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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正不正,但要是在这里,天子脚下,无论哪位大人侯爷出了点儿问题,都不是小事。
防范这东西,防贼不防亲,防万一不防大意。
萧禹闲晃着走到西苑门口,正见御林军的统领带着近卫巡逻。
御林军是贵胄子弟兵,京中权贵就那么几家,互相嫁娶,严格算下来,都是儿女亲家,满朝的皇亲。
如今的御林军统领姓韩,叫韩战,论辈分,还算得上是萧禹不知道拐了几道弯的表哥,走近看是萧禹在闲逛,自然不会拦他,顶多拍拍肩膀跟他打招呼。
“哟稀奇!时文。”韩统领叫着萧禹的字,笑的开怀。他出身武将世家,人豪爽的很,见到萧禹啪啪拍着他的肩膀道,“也有你这戏迷在戏园子里坐不住的时候?怎么?好好的戏不听,专门儿出来陪我们弟兄瞧黑灯瞎火儿?”
萧禹被他没轻没重的两巴掌差点儿拍进草丛子里,心知他不是故意的,也不能计较,只能涩着一张脸扯出一个微笑应付道:“表兄说笑了,正是秋日,心里躁火,园子里也不知道是谁怕冷闷足了暖气,待得气闷,所以出来走一走。”
韩统领听到这话,很是了解一样地点了点头,很有点儿气性:“是气闷,走走也好,我都听说了,省着在里面看那帮蛮子耍威风。”
萧禹看他有些义愤填膺地模样,哭笑不得:“是是是,我也不跟表兄多聊,你当着差,让有心人看见也不是事儿。”
韩统领点头:“对,行。那回来再说,我还确实有事在身,不能耽误了。”他说着,大手一挥,朝着后面的亲兵道:“走!当好今天晚上的差,无论如何不能有差错。”
萧禹本来要走,听着韩战这话说的有几分奇怪。
韩家出武将,一向培养不出什么细致人,韩战其人一向勇谋有余,细致这方面,到底差了点儿。
今天是怎么了?
萧禹方才那心神不宁突然又都冒了出来,总觉得这不安稳的心思总要应到什么地方才算完,此时不由得多了心,趁着韩战没走两步,一把把他拦住了拉到一边。
“你刚才说,听说蛮子在里面耍威风?”萧禹皱眉道,“听谁说的?”
韩战看他神神秘秘,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听他这么一问,这才撇嘴松了口气:“嗨,就这?我刚才瞧见孟冬了,他着急上火的,我问他怎么了,他跟我说的。”
萧禹乍一听,没反应过来:“孟冬?哪个孟冬?”
韩战皱着眉看他:“肃亲王家的老大李孟冬,怎么连他你都忘了?”
萧禹没声了……
李明远,字孟冬,他好多年不这么叫了,乍一听根本没想起来,只好尴尬地摸摸鼻子。
“不是。”萧禹道,“刚才你说的我没听清楚,你刚说到哪了?……哦对,他着急上火,他这火爆脾气,谁又惹他了?老王爷又作妖了?还是他们家老二又闯祸了?”
韩战摇摇头:“看着不像。”他又琢磨了一下,才说,“哦对了,孟冬走的时候,身后还带着个人呢,我瞧着眼熟,就是那个京城里特别红的……前几天还在正乙祠出来串戏的那个……”
萧禹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下陡然一沉,脸色都震了几分:“秦风?是不是秦风?”
