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世碂这才低头看马夫,马夫挣扎着,与他说:“只要不杀我,我就供出背后主使。”
“是谁?”
赵世碂声音沉沉,面色在夜间看不清,但马夫终于察觉到一丝恐惧。
他忽然意识到,他们都将此人看低了。
即便如此,他依然道:“姜未!是姜未!”
赵世碂笑。
笑声似能凉到骨头里,比山间的夜风还凉。马夫还从未怕过谁,更不怕死,听到他的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他还要再说话,赵世碂却不耐烦地手起,剑落,长剑直接戳进他的左背,同时刺进了他的心脏。
赵世碂这才低头,望着依然保持脑袋朝上姿势的马夫,轻声问道:“在洛阳时,孙永这般刺我,你可痛快?”
马夫眼露不可置信。
“李凉承靠谁盗我大宋机密,你可知道?”
马夫开口要说话,赵世碂却拔出剑,再度往下用力刺去。
“呃——”他痛苦出声,却已无法再说话,眼中光也渐渐灰败起来。
马夫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赵世碂轻声笑道:“我都知道的。”
随后他便什么也听不到,眼前漆黑,脑中空白,甚至来不及替他们三皇子担忧一番。
赵世碂没再管他身上的剑,回身看前方两方厮杀得厉害,但显然是他的人更胜一筹。
他闲适往赵从德走去。
赵从德双腿流出的血在地上留下痕迹,他却依然尽力往前爬去,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晕乎乎地还记得那是谁。赵世碂走到他前方,转身,挡在他面前。
赵从德勉力抬头,他自小到大从未受过苦,这样的腿伤足够他万分痛苦。
他问:“你怎么没死?”
“因为我不蠢。”
赵从德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不知赵世碂笑他蠢,他握紧拳头,说道:“我是你的父亲!”
赵世碂不言不语,弯腰要提他起来,赵从德避开头,喘着气说:“只要你帮我,我们杀回东京城,皇位就是你的!”
赵世碂冷漠道:“我无心于皇位,再者,我本就是陛下的继承人。”
“陛下陛下陛下,到底谁才是你的父亲?!”赵从德捶地。
赵世碂微笑:“反正,不是你。”
赵从德依然没听明白,他脑中只有他不明白的那些事:“赵琮能当皇帝,我为何不能?!我都已拿下宜州城,为何又落到这般境地?是你!”他再捶地,“你诈死,我早该想到的!十郎是被你陷害的!你小小年纪就能混进宫,父亲说你不容小觑,我没听父亲的话,到底小觑了你!”
赵世碂伸手去抓他的脖子,赵从德慌忙躲着,大声道:“我是你的父亲!我是魏郡王世子!谁也不能杀我!我们家是太祖亲封!”
“你已经拖累了你的一家人,魏郡王,赵世元,等等,全部会因你而死。”
“我父亲于赵琮有功,他敢!”
赵世碂将他拽起来,往前走。赵从德双腿拖在地上,赵世碂往前走,他一路都在骂,骂了又哭道“不想死”,哭完再骂,骂赵世碂,骂魏郡王,甚至骂姜未与姜四娘,最后又骂赵琮。
赵世碂忍不住,朝他脸上就是一拳,冷冷道:“不许对陛下不敬。”
“你到底是谁的儿子?!你要杀你的亲生父亲!”
赵世碂深吸一口气,低头与他对望,一言一语道:“我,从来也不是你的儿子。”
“什,什么意思?”赵从德一怔,怔了许久,他不可思议地说,“宸娘背叛我?!她敢——”
赵世碂再朝他挥了一拳,头更低,冷声道:“如你不配做我的父亲一般,你更不配叫我娘的名字。”
“她个淫——”
赵世碂掐住他的下巴,有易渔的前车之鉴,赵世碂控制住了力道,警告道:“不许说我娘。”
“野种!”赵从德咬牙骂他。
赵世碂笑,并轻声道:“我的亲生父亲,我也的确瞧不上他。他同你一样,不配拥有我的母亲,也不配做我的父亲。但他最起码给了我这条命。我,不是野种!”
