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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静默着没有出声,只是良久之后,突然松开了握着江洛玉的手,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他的掌心中。
“这不是你母父的遗物么,给我做什么?”
江洛玉察觉到他的动作,又感觉手上一凉,下意识握紧了手指,将那东西凑到自己眼前来看清楚,却发现那是上次白敏玉差点被毒死时,交给自己的白色玉章,指尖不自觉摩挲着玉章上浮雕出来的郦鸟,又将那玉章翻了过来,看向有字的那一面。
“上次未曾细看,这时候细细看来,仿佛有些眼熟,这上面的字是金文么?”
抱着他的人点了点头,仿佛是任由他看一般,江洛玉便抿了抿唇,目光细细的掠过那上面刻着的字。
“慕——容——天——宝——”细细的看了一会,江洛玉认出上面的字,却在一字字读出来的时候,脸色瞬间变为凝重,“慕容天宝!”
那枚玉章被扣在掌心中,江洛玉紧紧盯着那上面的字,又翻过来看了看其上雕成的郦鸟,眼底浮现了惊愕之色,问道:“这是慕容家主代代相传,从大金玉玺上分离下来的四块印玺,也是分别交给四大家族的镇族之宝之一的,慕容天宝?”
“母父留给我的,除了那块万毒石,就只有这个了。”慕容昊闻言,目光从他掌心中的那块玉章上掠过,眼底深处不仅有着难以言表的怅惘,更有深切的怀恋,“你拿着。”
江洛玉听他应是,不由心中一跳,唇边的笑容深了些,突然仰头直视着他,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拿这个做定情信物么?”
抱着他的人闻言,却并未说话,只是定定凝视着他,片刻后终是缓缓点了点头。
第211章 江雄责问
“好,既然你给了我,那这东西我就收下了,作为交换……”看见他点头,江洛玉心中一震,迅速敛下了眼眉,不敢和他对视,思索片刻后,却从身上的暗袋上摸出了另一枚翡翠圆章,碧莹莹的拍在了慕容昊身上。
“这是母妃再世的时候给我的私印,这么多年我一直戴在身上,既然你给了我慕容天宝,这个就给你罢。”
白衣人接过那枚小印,发现那玉印用的玉乃是老坑翡翠,颜色清亮入手温润,又低头看了看那上面的字,讶异的发现其上居然镌刻的也是金文,字迹斧刻刀削一般硬挺,好似是出自男子之手。
“宸华?”
“宸华。”
江洛玉低声重复了一次,手指触到那玉章碧色的纹理,动作轻柔。
“母妃说,这是母妃的亲人,照我猜想,大概就是我的外祖父——这一代的白家家主交给母妃的东西,也是我的小字,是父王和母妃在那次出征前给我做生辰礼物的,却没想到,他们一去就没能回来……除了母妃和父王,还没有其他人能这么唤我。”
话音未落,他抬起头来,含笑看了他一眼,眉眼之间虽有柔和,却有深藏于其中的笃定:“如今给了你,若是不小心丟了,我可不饶你。”
“不会的。”眼看着那枚翡翠玉章折射出迷离的碧色光芒,白衣人握紧了手指,目光定定的看着他,唇角的笑影像是糅合了阳光般,第一次露出灿金色的光芒。
“宸华。”
天色渐晚,日光收敛了些。
一身青衣的人慢悠悠的下了马车,回首望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白衣人,手中的象牙骨扇轻轻一拍,缓步朝着曲曲折折的回廊上走去,逐月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家主子,又不时去看他身后跟着的白衣人,笑容不由更灿烂了。
走了没有几步,晚霞就急忙忙的跑到他面前,行礼道:“参见世子。”
江洛玉抬了抬手,含笑应道:“起来罢,怎么了?”
“回世子,是郡王殿下吩咐,请您立即去东府书房一趟。”
“叔父?”听闻是百八十年不见一面的郡王江雄找,江洛玉眼底掠过一丝讶异,面上却仍是淡笑,不曾先挪动脚步,反而问道,“他唤我做什么?”
晚霞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江洛玉也就没有在追问下去,而是侧过身来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抬手抚平了他白色的袖袍角,突然轻声嘱咐道:“虽然昨日的事情是你设的局,可让你姑姑担心也不好,现下你去一趟告诉她你平安无事罢。”
白衣人听着他这明显就是要把自己支走的话,又看着他成竹在胸的神色,便知道他是猜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怎么担忧,想了想他的话后,就极为缓慢的点了点头。
就算他自己不打算告之姑姑,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又在碧波苑中消失了几日,难免不会有人说漏嘴,这么一去也正好安了姑姑的心,更何况江雄来叫江洛玉,自己也肯定不能跟着去的。
目送着慕容昊的身形走远,江洛玉收回了眸光,神色自然的示意逐月跟着自己:“我们走
”
〇
一路到了东府的垂花门前,和江雄的小厮一通客气之后,逐月被留在了院子外面,江洛玉则独自一人走到了书房门前,弓着身子神色恭敬的敲了敲门。
等到里面有人应了一声,江洛玉推开房门走进去,抬手对着书桌前的人躬身:“侄儿见过
叔父。”
江雄背对着他站着,闻言连头也没回:“坐。”
“曰,,
疋。
江洛玉低眉顺眼的坐下没多久,还未开口问江雄叫自己过来做什么,就听见站在不远处的江雄有些冷漠,又夹杂责问的声音:“今天一天,你跑到哪里去了?”