“对!就是那个秦风秦老板!他今天怎么在这?里面传他的戏了?…………哎哎,时文!你干什么去?“
萧禹没等韩战话音落下,已经跑的如脱缰的野狗一样没影了,全无平日那俊雅风姿的公子哥儿形象。
他早该知道秦风从来不做无用之事,他突然出现必有所图,先前是自己在宴会上被恶心的忘了这茬儿,总觉得忘了什么,如今看来,这事情,怕是要应在秦风身上。
西苑这一亩三分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平素就是专门用来吃多了遛弯的园林子,被一群工匠花匠连应付带糊弄地弄出不少附庸风雅的假山盆景,青天白日之下看着确实有几分味道,如今却显得无比碍眼。
萧禹烦得几乎想去伸手拔草,驻足琢磨了一会儿,暗骂秦风这货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棒槌,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方才跟出来的两个亲信见四下无人,无声从一边草垛子里钻了出了,站在萧禹身后,异口同声道:“世子。”
萧禹听出两人声音,也不偏头,就在原地凌乱北风中的思考上了。
秦风会去哪呢?
秦风要干什么呢?
“跟着你们九爷的人呢?”萧禹问。
他在亲信面前,全然不是那个娇少爷一样的纨绔公子,反而整个人都透着上位者的严谨与凌厉,“去,让他立刻来回我,我现在就要知道你们九爷在什么地方。”
身后两人对视一眼,木桩子生了根一样,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声都不吱。
萧禹等了一会儿,竟然没等到回话,疑惑地半转过头:“在爷这儿杵着干什么?反了吗?”
两个亲信头都不敢抬。
萧禹原本俊雅的脸上带了些怒容:“你……你们!”
他自己的话刚说出口,电光火石之间,却登时明白了。
萧禹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震的呆住了,而那一瞬间的呆楞过后,他觉得自己哪怕一惯有着随和的好脾气,此刻也简直要炸了:“秦九那混蛋要干什么?!他要干什么!”
始作俑者对宋国公世子的愤怒无知无觉,相反,他笑的一派优雅与悠然,虽然他所做的事情看上去并不那么的雅观。
李明远跟在秦风身侧,暗暗打量了一番秦风的姿势与自己的姿势,不得不承认,秦风一个梨园行出身的伶人,身段到底比自己这习武的人柔软,同样是并不舒服的弯腰半蹲前探身的姿势,他做来,如同美人卧花眠,而自己做来,怎么看怎么像……出恭,还是不通畅的那一种出恭,俗称便秘。
肃亲王世子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姿势有伤大雅,只得皱着眉头,在别的地方抒发自己内心的不痛快。
“喂!”李明远恶声恶气地低声道,“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捉奸?”
世子爷的联想确实别有风情。
秦风嘴上从来不是个饶人的主儿,若是平时,嘴刀子明里暗里早把世子爷那点儿龌蹉捅穿了,然而当下,他却没有回嘴,只道:“世子爷别急……马上就到。”
李明远蹲的腿酸,皱着眉头正要发火,却见前面黑黢黢的盆景院子里,鬼鬼祟祟地钻出一个影子。
李明远立刻消了音,再定睛一瞧,那影子不高,看上去像个半大孩子,再一琢磨,恍然大悟,这孩子分明是方才那个同秦风说话的小戏子,一个叫小花的小花脸儿。
☆、第23章
小花脸儿不好好在里面领差事,跑到这里干什么来?
