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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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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既委屈,又因被比她小一辈的赵世碂训斥而生气,脾气即刻便上来了,怒道:“你闭嘴!”同时,她的手一挥,将鞭子狠狠一抽。原本她只打算抽地面,好叫赵世碂闭嘴。却不料她使的劲过大,鞭子弹起来,鞭尾扫到了赵世碂的脸。
  赵世碂倒不觉得疼,只是发觉脸颊一凉,他伸手一摸,好么,抽破皮,流血了。
  赵宗宁一愣,她一点儿没想抽赵世碂啊!
  赵世碂看到她怔愣的面孔,趁机道:“可算是冷静下来了?”
  赵宗宁回神:“我,我不是要抽你的!我要抽地板!”
  赵世碂自然知道,更不会为这事儿与赵宗宁如何,只是这么一抽,他也冷静了,冷冷道:“其实我说再多也无用,已经晚了。你都将人带回公主府了,外头都说他要当你的驸马,你先想想如何与你哥哥说这事儿吧。”
  “……”赵宗宁心中生出一些愧意,“你的脸可疼?”
  “不疼。”赵世碂说着转身要走。
  “你要回宫?”
  赵世碂回身看她,凉凉道:“稍后脸怕是要肿,我这样回去,若要他知道,我与你这般争吵,还动起手来,他气不气?”
  “……我又不是有意为之。”
  “我今儿在宫外住,你想想如何与陛下交代罢,明早我来接你,一同回宫。”
  赵宗宁终于收起脾气,小声道:“知道了。”
  唉。赵世碂叹气,捂了捂脸,走了。只是临走前,他没忘记先叫人把易渔送走。他无意与易渔打照面,吩咐过后,便踏出公主府的大门。
  他走了,赵宗宁也叹气,她真不是有意的。
  澈夏赶紧进来,小声道:“公主,没事儿吧?”
  赵宗宁浑身没劲,往榻上靠去,无力道:“没事儿。”
  “十一郎君凶起来怪怕人的!”
  赵宗宁点头,是有点吓人,方才她都被吓着了。
  “那个状元郎呢?”
  “方才郎君出去的时候,叫人去戏台子那处唤他,送他出府。”
  “哦。”
  澈夏小心翼翼道:“公主,既然陛下跟郎君都不愿您这般做,您又何必?”
  “我只是觉着我这个法子的确好。”
  澈夏劝道:“公主,您把自己当郎君看待,不在意这些男女之情。可在陛下眼中,您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他自然不舍看您这般啊。郎君虽比您小两岁,辈分上是您的侄儿,但他也是真心担忧您。您这——”
  赵宗宁心烦道:“我知道了,大不了,我不要易渔做驸马就是。”
  “公主——十一郎君倒也是真心为您好。旁的人哪敢这样跟您说啊?”
  “我当然知道,好歹我还是分得出来的。我真不是有意用鞭子抽他的!明日,我亲自跟他赔不是去,再当着哥哥的面赔。”
  澈夏松了口气,笑道:“这样便好。”
  话虽这么说,整晚上,赵宗宁依然心神不宁,后来还是孙竹蕴闻讯而来,陪她说话,才将她逗笑。


第168章 
  赵世碂的脸很快便肿了起来; 回到家后; 洇墨小心为他处理伤口。
  他说道:“等会儿你派个人去宫门口说声,说我晚上在这儿找东西; 不回去了。”
  洇墨点头; 不是什么要紧伤口; 却肿成这样,瞧起来总归有些骇人; 自是不能回宫。
  她怕其他人说漏了嘴; 坏了事,她亲自去宫门口说的; 说郎君在外头还有公事。事情报到赵琮那处; 福宁殿的膳房内; 饭菜已准备得差不多,赵琮看书在等赵世碂。听到这话,虽有些失望,却已不是当初那个还不明白自己心意; 会因赵世碂不回宫而生气的自己。
