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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茶的时间后,一扇扇大门在江洛玉身后逐渐关闭,乌玉般的眸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层层窗户掩映下,猛兽和黑色身影先是不断的搏击,随即黑色身影被几只猛兽扑倒在地,开始撕咬他身上的皮肉,那道黑色身影也不甘示弱的撕咬着其中一只老虎,激得双方眼底的红色愈
发浓烈惊心。
老虎和那人互相撕咬了过后,黑色身影拖着残腿跑入屋中,拉出落在地上未曾被死士拿走的长剑,回身就杀死了那只老虎,却没能幸免被花豹叼住了脖颈,鲜血喷溅着拖进了内室,随即传来了南静隆嘶哑可怖的惨叫声。
那声音起先还十分大,后来另外一只老虎跃入屋中,那惨叫声就渐渐小了下来,到最后就只剩下隐约什么东西吱嘎作响声,后来又是咯吱咯吱渗人的咀嚼声。
过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一个侍女模样的人哆哆嗦嗦走进来,看到站在阁楼边上,一边喝茶一边微笑低头看着那四合院中的人,小腿一软差点没有顺着门框跪下来,费了好大力气才发出声音。
“世……世子,里面……里面没声了。”
江洛玉挑了挑眉,喀嚓一声重重将茶盏放下,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森冷:“没声就没声,你抖什么?”
小宫女闻言,好似再度想起那四合院中如今的景象,下意识想要呕吐,可是碍着主子就在眼前,终究忍了又忍的忍住了,只是发声愈发困难。
江洛玉许久没听到她回话,偏过头扫了她一眼后,仿佛不介意她如今的反应,只是语调愈发冷了。
“把兽笼收回来,还有野兽的骨头皮毛,南静隆应该已经没气了,不过定要差人过去看看,确定他已经死透。没死的野兽杀掉拖走,其余的血迹什么的,就让它那么洒着——等到明日大理寺和宗人府的官员来看的时候,正好让他们参详参详。”
小宫女得了嘱咐,立即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应道:“是……是……”
看着那个小宫女的身影渐渐走远,最后完全消失在黑暗中,不到片刻的时间,站在窗畔的人突然闭了闭眼睛,好似无法承受面前淡淡的阳光,指尖一直紧攥的象牙骨扇骤然落下,啪嗒一声落在了脚边。
听见骨扇落地的声响,他略微有些怔然,许久后才缓缓垂下头,伸手想要去捡。
动作不到一半,却又停住了。
“稟阁主,南静隆已死,尸身已被处置。”
死士稟报的声音冷定无波,垂着头的人低笑了一声,发出的声音却又不像在笑。
“退下罢。”
小小的阁楼中,一片无声的静寂。
不知过了多久,身着青衣的人转过身,将手中的骨扇收进袖中,一步步的朝着阁楼阴暗的楼梯走去,他的步伐很慢很稳,面容隐藏在黑暗下,看不清被乌发遮掩的神色,全身倒像是放松了下来,薄红的唇上没有笑容。
前世因缘,今生因果。
誓言践诺,血海深仇。
南静隆,江慧。
你们欠我的,这辈子,我们算清了。
第205章 暗箭伤人
直到日上正午,那辆早早在宫门口前接走了江洛玉的马车,方才再度停在了郡王府的一扇小角门前,得了消息后,碧波苑中便派人守在角门前,等到看见那青色的衣角,立即低身行礼
进了西苑,江洛玉刚在回廊上走了几步,背后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随着是眠星略带焦急的声音:“世子,方才王妃前来,请您去一趟东府。”
“穆氏?”江洛玉头也没回,手中的骨扇没有拿出来,目光不知道在看何处,开口时声音极轻,“唤我过去,有说要做什么吗?”
眠星闻言,小心的打量了一下自家世子此刻的神色,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不知为何早上出门的时候,江洛玉神色还淡然从容,回来后却很是疲乏,也不敢多问,只是应道:“回世子,听说好似是给小小姐议亲的事情。”
江洛玉长舒了一口气,听到是有关江洛琴的,面上多了一分缓和:“是云夫人来了?”眠星点点头,道:“是,听说是上次小小姐男扮女装跑出去,结果正好遇上有人打劫云公子,结果小小姐就这么误打误撞的救了云公子,云公子看出了小小姐是姑娘,他们两个因为搂抱又有了肌肤之亲,于是云公子就询问小小姐是哪家的小姐。”
江洛玉听到这话,想起当初在宴会时,自己让寒江阁假扮劫匪,特地引着偷跑出去的江洛琴“偶遇”云轩,又制造了两人独处机会的事情,眼皮抬了抬:“然后洛琴就告诉他,她是逍遥王府的庶出小姐?”
“听说是这位云公子回府之后,就让云夫人前来议亲的,像是并不反对这门婚事。”眠星应了一声,一边说着一边试探性的看着面前的世子,迟疑着道,“小小姐听了消息后,也好似十分满意,方才还派丫鬟来打听亲事——好像生怕世子不同意似的。”
明明这个夫婿是自家世子代替小小姐选的,小小姐倒好似是主人一般,得了便宜也不领情,听到要议亲的消息后就到了碧波苑,趁着江洛玉没回来就是颐指气使的一番话,顿时让碧波苑的众人变了脸色,差点说出实情来。
江洛玉听闻他隐约带着不满和迟疑的口气,面色不变,反而有些不以为然:“不反对就好
……她既是认为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也就至少比我强为她选的,让她嫁人之前带着怨气的人好
”
〇
眠星皱了皱眉,下意识反驳道:“可世子,云公子不是您为她……”
江洛玉摇了摇手,制止他再说下去:“就当是她自己选的,这些事情就不要说了。”
“是。”眠星低身应是,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江洛玉仿佛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也没有焦点,手指不自觉的一点点捻的指尖都有些发红,不由开口询问道,“世子,您——您是不是倦了?”
