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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行,你背后的伤口自己哪里抹得到,快听话!躺下!”
一番争执,最后还是燕一真占了上风,仗着张车前受伤不敢用力,竟然制住了他,还成功给他换了药!
简直就是蚍蜉撼树典型案例的真实写照!
张车前眼睁睁看着布条一圈圈从他身上剥落,一种隐秘的为难充斥着他的脑海,他有些不敢看,那股刺激连上药的疼痛也不能缓解。
直到布条被重新裹紧,他才汗涔涔地睁眼,气喘如牛,“多谢。”
一抬头,就见燕一真笑吟吟地望着他。
“粥也凉得差不多了,我给你端过来。”
张车前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那些缠在他脸上的丑陋的布条,从没有如此令他厌恶过。
作者有话要说:
当理想照进现实。
第7章 【31…35】大家好其实这是个美食节目
31。
受伤的原因张车前不肯多说,只用“工伤”二字敷衍过去。
燕一真问不出更多,也只好作罢。
所幸张车前身体强健,也没用伤到筋骨,不出半月便康复如常。
他回到城门当他的守卫。
燕一真回到书院当他的夫子。
一切都和从前一模一样。
又好像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32。
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张车前开始在黄昏时分去书院把燕一真接回家,一起做饭吃。
然后再散步出门,一个去巡夜,一个回书院。
古伯对此没有发表任何非官方性评论,只是默默把厨房里的辣椒都收了起来。
33。
燕一真的厨艺并非惊人,但他有一手腌制的绝活。
这样一看,更不像个书生了。
“小时候家里穷,有上顿没下顿的,所以一旦找到吃的就拼命想法子留住,管它是树皮还是田鼠呢。”
燕一真边说边把切好的羊开口果子往坛子里摆,一层果片一层陈皮,然后再一层糖粉。
张车前津津有味地看着,对于果子他向来是什么季节吃什么,从未想到还可以用这种方式保存。十分的新鲜。
一坛陈皮羊开口,一坛盐津花生糯米,一坛酸辣莲花白菜丝。
沉重黝黑的老坛,在檐下墙脚静静酝酿着新的美味。
是他不曾见过而期待着的,燕一真的童年。
34。
哦对了。
自从上次,他把亲手做的腌肉分给学堂的孩子们带回家。
他在大家心里的地位就直线上升,仅次于古伯了。
“星君先生。”小学童们恭恭敬敬。
35。
又一日,燕一真抱了一堆草回来种在坛子四周。
张车前好奇道,“这是什么?”
燕一真乐滋滋,“是你啊。”
张车前不以为然。
燕一真解释道,“这是车前草,你别小看它,小株的嫩芽可以炒菜吃,成熟了的可以煎水喝,清心明目、祛痰利水都很好,对肾脏有大补益,若你……”
张车前刚开始还频频点头,到后面越听越不对。
“利水?肾脏?补益?!”
燕一真支支吾吾,“我前日看你上茅房,许久才出来,我以为……”
张车前一张老脸红到滴血,逼近燕一真,狠狠捏住他两颊低声喝道,“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快把它忘掉!”
燕一真鼓着腮帮子挣扎。张车前高了他整整一个头,凶起来加个板斧就是辟邪的门神!
混乱中,燕一真脸上的布条松动,推搡中扯开了绳结,哗啦啦全落在了地上。
两个人全愣住了。
第8章 【36…40】
36。
燕一真下颌有一道极深极红的伤疤一直到耳畔,横贯了大半张脸。
可以想见当时的惨烈,贼人盛怒之下一刀砍来,要把他劈成两截。
若是再往下些伤到颈部,这个人早已没了,此刻根本不会站在这里和他大眼瞪小眼。
燕一真惊慌失措地捡起布条要把脸遮住,却被一片阴影笼罩。
张车前牢牢捉住了他的手腕。
两人面对面跪在地上,谁也不知道正对面的胸膛里是怎样心如擂鼓。
“你有没有发现,这半个月以来,你的笑容比你刚回来时多了不少?”
张车前好像忘了方才被误会的羞恼,又变回城门下那个理智而有力的守卫。
燕一真捂住自己,“那又……那又如何。快松手,别,别看我。”
他也突然变回了客栈里那个胆小却渴望闯荡江湖的书生。
37。
“为什么别看?”
“这还……还用问,自然是因为……不好看……”
燕一真沮丧极了,头埋得低低的,眼眶也热了。
两点一线的日子过得太惬意,让他险些忘了自己这副尊容有多吓人。
归途中,那些陌生的、惧怕的、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再度活跃在他记忆里。
那是任何灵丹妙药,纵使抢亲女子的家人千恩万谢也无法抹去的伤痕。
张车前膝行两步,轻轻搂住他,将他的脑袋搁在自己肩上。
“你是行侠仗义的大侠,同江湖人说的一模一样。你将来要高中状元,还要官至太傅宰相,容貌如何,谁会在意呢?”
“你有本事,别人只会艳慕你,敬畏你,不会笑你。不但不敢笑,还要说你是人中龙凤,争着把好女儿嫁给你。”
“所以就算有这道疤,你又有什么好怕呢?”
38。
张车前苦口婆心,娓娓相劝,说尽了大半辈子的好话。
燕一真紧紧揪着他的衣服,“你也不会怕?会觉得我难看、觉得我是坏人吗?”
“它是你为救人换来的,我怎么会怕?我身上的伤比你多得多,换药时也不见你害怕过。况且,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难看。”
“那你也不会因此嫌弃我、不再搭理我?”
