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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想说话就快点说!事先说好,我才不需要你的谢谢。”
炽锦把眼睛撇到一边,但他的余光还是看到了兔妖的脸。兔妖露出浅笑,目如弯月,这越发令他心烦意乱。
“风雪快停了。”
沉默片刻后,尔冬开了口。果不其然,一会儿风势渐小,雪也停了。
炽锦终于看了尔冬一眼,问:“你对这里很熟悉?”
尔冬说,“我来过一次。”
“这是什么地方?”炽锦继续问道,随后尔冬说出的那句话令他神色一变。
“寒霜秘境?!”
寒霜秘境。传闻中灵气浓郁、最适合修士修炼的秘境。
然而,这处秘境最出名之处却是它与别的秘境不同,其它秘境大多固定在一处地方,只是开放秘境的时段、条件有所不同,可是寒霜秘境却是流动的,谁也不知它会在哪里开启。
它更出名的地方在于入境容易,想要出来却难如登天。若非化神期修士,怕是至死都走不出秘境。
这皑皑白雪之下究竟埋着多少尸骨?
作者有话说:
51
宗盟修士未曾想到,连枕寒山的面都没有见到,竟被困在这么个荒无人烟的秘境。
即便秘境灵气浓郁、适合修炼,但又有几人能升至化神期,离开秘境。
一行人里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清纭,但众人已被妖风分散,他们不知清纭去向,此地无边无际,望眼过去都是白雪。人在浩渺雪原与芥子无异,谈何找人。
泽洲倒是跟着清纭,从踏入秘境的那刻起,他便察觉到此地的古怪。
寒霜秘境有进无出,唯有清纭或许能破秘境的禁制。
“师尊,寒霜秘境可有解法?”泽洲问道。
清纭心不在焉,双眼好似幽暗古井。泽洲好奇地看了眼清纭,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此时只有一个词最能形容清纭此时的神态——魂不守舍。
清纭莫名觉得一阵不安,这股心悸并非因寒霜秘境有进无出的传闻而起,而是此地仿佛呼唤着他深藏心底的恐惧。
直到他看到那副情景。
“这是何物?”泽洲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一怔,“龙?龙的尸骸?”
那是一条银龙,周身覆盖着冰霜,竟如同冰雪造就而成,撼人心弦。
银龙早已死去,如雕塑般卧在常年冰封的雪原,尸骸不腐不化,依旧维持着生前的美丽。
龙是最高傲的妖兽,即便快死了,也会为自己寻一处秀水青山的埋骨之地。然而,这条银龙却死在荒芜的雪原。
“师尊?”
泽洲不可思议地看着清纭,他竟从清纭脸上看到浓厚的不加遮掩的悲伤。
剑修如入鞘的宝剑般,不轻易泄露心绪,清纭作为剑修中的翘首,能令他动容的事情,绝非小事。
泽洲再次看了眼那条银龙的尸骸,不由揣测这条龙与师尊的关系。
清纭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银龙。
夹着雪粒的风肆意地拍打。清纭仿佛同那条死去的银龙一样,成了雪地里的雕塑。
在寒霜秘境的另一处,尔冬披着炽锦的外衣,走在前面。炽锦沉默地跟在尔冬身后。
炽锦听过寒霜秘境的传说——非化神期修士,有进无出。如果这地真是寒霜秘境,传闻又是真的,那他可真是被宗盟坑惨了。
鬼知道,一直飘渺无踪的寒霜秘境竟然会在此时现世,他们又好巧不巧误入了秘境。
“你说,你曾经来过?”炽锦问。既然这人说之前来过一次,想来肯定是有法子离开秘境。
尔冬点了点头,他侧过头,似乎在寻找方向,但眼下到处都是一样的景、一样的雪。
炽锦不知他究竟靠什么分辨方向。那头披散的白发被风吹起,炽锦看到他消瘦的下巴和半边淡色的嘴唇,心里隐隐泛起一种熟悉之感。
“往这里走,”尔冬说。
炽锦不再问话,只跟在尔冬身后行走。
尔冬忽然问,“你不怕我欺骗你?你应该知道了,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炽锦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很快掩饰了脸上的异常。他哼了一声,说:“你一只兔妖罢了,我为何要怕?”
