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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晴气好，闷在屋内几日的小公子招呼上小九要外出走走，一来想避开赵肃，那赵肃也不知怎的，明明拒绝了他，却总趁他不注意时频频看他，眼神里的东西叶瑞宁似乎明白，任凭他如何拒绝都无能为力，赵肃听进去是一回事，嘴上应着，心里大概可不那样想。
二来他想找机会与哥哥单独相处，戚将军不管外出还是在府内处理公务，总要把荣笙哥哥带在身边，他无从靠近，听府内人道，将军对他哥哥看管十分严密，叶瑞宁生怕哥哥遭受欺负，府里下人又说将军对哥哥格外好，任何人都不及一分。
叶瑞宁仔细一想，他拖哥哥的福，约莫也就占上将军半分所给的好处吧。
还有件让小公子惆怅的事，就是那头黑豹。豹子兄弟许久不来看看他，野兽来得神秘走得也神秘，没心没肺的豹，他都把自己的好多秘密告诉它，它什么也不留下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想着豹子，叶瑞宁来到将军居住的院外，小九聪明地给守卫递上银子，露出纯憨的笑容：“劳烦大哥了。”
小公子多次过来，守卫早已熟记他，收下钱后麻利地进去通传，叶荣笙一天仅有晚饭时能与叶瑞宁小聚，表面不说，心里终归藏有不满，因而这日戚将军放他出屋，对跟在边上的随从嘱咐要好好照顾人。
“荣笙哥哥——”
叶瑞宁看到翠竹后展露的淡青色身子，拖着大肚子跑去。叶荣笙看得心惊肉跳，平稳的步子先叶瑞宁几步跑了起来，直到把人接在眼前细细摸了个遍，责备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莽撞！”
叶荣笙对自己的宝贝弟弟怀有身孕一事难以释怀，赵肃宣告主权当日他气得谁都不愿理，冷静下来后悄悄溜到侧院厢房偷看自家弟弟，光是看到自家宝贝弟弟挺着个大肚子令他心疼得不行，无从考究肚子怎么大起来的，孩子又是谁的。
他的宁宁都还是个宝宝，怎么如今就怀上比他还小的小宝宝呢。
“哥哥，将军好坏，不让我白天来见你。”
叶瑞宁悄声说戚将军的坏话，叶荣笙听完叹气，揽着他走向一处楼亭：“再忍忍，过段时间爹爹回来，一切就好了。”
“爹去哪儿了？”
“爹在另一处地方，很安全，宁宁不必担心。”
时至今日叶荣笙不曾把叶家遭受到的事明白告诉叶瑞宁，做哥哥的选择不说，弟弟就乖巧的没问，因为弟弟知道，只要是哥哥说的话，就不会欺骗他。
“荣笙哥哥，爹回来了我们就溜出将军府，不要留在这儿了。”
“宁宁……”
叶荣笙在叶瑞宁面前少有的面露难色：“哥哥怕是脱不开身了。”
伏在大公子肩膀的小公子不明白哥哥话里意思，疑惑间目光随意一扫，看清楚了哥哥脖颈边透出的红痕，好像是赵肃‘伺候’他时印在腿根的痕迹。
叶瑞宁暗暗红了脸，耳根热起来。
“哥哥，你和大将军……”他说着就要哭起来，“哥哥是宁宁的，不要大将军。”
第49章
这叶家大公子与小公子如此亲密无间地抱在一块，惹来附近守卫频频望着。
府内上下所有人都知道； 叶家大公子只允许接触他们将军； 戚将军冷酷霸道； 从认识大公子那时起，就宣告了主权，不容旁人接近大公子。小到饮食起居，皆由将军亲自命信得过的人安排妥当； 半点差池都不准出。
消失三年的大公子重新回到将军身边； 而今只能在这将军府内活动，即使要出门，亦由将军领着出去； 身边随时随地都有暗卫跟着。