赵世碂上辈子的时候,在郡王府,常被人欺负,也常被人这般骂。
尽管他已强大,这道阴影却挥之不去,他恨别人这么说他。
但他知道,赵从德不能杀,他索性又朝赵从德的脑袋揍了一拳,赵从德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赵世碂拽着他走回原地,黄疏刚好带人赶上,瞧见前方的混战也是一愣,仔细一瞧,都是五姓蕃的人啊!怎么也打了起来?!
黄疏大声道:“交出赵从德!”
龙光澈身上已中两刀,也是杀红了眼,高声道:“宋兵都来了,你们还要与我龙蕃作对?!”他还当那些人是方蕃与张蕃的人。
那位之前骑在马上被称作“小十一”的男子却忽然笑了起来。
龙光澈朝他看去,他道:“你真当这些是方知恒与张廷初的人?”
龙光澈一想,彻底明白了,方知恒与张廷初坑了他们,借予宋兵衣物与藏身的地方,不废人与物,就将他们送给了宋兵,还讨好了宋兵!
“卑鄙!!”龙光澈大怒,吼道,“宁可战死,也绝不背叛龙蕃!”
他余下还未死的手下们跟着喊:“宁可战死,也绝不背叛龙蕃!杀!”再度迎上前,与赵世碂的人厮杀。赵世碂笑了几声,翻身上马,朝刚来的黄疏而去。
黄疏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那是,赵世碂?!
他甚至揉了揉眼睛,赵世碂已经将赵从德朝他抛来,并大声道:“护好赵从德!”
果然是十一郎君!
黄疏又惊又喜,赶紧命人接住赵从德,并看牢了。
而赵世碂骑在马上,转身就从马下兵士的手中接过盾与刀,冲入厮杀当中,首先就杀了两个。
黄疏回过神,大声吩咐:“全力配合十一郎君!全部上!”
战鼓再度敲响,黄疏身后的人也冲了进去。
黄疏被剩下几人护住,带着赵从德稍稍往后退了几步。黄疏看向不远处的战况,明知赵世碂还有危机,却还是松了口气。
这位十一郎君到底是真的不能小觑的。
第217章
龙光澈到底不敌对方人多; 更不敌对方士气足; 他与他所带的一万多人几乎都死在了山道里。
山道中血腥味弥漫,赵世碂与黄疏处都有伤亡; 但到底是结束了这一战。
赵世碂扔了手中盾牌; 反手将刀插进龙光澈身子中; 转身上马,低头朝紧随着他的人轻声道:“我这便要回京; 你们依然撤回张蕃; 待这几日风头过去,再换回原本样子回杭州。赵廷; 待我到京中后; 你们再送到京中予我。”
“是。”
赵世碂踢了踢马肚子; 往黄疏走去,黄疏已急急朝他走来,说道:“老夫当十一郎君已——”
“事出无奈,这个法子最好。”
“张廷初?”
“是我说动的他; 方知恒也是; 借用他们的人。黄大人; 我现下没有空闲与你说这些,你护好赵从德,这儿的尾你来收。”赵世碂说完,就要往山下去。
“你去何处?!”黄疏叫他。
赵世碂回头:“回京。”
黄疏想到自己做的事儿,顿时也有些语塞。
赵世碂拉了缰绳,马停下; 他对黄疏道:“我没料到陛下派你过来,不怪你。”
“是老夫太过仓促,没有仔细想明白。”黄疏扼腕,赵世碂肯定是有后招的,若没有他把消息传回去,陛下也不至于就知道这些。他想到陛下可能有的反应,顿时心中满是悔意。
“陛下不定就能收到这消息。是以我才要快些赶回去。”赵世碂骑在马车上,朝黄疏一拱手,转身就走。
黄疏跪下来,真心实意道:“恭送十一郎君。”
其余人一同跪下,一同道:“恭送十一郎君!”