尔冬笑了笑,没有说话。
炽锦心想,自己其实是做错了,他不应该相信面前这只兔妖。
这妖毕竟是当年搅乱人间的魔物,纵使脸再温顺无害,但身份摆在那里,谁知道是什么乖戾的性子。
可是、可是,他却不由自主地相信了这只兔妖。
或许是因他每次看到面前这只兔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少年的身影。那个少年五官寡淡,实在是再寻常不够的相貌,同面前的兔妖相较真是天差地别。
但他却总是在兔妖身上看到少年的影子。
炽锦觉得自己真可笑,明明二者没有多少相似之处,他却因这人无端想起尔冬。
不知走了多久,除了雪还是雪,偶而路过一棵光秃秃的歪脖子树。秘境里寸草不生,但还是可以看见野鸡、雪兔之类的小东西。
一只野鸡扑棱翅膀,连跑带飞闯了过来。这只野鸡或许从未见过人,直接撞到尔冬身上。
兀然撞上一个活物,受惊的野鸡顺着本能把头扎进雪里。
尔冬将野鸡从积雪里拔了出来。野鸡两只脚被人捉住,拼命地扇动。那只拎着野鸡的手臂苍白纤瘦,隐隐可见青色的经络。
野鸡扑棱着翅膀,不断挣扎,却被那只看着单薄的手牢牢捉着。
炽锦有些好奇,看向这个白发男人。
尔冬举着野鸡,回头朝炽锦一笑。炽锦遇到了他这辈子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之一,一个传闻中心狠手辣的妖魔,竟一边抓着野鸡,一边问他,“你想吃野鸡吗?”
更令炽锦不可思议的事情之二,是他想都不想便点了头。
尔冬在背风的洼地扫开雪,支起火堆。雪原的木柴受湿严重,寻常的火点不燃,但尔冬身边坐着的可是天底下最善御火的妖族——凤凰。
“你怎知我是凤凰?”
这人刚让他生了火,显然是知晓他的身份。
“我随便猜的,”尔冬专心地呵护火堆,时时往里头添柴,料理好的野鸡支在简易的架子上,放在火上炙烤。
炽锦眯起眼睛,盯着尔冬的侧脸。
尔冬回头看他,说:“听说凤族容貌华美,想来你应是凤族的。”如此敷衍的借口,令炽锦再也说不出话。
尔冬继续给火堆添柴。
炽锦只觉得双颊滚烫,不知是不是那火堆的火烧得太旺。
鸡肉泛着油光,油滴从翅尖滴落。尔冬撤了火,将鸡肉撕开,递给炽锦。炽锦正要接过,忽然瞥见尔冬脖子上的痕迹。
一小片鳞状的印记从衣领处冒出,几乎爬到了脸颊。印记闪着珍珠般的光泽,妖冶异常。
炽锦一怔,手中的鸡翼落在地上。
一只没多少肉的野鸡仅被吃了小半。尔冬精神不佳,仅吃了几口,炽锦魂不守舍,也没怎么吃。
尔冬扯着外衣的领子,哈了口热气,方才吃了几口热气腾腾的鸡肉,浑身似乎暖和了一些。
“走吧,”尔冬继续朝前方走。
身后却没有动静,正当他要回头询问时,尔冬忽然听到炽锦的声音。
“尔冬。”
尔冬停下脚步。
炽锦悬着心,手心竟渗出热汗。
尔冬看着炽锦,笑了笑,问:“你说什么?”
炽锦垂下眼睛,回道:“没什么,还要走多久?”
