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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唐靖仍是一副戒备的样子,鹤归伸手摸了摸鼻子,略显无奈地道:“阁下不信,那我就只好离开了。”
说完鹤归便要起身。
而这时唐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左手已经搭在护袖的扣弦上,他执着暗弩直指鹤归后背,冷冷喝道:“不想死就站住。”
唐靖不喜欢威胁别人,可这一次他也是被逼无奈,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知道多少,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再加上……因为司徒情的缘故,唐靖本来就在心里悄悄对鹤归存了一点敌意。
鹤归此时回过眼,便看到唐靖手上扣紧的弓弦和微微突出的三支小箭,那箭尖上闪过微蓝的荧光,像是淬了毒。
鹤归却也没有露出什么畏惧的神色,而是看了看唐靖,末了目光平静地道:“若是我真心想抓阁下或是想要阁下死,会任由阁下这么用毒箭指着我么?'
唐靖知道鹤归说得有理,可他仍是没有放下手,而是冷冷道:“你就不该暴露你知道的那些消息。”
鹤归闻言微微一笑:“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阁下若是不嫌手酸,可以先听我讲完。”
唐靖目光动了动,“你说。”
鹤归点点头,道:“我前几日在京城办事,说来也巧,我在昨日夜里和今日清晨一共收到了两封来路不明的密信。”
“继续。”
“有一封信讲的是唐门首徒盗走了唐门秘宝追魂针,其中细节我不多赘述,你也应该知道了。关键在于第二封信,第二封信上写的是朝廷这些年来多次收买武林门派和山庄,并企图用此次唐门事件引起武林中的轩然大波,并借机渔利。”
唐靖听完鹤归的话,沉吟片刻,便猜到后面那一封密信是由白易水发出的,心想事态也许还可以控制,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着唐靖沉思的神情,鹤归笑了笑道:“你觉得我该信哪一个?”
鹤归这一句话倒是一语说破天机。
唐靖愣了愣,便反应过来了。
贪婪之心人人都有,无论武林门派和山庄投靠朝廷一事究竟是真是假,但没有人不会觊觎追魂针以及追魂针中藏的秘密。
更严重的是,恐怕还有某些投机钻营之辈会借此机会谄媚朝廷,以求巩固自己的势力。
想到这一点,唐靖不由得微微加重了扣紧弓弦的力度。
鹤归见状不由得退后一步,道:“阁下还是想杀我?”
唐靖一愣,末了他抬头静静凝视了鹤归片刻,见他目光澄澈坦然,犹豫了两秒,挂上了扣弦,放下手。
“阁下这是信我了?”鹤归又是淡笑。
唐靖这时便对鹤归伸出手,冷冷道:“密信交出来我就信你。”
鹤归听到唐靖这话果然依言将密信交了出来。
唐靖展开两封密信都读了一遍,掏出火折子当着鹤归将密信烧毁,末了他回过头,道:“你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鹤归被唐靖道破来历,却也不再遮掩,道:“追魂针一事,是真是假?”
唐靖闻言,沉吟片刻,道:“我也不知道。”
鹤归微微一愣。
唐靖冷冷笑道:“想要取出追魂针里面的那件设计图,就必须在追魂针瞬发的那一刻沿着缝隙劈开针匣,那时候取针的人已死,追魂针也毁了。而现在没人尝试过,又有谁知道真假?”
唐靖这话说完,自己却是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生出一个极其不可思议且可怕的想法。
如果……制造追魂针的那个前辈是骗人的?
可想一想唐靖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代价这么大,又要毁坏追魂针,这岂不是意味着那名匠人的心血从此付诸东流?
而鹤归在听到这番话之后,沉默了一会,末了他若有所思地笑了一笑,道:“这位前辈,唔……倒是十分工于心计。”
唐靖眉头微微一皱,正想反驳些什么,而这时庭院对面远远传来一声。
“你们在做什么?”
唐靖微微一愣,一回头,便见到戴着半张银质面具的司徒情朝自己和鹤归这边走了过来。
司徒情方才一直在窗台上看着唐靖和鹤归的动向,在看到唐靖用暗弩指着鹤归时,心中便不由得一紧,想也没想便从楼上纵身跃下。
可过了片刻,他们二人之间气氛又趋于缓和,司徒情犹豫了一下,便远远站着听了一会。
等到大概听清的对话内容,司徒情心中有底,料定鹤归是友非敌,便走了过来。
“教……你怎么来了?”唐靖微微有些惊讶。
司徒情看了一眼唐靖,又看了一眼鹤归,淡淡道:“我看你们聊得开心,想看看你们究竟在聊些什么。”
鹤归见到司徒情只是静静立在那便气质卓然,知道这也是个非凡人物,于是便微笑着拱了拱手道:“在下鹤归,昆仑派弟子,敢问阁下是?”
司徒情最初见到鹤归只觉得内心震撼,可方才站在那听了一会鹤归和唐靖的对话,此时再与真人相见,那种忐忑和浓烈的情绪反而消失了,此时他顿了顿,道:“司徒子卿。”
鹤归微微一笑:“原来是司徒兄。”
唐靖见到司徒情淡然的模样,反而有些意外,因为一开始司徒情见到鹤归是那样的失态,但现在却平常的如同见到一个陌生人一般。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而就在这时,司徒情又开了口,他转向鹤归道:“昆仑派也要插手此事么?”