  他问清楚理由; 又想到藏书阁那处的人昨日也说近来的确忙碌; 便信了。
  至于那些饭菜,赵琮叫染陶用食盒装好,交给外头的洇墨带回。
  染陶今日当真准备了许多饭菜,装了两食盒走,还剩许多,赵琮压根吃不了那么多。他看着满满一桌的菜; 指了指:“这四道给淑妃,剩余六道,三位娘子一人两道吧。”
  染陶看仅剩下的粥与素菜,说道:“陛下,都送出去,您吃什么呢。”
  “本来就没甚胃口,天热,吃不下。”
  染陶笑:“陛下如今真是离不了小郎君啦。”
  赵琮不气,也笑:“的确。”赵世碂在的话,会盯着他吃饭,即便没胃口,也是要最少吃个半碗饭,喝下一碗汤的。他不在,没人催,真是懒得再吃。染陶他们自也催,但是谁敢像小十一那样催……
  好声好语地劝,没用,有一回赵世碂直接打算用嘴喂。
  赵琮想到那些,自己不由就摇头笑。
  染陶看他笑成这样,也道:“小郎君会陪陛下一辈子的。”
  赵琮点头,这是当然。
  没在一起时,他还想着要给小十一娶妻。如今,他是怎么也不愿的,一想到赵世碂可能与他人在一处,说得矫情些,心里面都有些疼。
  “过几年,便在宗室中挑几个孩子来宫中养着。”
  “是,那样宫中就能更热闹啦。”
  染陶笑着说完,便亲自提着食盒去送菜。
  后宫其实已等同于冷宫,时间久了,除钱月默外的妃嫔都已很习惯,陛下也常赏菜给她们,她们接过去,谢了恩,这便完事儿了。
  染陶办完差事回福宁殿。
  嫣明阁中的戚娘子却是望着桌面上的两道菜出神,不巧,其中又有一道芙蓉饼。
  只是做法与冬日时有些不同,用的是澄粉,蒸出来的芙蓉饼晶莹剔透。胭脂釉的盘中用芙蓉花做了点缀,摆了五只芙蓉饼,恰好也摆成芙蓉花瓣的模样,中间攒着果子与花蜜煮的酱。一盘看起来格外精致,叫人瞧着便有胃口。戚娘子不免又想到当初那根芙蓉花簪,她其实当真喜爱,只可惜那是陛下给钱淑妃的。
  戚娘子虽只是知县之女,在家也是万千宠爱,长得又貌美,未进宫前,在她们县上也是被人追捧。这是进了宫,才知道人与人的差别,况且这些人,皆与她一样美貌,甚有更甚者。
  这几年,差别更大。
  钱淑妃自不必多说,人家的父亲是宰相,更是陛下的心腹。钱淑妃又与宝宁公主交好。
  其余的两位妃嫔,父亲都曾升职,早已不是小小知县。
  只有他的父亲,从前是宝应县知县,只是后来被陛下给迁到了另一处去当知县。同是知县,差别可大得很。扬州是富庶之地,他父亲后来去的地方却是个边远地方的下县。
  她那阵子没少哭,她知道陛下不喜她,觉着是自己拖累了她的父亲。
  这真是冤枉赵琮了,赵琮当时真不知道那人是戚娘子的父亲,只是要派易渔去那处任职,又见那位知县没什么作为,想都没想,便将这样没作为的人派到了另一处下县。
  她的父亲去下县任职,气候难以适应,很快便病倒。他到底是妃嫔的爹,立即有人上报。赵琮这才知道,那人是戚娘子的父亲。这些妃嫔在宫中都挺乖,赵琮本来就觉着自己对不住她们,叫她们小小年纪便在宫中受这些拘束,他给不了她们任何宠爱。
  知道这事,特地将戚娘子叫到福宁殿,宽慰了几句,放他父亲返乡,还给了不少安置的金银,又将戚娘子那位还算有些能力的哥哥给调去了另一个上县当知县。
  戚娘子从未单独与陛下见过面,这些年来见过陛下的次数,两只手完全能数得过来。陛下那样亲和地宽慰她,声音那样和煦,长得又那样温润人心,戚娘子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当时是冬日,赵琮还当她是给热的。他怕冷,屋里炭多。宽慰完,便赶紧叫人送戚娘子回去。
  戚娘子从前只不过觉着自己是皇帝的妃嫔,觉着自己定要获得帝王宠爱,才想争。
  见了陛下这么一面,倒是当真心悦陛下。
  毕竟,这样的郎君,又有谁能不喜欢?
