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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春意录-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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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抖着手脚,急急领着南海楚澜人走了,祝归时一下子急了起来,“顾着此端失了彼端,那人领着别人走了,我们怎么出去?”
    “我早便与你说过,沈琼华长于认路。”
    祝归时瞧着温言的满眼骄然,哼了一声,“是是是,他最了不起。”
    沈琼华在一旁听着,无声笑了笑,走去了最前面。祝归时正要随着温言一起前去,腕子便被慕歌青扣住了,“都是小孩子,总得有人在队尾看护才好。你可放心我一人?”
    “自然不放心。”说完便见慕歌青勾着唇角,笑得极是开心欣欣的样子,心中暗道,自己怕他出什么阴损招式伤了小孩子,不放心他一人护在队尾,这人却是在欢欣个什么?
    滴水未进,沈琼华早便饿了,此时出了庄子,心神一松,腹中饥饿感便愈发明显,拍了拍肚子,却听得一阵玉石相击之声,“啊,簪子。”
    温言侧首一看,竟是先前被绣莹断了的白玉簪子。
    “怎么拿了它?”
    “这簪子是钟景云带了送去南海的,虽说了百年即归秋梧,可那庄子被绣莹祸害成了鬼地方,哪能放在那处。我想着便不如还是给了南海,陪着那‘故人子’好了。”
    “故人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过年好~~鸡年大吉,事事顺心如意,康健喜乐O(∩_∩)O~~么么
    第46章 第 46 章
    
    沈琼华见着温言喃了“故人子”三字,好奇地凑近了些,问道,“怎么?”
    “绣莹改了秋梧家册,这三字,倒是用的微妙,”温言执了半根断玉瞧了瞧,“钟景云竟舍得将这簪子给了旁人?”
    “他从南海回来便去了,想来身体该是每况愈下。这般却仍是不惧艰险,乘船破浪,亲上楚澜,只为探看故人子,最后还将这支白玉簪子给了他……”
    温言接道,“故人非是寻常之故。”
    沈琼华忆及庄中梅雪所述,想了想道,“梅雪姑娘说,绣莹弄丢了那人的儿子,莫非,南海楚澜那时的宫主人选,便是那个钟景云万分疼爱的小孩子?”
    “多半便是如此了。”温言侧首瞧着沈琼华的满眼惊奇,心中却是想着,这三人,明明是爱意亲情聚聚交融,最后却是一人身在南海成了宫主,终生护着那海,一个不知归处,剩下的一个葬在冷冷雪山,痴痴苦等。
    “那这簪子倒是更该送到南海去了,”说完良久未闻温言回应,沈琼华轻着力气撞了撞温言的肩,笑着问他,“你是想着什么了?”
    “想,你我百年之后,当葬于一处,相执相携永世不分。”
    沈琼华几乎要欢呼起来,忍了又忍方压了下去,故作满面惊讶道,“你这般离不得我吗?”
    温言瞧了他一眼,勾了他的手握在掌心,也不去拆穿他,只温声道,“离不得。”
    “哎呀呀,哎呀呀,哎呀呀……”
    沈琼华一路小声叫着,眉眼弯弯的模样惹得温言有些心猿意马。安置了那些少年人,四人无意留在那处要人千恩万谢地行礼,悄然便离开了。
    慕歌青不入客栈,未作休息便牵了马走了,走时只对祝归时低柔道了一声“我走了”。他不说去往何处,旁人也问不得,沈琼华瞧着那人身影远去,隐隐觉着有哪里不对,正要细想,迎面一颗马头凑过来,湿漉漉的鼻头蹭了他满脸。
    “逐影!”沈琼华扯着袖口胡乱擦着脸,忽见逐影踢踢踏踏退了两步,定定瞧着他。心中一顿,直觉这喜怒不定的马要发脾气,急急扑上去,撞撞它的额头,讨好道,“逐影好乖,我和阿言走了这短短日夜真是万分想你,你好好吃饭了么,好好喝水了么?”
    祝归时看了温言一眼,“你家沈琼华疯了?”
