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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迷乱之中交代了什么出去,碎成一片片的呢喃,有胡话也有认真的,林熠把外衫随意一披,趴在萧桓胸口蹭了蹭,缓过劲之后,闭着眼睛道:“我最近想起很多事情,王爷,你有没有察觉不对劲?”
“与从前比,很多事都改变了,兴许问题就出在那些被你我改变的人身上。”萧桓也没提林熠今日险些没能回营的事。
“最好逐个比对下去,定能找出根源所在,关内和南洋之乱不是寻常人能搅动的,应当不难找出来。”林熠半困不困,萧桓一来,他也不想多睡,免得浪费这烽火动乱间难得的相处机会。
“话说回来,南洋那边如何了?怎么抽得出空?”林熠一下子清醒许多。
“入侵四港的船都以商船改造隐蔽,与战船不可同日而语,也不是鬼军舰的对手,百越起乱涉及虽广,硬打过去反倒好收拾,正好顺带把官府里的人筛筛,只要时间足够,都不是问题。”
林熠见识过萧桓的手下部众,因身份所致,与昭武军不同,江州军在萧桓治下军纪和等级森严,上令必达,所以只要情势稳定下来,萧桓很多时候完全可以离营离阵,而他自然有这个本事,身未亲临,运筹帷幄。
“北边就不一样了,我爹都纳闷,这次起乱当真是有两把刷子,他估摸着没有两个月耗不下来,昨天还来信让我去替他,说嫉妒我留在北大营悠闲。”林熠提起他爹就想笑。
“此刻是悠闲了,白天在敌营想必还是很忙的。”萧桓捏了捏林熠后颈。
林熠思忖着还是坦白为上,便把阙阳指使琼真的事情讲了。
“小爷可真是人才,上战场能打江山,回营帐能伺候王爷,如今体质奇异,还能被拿去炼化一支箭,缙之,你不夸夸我么?”林熠啧啧道。
“这不算特长。”萧桓亲了亲他额角,“伺候王爷勉强能算。”
第112章 封石
好风光里; 时间总是过得快,分分秒秒珍惜着,一天眨眼就过去了。
萧桓看样子并不急着走; 林熠也不愿意问; 生怕知道离别期限后心里难受。
入夜,林熠披上一身轻甲; 依依不舍拥抱萧桓:“等我回来时你还在的吧?”
“要么陪你一起?”萧桓真的转身去拿醉易,看样子打算和林熠一同上阵。
“不不不; 你留下等我; 帮我看着点赵监军; 营中主帅近卫都听你吩咐。”林熠觉得赵大人十分不靠谱,北大营必须有个坐镇后方的,省得他前脚一走; 赵大人后脚就在后院点火。
萧桓便上前吻他,道别得仔细,送林熠出帐离营。
夜晚笼罩在北疆大地,昭武营大军在黑暗掩映下如潮水缓缓前往莫浑关。
林熠打头阵; 沿路动静压得极低,戒备十足,于莫浑关外; 与苏勒的部族军队会和。
两方泾渭分明,前不久还拔刀相向,如今暗地结盟,士兵各自驻于己方; 寂静之中,仿佛竖起两股无形结界,在从大地蔓延到看不见的天空,坚不可摧,原野上肃杀齐整的军阵就是棋盘上无情的子,就这么静止中掀起风暴。
比起无边黑色潮水般的大军,远处轮廓阴沉的山峦线条让人看了喘不上气,山石起伏诡谲,张牙舞爪的狰狞,打开巨口,就等误闯者前去送命。
“侯爷,封石城外探到车辙印记,应是大批运送东西留下的,那城里必有不少人。”斥候禀告道。
林熠和苏勒对视一眼,望向天际下朦胧又清晰的封石城轮廓,道:“这地方据说有进无出,素来只留白骨不放活人,寻常人绕道还来不及,如今竟成了据点,还真有点意思。”
苏勒思索片刻,道:“封石城面积极大,若真有人以此为家,有多少人手也都容得下。”