旁人禁止碰大公子半根头发，眼下却有个小公子巴不得黏在大公子身上不离开，耳朵灵敏的守卫甚至听到叶小公子所言，再抬头一看； 无声无息出现在面前的大将军叫他们倒吸一口冷气，哑口噤声。
“荣笙哥哥； 不要大将军。”
小公子还在大公子怀里撒娇嘟囔； 他要什么叶荣笙从来都给，在叶家最落魄的时刻他只有一个哥哥，说什么都不能让突然冒出来的外人占了去，就算对方是大将军都不行。
“将军。”
叶荣笙冷淡开口，叶瑞宁从他怀里抬头一看，大将军冷冰冰的面容着实叫他不喜欢； 比赵肃还要讨厌的人。
不对，是比赵肃更加讨厌讨厌讨厌的人。
“荣笙哥哥，你别看他，看宁宁，宁宁好看，赵肃都说宁宁好看。”
小公子不会掩饰自己的喜好与厌恶，他不情愿有人霸占他的哥哥。戚将军的出现令他如临大敌，挺着个肚子，如同一直笨拙的小鸟竭力张开翅膀护着叶荣笙。
“宁宁听话。”叶荣笙在他脑门轻轻一拍，对戚将军说道，“小弟身子特殊，将军莫要见怪。”
戚长亭眸光一垂，落在叶瑞宁隆起的肚子上，绷紧的面庞微微放松，对叶荣笙点了点头。
入夜后小公子留在大公子身边一起用晚饭，饭桌上不过只有他们三人入座，下人却陆续从厨房里端来一盘接一盘的好菜，叶瑞宁孕后胃口大，叶荣笙什么都要给他安排好的。
“哥哥，够啦，我们吃不完呢。”
叶荣笙淡淡勾了勾嘴角：“吃不完就留下下面的人，现在这阶段哥哥也不了解你想吃些什么，只好吩咐厨子依照你从前的口味都弄了份。”
他看着叶瑞宁的肚子，目光复杂。正当此时，沉默的戚长亭忽然问道：“如何能怀的孩子。”
将军直直望向叶瑞宁，显然在问他。
叶瑞宁一愣，耳边迅速响起叶荣笙的低斥：“戚长亭你疯了？”
戚长亭轻摇头，他的疑惑是真，眼底的羡意也是真，很显然若叶瑞宁真的知晓肚子里的孩子如何来，并且告知他，将军同样会对叶荣笙那样做。
叶瑞宁愣愣地问了句：“大将军想让荣笙哥哥怀孕？”
“宁宁。”
叶荣笙轻声斥责：“休要理会他。”
殊不知叶瑞宁看着傻，心思单纯，实则该通透的地方也能看个明白，不是个缺心眼的。
他放下银筷，眉头拧成一处小山丘，换了副严肃的神色，在大将军面前他毫无威严可言，事关哥哥，小公子决不让步。
“大将军，荣笙哥哥不想做的事你不许逼他。”
戚长亭默默饮下一杯茶，良久才应了句嗯。
小公子回去前攥着他哥哥的衣袖连问三次：“哥哥，你真的不会离开大将军吗？”
叶荣笙摇头：“走不了，也……不能走。”
叶瑞宁不再多问，他哥哥做下的决定自有他的道理。
长廊点亮了排排灯笼，纸灯明透，火光辉煌，也格外萧寂。
叶荣笙取下狐裘给叶瑞宁系好，兜帽也给他罩上，棉绒的毛遮去叶瑞宁大半张脸，露出一双黑亮的圆眼。大大的眼睛底布满不舍，叶瑞宁在将军的院子已经赖得足够久了，却仍嫌不够，他还想与他哥哥同榻休息的。
“哥哥，那我回去啦？”
“是该回去了，小九恐怕在外面等候多时，回去早点休息，要不哥哥送你过去。”
打开门才发现外头在下雨，珠帘般的雨幕哗哗沿着屋檐打落而下，水花高高飞溅，阴冷湿寒，四下朦胧昏暗，冰冷雨夜，可催人入梦。
叶瑞宁一眼就瞧见在撑着把伞，笔直立在门外的赵肃。他回头对叶荣笙说道：“哥哥你快回屋避雨，外面冷，当心着凉。”
赵肃隔着雨幕和叶荣笙交换了个一个眼神，上前把叶瑞宁接到身边，无声宣告由他把人带回去。
等叶荣笙回屋，叶瑞宁才转了副不高兴的脸，哼声问：“小九呢，怎么是你过来。”
“染上风寒，我让他休息去了。”
雨天地滑，雨水飞溅在鞋子上，未走几步脚下就冰凉凉的。赵肃把伞塞进叶瑞宁手里，“上来，我抱你。”
“不需要。”
“鞋袜湿了。”
“你背我。”
赵肃低头摸了摸他的肚子：“他会不舒服。”