还没等世子爷伸脑袋去敲个究竟,肩膀一重,就被身边人泰山压顶一样又按低了半个身子。
秦风这手下的极重,李明远也不知他一个天天在戏台子上走莲花步的小白脸究竟哪来这么大力气,若不是亏了世子爷腰好腿也没个骨头松的毛病,否则这一掌下去,肩胛骨都要碎了。
让我蹲下就蹲下,这么大劲儿是干什么,李明远吸溜着气想,还他娘的挺疼。
只不过,世子爷这口气吸进去,没随着疼劲儿一起变成怒吼不说,倒把自己彻底整消了声儿。
另一人的脚步声在黑暗中自远而近。
来人的脚步声不重,刻意放得很轻,然而此地太寂静,李明远常年习武,耳聪目明比猫还灵,听出轻微的脚步声不足为奇。
秦风用眼尾扫了李明远一眼,轻轻眯了眯,也不管世子爷领会没领会意思,就悠然地转了回去。李明远聪明的很,根本不需要秦风提点任何,这点子把握,他倒是拿的比李明远还准。
被莫名其妙信任了的世子爷心情复杂,忍了忍,决定不在意这些细节,干脆的转过脸去,与秦风一起看向那来人脚步声响起的乌漆麻黑的方向。
小花还算机警,看到来人,没有立刻现身,直到那人走进了几步,辨认出来人的相貌,才凑上前去。
来人与小花显然相熟,深色棉布长衣,看不清模样,确认了小花的模样,点头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小花,又低声嘱咐了两句,见四下无人,快速的走了。
他转身的瞬间,从西苑戏楼里辉煌灯火中遥遥映出的渺远微光照亮了几分他的脸。
李明远对那副面容全然陌生,恍惚一闪,只在脑子里存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而秦风却低声道:“是他。”
秦风的语气没有什么惊讶,早就料到了一样,只是此时确实地得证,嘴角还微微弯出了一点儿“果真如此”的微笑,
“谁?”李明远觉得那微笑有点刺眼,追问道。
秦风压低了声音,含笑敷衍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世子爷不必认识了。”
李明远一丝一毫也不准备放过,只不过秦风没有给他步步紧逼的机会。他说着,一边儿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在李明远眼前晃了一晃。
李明远定睛一瞧,发现那竟然是个信封,一时有些迷糊,待到秦风下巴一挑,引着李明远的目光去看那还没走远的小花,李明远才知道,他究竟是要去干什么勾当,顿时眼睛一亮又一黑。
信牌儿就是这么没得!
李明远回忆起自己大意失荆州的过往,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一肚子坏水儿外加偷鸡摸狗鸡鸣狗盗耍流氓,李明远觉得,满京城的人都瞎了眼,戏园子里身段好,唱腔干净、长相气质都上乘的虽说少到可怜,三样俱佳也许没有,但是一样出彩就是成功,怎么偏就囫囵个儿地想不开,捧出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东西,还红透了半边儿天。
秦风明明是个祸害,却谁谁都拿他当天仙,大约只是因为长得好。
世子爷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色令智昏的上了姓秦的贼船,然而那祸害此时满目纯良一脸无辜,良家少男都比不过他清纯,更盛情邀请世子爷去和小花打个招呼:“世子爷,您不知道,边境百姓一向拿肃亲王当神拜,见了王爷的帅旗都要磕长头,比拜关二爷都虔诚。”
李明远一脸黑气,实在跟着自豪不起来,没见过有人拿别人当转移目标的挡箭牌,用的这么理直气壮又清新脱俗,“……真虔诚啊秦老板,他们都求的是做君子时房梁不断么?”
自古梁上君子都是贼,山中君子都是匪,白占着“君子”的名儿,干着劫富济贫的勾当——中饱私囊怎么了?我也是穷人中的一个好不好?
对于世子爷的讽刺,秦风全然没听懂一样:“有世子爷在侧,秦某何止是有面子,足够在晚辈面前逞一回威风了。”
李明远脸色更黑了,得,刚才还在天上混个神的儿子当,这会儿只能跟着狐狸装大虫,凑一出儿别开生面的狐假虎威。
秦风可不管李明远脸色怎么样,人模狗样地整了整衣襟,抬腿就去追那没走远的小孩儿,李明远见他起身,只好不甘心地赶紧跟上。
他没有中规中矩地跟在小花的身后,而是绕了一个弯儿,估摸好了距离,料定那孩子返程必要经过此处,这才一把扯住李明远,露出一个别出心裁地恭敬笑意:“世子爷不在楼里听戏,怎么出来了?”
李明远觉得自己修养实在是好,看人装蒜也能忍住翻白眼的洪荒之力了,不仅如此,还能一本正经的陪着搭一段儿戏。
李明远正色道:“秦老板?真是巧了,在这儿都能遇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