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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会的人想必无论如何也不知道,在肃亲王世子对他们根本没有清晰认识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作死犯下了李明远最大的忌讳。
被蛮人统治与改朝换代这等事还是不一样的。
前朝皇帝是个废物,丢了大半江山不说,自己被蛮人的祖宗捉去当了人质傀儡,被视为万世之耻。
他自以为的忍辱负重没从蛮人那有本事的祖宗里换回半寸土地,反倒连另外半壁江山也拱手相送了。
前朝最后一战输的惨烈,总帅宁死不降,据守北部最后一方关碍,誓与江山共存亡,然而前有强军,后无援者,如此忠义两全之士也只落得以身殉关的下场。
蛮人赢了此战,中原山河沦陷。
蛮人只是贪婪,不懂休养生息,得了中原大片的好山好水,不想如何将这片江山执掌,却只想掠夺。
大好山河在蛮人手里仅仅不到十年就面目全非,生灵涂炭。
不怪后世有云,崖山之后,再无中/华。
“崖山”便是那忠义两全的总帅战死的地方。
后来,中原各地义士揭竿而起,蛮人被起义军打得节节败退,只能重新退守关外之地。
蛮人从中原逃回故地之后,一直虎视眈眈,数百年的时光不曾消磨他们丝毫的杀戮之气与贪婪本性,反而变本加厉,如今,更是蹬鼻子上脸的想要卷土重来。
几百年过去,这帮没脑子的蛮子竟然也学聪明了几分,知道晋朝国富力强,不再硬碰硬,知道借力打力,用阴谋来瓦解一个偌大的朝廷,阴险之上更加一个狠毒。
李明远头脑清醒的扯明白了这双方,之前的事情立刻变成了显而易见的事实。
正乙祠是山河会的窝,勾结蛮人,私造信牌。
本想让那姓易的丫头接近奉命调查此事的萧禹的人,却不知被谁技高一筹的布置,拉进来孙决那个蠢货,借刀杀人灭口不说,还拉进来肃亲王府一个垫背的,故意模糊山河会的视线。
这件旧案是蛮人与山河会联手的侵蚀朝廷的一个剪影,背后却仍有他事可琢磨。
首先,信牌的切入点是兵权,蛮人若是只想要中原土地,以蛮人那极端不信任中原人的模样,断不会来接手兵权,而是会直截了当的摧毁兵权,更不会在信牌之事失手后,铤而走险入宫刺杀皇帝。
想要兵权的另有其人,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另一个奇怪之处便是秦风这祸患。
他显而易见不是个戏子,虽然他戏唱的确实不错,要扮相要身段都是绝色,可他故弄玄虚布局布阵的手段比唱戏更高明,李明远在他眼前被哄的团团转,而那中看也意外中用的宋国公世子萧禹,到了他眼前除了被指使去“能者多劳”根本看不出平日里那富贵闲公子的半分模样。
秦风是皇帝身边儿的人这个猜测在李明远心里呼之欲出,可是又不禁怀疑,秦风真的是皇帝的臣子而不是债主么?
哪有臣子不去保护皇帝安慰,反而拿皇帝当诱饵的?
皇帝不会打死他吗?
李明远觉得他大伯李煦这皇帝当得也挺没滋味儿,手底下能有秦风这样的人才也是毙了狗,他们李家祖坟位置埋的恐怕不对,不冒青烟就算了,估计先帝知道这事儿,只会七窍生烟。
而此刻,这不仅针对皇帝还针对他肃亲王世子的算计竟然还没完!天理何存?!
李明远咬牙切齿:“进宫,进宫干什么?欣赏我大伯你皇帝主子怎么亲手打死你吗?”
秦风的手竟然还扶着李明远的胳膊,被拆穿一点儿尴尬之色也没有,还小媳妇儿一样体贴地给李明远整了整翻出来的衣袖:“哦不会的,主子仁慈,从来动口不动手,骂我一顿再哭一哭也就过去这个劲儿了。”
说的跟真事儿一样!