小公子倏地变脸：“我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小怪物才假惺惺对本公子好。”
赵肃不与孕夫吵嘴：“抱。”
“抱就抱，方才本公子吃了好多东西，重死你。”
叶瑞宁双手绕在赵肃脖子让，人一轻，被赵肃稳稳抱起来。伞由叶瑞宁拿着，他恶念忽起，手迎准头顶的方向歪去，只遮了自己头顶上的雨，任赵肃暴露，雨水很快湿了他大半个肩膀。
叶瑞宁玩了一会儿，咂咂嘴重新把伞遮回去。雨水打湿了赵肃的发，那双锐利的眼眸愈发黑亮，没从叶瑞宁脸上离开过。
叶瑞宁讪讪：“一身不吭的，你什么意思。”
“我在取悦公子。”
“你是坏人，坏人还想取悦本公子？”
赵肃眼眸泛起细微的笑：“我是坏人和我要取悦小公子并无关系。”
“赵肃！”叶瑞宁扭开头，“本公子说得清楚，不许你喜欢我，也莫要再说这些话。”
“公子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
“……”
赵肃冷嗤：“只有心里有鬼的才不敢直视一个人的眼睛。”
小公子磕着下巴：“你、你住口。”
“莫非是……”赵肃嘴角起了恶劣的笑意，“小公子心里没鬼，但是……有我。”
第50章
早夜寒意料峭，白日暖风熏人； 时值倒春寒； 晌午后出门游玩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冬衣脱下，一袭轻薄春衫。
叶荣笙让裁缝给叶瑞宁添置不少样式最新，颜色轻柔的衣裳，这些春衣薄软； 叶瑞宁换上后显出肚子的弧度； 除了自己所住的小院，连接半月来，不曾出过外面半步； 怕给人看去他肚子的异常。
小公子好面子，莫要说让人知道他一个男人怀孕的奇事，就是大公子，除了将军； 更未与他人提起。
叶瑞宁的院子有守卫严密护着，护好叶瑞宁； 守好这个秘密； 除了赵肃与小九，跟在叶瑞宁身边伺候的人再无更多。
府内安排了大夫住下，大夫道小公子的产期就在这几日，小宝宝还乖得很，没有要出来的迹象，听大夫说完； 叶瑞宁忐忑不安，抱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夜里也睡不太好了。
赵肃沉默地陪在一边，隔着衣裳，蹲下身亲了亲他的肚子：“别担心，宝宝会很乖就出来的。”
叶瑞宁怔道：“你说他会是个什么样子呢？赵肃，我不想让他们看到……”
临到关头，小公子一句“我不想生了”，男人生产，该会是什么一副画面呢，府里有大夫，难道要让大夫看他的肚子，看他的宝宝从肚子里出来，还要看到他更多的地方？
小公子恍然不安：“赵肃，我不想生宝宝了，我不要让他们看到奇怪的样子……”
叶瑞宁心里顾虑太多，赵肃碰了碰他的脸，长久的沉默过后，赵肃对叶瑞宁说道：“我来给你接生。”
“……”叶瑞宁推开赵肃落在他肚子上的手，“你又不会。”
“我学。”
赵肃拉起他的手放在嘴边悄悄亲了一口：“公子不想让人看，那就让我来。”
小公子身上的地方赵肃哪里没看过，赵肃替他接生，外人便不会看到他奇怪的身体，看到他生出来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公子莫怕。”
赵肃安慰好叶瑞宁，便让人找来稳婆，亲自学习接生之术。除了每次用饭他准时出现在小公子面前，其余时候都与稳婆待在同一屋内，稳婆直夸赵肃，男人懂得如此疼娘子，这世上能做到这般地步的男人可不多了。
小九贴在墙外仔细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