“不用太担心。”林熠垂了垂眼,“说到底这里物资运送不便,还得偷偷摸摸的,苦心经营并没用,这儿容下十万兵马已是极限,否则稍有变故都承担不起,只会被迫暴露阵脚,白忙一场。”
“这地方很少有人知道,商队不会经过,行军也绝不会经过,你竟这么了解?”苏勒有些意外。
林熠笑笑没说话,上辈子林斯鸿就是在莫浑关一带遇险,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么一个杳无人烟的地方,如何就能绊住林斯鸿?要知道,林斯鸿入军中的年纪比林熠如今还小,一辈子战无不胜,在北疆待着就没打过憋火吃亏的仗。
林熠一度把莫浑关一带琢磨了个遍,舆图都作了出来,还越作越细,地形距离无一不精确,就算闭着眼,隔着二十丈地上有个坑都能指出来,对此处再了解不过。
当时他总觉得封石城不过是一座石头城,若旅人单独误闯进去,被困住出不来也属正常,带兵打仗的将军绝不会被困住。
如今林熠想明白了,这石头城没有生命,不会暴起拿刀乱砍人,林斯鸿必然是被城中隐匿的驻军袭击后方,两边合力围剿,加之地形劣势,于是就此殉国。
现在的情势和当年有些像,只是封石城里的驻军这回和西域诸国联盟,攻打目标换成柔然,最终的目的更是极为明确,打算坐守渔翁之利,搅浑了水,一口吞个大的。
封石城只是天然形成的一片石山石林,地形毫无规律,一进去便会迷路,险要密布。林熠和苏勒迅速定下战术,利落下令,昭武军和叱吕部大军各自闻令而动,渐渐渗往城周,布成一张不留任何余路的巨网。
“何时动手?”苏勒弹了弹刀柄,拇指上青铜扳指光泽暗哑,那正是叱吕在内的四部族军符。
“等城里的人发现咱们。”林熠想起什么,笑道,“你倒是信任我,若带了数万人马而来,最后那城里一个人影也没有,那该怎么收场?”
苏勒闻言,想想那场景就止不住想笑。
第113章 气数
未到半个时辰; 城池以西一道红光划破夜空,随即一阵暴涨光芒,如雷电炸裂在大地边缘; 巨响回音阵阵。
“动了。”林熠当即策马往城北暗道去; 身后昭武精骑兵紧随,苏勒亦一声令下; 率叱吕部兵马从南包抄。
封石城与世隔绝,常人避此处而不及; 但其中驻军必然设有岗哨; 两批兵马接近时就已察觉。但正如林熠所料; 驻军仗着地形掩护,十分自信来人无法觅得其中关窍,更不可能直接闯入; 他们只待来人在石林间折损迷路,最后发出致命一击即可。
但林熠对这里的了解程度出乎他们意料,先行军几乎没有走任何弯路,眼看就要直至城中腹地; 此时方才意识到局势不妙,驻军不得已仓促反击。
刺鼻硝磺气息随风四散,朝廷严加管控的东西; 军中都一度禁用,竟在这里出现,林熠心下疑窦丛生,幸而他布设的路线周全; 先行入城的兵马能及时撤退寻找掩护,而驻军显然并不那么宽裕,炮火一击之后再无动静,只有越靠近越清晰的喊杀声传来。
苏勒和林熠迅速将暗道丛生、石林如地狱的封石城牢牢控制住,一寸寸循着曲折迷眼的道路渗透进去,将城中悄无声息潜居不知多久的驻军逼得节节后退。
无边无际起伏怪异的山石在夜幕中如怪物张牙舞爪,夜风忽急,阵阵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夹杂着兵戈相向皮肉绽裂的动静在四周响起。
林熠策马在一处窄径急转,正与仓皇冲出来的驻军迎头对上,他挥剑便斩,拔出冶光剑,以滴血的剑锋指了一圈:“认降不杀!”
