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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凭栏; 仗剑饮酒,十年江湖夜雨中。
帝京金阑锦园外; 辞别去; 天下谁人不识君。
地势宽阔、景色斑斓的景府前院,顾怀裕和薛嘉一行人渐渐把人送至府门口。
早就打包好了行囊、收拾好行装的季准季大少爷拍了拍爱马的马背,一身白搭灰的束衣; 腰间插着一柄短刀,对他们几个人爽朗地笑了笑:“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你和薛嘉送我们到门口就罢了,日后的路; 我们就要自己走了。”
一旁依旧一袭黑衣的越浪沉默地点了点头; 附和着季准的意见。
前些日子; 越浪已经正式和顾怀裕结束了长达七年的契约; 决意陪着喜好热闹一心浪荡的季准去闯荡江湖。只要与这人相伴; 哪怕日后风餐露宿; 天地为家。
顾怀裕看了看越浪; 又看了看季准; 只觉多年前初遇的场景一瞬间在眼前浮现,之后迅速如水墨般淡去; 只剩下一片恍然。
尽管心里还残留着点微微的伤感,顾怀裕的眼睛里还是有真切的笑意蕴染开来:“好。那你们这一路切记保重。”
“越浪,你武功超群; 心细稳重,以后在路上一切小心,”他跟着调笑了一句,“保你们二人平安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季准故意在一旁撇撇嘴,挑眉道:“那我呢?我就没什么优点?”
顾怀裕继续笑道:“阿季,你一向心性跳脱,可在外面不比家里,”想了想他还是忍笑道,“你切莫太过任性,免得越浪收不了场。”
季准气得撇过脸去,就留给他半个后脑勺。
越浪却点了点头,沉声应诺道:“在外面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季准闻言却直接跳起来,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谁需要你照顾啊?小爷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沉着冷静心细如发,你还照顾我?我照顾你还差不多。”
越浪只是好脾气地微微笑了笑,不吱声随他去。
最后顾怀裕缓缓收了笑意,神情变得郑重起来:“不管你们去了哪里,遇上了什么事情,等到你们想回来时,我顾氏的大门永远都会为你们打开。”
一直静静笑着旁观的薛嘉此时也微笑补充道:“若是在望京找不到我们了,那就去云城。你们一路保重,我们随时欢迎你们回来。”
季准摆摆手,抱拳对他们做了一个标准的拜别礼:“好,那我们就青山绿水,后会有期了。”
向来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越浪也跟着抱拳道:“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顾怀裕和薛嘉扬眉一笑,同样齐齐抱拳回礼,一时间只觉时光荏苒豪气万千:“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来日方长,日后总会有再见的一天。
越季二人走了没几日,顾怀裕上门拜访当朝右相。
花木扶疏、清幽整洁的书房内,公子肖坐在青玉案后执笔为刀,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刀刀下笔决断朝纲。待他说完后,公子肖也下笔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带出一笔长长的墨迹,他才缓缓抬头望向顾怀裕,语调平静地道:“这么说,你是决意要回云城的了?”