说罢这话,他看着椅子上的青衣少年立即要开口说话,生怕江洛玉不承认似的,连忙再度开口先堵住这个话头:“你不必想着如何蒙骗本王,本王今日派人去了碧波苑好几次,碧波苑中的主子在不在,本王还是能看出来的。”
江洛玉一听他提起今日出府的事情,便知道这事是难以善了,可关键是他并非女子而是个男双,男双和男子按理是一般无二,平时出府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除了可能被人说加冠之前行为浪荡,其余的又没什么。
“回叔父,侄儿是有私事缠身,却又不想扰了叔父和祖母,这才假装告病出外处理,并非是心中有意怠慢祖母和叔父……”
江雄也知道这句话威胁不到江洛玉,此时又听到他带着些焦急的辩解声,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量你也不敢如此没有分寸。”
“叔父教训的是。”
眼看着因为这两句话,江洛玉比进来的时候更加恭顺,江雄满意的点了点头,绕过了桌子走到江洛玉身边来,目光严厉的扫过他垂下的脸庞,冷声道:“今日叫你前来,你可知是什么事?”
“侄儿不知,还请叔父赐教。”
“你可知,今日本王为何频频让人去找你?”江雄想起今日要叫江洛玉来的正事,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冷冷的看着身畔的侄双,低声问道,“今日清晨,夫人突然醒来,让身边的嬷嬷来见我,在珍微苑中与我说了许多话。”
夫人——甄氏?
甄氏和江雄说话,与他有什么关系,除非——
除非是甄氏因为自己不久于人世,抑或是放心不下江慧和江影……为了让她好好养病,早在知道江影死去的时候,郡王府上下在甄氏及其仆妇面前,对江影和江慧的事情三缄其口。估计是甄氏不知道这件事,又害怕死了之后自己还会害她的儿女,这就将她所知道的那些猜测全数告诉了江雄。
江雄听了甄氏那些话,一定是震惊疑惑的,想必当时甄氏一定是唱念做打俱佳,这才能让江雄忙不迭来找人唤他来问,因而又发现了他并不在府内,还编谎话骗溧阳公主,就正好再加上一条不敬尊长之罪。
算的可真好,斤斤计较到极点了。
他连齐国公府都能弄倒,又刚刚与慕容昊杀了逃犯甄士,现下不过一个朝中无权无势只享王爵的叔父罢了,还能翻得了天么?
“叔父的意思,侄儿不懂——侄儿不擅长打哑谜,倘若真有什么事,还请叔父直言。”“你倒是心急。”江雄看他这样镇定,本来想要说的话斟酌了一番,不知为何心下有些惴惴,却仍旧说出了口,目光更见凌厉,“本王与潋滟相见之后,潋滟对本王说了许多的事,不仅有关于本王的子女,既然被南皇子所杀的影儿,和被打入冷宫的慧儿,更包括了你。”江洛玉含笑抬起头来,目光清澈透亮:“叔父这话,是想说什么?”
江雄眯了眯眼睛,心觉面前人是在装傻,可是看着他淡然无波的神色,又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一时间更是疑惑:“本王想说什么,玉儿这般聪明,会一点都不清楚?”
江洛玉可不管江雄怎么想,手指不自觉的碰了碰边上的茶盏,神情有些漫不经心:“叔父这样说,就折煞玉儿了。”
“折煞不折煞,玉儿最清楚。”听到江洛玉出推塘塞责之语,江雄顿时眉毛一竖,整个人更显威严,若真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肯定被他的做派和冷声吓得一哆嗦,“慧儿的莫名进宫,影儿突然变成双子,还有他们两人——这一切……”
这一次,还没等他说完话,江洛玉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和方才他所做的一般,轻飘飘的堵住了他的话头:“叔父不会是想要说,这一切都是玉儿造成的罢。”
江雄被他这句话堵得一顿,本来是要一口气问出来的,眼见着江洛玉脸上的神色动也没动,不由有种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脑海中想起早晨时甄氏对自己说的那些,有关江洛玉谋害江慧江影的事情,怀疑更深了: “本王从未如此说过,只是不知玉儿如何以为?”
“恕侄子愚钝,实在不知道叔父唤侄儿此来,究竟有什么道理。”
江洛玉迎着他怀疑的目光,眨了眨眼睛,一副清白无辜的模样,话语却像是一根根长针,字字诛心。
“侄子年纪尚小,还不懂许多事情,却知晓二婶还未病倒之前,时常想要从侄儿这里拿走王府账本,又数次希望侄儿老实的交出些东西,可是那些东西都是王府所有,侄儿还未曾继承王府,又怎能将那些东西交给二婶呢,叔父您说是吧?”
江雄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听到江洛玉的话,下意识站起身来,带着怒气指着他反驳道:“你——你的意思难不成,难不成是你二婶要谋夺你王府的家产不成?”
“这可是说不准的,二叔您多年不管内宅,很多事情,怕是连您和您手下的那些人,也都不知道。”
第212章 旧事秘闻
江洛玉看着他气的浑身发抖,站起身来指着自己,好似要张口把自己吞了的模样,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屑之色,将手中的象牙骨扇捏紧,面上露出了委屈之色,没等江雄反应过来就也跟着站起身来,再度对江雄行礼辩驳道。
“至于堂兄和堂妹之事,第一,洛玉怎可能会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一手遮天?第二,洛玉并无理由要暗算于他们两人!论情谊血缘,他们既是我的姐妹兄弟,就算洛玉与他们不睦,告之二叔和祖母便是,为何要拼着被发现罪名,去谋害自己家中的人?”
说罢这话,他慢慢抬眼,看着自己这番话后,明显觉得有些道理,因而缓和了神色的江雄,又趁热打铁的说道。
“说起这个来,怕是叔父还不知道,玉儿和堂妹私交甚好,堂妹进宫之后还特地向玉儿来要王府的养颜膏,玉儿可是从来没有怠慢过堂妹的,更不要说堂兄还在府中的时候,也和玉儿喝过几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