可他那云淡风轻闲话家常的语气,仿佛谈论的是无足轻重的事实,他也是真的不把皇帝的怪罪放在心上。
他这形容哪里是当今皇上?亲爹面对宝贝儿子恐怕都不能贱成这个尿性。
李明远一副被天雷劈过的表情,完全不知道他爹与李煦较劲疏远的这些年,他那当年连亲兄弟都宰,亲爹都敢软禁的大伯都经历了什么。
李煦的脾气内在与肃亲王李熹一脉相承,做帝王时还尚且知道礼贤下士,总体来说还是个明君,遇到看不顺眼的大臣,顶多默默去他们家祖坟上骂骂娘,绝对不会乱棍打死;而对待儿子就自我放飞的多,听说几个小皇子课业不好的时候,没少挨他的数落。
可是秦风这是课业的问题么?这是拿他皇帝那金尊玉贵的命开了一把作死的玩笑,结果还被这妖孽笑话要哭一哭。
年过半百的皇帝拿着手帕哭唧唧的画面实在太有冲击性了,李明远只在脑子里大概想了一下,凭空掉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世子爷突然对“秦风是皇帝臣子”这个猜测产生了怀疑,毕竟没有哪个臣子如此拿作死当作人生乐趣。
可如果秦风不是皇帝臣子,那他是什么,私生子?小白脸?
世子爷整个人都在风中凌乱了,无论秦风的身份对应上哪一个,他都觉得这个江山不会好了。
☆、第30章
秦风颇贤惠地替世子爷整完衣服,一抬头就撞上了李明远一个看小白脸儿的表情。
世子爷的眼神儿简直充满了控诉,左眼一个“祸国殃民”,右眼一个“红颜祸水”,英俊饱满的额头上影影绰绰还能瞧出一行横批,是谓“妖孽”。
秦某人全无被人谴责就当收敛的自觉,眼神勾着别人脸皮一样坏心思的看人,笑得像偷了蜜的狐狸,又甜又别有用心。
“世子爷你这么忧国忧民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秦风微笑,径自拢了一把自己的衣袖起身,“夜黑风高的,谈风论月也要讲究天时不是。”
李明远:“……”
你从我哪只眼睛里看出来我要跟你谈风论月了?
秦风一条三寸不烂之舌,专门颠覆黑白曲直。
世子爷觉得自己简直得了莫大的冤枉,和秦风这人再多交集,问道成仙指日可待。
秦风浅笑独立晚风中,姿态无懈可击,说话也轻声柔气:“气伤身,笑养人,世子爷何必偏要给自己惹一个多愁多病的身呢?”
李明远只觉得自己被他一句说出额头三道青筋,不消时候绝对能来个怒发冲冠。
可恨当年肃亲王远征西北的时候秦风还是个奶娃娃,不然带上这东西往蛮人阵前一丢,三言两语就够把人气死,谈笑风生的兵不刃血,利国利民。
李明远以眼神为利剑,精准无双地隔空将秦风刺了无数个对穿,这才“听从劝说地”顺了顺气,默念三遍要冷静,这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行啊,爷不生气,爷倒是要听你说说,你还有什么是爷不知道的,说吧,说好了爷有赏。”
李明远丹凤剑眉,冷下来的脸有一种毅然的英俊无双,然而此时这双凌然傲岸的严中只传达了一个意思:你小子不是能说会道吗!老实交代!说不好就把你拖出去宰掉!
秦风静立的姿态优雅无双,不卑微也不僭越,对于李明远的眼神儿更是不痛不痒,闻听李明远如此一说,从善如流地在李明远周围拣了块儿平整地方坐下,微微一笑:“行啊,既然世子爷想听,那我就随便讲讲,我知道的东西确实不少……我想想从哪儿说呢?对了,那就从以前梨园行里有两兄弟闹分家说吧……”
李明远见他坐下,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也没拦着,一言不发地听他扯皮,却越听越不对。
“慢着!”李明远忍无可忍道,“你这讲的是什么玩意?”