青衣人闻言,先是怔愣了片刻,随即才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手指揉了揉鼓起的太阳穴:
“今日进宫太早,我确是有些累了——我一个人去见云夫人和穆氏便好,你回去将榻上铺上被褥,回来我想好好睡一觉。”
“是,世子。”
眠星应了是,瞧着自家世子带着两个小丫鬟,朝着东府的方向去了,就转过身来准备回碧
波苑中,可是还没等走几步,就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目光变得有些奇异的望着越来越远的青色背影,倒是罕见如同逐月一般八卦起来。
“奇怪,白双子到现下还没回来,世子还是不问一句,他们这算是又吵架了么?怎么这么容易又吵架了,明明昨天看着还好好的,总和上次那般逐月说的一样,两人说不知怎么就突然变脸……”
如今郡王府内甄氏苟延残喘,眼看着就要不好了,更何况此时齐国公府已然倒台,江影被南静隆害死,江慧又被打入冷宫,郡王江雄心中还不知道多么希望甄氏快点死,好快一点摆脱甄家的阴影。
在这种情况下,平妃穆氏得了最大的利益,现下府内已经没有人跟她争中馈的权利。
等到江洛玉去见了穆氏,和前来拜访穆氏与他的云夫人,又和江言江冰一同用过了一顿午膳后,才回到碧波苑中更衣歇下。
再度醒来的时候,身着衾衣的人揉着眉心下床,目光转向床帐外昏暗的日光,眼神有些飘
忽不定。
仿佛碧波苑中的人都察觉到了江洛玉回来之后心情不佳,下半日江洛玉起身后,俱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触他的霉头,一直到午膳过后天色渐渐化为纯黑,独自一人坐在桌案后的人才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卷,压着声音问。
“什么时候了?”
逐月就站在他身畔磨墨,闻言顿时放下了手中的墨块,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世子,三更了,您还不歇息么?”
“白日睡得多了,现下并不困倦。”披着青衣的人摆了摆手,闻言连头也没抬,只是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声音淡的没有感情,“你去歇息罢,不必管我了。”
逐月闻言,本是想要再劝些什么话,可是当她看见江洛玉脸上此时的神色时,却骤然一惊,整个人屏住了呼吸——这样的神色,她并不陌生……那是在逍遥王江英和王妃传来死讯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仅有十五岁的世子每次半夜从梦魇中清醒过来的神情。
看到这个神色,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一句话,便低头行礼准备转身退下。
“等等”
还没等走出门外,耳边就再度传来江洛玉的声音,逐月忙回过头:“世子,怎么了?”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面颊,在昏暗的灯火下,眼睫笼上了一层暗影,仿佛犹豫闪过,又那样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许久后,逐月才再度听到他的声音。
“……没什么,你去罢。”
窗外打更的梆子声渐渐远去,江洛玉将笔搁在了笔架上,站起身来吹熄了面前的蜡烛,还没等抬手将青衫褪下时,耳边就传来了一声破空响,一只雪亮的利箭擦着他身侧从窗户的缝隙处射了进来,正正钉在了背后的墙上。
“嘣。”
看着那支雪亮的小箭,屋内的人脸色一变,手中寒光一闪,迅速开了屋门走到了外面台阶上:“谁?”
屋外的黑暗静寂一片,没有任何人影,更不要提放箭的人了,倒是刚离开不久的逐月带着追云迅速赶了回来,手中持着一盏晃晃悠悠的灯烛,奔到江洛玉面前上上下下的看了几圈,没发现什么伤痕,这才舒了口气。
“世子,方才那是——”
江洛玉垂下眼来,不等逐月再问下去,就转身向着屋内走去,拔出了墙上的小箭,不出意料的看见那小箭上绑着的白色布条。
逐月跟在一旁,忙举高了自己手上的火烛,照亮他手上白布上的字迹,好奇问道:“世子,这是谁给你的信?”
“更深露重,差点伤人,还能是谁?”一目十行的扫过布条上的字迹,江洛玉的手指不被
人察觉的抖了抖,但很快又竭力止住了,目光森冷如刀锋,看的人心中涌起寒意,“自是仇人
”
〇
“追云。”
跟着逐月前来的侍卫长应道:“属下在。”
“保护好洛白和洛琴,他们决不能出事。”嘱咐完了追云,江洛玉眯了眯眼睛,握紧了手心里的布条,声音在黑暗中凝固,“我要出门一趟,任何人不必跟着我。明日一早若我没有回来,逐月去穆氏那里一趟,就说我身子不适不能出门,也不便他人前来看望。”
语罢,不等身边的大丫鬟应是,江洛玉抬眼看向最后快步而来的双子,同时将手中的布条递给了他,示意他牢记布条上的地址:“眠星,你迅速发号令给孟叔,天亮之前,定要包围此处。”
眠星闻言低身应是,转身准备立即离开布置时,却再度听见背后江洛玉森冷至极的声音。“可以杀人,但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听到这话,眠星只觉得背后的寒毛瞬间立了起来,又想起今日下午在宗人府发生的一切,心底不由漫过浓浓寒气:“属下遵命。”
天色愈发浓黑,在黑中又泛出一丝丝紫,像是绚烂的织锦铺在了繁星中,花纹美丽又无任何破绽。
一阵马蹄声哒哒哒掠过,朝着京都城内西北角的荒山赶去,白马如一道劈过黑暗的白色闪电,驮着背上青衣飘荡的人,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宽敞的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