“当然不会。”
“我说什么,你都会应的,是不是?”
“是的。”
燕一真吸了吸鼻子,“那你告诉我,当时我去赶考,同你道别,你为何装作不认识我?”
张车前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39。
“我……”
“我每次一问这事,你就打哈哈,今天不准再敷衍我。”
“我……”
“我当时很生气,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坏的人,以后再也不要看见你。”
“你……”
“但是这么久了,我心里很明白,你和古伯都是好人。你不告诉我是怕我担心吗?我确实会担心,所以我想听一次你的真话,不许哄我。”
“……”
“……不行吗?”
“……一真。”
“嗯?”
“……我可以道歉吗?”
“若我说不可以呢?”
“不可以……不可以我也要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脑子抽抽,不该叫你伤心难过。以后再也不会了。”
“……道歉我接受了,张爷。”
燕一真把布条抖干净,优哉游哉重新绑在脸上。
“反正遮不遮都会吓到人,还是先这么着吧,反正大家也都看习惯了。”
燕一真笑得贼兮兮。
40。
小书生好像一瞬间就黑化了!
刚才那个脆弱的样子是幻觉吗?
他是不是踏进了一个什么奇怪的大坑里?
张车前心累至极,扪心自问:
吾日三省吾身,今天好好吃饭了吗?好好站岗了吗?对每件事都尽力而为了吗?
答曰:“是的。”
但是他为什么会有种一晚上的话都白说了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收藏。比个心
第9章 【41…45】跑了
41。
事实上,文韬书院的结局早已写好,权势之下,夫子只是个不相干的借口。
乱世文章不值钱,谁能料到太平盛世竟也会这等荒唐。
一年后,书院被拆,轰轰烈烈地建起一座极为恢弘的酒楼。
金碧辉煌,犹如宫殿一般。
剪彩那日,锣鼓喧天,鞭炮响了足有半个时辰。
燕一真悄悄回头,古伯背着手,望着酒楼的牌匾,目光深沉。
古伯忽然转向他,把正在偷看他的燕一真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在想,我此刻必定十分伤心?”
燕一真有点尴尬,“岂敢岂敢。”
古伯轻笑一声,“你可知这牌匾上写的是什么?”
燕一真点点头,“金玉樽。”
古伯叹了口气,“这是先皇手书,御赐的牌匾。”
42。
历史故事总是凄美动听,真心为之戚戚的人却属凤毛麟角。
当年金玉樽还不叫金玉樽,而是个相当侠气的名字。
叫风自来。
风自来也不是酒楼,只是挨着茶棚的一家小作坊。
那里最有名的的厨子不是男子,正是那位哑巴老板娘。
当时的王爷喜好美食,经人介绍到此,一尝之下惊为天人,当天便将店迁进了王爷府。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怎奈两人皆是福薄,相守不过十余年,双双撒手人寰。
没有一个子嗣留下。
先皇悲痛至极,追封风自来为御厨,下旨督建了一座的酒楼,特赐斗尖顶,黄金廊。
新店更名为金玉樽,请的掌柜则是老板娘唯一的侄子。
他感念皇恩浩荡,菜品一律折半售出,物美价廉,得了个活菩萨的美誉。
然而世事变迁,活菩萨没能长命百岁。
他的遗愿就像春水,浪击碎玉,一去不回。
43。
这日张车前下了值,发现家中屋冷灶冷。
正纳闷,不一会儿,燕一真抱着一满怀的东西姗姗归迟。
“这是什么?”
张车前有些怨念。换在平时,这会儿他都已经吃上饭了。
燕一真的手艺比他好一点,他自甘沦为洗碗工。
“总不能在你家白吃白住,我准备去给人画画贴补家用。”
两个人都不觉得贴补家用四个字有什么不对!
而张车前对此的反应是——
“你还会画画?画个什么来看看。”
燕一真想了想,认认真真比着尺寸裁下一张整齐画纸,研墨润笔一气呵成。
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张车前肚子也不饿了,专心在旁看他画。
44。
“画好了,张爷请看。”
“……”
“此为《黄甲图》,取的是王昌龄‘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之意,乃是青藤徐派鼻祖徐渭大师的著名画作。我借此画感谢张爷,祝张爷也如金甲军一般勇猛无双、势如破竹。张爷意下如何?”
“当年要你写春联,你就拿个螃蟹诗来应付我。”
“啊?张爷大人大量,那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
“今天让你画个画,你又给我来个螃蟹是什么意思?!不长记性,找打!”
“哈哈哈张爷好眼力啊哈哈哈我错了别挠了哈哈哈哈!”
“是不是把你胆子养得太肥了嗯?老子迟早剐了你!”
“张爷饶命,张爷饶命啊哈哈哈哈!”
45。
“今天做成了几单生意?”
“还未曾……一定是我初来乍到,大家不放心,日后就会好的。”
“无妨,我知道你画得好便是了。”
“今天生意如何?”
“……不如何,这儿的人不懂画!”
“是是,我的大画师快回来吧,天都黑了。”
“哟,今儿来生意了?”
“成了两单。”
“挣了多少?”
“七十……铜板……”
“今天……”
“……我……”
“行了,我知道,别当回事,你还是专心念书要紧。”
“可是……”
“不乐意?那也没辙,明日别出去了,本就没指望能挣多少钱回来。”
“你别小瞧我!”
“没有的事,好好,是我说错话了,我去和我们头说说,让他介绍你去……”
“不,不用你帮,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
“嘿!说说还真跑了!燕一真!你给我回来!”
“燕一真!!”
第10章 【46…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