顾怀裕身姿挺拔地站在公子肖的案几后,心下微微有些忐忑,面色却还算镇定,他点点头道:“回公子,属下已经考虑好了。”
他已经决意要撕下脸上的皮,恢复往昔的面孔回到故乡。
肖容敛微微颔首,一时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待空气静了片刻后才微微用指头敲了敲案几道:“这样倒也未必不好,你既已打算回到云城落地扎根,那便回去吧。”还没等顾怀裕再说出个什么,就听他不紧不缓地接着道:“带着你全部的家底回去,三年之内,我要你成为和你哥哥、云城顾氏一般,齐头并肩的巨商。”
“若是你愿意,还可以留着‘明光’的名号。不会再有后来者。”
就是今日公子肖一句话,造就了日后延续了许多年、赫赫有名的“云城双顾”。
顾怀裕微怔,却很快反应过来,一手扶肩微微躬身,对肖容敛恭恭敬敬地道:“谢公子。”
待他刚一起身之际,就听书房门外有人轻轻叩门,公子肖像是早就知道谁会来,也不避讳,淡淡道:“进。”
顾怀裕略一侧头,就见一个披着黑衣斗篷的人轻轻推门进来,那人头上扣着黑色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个下巴。
顾怀裕莫名觉得有些熟悉,看身形,这人。。。。。。似乎就是承帝之前欲立太子时一同与他来公子肖这里领了命令的那个暗字部成员,暗鹰。
就见公子肖对他拂开一只手,略带了几分笑意道:“既然他来了,你也不妨与他互相认识一下。”
八个明字部成员都放在明面上,一般都是暗字部知晓一些明字部,而明字部很少了解暗字部的情况。看样子,对方大约早就认识他了。
顾怀裕侧过身抬眼望去,就见那人缓缓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斗篷下的一双熟悉的眉眼。顾怀裕呆在原地,一系列前因后果如电光火石一般在脑中一瞬间串联起来,使他一时间有些恍然,他定定看着那人,轻轻开口:“欧阳?”
那人对着他随意笑了笑,那副浪荡又随性的神情一如许多年前:“是我。”
待欧阳建向公子肖汇报事情毕,两人一同约着出来,在右相府的庭院里闲庭漫步,一般说话一般朝外走去。
其实顾怀裕从云城来望京时是联系过欧阳建的,他知道对方在望京里开起了群玉楼,也不曾向他避讳自己右相门客的身份。只是他从不与对方谈及自己接手的任务,正如他也从来不问对方是怎么在势力交错的帝京盘踞下这么大的一份产业。两人平素来往虽不算密切,但顾怀裕偶尔也会带着薛嘉同他小聚一番,有时出了事情,两人也会互相照应一番,也算得上交情不错的朋友。
只是他倒不曾想过对方会投身在公子肖的手下。
。。。。。。兴许比他还早得多。
欧阳建是庶子出身,在家中众多的子弟中,他并不受宠也并不显眼,看着一向只是庸庸碌碌地混日子。即使先天十分聪颖,然而缺乏后天专门的点拨指教,纵然心机再深也不见得就能在龙蛇混杂的欧阳家里混出头来。
他曾一度猜测,究竟是暗地里的哪个人对着看似纨绔放浪的欧阳家庶子伸出了手,把他从欧阳家那个斗争混乱的泥沼里拉了出来?
现在他知道了。
多年之后,在欧阳家的子侄们还在为了欧阳家内部庞大的产业争得头破血流之际,他却带着几年前从欧阳家割下来的财产,从中轻轻松松抽身而出,靠着自己在帝京里闯荡下了一份独属于他的基业。
顾怀裕在心底微微感叹一声,脸上却带放松的笑意道:“那你以后就不回云城了吗?”
欧阳建随意拢了拢脑后的兜帽,散漫地笑了笑:“是啊,回去作甚么?我在意的人就在望京做官,他留在这里一日,我就留一日;若是他到外地赴任,我就陪他一起外放。”
顾怀裕也淡淡笑了笑:“夫唱夫随,那自然是很好的。”
他话音刚落,却听欧阳建一顿,又道:“。。。。。。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回去了。”
“这次望京剧变时,缃王去了岸华那里做客,是岸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带着缃王乔装避过守卫,跑到了我那儿藏身。后来动乱平息,缃王知道萧氏一党曾在望京里大肆搜捕屠戮皇室,很是感谢岸华,说愿意报岸华共患难之恩。岸华也没有推辞,便向他提了一个要求。”
缃王是先皇的第六子,曾和承帝有过储位之争,然而后来承帝登上太子之位后,他却也不曾作过妖,老老实实地在承帝眼皮子底下当着一个太平王爷,和承帝关系一向还好,也是一位说话很有分量的皇室宗亲。
既然他说了要报恩,自然不会作假。
见欧阳建说道提了一个要求这儿便顿住了,显然下文还有内容,顾怀裕瞥见他脸上浮现的春风得意的笑容,有些好笑地问下去:“提了什么要求?”