对方静默不语,人和马都发出粗重喘息,两侧嶙峋风化的石壁曲面延展,似通向一条无止境坠落的路。
驻军后退,林熠静静看着他们,而后驻军果断转身逃窜,欲从城中千百条错综复杂的路中杀出一条。
林熠没再理会那一支人马,抬剑示意,带兵马直冲封石城腹地而去。
火光冲天,城中央没有怪石山壁,而是一片平坦空旷,军帐营地大片燃烧,人迹罕至的塞北竟一直藏着这么一股力量,就为了静静蛰伏,等待某日突然从暗处现身,给目标致命一击,一如沙漠中的蝎子,触目惊心。
林熠根本没有勒缰减速,直接往火光中冲去,在烧得七倒八歪的营中小径策马狂奔,身后昭武精骑亦毫不犹豫跟上,飒沓有力的剪影在漫天大火间一闪闯入。
“分头包抄,走不远!”林熠大喝,昭武精骑低吼领命,战马队伍分成几个方向在随机而至的岔路口各自离开。
往常毫无人烟气息的封石城,是夜混乱喧天,林熠和苏勒麾下仅六万盟军,将封石城内十万兵马困在笼中,一举瓮中捉鳖,把原本要与西域兵马联合攻往北疆的无名军连锅端了个干干净净。
“险些教这几个趁乱跑了。”
数名驻军头子被五花大绑押在一堆,又有几个被丢了进去。
“偷偷摸摸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堪比卧薪尝胆了,还当是什么王牌军,原来也不过一群乌合之众。”
林熠一脚踏在条凳上,话带笑意,不乏讥讽。
“这里不是燕国,也不是柔然的地盘,无缘无故杀过来,你们有何意图?”其中一名沉着脸的将领阴测测盯着林熠,目光在他和苏勒之间转了几个来回。
“还没问你这个造反的,你倒是先问起我们了?”林熠啧了一声,而后抽出冶光剑,剑尖抵着对方颈侧,“要我说,想打你就打你,还需要意图?小爷乐意,这就是意图!”
造反的遇上不讲理的,那驻军将领怒目而视,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苏勒手下副将问道:“这群人该怎么处理?”
他说的是契丹话,林熠转头,直接以汉话回答他:“哪的人领回哪去。”
那副将有些疑惑:“他们在这法外之地,早就没名没姓,该怎么算?”
林熠不再理会那驻军将领,收了剑,朝眼前一片指了指:“那来什么没名没姓的,九成九都是诸国流窜至此的。他们不会乖乖受降。”
“所以?”那副将一时没反应过来,仍有些不解。
“所以待会儿,这里的兵马都会战斗到最后一刻,没几个人活下来。”林熠淡淡道。
他又对副将说:“所以你不用操心如何处置这批人马了,收尸比收拾活人简单。”
林熠说这话的时候眸中有些冷,让那副将不寒而栗,虽说战争之中屠城于他而言并不新鲜,但林熠在他们眼里始终是汉人少年,汉人总是心慈手软,讲究什么情义仁善,而林熠又实在是个纤长漂亮的人,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残忍的意味就会加倍。
“先分开审一遍。”
苏勒眉头动了动,示意自己和林熠的手下去办事,轻轻拽着林熠走到一边去。
但大家心知肚明,这城中驻军的架势就是亡命之徒,绝不会降,今日不杀到最后一刻,来日就是他们反咬的时候。
林熠望着远处火光,对苏勒道:“一刻钟前,我记错了路,险些冲进大军之中。”
苏勒略诧异,侧头仔细看他,这可是致命的。
“但我下一刻记起地形,绕了个路,所以逃过一劫。”林熠耸耸肩,笑了笑,像是只开了个玩笑。
“是你的实力,也是幸运。”苏勒说,“打仗,还有许多其他的事,都人算不如天算。”
林熠点点头:“赢的人身边未必站着最强大的军队,但一定站着许多运气,我爹从前这么跟我说,我以为他是谦虚。”
“不,这世上凡事没有必然,厉兵秣马而胜,绝地反击而胜,谁也说不准谁会赢。”
林熠扬起下巴,深深呼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