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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当誓死追随首领!”
一群草原来的汉子在宣合殿前整齐划一地回答着他们首领的提问,字字珠玑,带着一股原始生命的野性和纯粹。
岳平生愣在原地。
苏赫拉台却转过头来,看着岳平生温和地笑了,“你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像你们汉人这样,我们有我们自己的生存方式,总有人不稀罕这些。”
“更何况你也听到了,你们所追求的‘皇宫’,对我们而言不过是一片大一点的囚笼罢了,无数人想往里走,可我不愿意。”苏赫拉台眯起眼睛,“我的母亲是汉人,我听她讲过很多汉人的故事,其中就包括你们汉人的皇帝好像一生都很难走出这片皇城,你不觉得,很可悲吗?”
“我跟你们定约,不错,为的是让我们更好的生活,寻求一个不需要战争也能够生存的道路。”苏赫拉台深吸一口气,复又缓缓吐出,“兄弟,不管你们的皇帝是谁,不要忘了定约里承诺的百年和平……还有,开放互市。”
“我听说在乌塞的西边,还有另外一片荒漠,传过荒漠甚至能够看到和汉人以及乌塞人完全不同的人种,听说那里盛产琉璃,有许多我们没有见过的奇珍异宝,甚至还有金发红瞳的人,我一直想往那边看看。”苏赫拉台耸耸肩,朝岳平生眨眨眼睛,“你们汉人我见过太多,早就看腻了。”
岳平生却被他的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
半响,他笑了出来。
嘴角越咧越大,肩头耸动,忍着笑意,朝对方伸出一个拳头。
苏赫拉台也跟着笑了起来,举起拳头碰了一下——这算是军队里的一个不成文的手势,每当有人觉得自己再也回不来的时候,他就会在出征前找自己最亲近的战友这么来一下。
这一拳,拳拳相应,代表着无边的祝福,以及对即将出征的勇者崇高的敬意。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井然有序的马蹄声——整齐而庞大。
岳平生往后看去,正是蓝田带着剩下的南军大军破门而入。
凭借着人数的优势,一路荡平残存的守军,和之前先股的乌塞部队汇成一股洪流,形成声阵浩大之势。
“我来介绍一下……”见蓝田策马临近,岳平生刚起了个开头,却听见一个狼卫的惨叫声。
三人齐齐朝那方向转去,惊愕地发现一个黑衣死士从宣合殿前的屋檐上窜了下来,手里端着短弩,一箭射杀了一名狼卫!
“这……”
苏赫拉台刚要质问蓝田,却见下一箭射入了一个汉人军官心脏!
剩下的守军?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三人惊觉一大片黑衣人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竟有数百之众!
所有的人目标明确,完全避开其他士兵,一鼓作气朝三人围了上来!
*
袁冲正在宣合殿内被众多大臣围绕着。
这群“旧朝老臣”对袁冲和袁华的“死而复生”抱有极大的兴趣,一群人无比恭敬地殿下来殿下去,虽然问话琐碎,但言谈之间都有意无意间指向同一个词语——劝进。
而后面的乔安月和程柘二人也被冠以当年“护驾有功”的侠士介绍给众臣,大家纷纷表示日后要重谢两位“义士”。
现实就是这样,大多数人都不会知道一个简单的结果前面经历了怎样的波折与惨淡。
那些辉煌的,开心的,悲伤的所有事情,除了个别人外,没有人关心。
事成之后,史书上只会记载“五殿下与九公主在两位侠士的庇护下重返京城”,外面也只会记载“乌塞人苏赫拉台大统领带兵攻入京城,然后被随后赶来的以蓝田将军为首的南军打败,落败而逃”。
没有人知道“侠士”的具体数量,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中间是一场怎样缜密的筹谋,更没人知道一环套一环的“偶然”背后是无数的“必然”交织。
死去的人留不下名字,活着的人也仅仅留了个“侠士”的美名。
运气好的,也许会被知情人记载在野史上,或是一知半解,或是歪曲变形……再浓重的笔墨也无法描绘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曾经努力在这个世上为了某些事情奋斗的人。
乔安月只觉得可笑。
可是她却站在这里,成为这个“可笑”二字的参与者。
“乔安月,你看。”程柘刚刚从方才的老太监手里把那道明黄色的锦帛展开,刚看了个开头,就皱起了眉头,把乔安月叫了过来。
“这上面说……传位于高适垣?”程柘指着上面的墨迹,冷哼一声,“我们现在出现怕是没有顺遂某人的意愿。”
“兰桑还没消息传来,他应该还未发现。”乔安月皱起了眉头,侧眼看了一下紧闭的殿门,“外面应该已经做起‘兵变’的戏了,再等等?”
程柘眯着眼睛,对上乔安月同样迟疑不定的眼神,心里那股本能的不安怎么也消散不下去。
他烦躁地往四轮车上一靠,把这道伪造的“圣旨”往地上一扔,拉开视线——这么一下,到让他发现些异样。
“怎么了?”
乔安月看着程柘驱动四轮车慢慢地来到了龙椅下方的台阶上,跟着问了一句。
“这是……”程柘仔细摸索着平淡无奇的台阶,灵机一动屈起手指敲了敲每一个台面,最后在最后一层的台面上听到一层中空的闷响。
他按照经验顺着线索慢慢摸到了一个机关的触发点,轻轻一试,只听一阵锐利的长箭划破凌空的声音贴着耳尖擦过。
!
乔安月和程柘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突然从角落里射出来的冷箭——箭头死死地钉在龙椅的椅背上,速度极快,让人毫无反击之力!