    温言看也不看他,对着逐影淡道,“逐影,祝归时说你疯了。”
    祝归时眼见壮硕高马风一般冲撞而来,一惊之下几要抽了剑出来,堪堪避过,眼见那马气得很,嘴角抽搐几下,总算扯了个算得上和善的微笑来,心中却暗道,果真是疯了。
    追风向来不似逐影一般肆意,只踱着步子,慢慢凑到沈琼华身前,拱了拱他的肩头,沈琼华扬着笑脸,将方才的一席话换了顺序,又与追风说了一遍。
    许是东嘉州是为秋梧山庄建地所在,钟景云声名过盛,百多年里,此处未有江湖别派在此建阁起楼,火云与温家在此处皆无分处,三人略作商量,各人面上纵是狼狈,所幸伤处已然轻微,真气归位,便不做停留,直向潭州府而去。
    过了潭州府以东的筑城便是坤山天池,正是钟景云所画风雪,亦许是这神鬼之才埋骨之地。
    潭州府多山多水,正值初夏时节,翠羽之水波澜微微,映着满池红碧相杂的荷,虽是暑气渐起,却教人怡爽。
    祝归时坐在火云分处的水榭中,衬着夜间琉璃宫灯下目中所及的景,悠悠将那日山下情形大致与两人说了,又道,“你师父瞧见夏侯昭时的那眸色神情,”思想片刻,斟酌了字句才道,“沉沉若黑水,其后涌着的血风海雨骤骤却几可明见。我瞧了一眼便觉得骨血生凉,遑论夏侯昭。”
    温言只淡淡嗯了一声,显是对自家师父的为人心性极为了然。
    沈琼华冷哼一声,“他做了错事坏事,自然吓得要命,”想想又道,“他肯定不会乖乖随人走。”
    祝归时点着头,“他跪着哭得厉害,言说身不由己,还说若萧教主留他性命,此身此心便愿意跟了他,以后事事以他为先,从前萧教主想看的横笛吹雪,日日演给他看。”
    沈琼华睁大了眼,难以置信,“这般不要脸面?”
    “还有比之更甚的,”祝归时长指曲扣着桌面,“总之,他字字所说,比着你两个时时在我眼前做着的还要腻歪。”
    “那怎么一样,我们两个是情之所至,他是为了活命,扯些谁都不信的谎话。”
    祝归时摆着手与沈琼华道,“是了是了,你最有理。反正萧教主气得厉害,不知动了什么手脚,夏侯昭突然痛叫得厉害,被人带走时,嗓子都喊得哑了。慕歌青却是冷眼瞧着,动也未动。”
    三人沉默不言,沈琼华忽地叹了一声,“他这般寡廉鲜耻,难为慕歌青跟他甚久,到得秋梧山庄那一夜方从毒门脱了身出来。”
    “他真的出了毒门?”
    温言与沈琼华瞧他一副惊讶模样,忆及下得景山那夜,两人在队尾说了好久的话,料想着应是慕歌青事事皆与他说了,可祝归时因着从前的事,再难信他了。
    温言略略颔首,“真的。”
    “他倒是聪明,”见沈琼华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祝归时耐着性子道,“如此,萧教主总不会牵连至他了。”
    “啊?你、你是这样想的啊……”
    “难道不是?”
    沈琼华呆了半晌,心中万千思绪纠结在一起,不知要不要说了慕歌青的心思与他听,正踌躇间,温言拉着他起身,淡声道,“天色晚了,歇着吧。”
    祝归时笑道,“此地山水好,月色好,我留一留。”
    沈琼华点着头应了,温言看了他一眼,轻道,“凡事不必过多纠结,愈是放得深了愈是不解其意。”
    祝归时眼见两人走得远了,手里的白玉杯盏一倾,琼浆玉液便洒了些许,鲜红酒汁倒像着艳艳红血多些。“钟怀遥”一事他虽是气得狠了,却也想得通透,江湖奔命,各为其主,慕歌青骗得一众人自是他的本事,怪也只得怪自己大意。
    至于那一掌之痛,日后寻了机会还回去就是了。江湖男儿当如是,难不成还要哭哭啼啼地要闹上一番么?彼时慕歌青身在毒门,护师听令本就是他这弟子该做的,他两人,说到底,不过立场不同。
    只是他已非懵懂少年,那人的心思他瞧得出两分,那夜慕歌青隐着措辞说了许多,他听出三分,却是不敢信他——他见识过这人的厉害,总想着他是为了旁的,故而慕歌青言语间如何温软衷肯,他仍是顾虑颇多,己心己情倒是未及思想。
    祝归时抬头望一眼清亮圆月,轻轻叹了一声。
    沈琼华着了轻薄中衣,赤着双足在床榻上翻来翻去,胸口藏着龙佩的地方隐约可见些许玉色。
    “阿言阿言,我心里慌慌的。”
    温言坐在桌边,缓缓翻了书页,“恩?”
