就是本性而已。
他看见殷寂言另一只紧攥的手中渗出丝丝鲜血,脸色发白,灵力控制不太稳定,看来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他当下立断,用仅能两人听见的传音术对青羽道:“青羽,你的功力应该也没有恢复很多,打起来只会两败俱伤,不如就交给我处理,你让我们离开,日后我定给你一个答复。”
青羽闻言,带着怒意回道:“那你是站在他那边?”
“……是。二对一,你没有胜算,至少现在是。”姜沅瑾下决心般,又补充道,“事关苍雩和明渊圣地全部生灵的性命,殷玄佾于我而言只有仇,就算是殷寂言也不可能成为我放过他的理由。”
“现在就可以解决!”
“这件事情对我而言太突然,周墨怎么说也跟了我六年,不能说没有感情,给我一点时间!”姜沅瑾不为所动,仍旧坚持。
三人静默对峙了许久。殷寂言一直目不转睛地盯住青羽,防备着他;姜沅瑾也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但眼角余光忍不住去瞥一眼殷寂言,怕人一个忍不住冲上去,时刻准备着将人拦下;青羽则面色铁青,配上那双已经露了些杀意的红瞳,明丽的脸庞此时看上去竟阴沉得骇人。
良久,青羽紧抿的双唇终于吐出四个字:“你们,走吧!”
屏阳城,宣宅。
周墨昏昏沉沉神志不清地躺过了三日,期间请遍城中所有的名医大夫,却都束手无策,皆言他的身体并无大碍,外伤虽重却不致命,按道理早该清醒,也不知是何原因。宣央央日夜陪在床侧,心焦如焚,眼圈都熬黑了,却说什么也不回去休息。
几人刚至宣宅之时,一众人便上前关心探视。姜沅瑾注意到殷寂言似乎一直紧攥着什么东西,掌中有几道血渍顺着掌纹洇出来,下意识地以为他受了伤,习惯地上前想要握住他的手。就在他的指尖刚触碰到对方手背皮肤时,殷寂言突然有了反应,猛地缩回了手。姜沅瑾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僵在那里,一时场面十分尴尬。
姜沅瑾眼神黯下来,默默收回了手,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切道:“你的手怎么样?”
殷寂言这时才摊开手低头看,一块深红色的不规则块状物体躺在手掌心,周围被猩红的黏稠液体包围。他伸手到面前,仔细一瞧,发现血渍并不是自己的,手心既没有伤口也没有痛感,那些血迹一般的液体是从这块红色的不明物体里渗出来的。
他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当时周墨夺去他手中的红莲石杵,发了狂一样对周围进行大肆破坏,释放出的威力令他惊叹不已。但他并不感到奇怪,因为是玄佾的话,这一切就说得过去了。
在天域的时候,他本来是与另一块奇石一起被玄佾挑中,打算选择它们中的一块,来锻造一柄武器的。只是最后,另一块石头被打造成一柄□□,名为裂魂。他隐隐约约记得,那时有人望着自己说,虽有战意煞气,然却不嗜血杀戮。
不能完全符合期待,或许这就是自己被放弃的原因吧。虽然因为自主意识微弱,并没有十分难过,但这种被抛弃的失落感还是存在的。而在这种时候,却阴差阳错地成为了他的兵器,他心里逐渐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感。
这一块不甚起眼的怪石就是在周墨发狂击杀赤火藤妖时,从藤妖爆裂的本体中炸出的,恰好崩落到他眼前。十几株赤火藤被连根挑起,根须本是深深扎进岩石中,此时被强行带出,动静非常巨大。山崩地裂,脚下的土地霎时崩碎,来不及抓住什么物体,三人便齐齐掉下断崖。电光火石间他来不及想,下意识伸手一捞,将石头紧紧捏在手里。
而后发生一系列事情让殷寂言脑子炸成一团浆糊,一时竟忘记了这东西。
掌中之石触手生温,就像是刚从破碎的血管里涌流出的犹然温热的鲜血。
姜沅瑾在盯视了片刻后,霎然间变了脸色,顾不得地一把抓过殷寂言的手,面露惊疑,语气迫切:“这是从哪里来的!”
殷寂言没料到他有这么大的反应,怔了怔,忘了抽回手,如实回道:“我从凤巢带出来的,是那藤妖身上掉的东西。”末了,又补充一句,“你认得?”
姜沅瑾一语不发,面色十分难看,凝重得可怕。殷寂言极少见他这样,一瞬间竟忘记了刚才在凤巢发生的事情,不由自主地替他顾虑起来:“怎么了?你脸色这么不好?”
恰好宣家老爷也正在探望宣央央和周墨两人,两人说话没避着众人。宣老爷闻言,随意往殷寂言这边觑了几眼,在看见他手中之物时,口中“咦”了一下。他像是要确认一般地,走过来眯着眼,凑近了端详一番,想起什么似的,又略诧异地“欸”了一声,也引了宣央央的注意。
“爹,你这是怎么了?一下咦一下诶的。”
宣老爷指了指殷寂言手中,道:“这个东西,我好像见过。”
“什么东西啊?爹你可别凑乱子啊。”宣央央朝他们走来,明显不相信。三双眼睛齐齐望向宣父。
宣老爷人倒是和蔼可亲,不端架子不卖关子,道:“半个多月前吧,阿德又去了一趟天慧山。那里边住着一个铸师,定期需要一些材料,要人帮忙运进去。这桩生意很不好做,天慧山里头的路十分难走,而且容易出事,但那人出手极为阔绰,一单管够吃一年的,所以阿德接了活,已经干了十几年了,倒也没出大事。”
“但这一次,不知为何,那里发生了地动,剑庐塌了,阿德他们那伙人死了有几个,他自己倒是逃出来,他的那条狗中途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等回头再找到的时候,嘴里全是血往外冒,吓得阿德以为它要不行了。没想过了一会儿还是活蹦乱跳的,叫声却有些奇怪,一看口中是含了个什么东西。抠出来一看,喏,就是这块会流血的石头。阿德之前也见过一些奇异之物,倒是不怕,还带回来了给我。除了会流血,我横竖也瞧不出别的什么了,就当做一奇物收到库房了……”
“库房?”宣央央一皱眉,“该不会就是出了事的那一间吧?”
宣老爷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一拍手肯定道:“对,就是那一间!难不成小菀……呃,那个妖物,就是冲着这东西来的吗?”宣老爷的气色如今看上去好了一些。在得知自己与一妖物相处了近半月,震惊之余却并未觉得有多后怕,许是在他记忆里的藤妖一直都是一副温婉美丽的样子,丝毫也想象不出她作为妖时候的狰狞可怕吧。
宣央央不好回答,随口道:“可能吧,谁知道呢……”
“这是,龙心的碎屑。”
说话的是姜沅瑾。
“龙心?”殷寂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顿了一会儿,道,“是……苍雩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殷寂言静默片刻,又道:“怎么回事?”
姜沅瑾抬头望他,目光似明镜般的湖泊,无波无澜,却能感觉到有强烈的涌流在看似平静地水面下蕴生蓄藏。他似是做了很深的考虑,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殷寂言脸上表情并未有太多变化,只抿了抿嘴,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姜沅瑾的答复仍是无奈缄默的摇头。
意料之中。
但在一刹那间,殷寂言仿佛听见什么东西破碎了,扎进了肉里,真疼。
宣央央靠在周墨的床头,一只手捧着方才喂尽的药碗,另一手轻抚着他的额头,温热的手指触碰到微凉的皮肤,却抚不去她心中的担忧焦虑。
周墨的身体确实一直不太好,以往大夫说是先天不足,无法根治但只要好好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