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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蹙着眉,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孟缜之在一旁,牙酸地龇牙咧嘴。
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楚瑜一幅没有防备的模样躺在这人的怀里,擦着头发手却不安分,仗着楚瑜没注意还偷偷地摸他的后颈。
他现在只想把楚瑜拎起来抖一抖,让他彻底看清这人的真实面孔。
“所以呢,玉找到了么?”
实在看不下去,孟缜之强行插话,打断他们的谈话。
楚瑜这才想起来正事,刷的一下坐直身子,“差点忘记了正事,还没有,快找快找。”
他的手在榻上胡乱地一扫,手指就碰上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他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块青石。
这玉与姜醒描述的一样,上面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鸡血斑,像一滴血融进了玉似的,朴实无华的石头有一种诡异的美艳感。
他连忙把这石头塞进姜醒的手上,“这个是你要找的东西么?”
姜醒蹙着眉摸了几下,很快,眉头舒展,嘴角也染上了几分喜意,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个。”
他感激地冲着楚瑜笑了笑,“多谢。”
楚瑜多瞥了几眼那块奇怪的玉,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既然找到了,那么我便先回去了。”
姜醒点了点头,“好。”
楚瑜站起身,原先盖在他头上给他擦头发的布掉了下来,掉在了姜醒的腿上。
姜醒握紧了那块有些潮湿的布,“这个便交给我吧。”
楚瑜原先想拿走让人替他洗了,既然他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点了点头,“那不打扰你休息了。”
“你们还要聊到什么时候?”
孟缜之不耐烦地插了一句嘴,拎起楚瑜的后颈就把他提了出去,啪的一声给姜醒关上门。
姜醒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手上拿着还可以嗅到楚瑜头发上的皂角香的布,听着门外人的吵吵闹闹,突然觉得有些寂寥。
分明那么多年来都是一个人过来的。
他叹了一口气。
…
门外,楚瑜从孟缜之的手上挣脱,不言不语地回了房间。
原先是想把孟缜之关在门外边,谁知道他刚想关门就被一条腿卡住,紧接着,孟缜之就整个人挤了进来。
楚瑜无奈地看着他,“你又要干什么?”
挤进来之后,孟缜之无赖地往他的桌子边一坐,“若是我不去找你,你就打算这么一直不跟我说话?说说,又闹什么小脾气呢?”
楚瑜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几眼,“我什么时候又闹”
孟缜之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桌子,“那日在客栈,你在外面听见我和大壮的谈话了?”
见他一语道破,楚瑜撇开脸,“我又不是故意的,既然说了见不得人的话,那么就该明白隔墙有耳的道理。”
孟缜之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那你还说你没有闹小脾气?”
楚瑜一时失语。
他不喜欢被他用这样的词形容,就好像把他当做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来看待似的。
孟缜之叹了一口气,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突然撩开袍子,跪倒在楚瑜的脚边,“在下确实向六皇子隐瞒了事,还请六皇子殿下责罚。”
还没等楚瑜说话他又自顾自地站了起来,笑着弯腰与楚瑜面对面,冲着楚瑜眨了眨眼,“不过,在下知错不改。”
楚瑜被他这幅模样逗笑了,气也消了不少,突然对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又隐瞒了些什么好像不是很执着了。
他踢了踢孟缜之的腿,“演够了没?”
见他终于笑了,孟缜之也松了一口气,又变成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懒洋洋道,“六皇子殿下真是阴晴不定,在下又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哄着?”
原以为楚瑜又要骂他贫嘴,没想到他眨了眨眼,竟然顺着他的话煞有介事道,“是啊,我这么阴晴不定,你除了哄着,又有什么办法呢?”
两人对视了半晌,忽然相视一笑。
☆、第65章第 65 章
“那么,六皇子殿下还想知道我们到底谈了些什么么?如果非要知道的话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哦; ”孟缜之笑着问。
“哦?”楚瑜挑了挑眉; “那你便说来听听。”
孟缜之刚要说话; 刘大壮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单手撑着膝盖喘气; “不好了!孟哥,咱的马不见了。”
“踏云不见了?”还没有等孟缜之开口说话,楚瑜便蹙起眉; 急着接过话。
孟缜之看了楚瑜一眼后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沉思了半晌; 道,“这里一带是东南边陲与内地的交接处; 虽然这个驿亭来往人流比较少,但是鱼龙混杂; 其中肯定也有不少东南来的盗匪,大概是被人顺手牵羊牵走了。”
刘大壮连忙点头,“孟哥你说的一点不假,我刚把马绑在马桩子上,想着去给它找点草料,刚一转头马就不见了; 偷马贼太可恶了!”
孟缜之笑道; “这马可是瑜儿的宝贝; 你弄丢了他的马; 可想好了怎么谢罪。”
本只是一个玩笑; 刘大壮却当真了,露出了有些难为情的表情,看着楚瑜一脸愧疚道,“抱歉啊小哥,我我太粗心了,都怪我。”
楚瑜不满地转头看着孟缜之,“你还有心思拿人家打趣?”
孟缜之哈哈大笑了几声,拍了拍刘大壮的头,“你还真是个榆木脑袋啊,行了,快去找马吧,趁着人家还没给它牵走。”
刘大壮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一定给它带回来。”
说完,又一溜烟地跑了。
楚瑜站起身,“让他一个人找我还是不放心,我们一起去找一找吧。”
孟缜之嘴角的笑意淡了一些,漫不经心问道,“你对那匹马还真是挺上心的啊,就因为是你二哥的马?”