秦风坐在李明远身边,微微直了直身子,睁大双眼,露出一副无辜又单纯的表情:“咦?不是世子爷要听的么……我还以为世子爷对梨园行里的家长里短也感兴趣呢。”
李明远:“……”
这孙子特么不按套路来!
李明远觉得自己脸色一定是青的,黑天瞎火里,也许像个夜叉,也许像个斗鸡,反正不会什么好形象就对了。
强忍着发火的冲动瞪了秦风一眼,世子爷没好气地道:“谁要听那些破事!你自己说过的话都喂狗吃了吗!”
秦风这才后知后觉一样的恍然大悟,一双桃花眼中满是谴责,明明白白的写了几个字“你怎么不早说”。
李明远呕的要死,心道这小子不愧是个角儿,演什么有什么,扮什么想什么,装个大头蒜也能原地长出蒜苗子来。
李明远端出一副“爷高端大气不和你计较的”嘴脸:“快说,爷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胡扯!”
秦风礼仪周全风度翩翩:“世子爷贵人事忙,是近日府内事多的缘故吗?记得前几日世子爷还有雅兴来给在下捧场呢……”
李明远冷眼听着他胡扯,只要秦风敢说出来一句“既然世子爷这么忙那我就不打扰了”,李明远就算府里着了火,也要等到先亲手收拾了秦风这祸患再说。
好在秦风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虽然他有气的人牙疼的本事,但是此时居然运气很好的避开了世子爷那随时准备爆炸的点,不着痕迹的将话引到了别处。
李明远没有如愿以偿的发出去火,怔了一怔,竟然觉得还有些许失落。
秦风似乎对世子爷怀春少女一样变来变去的情绪无知无觉,正襟而坐,举止优雅,仿佛那真正坐不垂堂的千金之子一样,对着李明远的方向微微一笑,那双一贯带着揶揄的桃花眼却没有露出半分不正经的神色:“今夜之事,是在下奉命领皇差之时发现行内诸人行事诡秘,暗中追查,竟发现同行之中竟然有人勾结外族企图不轨,在其暗通款曲之时撞了个正着儿,通知萧禹世子救驾却不及。”
李明远脸色冷了一冷,正要出言嘲讽他胡说八道,却并没有得到秦风给他开口的机会。
秦风语气一转,桃花眼中含笑带刀:“此事也可以是,在下奉旨监视蛮人一行,发现蛮人意图不轨妄图染指我朝军权,而这期间竟然巧遇肃亲王世子,皇上遇刺不知与这些事情有何关联,望皇上下旨彻查。”
李明远一愣,登时明白过来,猝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秦风:“你胆敢威胁本世子?”
秦风所言是两个南辕北辙的事实,期间猫腻与胡扯,自然只能靠秦风自己来圆。
蛮人勾结山河会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但是,山河会是野非官,不能贸然动兵权,蛮人是外族非我辈,不屑也不懂如何调用晋朝兵权。
这背后有一个人,是我族类,其心也异,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就算这事儿报道了皇帝眼前,皇帝也不敢打草惊蛇——为了这,此人已经胆大包天敢派死士入宫行刺了,皇宫内院如无人之境就容这群匪类来去自如,皇帝岂能不心惊,如何不震怒?
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皇帝不能把他逼出来,只能暗中诱杀。此人心狠手辣,手眼通天,若是逼得紧了,难保不逼一场难以收拾的浩劫,更何况此时蛮人尚在京中,不压下去,出的就是大乱子。
然而此人是谁,皇帝在不知道的时候只能隐忍不发,若是有怀疑的对象,怎能不杀鸡儆猴?
肃亲王府出现的这个时机实在有点儿冤枉,而又实在太值得怀疑。
期间闲七杂八的陈年旧事尚且略过不提,秦风如果不为李明远解释,他怎么会那么恰好的出现在蛮子与山河会中人眉来眼去的现场,都是一笔糊涂账。
都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