  只是,陛下依然甚少见她,甚至不记得她。有一回两人在宫道上相遇,还是得人提醒,陛下才记起她是谁。
  戚娘子回去好好又哭了一通。
  心中既有情意,行事便不同,戚娘子不想惹怒陛下,变得日益乖巧。
  她平素也就暗地骂骂钱淑妃,大多时候便是托腮望着福宁殿的方向。她觉着这样已是大福气,起码她是陛下的妃子,将来过世,也能葬妃陵,离陛下近。钱淑妃是淑妃,是宰相之女,得陛下宠爱又如何,还不是也得葬妃陵?
  她“哼”了声,收回心事,拿起筷子用膳。首先便搛了块芙蓉饼,蘸了果子酱,轻咬一口,甜到心底,她不由便笑。
  能进宫当秀女的,都是美貌非凡,戚娘子自然也是,她其实当真生得比钱月默还要美,只是可惜遇到赵琮这样一位皇帝。
  她的贴身宫女见她高兴,笑着凑趣道:“娘子,易大人前几日替您娘家送进宫来的东西,您还没看呢。”
  易渔便是接的她父亲的任,戚娘子原本很讨厌此人。但是自她父亲告老回到扬州老家后,易渔与她的父亲相处得很好,常去看他。但凡易渔回京述职,都帮家中给她捎东西,她很感激这位状元郎。
  前几日送进来的东西,她的确还未看。
  至于为何还没看?想到她就气,戚娘子放下筷子,气道:“钱月默真是不要脸皮!陛下还好好的呢,她就去勾引那个小郎君!”
  宫女点头道:“没错,这样儿的人还当淑妃?”
  “那小郎君也不是甚个好人,就知道惦记着陛下的位子,还跟钱月默眉来眼去。哼!陛下定会长命百岁的,气死他们这些居心叵测之人!”
  “就是!娘子,那位郎君当年进宫时就是个傻子,怎么几年不见便变聪明了?”
  戚娘子气:“装呗!只恨陛下看不出他的真面目!”戚娘子眼睛都红了,“陛下这般良善,性子那样好,却总是被这些坏心思的人骗。我恨不得立即告诉陛下,只可惜陛下不见我,也不信我的话。”
  她的贴身宫女也觉伤感:“天道不公,娘子这般真心为陛下的,陛下却不知道。”
  戚娘子拿起帕子擦眼泪,哀声道:“凭他是如何,我要陪着陛下的。”
  “娘子,您太苦了……”
  “往后咱们盯着些钱月默,她要再敢私下里跟魏郡王府的郎君眉来眼去,我就算被陛下训斥,也要告诉陛下!”戚娘子狠狠再擦一把泪,又拿起筷子,“陛下亲自赏我的菜,我得全吃了。吃了再看家里送来的东西。”
  宫女点头,也拿起筷子为她布菜。
  那头赵府,赵世碂将洇墨带回来的两食盒的菜吃了个光。
  他才觉着自己是真的有些惨,莫名其妙被赵宗宁抽到脸,顶着一张肿脸,有家不能回,人就在不远处,却抱不到。
  他叹气,也睡不着,独自待着也无事可做。从前的几十年,他都是独自过的,甚至睡觉时,寝殿中谁也不许留,因为他不信任何人,也因为他厌烦每一个人。
  如今,仅仅是一晚,他就有些无措起来。
  他睡不着,家中也没什么可逛的,他索性把那位制刀的师傅叫来家中,跟着师傅学制刀。
  直到深夜,洇墨连连催他睡觉,说是再不睡怕是难消肿,他才回到寝室。
  翌日醒来,肿是消了,只是伤口还未好。
  反正进宫是要坦白从宽的,赵世碂也无意遮掩,他洗脸时,对洇墨道:“你去公主府,将公主叫来。”
  “是。”洇墨回身出门,没多久,她又回来,“三郎,婢子出门的时候,公主恰好来了啊。”
  赵世碂回神,赵宗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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