    沈琼华从榻上奔下去,挂靠在温言一侧,“就是慌慌的。”
    温言探手搂着他的腰际,将人抱到腿上,搁了书册,又摸了摸那双赤足,“这时节也不要贪凉。”
    沈琼华欢欢喜喜地笑着,在温言怀里拱了两下,耳际瞬时便被温言暖热的气息笼了完全,“老实些。明日还要赶路。”
    沈琼华捧住温言的脸,噘着嘴重重亲了亲他的柔软唇瓣,末了还伸着嫣红舌尖舔了舔,笑得像只猫,“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温言眸色暗沉,臂间用力,揽着人的腰将他放在了紫檀桌面上,顺势压了上去,温软薄唇吻润了沈琼华的鼻尖。沈琼华因了这一番动作,鲜嫩小腿露了半截出来,映在暖暖灯火里,晕出一层细润的光泽,纠缠在温言腰间。
    两人正是情热,心动意乱间,沈琼华被温言吻得急急喘/息,手上一抓,胡乱地抓了一只温言许他解闷的机关盒子在手里,沈琼华脑中一炸,立时便推开了温言,跳下桌面。
    温言半点防备也无,被他推得退了两步,正要问他怎么了,眼前的沈琼华却是急急出手,拽着他半开的襟衫胡乱理了理,转身又拿了外衣来七手八脚地套在他身上,嘴里念叨道,“穿衣服穿衣服,我们即时赶路,快着些!”
    温言单手拢了拢襟口,另一手去握沈琼华的腕子,哪知不及触到半分,那人竟风一般跑了出去。他几乎要疑心是逐影教坏了沈琼华,手上提了那人的鞋子追着他时,沈琼华正在大力砸着祝归时的门——
    “祝公子,祝公子,快些起身,我们要赶路了,十万火急!”
    祝归时在水榭中久坐,才回了客间睡下不久,便被这轰然巨响惊醒了神志,挟着几分火气朦胧着眸眼开了门,正见月华下愈显琼华的一张脸。
    “祝公子,穿衣服,快快快!”
    言罢疾走,顺手扯着温言一同回了房,急急地穿衣洗漱。温言与祝归时满头雾水地随着风风火火的沈琼华奔奔走走,最终三人在明月清夜中直向筑城的方向而去。
    
    第47章 第 47 章
    
    一夜疾行,开心如此奔走赶路的,大抵只有追风逐影。直至早间三人歇在一座小镇的早茶铺子里,温言与祝归时才得了机会询问沈琼华所为何故。
    沈琼华囫囵吞着包子,含含糊糊道,“秋梧书阁中我便觉着慕歌青不对劲。那日下了景山,慕歌青与你道别,只身离去时我便更是深觉漏察了什么。”
    温言捏着沈琼华的下颌轻着力气摇了两下,“咽下去再说话。”说着倒了杯清茶放在了他手边。
    沈琼华努力吞咽了包子,拍拍胸口,道,“彼时停宿丰州,慕歌青说了些对你的,啊,对你的一些看法,他那时便对夏侯昭生了厌烦之心,亦许更早吧,总之,他那个面热心冷的人,该是没了心思豁着性命助夏侯昭得了还魂珠,可他千忍万忍,一直与我们到了景山秋梧山庄。”
    祝归时重伤疗养,南海之后再没有随行,此时沈琼华说了这一大串,仍是不解,“恩?”
    “后来我们破阵法闯机关,直上景山,到了第七重关时便进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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