楚瑜没有搭理他,戴上斗笠后就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
孟缜之啧了一声,动作散漫地跟了上去。
楚瑜刚出房门,正好遇上姜醒,姜醒拉住他的袖子,“刚才我在外面不小心听见你们说话,我也可以帮忙找。”
楚瑜愣了一下,皱了皱眉,不赞同道,“你又不认识踏云,还是回房间里休息吧,我们去找就可以了。”
这里本来就鱼龙混杂,若是他再遇上什么麻烦,他们更是要分身乏术了。
姜醒摇了摇头,坚定道,“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大概可以感觉出来你要找的马,就当是报答你,可以么?”
楚瑜见他这样,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们分头找,你和孟哥一起。”
正好慢悠悠走出来孟缜之听到这句话,马上笑眯眯道,“可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醒弟的。”
姜醒还没来得及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孟缜之就一胳膊架在他的脖子上,一幅哥们儿俩好的模样,“走吧,不是要去找马么,踏云那么烈,肯定不愿意被人骑,去晚了被人做成马肉锅子就糟了。”
便说他就便强行拉着姜醒离开了。
虽然也很放心不下他们两个,但是现在还是找马要紧,楚瑜叹了一口气。
他先去找了驿站的驿长,与人再三强调了他们丢失的马的名贵后总算被重视起来,找了几个驿卒也跟着去找马了。
驿站本来就不大,楚瑜逛了一圈差不多就走到了头。
原路返回的时候,他刚巧看到几个从京城来的驿使坐在台阶上,好像正在讨论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
楚瑜一闪身,便绕到了拐角处,听了起来。
其中一个一边喝酒一边感慨道,“新帝广下圣旨,要招几万的长工去京城给他建行宫,听说条件优渥,若我不干这个,我还真想去试试,总比这风吹日晒的奔波来得好。”
另一个点了点头,“这上面也是大手笔啊,听说是要建一个比皇宫还大的行宫呢。”
其他人便齐声嘲笑他,“你见过皇宫有多大么?”
那人涨红了脸,不说话。
一个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人突然开口,一脸忧虑道,“如今西南大旱,连续几月都是颗粒无收,百姓没有饭吃,哪还有力气去干活,这时候建行宫,不是劳民伤财”
站在他旁边的人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谨慎地往四周看了看,小声道,“这种随意议论天子的话你都敢说,若是被人检举,不怕掉脑袋么?”
他说完这句话,另一个人便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随便往外说,我家有个远方亲戚,整日游手好闲,他母亲就把他送去建行宫,结果再也没有回来过,上面赔了一大笔钱,这件事就没有后续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听说,那人的母亲想闹事,结果被官府压了下来,那老寡妇找不到儿子,一个人也活不下去了,就上吊死了。”
其他人听完之后嘘若寒蝉,都面面相觑。
几人沉默了半晌,刚开始挑起话题的人尴尬地笑了笑,“你们说,这新帝这么着急建行宫是要干什么呢。”
身旁的人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想建就建了呗,横竖不关我们这些吃官粮的事,就是可怜了那些交税的今年的税收比往年高了不少,这样的苛捐杂税,也不知道要逼死多少庄稼人呢。”
“行了,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明事理的知道他们现在谈的这些已经是大不敬,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就糟了,赶紧忙着打哈哈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
另一边,孟缜之在驿站内漫无边际地随处乱逛,后面还跟着不情不愿的姜醒。
两人一前一后,也没有人主动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孟缜之突然开口问道,“小瞎子,你见过你的亲舅舅吗?”
姜醒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并未,怎么了?”
孟缜之笑了笑,“据镇子上的人说,你母亲带着你在镇子上生活了好几年吧,你娘亲与人私通怀了身孕,不敢回家,只能一个人背井离乡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地方安身立命,这几年从未回去过,怎么知道你的舅舅还活着或者早就已经离开儊州了?”
听起别人谈论自己的母亲,姜醒也依然心平气和,“我母亲虽然从未回去过,怕爹娘责罚,却自幼与我舅舅关系很好,即便是离开了儊州他们依然常年互通书信。”
“是么?”孟缜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倒是觉得你舅舅与你母亲并未那么好,要不然得知你母亲垂危,怎么都不来看看,或者派人来接你们?”
姜醒被追问,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忍了下来,“我娘得病后没有与舅舅说,舅舅自然不知道,再加上听我母亲说舅舅行商到处东奔西走,很忙,大概是没时间吧。”
孟缜之笑着点了点头,语锋一转,突然问道,“其实你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瞎,不是么?”
姜醒下意识地要回答,听到这句话反应过来,猛地闭上嘴。
孟缜之一脸闲适地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过了好久,姜醒才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
孟缜之嗤笑了一声,嘲讽道,“你骗得瑜儿同情你,帮助你,难道你就一点都不会觉得愧疚么?”
姜醒愣了一下,咬了咬下唇,“我虽然不盲却也不是故意要骗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姜醒好奇地问道。
他自觉自己装的天衣无缝,在镇子上生活了好几年都从未有人发现过,他根本就不盲。
没想到孟缜之勾了勾嘴角,笑着道,“啊,这个啊,原先不肯定,现在知道了。”
“”
姜醒咬牙。
两人走到一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