“快了,”尔冬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和飘絮似的雪花。
走了一会,天似乎亮了些。飘飘扬扬的细雪落在俩人的白发和黑发上,雪不曾融化,又轻轻地从发梢滑落。
炽锦见尔冬忽然蹲了下来,凑上去一看。拨开厚厚的积雪,冰雪之下竟生了一株青嫩的野草。
“这是?”炽锦问。
“寒霜秘境的阵心。”
炽锦不免吃惊,秘境的阵心竟然只是一株再寻常不过的野草,但更令他吃惊的是,这人竟能从雪海里找出比银针大不了多少的阵心,“你怎知道阵心的方位?”
尔冬听他一问,神情有些恍惚,他很快藏起那副失神的神情,只说:“如果你同阵心日夜相处数十年,也能找到它。”
炽锦不解,又不好接连询问。
尔冬拔出野草,于此同时,阴沉的天幕被日光驱散,漫天冰雪的雪原迎来了少见的晴光。一缕灿烂的阳光刺透云层,垂直落下。
秘境说到底,也是一处法阵,只是这个法阵是天地造就的。如果说阵法是锁,阵心便是钥匙。随着阵心被尔冬拔断,秘境里的雪眼见着变少,露出大地原本的模样。
阵心一断,秘境的灵气也很快泻去。
炽锦有些可惜这浓郁的灵气散去。尔冬说,“寒霜秘境不会消失,草籽随水流迁徙,指不定来年,草芽又会长出,秘境重新现世。当然,你也可以将这秘境带走。”
炽锦怪道,“带走?”
“以心头血滋养阵心,便能与法阵融为一体,届时你便是阵心。”
“可这人也死了!”炽锦蹙眉道。纵然是龙凤一族,没了心尚可存活,但少了心头血,浑身精力都会被抽走,与死无异。
尔冬笑了笑。
“你从哪听来这些古怪的玩意?”
这么多荒诞不经、不寻常理的话。
尔冬笑道,“一只王八精告诉我的,活了好久的王八精。”尔冬说到这里,忽然转了话题,“我们出来了。”
方才风雪交加的雪原仿佛只是幻境,眼前是晴空万里的山野,树木葱郁,溪水淙淙。
“我带你走出幻境,你帮我一个忙,可好?”尔冬说。
澄澈的阳光透过山林树叶间的隙缝,落在尔冬身上。苍白的肤色被日光照得几近透明。
炽锦说,“你说。”
“帮我带一样东西去一个地方。”
炽锦不明所以,“什么东西?”
尔冬借了匕首。炽锦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然而他想说的话却被糊在嗓子里,吐不出来。
果不其然,尔冬接下来的行径令炽锦大为吃惊,炽锦想夺过他手中的匕首,然而匕首的刀尖已经刺入胸膛。殷红的血浸染了五指,从指缝里流出。
“你在做什么!”炽锦情不自禁斥责道。他低头去储物囊寻找伤药,却被尔冬制止了。
“还不够。”
握着刀柄的手继续下了重力。
炽锦紧锁眉头,扬声说,“你这是要寻死吗!”于妖族而言,心头心滋养着内丹,没了心头血,内丹将逐渐枯竭。
尔冬看着炽锦,“答应我,帮我把它带去那里。”
炽锦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是个疯子,然而他心里除了震惊、不可思议之外,还有一份莫名的心悸。
“峡州,茂村,无名山。”
炽锦被尔冬苍白的嘴唇勾去注意,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个地方的位置。
“山上有一处小院,竹屋后面种着一株桃树。”
尔冬说完这简短的几句话,竟好似被透支了所有体力,不住地呼吸,“帮我带去那里。”
他又说了一遍,直到炽锦终于点头,尔冬才笑了起来,虚弱地勾起嘴角。
作者有话说:
52
寒霜秘境消解的那刻,困在秘境中的修士不免一惊,但想来应是清纭破了阵,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