程柘眉毛抬了抬,对上乔安月凝重的视线,不由得感到后怕。
若是袁冲就这样走上了登基的台阶,指不定就会被这冷箭射死!
……果然,陆坤留下来的真正后手是这个么?
乔安月拔出那枚冷箭,用力把它折断,连忙环视整个宣合殿——她可不信陆坤只留下了这一只冷箭!
于是和程柘草草商量了一下,两人一边去找剩下的冷箭,一边围着整个大殿去查看有无别的还未发现的机关。
很快,两人重新碰头。
程柘笃定地说道,“四周的角落都查了,应该只有冷箭的机关。”
乔安月把找到的二十支淬了毒的箭头用帕子包好,谨慎地收起来,“我也只找到这些箭头。”
应该已经全部清除完了。
接下来……
乔安月再次把目光投向紧闭的大门,心中的疑虑一点点升起来。
“兵变”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吧?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正这么想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在之前老宫监的引领下走来。
程柘的手一错,乔安月不动声色地走到程柘面前,同来人针锋相对。
“我还以为是谁呢!”来人轻笑出声,“原来是我的失败作。”
“失败作?”乔安月面无表情地盯着来人周围隐蔽在四周跟着的死士,声音淡然,“这些新玩具就是你的得意之作吗?高适垣。”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还有一章
第138章 袁冲
乔安月往前走了两步; 暗悄悄地把银针藏在衣袖里; 试图吸引高适垣的注意力。
这男人身边永远跟着三个以上的暗卫——能够操纵人命的人从来都不会给别人操纵的机会。
即便离开了两年,高适垣的秉性还是没有变化; 乔安月注意到这人身边的暗卫只多不减; 现在竟然有十人之多。
考虑到身后全部都是拖后腿的战力,乔安月无比希望高适垣能够被她引到金銮殿里; 或者引出去——无论如何; 总之不能在这里打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乔安月的顾虑,高适垣只是扬起嘴角,眼里带着乔安月熟悉的阴柔,手臂一抬; “杀了。”
干脆; 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乔安月闻言立马亮出手中的银针,经过之前的大雪山一战; 她这次备好了足够的能克制那毒的毒|药; 出发之前把每根针上都仔细涂满; 这下脱手而出,所有的银针上都泛着森严的蓝光。
“没用的,这些人都是我……”高适垣的话还没说完; 便见一个正中毒针的死士腿脚一软跌倒在自己面前,硬生生地把他后半截话给堵了回去。
“程柘——小心!”
一个死士躲在伙伴的后面,成功避开了首波毒针,眼看就要朝程柘杀来; 却见程柘冷不丁地暗下扶手上的一个按钮。
从扶手顶端突如其来地吐出一根暗刺,精准地扎在那死士的眼眶里,随机机器一顿,成堆涂了毒的暗刺马蜂窝一般接连不断地把那死士射成了虱子。
“我把给夏云做连|弩|的图纸改了改,”对上乔安月略显惊愕的眼神,程柘勾起嘴角,不过因为提及了故人,眼里却没什么笑意,“好歹也是吸取了大雪山一役的教训。”
那场战斗让程柘从未如此迫切地钻研机关术数——尤其是进攻性的武器。
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他都会扪心自问自己若是没有执意要夺得天涯海角,或者若是早早就做出更精进的图纸,或者当初不按下那个出口的按钮……但凡他做到了任何一点,夏云是不是就能够增添一分活下来的可能性?
可惜没有如果。
即便他现在做出了威力足够大的机关,也只是杀死眼前的这一个小小的死士,却换不回夏云生。
正如他历尽千辛找到了天涯海角,也换不回赫连秋的醒。
他总是在错过,从来都没有在恰当的时间,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条道守得住吗?”乔安月不经意间的一问拉回了程柘出神的思绪。
他肯定地点点头,正在打开更多的随身机关,却见乔安月头也不回地往前冲去,临走前留下一句毫无保留的信任,“那,守好。”
程柘呼吸一滞,然后她看见乔安月以义无反顾的姿态冲向了高适垣。
高适垣万万没想到自己得到的“奇毒”竟然能够被乔安月轻而易举的破解,眼下随身的死士已经被银针解决了六个,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他连忙往后踉跄了几步,稳操胜券的表情早就敛去,匆匆走金銮殿的道往外面撤离。
……对了,他真正的底牌在外面。
三百死士!他就不信乔安月能够以一人之力杀得了这么多人!
乔安月面无表情地解决了第十个死士,又重新展开一包银针,眯着眼睛,追着一路杀了出去。
银针从室内追到室外,针针不落空,在接触到外面天光的一瞬,上面的蓝光更添了几分晶莹剔透之感,像是破碎的湖蓝琉璃,每一片坠落下去,都能带起一条黑红的血珠。
乔安月追到外面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冷风迎面吹得脸颊发疼。
她微顿了一下,立刻便明白了“兵变”之事为何久拖而未决了——感情是被高适垣在中间阻拦了一番。
这么一停,倒是给剩下的死士反应时间。
一时间,所有的黑衣人登时分成了两路,两百来号人竟然分成了三大束,一束冲着苏赫拉台,一束朝着宣合殿的大门,另外一束则直直冲着乔安月冲了过来。
乔安月看着集体朝自己围来的接近一百来号人,摇摇头,冲着隔了老远的高适垣说了一句,“倒真看得起我。”
……朝宣合殿的只有二十人左右。程柘……应该能撑住吧?
终于找到一丝安全感的高适垣倒是站在原地抱着看戏的心态回了一句,“虽然是失败品,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