顾怀裕扬起眉梢,眼睛里都荡漾着带着幸福的心满意足:“若是缃王私下面见陛下时,会向陛下求得为我二人赐婚。”
顾怀裕微微一怔,而后又想起云城沈家,想起欧阳建这些年对沈岸华始终不离不弃的陪伴,终是拱手笑了笑道:“那就先在这里恭喜你了。”
他想了想,又多问了一句道:“那究竟是谁嫁谁娶呢?”
欧阳建随意道:“自然我是嫁入沈家。”说到这里,他侧过脸瞥了顾怀裕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怎么?难道沈家还能把他们家的长子嫡孙嫁出去吗?”
那一眼带了些说不出的风流婉转,却再不复往日轻浮。
虽是心下已有所猜测,顾怀裕还是免不了有些许的惊诧,怎么看。。。。。。欧阳这家伙也不像是雌伏于下的那个啊。若真是如此,他倒称得上豁达。
顾怀裕随之笑道:“欧阳倒是个真正的性情中人。”
欧阳建却不以为意道:“我钟情于他,这一路走来已历经不少风波,至于谁嫁谁娶,反倒是小事一桩。他乐于看我入他沈家门,我便做他妻子有何妨?”
是啊。世间最难是钟情,若能相守,谁上谁下,谁嫁谁娶,又有何妨呢?
这一眨眼,顾怀裕又想到了自家的夫郎,不免浮起一个会心的微笑。若能让他与嘉儿相守,就是让他嫁给嘉儿也不错。只是薛家不甚好,还是让嘉儿来他们顾家罢了。
这么想了想,顾怀裕面上又带出笑来。他抬头,只见远处天光清朗、云淡风轻。小楼东风起,桃花又百里。依稀看去,仍旧山河如故,故人如昨。
而另一边,景府内。
司青携秦海牧一同来景府与顾怀裕道别,因顾怀裕外出,薛嘉便在府里招待他们。
薛嘉看着司青温和地道:“这次是真的想好了吗?”
秦海牧挑眉斜斜瞥了薛嘉一眼,私下里用半搂住司青的那只手挠了挠司青的腰窝。那里正是司青的敏感点,昨日才被他在床上弄过好几遍,这时自然格外地敏感,被他这么一挠,司青险些没从铺在地上的绒毯上跳起来。
勉强克制住被秦海牧这么一激的反应,司青却又想起昨夜的荒唐来,禁不住脸色微红,有些羞赧地对薛嘉道:“恩,这次想好了,我愿随他一同回西海去。”
薛嘉假装没看见对面两人私底下的互动,带着几分关心微笑道:“我们虽无血亲之实,可我和怀裕也算是半个夫家人,若是你将来有什么不顺心遂意之处,想回来了,还可以去云城找我们。”
就在这时,听见顾怀裕的声音随他一同跨入房内:“什么夫家人不夫家人?”
秦海牧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面向薛嘉直视着他,难得认真道:“我不会让他有丝毫不顺心遂意之处,从此余生,我会护他平安喜乐、百岁无忧。”
那边顾怀裕褪掉了鞋履,只着一双白色足袜踏上铺在木板上的软毯,走到薛嘉身侧盘腿坐了下来,对着他点点头道:“不错,这样才是男儿所为。司青日后有你照顾,我就不操心了。”
秦海牧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本来也用不上你操心。”
顾怀裕也不与他计较,只是道:“若是你走了,会有谁来接替你?”
秦海牧端坐在案几对面,用手指缓缓捋过自己而后垂下的长发,微微扬眉一笑:“大约会是老七过来吧。他也年有二十了,至今却还没成家,兴许来望京就看上哪家的好姑娘了呢。”
顾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