声音久久回荡在山中,赵世碂心中也忽然变得轻快起来。
他终于能回去了,也终于能见到陛下。
他摘了帽子,碎发飞扬。他笑着回身看了众人一眼,即便是深夜,即便身边仅有火把与血腥味,身上的喜悦与嚣张交缠,迎面而来,比山风还要霸道。
他甩了一下马鞭:“驾!”
马蹄声与“恭送十一郎君”的声音中,他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在夜中山路间。
赵世碂出了宜州城,也立刻换船,到底是行水路最快。几天后,他们便进了荆湖南路的地界,一路行得十分顺畅,风更是顺。只是快到京西南路时,突然遇着大风大雨天气,不得已,他们的船停了两日。
赵世碂等不得,又带人骑马走陆路。
直到风雨天气过了,他们再继续行水路,这时他们已进京西南路,并见到了穆扶。
穆扶从开封抢回“赵世碂”后,就急急带人回头,好在路上接应他。
原本的打算,赵世碂捉得赵从德便立即回京,也行水路,总归是能赶上的。哪里料到,不仅没赶上,还晚了好几日。
赵世碂的急躁,已被这两日的雨给浇没了。
就没有一件事儿是顺的。
现下见到穆扶,瞧他一脸激动与自责,赵世碂不禁头疼,估计又出了事儿。
“说罢。”他索性道。
穆扶将他们是如何与禁兵争夺“他的尸身”的事儿详细说来,赵世碂望向船外水面波光粼粼,只想仰天长叹。说来说去,谁都有错,可是谁也没错。
黄疏是来得突然,也是因赵琮太过担忧他。
明明因宜州大乱,传往京城的信件都慢了许多,偏偏他“失踪”与“过世”的消息就传得这样快。赵世碂只能总结为:他近来运道的确不好。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捉了赵从德,终于为赵琮解决一桩大事儿,能够回京的喜意全没了。他低声道:“再快些,争取三天后到开封。”
“是。”
随后几日,水静风不算很平,好在风是往京城吹的,这一行,终于顺利了些。
赵世碂迅速往京中赶的时候,赵宗宁正为她的哥哥担忧。
那天得知小十一的死讯,赵琮栽在地上晕过去,就再也没醒过。
白大夫带了所有御医查看,摸了脉,身子同以往一样虚,脉搏甚至都是一样的。脚踝上的伤虽未完全好,但也没有恶化。按理来说,陛下不该不醒,可是陛下的确一直未醒。
最后是众人一同翻医书,根据前人的病例得到一个猜测:陛下可能是伤到了脑袋。
可此时又不如后世医疗发达,脑袋伤到了,他们也不会开颅。只能按照医书上所说,拟最适宜的方子,用最好的药,每日给陛下灌药。
赵宗宁守在宫中好几天,急得她的嘴上都长了泡。
钱月默两边都担忧,见赵宗宁这样,还特地用秋梨炖冰糖水给她吃。戚娘子也是真担忧,只是她素来没脑子,拿上帕子就哭。赵宗宁被她哭得心烦,一拍桌子就叫她滚。
戚娘子怕赵宗宁,又做了亏心事,抽抽噎噎地被她新选来的宫女给拖走了。
就这般,赵宗宁还不忘交代:“田娘子那处,你好生照顾着。”
钱月默欲言,可是看赵宗宁脸色这般好,心知正是多事之秋,到底还是止了。心道,还是等陛下醒来再说吧。
赵宗宁喝尽一盏秋梨冰糖水,澈夏进来,显然就是有事。
钱月默立刻带人走,赵宗宁不耐烦道:“什么事儿?”
“公主,有位小娘子要见您。”
“谁?这都什么时候了,见见见!有何好见?我没空!”赵宗宁性子不好,对上熟悉的澈夏,尽数放了出来。
澈夏知道她心中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