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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片刻之后,皇帝拿过胡公公手上的小盒,低头打开端详了其中的东西一番后,神色已经有了极为明显的缓和,看着跪在阶下始终神色恭敬没有起身的江洛玉时,目光也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慈爱和复杂。
“江世子,倒是真有几分胆色。”身着龙袍的人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手中的小盒放在了龙椅的侧面,带着皱纹的手指在拂过的龙头上敲了敲,语调变成了江洛玉刚进门时一般,“来人,给江世子赐座。”
江洛玉听到皇帝的语气变了,顿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起身的时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此时已经空了的那个贴身暗袋,一时间心里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自己终于摆脱了皇帝的咄咄逼人,还是该伤心自己没了父亲留下来给他最后防身的东西,神色中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寂寥。
“谢陛下。”
“此物,你已然笃定心意交出?”皇帝看他站起身来后,便低身坐在了椅子上,仍是一副垂着头无比恭顺的模样,语气便更柔和了些,看着他的目光中最后的阴霾却仍未完全消退,“便不怕朕……中途改变心意?”
又是试探。
“望陛下悯恤,草民祖母乃皇室公主,草民乃是祖母嫡长子唯一嫡子,倘若不幸出了意外,祖母定然会无比伤心。”江洛玉心中无比无奈,屁股还没等沾上椅子,就再度站起身来,接着对于皇帝此刻的多疑和试探,表达出自己的忠心之情。
“皇上盛德,必悯恤祖母叔父一番谆谆之心,更施仁德于草民,草民无比感激涕零。”皇帝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话,第一次满意的点了点头,眯起眼睛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今日这般作为,便是已笃定心思?”
江洛玉抿了抿唇,修长的手指颤也不颤:“望陛下悯恤。”
皇帝的手指再度拂过身畔的那个小盒,声音在大殿内再度回响:“此物一旦交出,朕便不可能再交予你。”
“草民知晓。”
“倒是个聪慧锐敏的双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答案,确定面前的江洛玉真的没有别的心思,皇帝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影,心情甚好的盯着下首站着的江洛玉,有意无意的问道:“你想朕如何保你?”
江洛玉更深的弯下腰来,声音清朗:“回陛下,草民自进京都便步步为营,着实贪心害怕,还望陛下能允草民两个愿望。”
“倒真是贪心,开口便是两个愿望。”皇帝挑了挑眉,这一次连声音中都带上了笑影,语气中更是颇多兴味,“讲。”
“其一,在草民能够承袭王位之前,请陛下暂时隐瞒草民已将此物交出的消息,保草民脚下之安。”
皇帝听到这个要求,眼底不由多了几分赞赏之色,目光在江洛玉身上晃了一圈,应道:“
允。”
江洛玉闻言,终是缓缓抬起头来,乌玉般的眸子定定注视着坐在上首,几乎看不清面容几何的皇帝,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其二,望陛下赐予草民一样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在江洛玉说出了自己要的东西,重新低下头安静等待后,过了足有好几个时辰,坐在御座上的人方才沉沉的叹息了一声,饱含着深意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定了许久,方才缓缓消失不见踪迹。
“允你便是,跪安罢。”
江洛玉听到那个允字,脸上本来紧紧屏住的笑容终于露了出来,却只是像涟漪一般在那娇美的脸庞上滑动了瞬间,下一刻就再也不见踪迹,只剩下了完全的恭顺,低身跪下:“恭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半个时辰后,齐国公府。
一身官服还未褪下,正坐在庭院中喝茶的甄士听到身畔一个身穿黑色斗笠,看不清面容的人稟报后,顿时脸色微变的站起身来,眸中暗光连闪:“什么?他如何进去,就如何安然无恙的出来了?这怎么可能?”
说罢这话,他不等来人接着说些什么,就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了下去,声音冰冷:“那兵符呢?那兵符未曾交出,他就能如此轻易的出来?皇帝是什么性子,抓到一点把柄怎可能会善罢甘休?”
身着黑色斗笠看不清面容的人闻言,立刻低下身来,声音带着些特殊的尖细,听起来仿佛是宫中的太监的嗓音。
“回大公子,奴才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那位江世子进殿之后,陛下便挥退了左右,只留了胡公公一人在侧,与江世子在殿中密谈一番后,江世子便神色恭顺安然无恙的退了出来,后来老奴向皇上身边的公公打听过了,江世子只是在殿内跪了一会,皇上本来要和他为难,可后来却不知道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才……”
甄士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挥了挥手制止了他之后的话语:“皇帝的年纪愈大,心思也比以前更加难猜了。”
那身着黑斗笠的太监听了,顿时低下身来,压低了声音试探问道:“大公子,那宫中那边
“宫中那边仍旧保持原样,这一次不过是试探罢了,又是为了郡王府中的那些事情,此次一击不中你们便不必再管了。你们都是我好不容易安插进去,以后要为太子殿下打听皇帝心思的,可一个都不能出事。”
说罢这话,甄士眯起眼睛站在桌边,脸色变幻不定。
这一次算计江洛玉却没能让他出血,若是被快要出嫁的江影知道了,虽然他那位表弟面上不表露出什么,心中肯定会怨恨不忿,说不准那位表弟在几日后的大婚会做出什么事来,自己做的这些事情也就白费了。
想到这里,甄士的脸上更流露出了几分戾气和残忍,语气却愈发轻柔笃定,对着那个黑斗笠的太监抬了抬手,冷声道。
“一会出府回宫后,小心行事,莫要让别人发现了。”
身着黑斗笠的人弯下腰来,应道:“谨遵大公子吩咐。”
甄士对着他摆了摆手,面色淡淡:“去罢。”
“江洛玉……真是有趣……”等到那人的身影渐渐远去之后,甄士独自一人站在桌边,目光定定的看着自己手边的那盖泛着波纹的清茶,仿佛是看到黑暗中江影那带着绝望,和不顾一切狠戾的乌黑眼眸。
既然已经对人许下诺言,他从来都不会有半途作废的心思。
第152章 再出诡计
甄士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石桌,脑海中几乎一闪而逝过好几个主意,目光因而变得稍稍犹疑,唇边的笑意却更是诡秘——
只是这般想来,江洛玉落在皇帝的手上还好,这一次自己若真要出手,恐怕后果要比被皇帝逼迫惨得多了,不知那人可受的住?