司徒情这句话问的是直截了当,别说是鹤归,饶是唐靖也愣了一愣。
而鹤归闻言目光动了动,便道:“此事我还未回禀师尊。”
司徒情点点头,微微一笑,看向鹤归道:“如此甚好。”
司徒情一向不笑,此时即便是只看得清半张脸也足以惊艳众人。
果然,鹤归愣了一愣,而一旁的唐靖在惊艳之后却是心中醋意横生——司徒情从未如此大方地对他这么笑过。
而就在这时,谁也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司徒情猛地欺身上前,飞快地点了鹤归身上的几处大穴,然后他一把将软软倒地,目中皆是惊诧之色的鹤归扶住。
看着这样的鹤归,司徒情勾了勾唇角,淡淡道:“你这烂好人的性格也该改改了。”
说完这句,司徒情却转手将鹤归抛给唐靖扶住,丢下一句‘带走’,然后便径直负手转身往回走。
转折来的太快,此时唐靖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而等他回过神来,心中却是喜不自胜,高高兴兴地就将被点了穴道的鹤归一把扛起,往回走去。
·
司徒情并没有想把鹤归怎么样,他只是深知鹤归那坚定正道的心态,万一鹤归将此事禀明昆仑派掌门,那个老头灵机一动生出什么幺蛾子可就麻烦了。
只是……
司徒情和唐靖只定了两间房。
被点了穴道的鹤归必然要有人照看。
司徒情想了想,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饮了,末了闲闲地对唐靖道:“让他跟你睡吧,我不习惯和别人同床。”
唐靖闻言当然没有不答应的。
毕竟要让鹤归和司徒情一间,那才是唐靖最担心的事。
嘱咐好唐靖三个时辰解一次鹤归的哑穴,以免鹤归声带受损,司徒情便自己回了房。
这下,唐靖屋里就只剩下唐靖和说不出话只能干瞪眼的鹤归面面相觑了。
唐靖看着鹤归清俊的面容,忽然笑了笑,道:“你看,我可是心软多了。”
鹤归默默别过眼。
第三十章 变故
唐靖逗弄了鹤归一会,鹤归从始至终都对他不理不睬,唐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打了个哈欠,就这么靠在鹤归身边睡着了。
过了一会,鹤归睁开眼,看了看身边的唐靖,默默张了张口,可仍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没办法,他自己干瞪眼了一会,也睡了过去。
唐靖是在半夜被迷香的气息给熏醒的,这迷香的味道唐靖十分熟悉,是鹧鸪僚的人经常用的,平常人闻了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只有受过训练的杀手和唐门刺客才能嗅得出来。
唐靖闻到这气味,心中一惊,心想怎么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想到这件事,唐靖最先担心的就是隔壁房间的司徒情,沉吟片刻,唐靖从怀里掏出一颗迷香的解药喂给一边的鹤归吃了。自己则翻身下床,推门朝司徒情的房间去了。
唐靖没想到的是,司徒情房间这会还亮着灯。
看到那灯光,唐靖稍稍安心了一点,既然司徒情清醒着,应该会很快就觉察到迷香的存在。
但想了想,唐靖还是走过去敲了敲门。
敲了两声,门里寂静无比,没人回应,唐靖默默皱了皱眉,又敲了两声,依旧是没人应。
这下唐靖有点着急了,他低低唤了一声‘教主’,心想若再是没人应答自己就要破门而入了,而就在这时,他背后传来淡淡的一声。
“你半夜敲我的门做什么。”
唐靖猛地回头,便看到穿着一身白色常服的司徒情戴着面具,手里提着灯笼站在他身后。
唐靖果断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道:“教主你没事就好。”
司徒情听到唐靖这话,目光动了动,道:“出什么事了?”
唐靖于是便把方才在屋子里闻到迷香的事告诉了司徒情,而司徒情听到唐靖这番话,半晌不语,忽然他皱了皱眉,快步走到自己房间门前,一把推开房门。
“你闻一闻,有没有迷香的味道。”司徒情如是说。
唐靖愣了两秒,走过去嗅了嗅,司徒情的房间里气息清爽而干净,没有半点迷香的气息。
“鹤归。”司徒情淡淡道。
唐靖心中一惊,顿时恍然大悟,头也不回地冲到了隔壁房门前,他想也不想一把推开了房门,再往床上一看。
被褥乱成一团,哪里还有鹤归的影子。
而就在这时司徒情也跟了过来,他看了看房中的情形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太过着急的神情,只是抬手将灯笼放到一旁,道:“应该走不远,我们分头去追。”
唐靖闻言,自己心中十分愧疚,明明是自己的一时疏漏却还要司徒情帮自己处理。但这种时候唐靖也无暇顾及其他,冲司徒情点了点头,便纵身从窗户口上跃了下去。
司徒情看着唐靖离开的身影,目光动了动,却不去追,而是在房间里默默走了一圈,最后他低声道:“人都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司徒情此话一出,在挂着纱帐的大床后面便闪现出一个身影,赫然便是鹤归。
两人目光相接,鹤归淡然,司徒情冷漠。
“你为何会知道我没有离开?”鹤归微微一笑。
司徒情目光动了动,淡淡道:“直觉而已。”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我不仅知道你是鹧鸪僚的人,也知道你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放唐靖离开。
鹤归见司徒情不肯说实话,也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道:“我并不想伤害唐兄,但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也不会就这么放唐兄离开。毕竟追魂针这个东西,实在是牵扯重大,阁下以为呢?”
司徒情淡漠不语。
鹤归见司徒情这样,沉默片刻又道:“今日已有唐门弟子联系过我,只是我一直没有见过当事人,而现在我见到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司徒情知道鹤归向来心系正道,甚至在这些地方有些偏执,但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皱眉道:“唐靖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就要出卖他?”
“出卖?”鹤归显然是恨不能理解司徒情这个用词,但片刻之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