“既然你这般好运气,居然逃过了皇帝的责罚和逼迫,我又答应了表弟让你遭遇那痛不欲生,便只能提前在郡王府中动手了。这一次,我看你手段高的是否能躲过!”
片刻之后,甄士便眯着眼睛定下了自己的策略,唤人前来将自己写好的信笺,和之后应当做什么的吩咐交代下去,让人立刻去跑一趟郡王府,将自己写下的东西交给此时正在修竹苑中等待的江影。
齐国公府上的小厮接过东西后,立即出府向着郡王府的方向去了。
而在此时的郡王府前,一辆华丽的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身着青衣世子服的江洛玉扶着身畔丫鬟的手一步步下了马车,神色淡淡迈步进了大门,向着通往西苑的回廊走去。
刚走到东府和西苑相隔的垂花门处,在江洛玉走后便一直守着那里的逐月顿时眼前一亮,脸上也漾出了笑容,迅速跑了过来走到江洛玉身前,扬声唤道:“世子!”
江洛玉应了一声,目光还没等从面前的逐月身上挪开,紧接着就瞧见站在逐月身后不远处的眠星上前,对着他低身恭敬一礼:“见过世子。”
“瞧这天色,我出去的时候还未完全亮起,此时不知不觉都已经正午了。”江洛玉看着这两个人来相迎自己,料想追云和白敏玉还在苑中留守,便笑着拍了拍身畔大丫鬟的手,一边缓步向前走着一边吩咐道。
“瞧见你的时候,我这才发现有些饿了,你先回去让小厨房准备午膳,好了便端进正屋去,不必再来问我。”
逐月闻言忙忙应了一声,立刻提着裙摆跑远了。
眠星看着逐月的身影远去,顿时有些担忧的眨了眨眸子,忍不住看了一眼身前面色平静,额头却有些微红的江洛玉,轻声问道:“世子,您……”
“你是想问此次进宫,结果如何?”江洛玉不等他说完,就仿佛知道他真正想要说些什么,唇边带着淡笑握紧了手中的东西,只觉得心底正慢慢安定下来,低声道,“放心罢,皇帝那边已然暂时不必我们担心,他也不会故意再为难我们了。寒江阁潜伏在他身边的人手可以安生一段时间,你去嘱咐他们,给我盯紧了慧妃那边才是正道。”
眠星看见他平静中带着喜色的眸子,顿时微微松了口气,脸上也现了笑:“谨遵世子吩咐
”
〇
两人这么一前一后的刚走出回廊,江洛玉便觉得眼前一个白影子一闪,等到能够看清的时候,顿时微微笑着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定定看着大鸟在自己面前飞过之后,轻柔的落在了就站在门前,安静等待着自己的白衣人肩上。
“看我回来,怎么不说话?”站在原地端详了那人看到自己后,先是舒了口气的轻松,后来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事情般的局促,江洛玉心念电转就知道了缘由,便笑着上前几步:“是叫不出来,还是不愿叫?”
白敏玉垂下眼睛,忍不住抿了抿唇,神色中愈见紧张之色:“……我……”
江洛玉看着他为难的模样,唇边的笑意浅盈盈的,修长的手指拂过他肩上垂下的乌发,像是无意识的将目光定在了他肩上眨着黑豆眼,显得美丽可爱的郦鸟醉雪,声音轻飘飘的。
“可莫要说不配的那些事情,前几日看见郦鸟的时候,你该知道我已然隐约猜测到你的身份,倘若自身份贵重来说,若是此时我们身在大金,不配的可就是我了。”
“你不必妄自菲薄。”白敏玉听到他这么说,脸色却骤然难看了起来,抬起脸来深深凝望
了他一眼,據拍色的眸子仿佛能反射出淡淡的金色光芒,“不论到哪里,我都是比不上你的。
”
“行了,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江洛玉看他执着这个问题,一时间也是无奈,便摆了摆手
示意这话不必再提,“我已然回来了,走前既是已答应了我的事情,你总要兑现我才能罢休。
”
白敏玉闻言,本来还理直气壮的神色顿时一僵。
江洛玉笑吟吟的望着他,手指依旧在他发间滑动,仿佛是玩笑般的动作,透露出的含义却十分笃定。
白敏玉和他相处几乎一年,见此情况只好晈了咬牙,费了老大劲才从唇齿间发出了两个字音来,不像是轻柔的呼唤,听起来倒像是在赌气:“……洛玉。”
江洛玉听着他细弱蚊蝇的声音,以及发出声音后就顿时红了的脸颊,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唇角的笑再也掩不住:“看你这副模样,若是一会逐月出门来一瞧着,还以为是我怎么欺负了你呢。”
他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逐月的声音便从两人不远处响了起来,带着几分隐约的高兴之意:“稟世子,午膳已经好了。”
“知道了。”江洛玉微笑着应了一声,拉起了白敏玉的手腕,转身就向着碧波苑中走去,眸光饶有兴趣的在他带着红晕的脸颊上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