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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起风了,头顶的树叶哗啦啦地响,无数血红的枫叶旋转着飘落而下,像花瓣,又像蝶舞,像火苗,也像恋人的心头血。
隔着一重落叶,夏云峰看着步月,他那么苍白,那么单薄,秋风吹起他的衣摆袍角,仿佛下一刻他也像落叶般被吹走了,但他的表情有点冷漠。
夏云峰将外衣脱下来披他身上:“起风了,我们回去罢。”
步月退了一步,那件白衣落在地上,他看也不看,冷道:“看看你如今的模样,我一根手指头就能将你捏碎,还逞什么英雄,夏云峰,从今日起,我再不会喝你一滴血!”
夏云峰轻松道:“喝仇人的血不是最解气么?莫非阿月已经有点喜欢我了?”
步月又退了一步,他的脸色真的很白,周围都是红如火焰的落叶,更显得他白得有些透明,透明得冷漠。
面对这个人,他再做不出嬉皮笑脸和没心没肺了,那一碗一碗的血喝下去,让他喝出了恐慌和绝望,他不想死,也不想让夏云峰以这种方式来救他。
情生太浓,狼心狗肺的他要用什么来报答?
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放他娘的狗臭屁!
他步月从来都是心狠手辣采花无数风流遍地的魔头!
站得太久,他的脚有点发颤,冷汗已经湿了里衣,感觉自己再没有多少力气,只淡淡道:“我不可能喜欢你,也不会再喝你的血。”
天上的红叶还在飘落,偶尔夹杂着风声,很是温柔,有一片叶落在了他头上,背对着夏云峰的背影,长发如瀑,白衣似雪,那片落叶宛如轻盈的蝶。
夏云峰望着他的背影,眼神有点悲伤,嘴角却含着淡淡笑意。
“阿月,阿月。”他在红叶翩跹的晨光里叫他。
那个背影有点踉跄,厚厚的落叶不知虚实,深一脚浅一脚,踩一路红枫,走得有点狼狈。
“阿月,阿月。”
夏云峰叫着,忽然脚尖一点,踩着乱舞翩跹的落叶,白衣翻飞如蝶,几下就落在那人身前。
步月站住,琉璃色的眼珠倒映出漫天红叶,纷纷扰扰。
夏云峰微笑望着他。
夏云峰抱住了他。
夏云峰道:“你这魔头,你这魔头……”
他喃喃着,始终只有这一句,淹没在红叶缤纷的天地里,秋风送爽,又好似所有的落叶都听见了他欢喜的呢喃。
步月成功晕了过去。
杜宇看见被夏云峰抱回来的步月,又哭得帕子都湿了好几张,看见新鲜的热腾腾的一碗“夏氏解毒血”端来时,他却断然阻止道:“教主说了,他不会再喝你一滴血!”
白柠道:“那你是想让这魔头活还是让他死?”
“自然是让他活!”
“那就只能喝血。”
杜宇忽然擦了把鼻涕眼泪,硬气道:“只要送教主回魔教,他就可以不用死!夏云峰你为何不肯放他回去?你这是要让教主一点一点地死去!”
夏云峰正让小柔替他包扎手腕,他忽然站起,沉声道:“我说过,不准再提让他回魔教,白柠,你还愣什么,灌他喝下去!”
“你住手!”
杜宇大喝,连忙去拦,肩膀却被一人抓住,正是那面若春水的小柔,杜宇挥手散出一把粉末,小柔立马软在了地上。
白柠已经撬开了步月的嘴,眼看就要将血灌进去了,杜宇冲上去就是一脚踢来。
那一脚停在离碗一寸远的地方,夏云峰稳稳地握住,眼中已有怒火:“你再胡闹,就真的是要他死!”
杜宇“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他道:“魔教大长老能救他,你为何不肯放他回去?”
夏云峰不说话,静静看着白柠将一碗热血灌入步月口中。
“解药研制得如何?”
白柠的手一顿,夹紧了双腿:“还、还差一些。”
步月醒来后,真的再不愿喝夏云峰的血,每日只让白柠针灸排毒,原本光滑白净的背,如今已泛出一块块的青紫,到处都是密密的针眼。
针灸排毒只可以排出少量毒素,配合夏云峰的血也只能控制毒素不加深,一般的毒是排出多少就少多少,直到慢慢清除干净,但镜花水月不一样,它会增长,排出了多少它会继续增加多少,毒根已深,无法拔除。
每日的针灸极是痛苦,白柠也治疗得很痛苦,但步月就是不愿喝夏云峰的血,就算那碗血在他面前凉掉,发臭,他也不愿多看一眼。
夏云峰只能命白柠将他弄晕后喂他,但步月的毒已有些控制不了,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夏云峰再也没有练剑,很多时候守着他,眼神沉稳,如浓墨般。
杜宇的眼泪终于流干,再也不哭了,就连罗七走的那日他也没有哭,他只是很少说话,一直守着步月,像一条忠诚的小狗崽。
忽然有一日,宋河山来传话:“庄主,玉连环说要见您。”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是祖国母亲的生日,祝大家节日快乐!!!还有就是玲珑这几日要去参加婚礼【虐狗啊,泪~~~】,3号的更新有可能完成不了,会在后续不上的啦,先给大家吃颗定心丸,喜欢本文的记得收藏评论哦,么么哒~~~
第80章 质问
玉连环似乎永远都穿白色,容貌俊朗如玉,温文尔雅,特别是近几年频频行走江湖,赢得了“玉萧引红鸾,公子玉无双”的绰号,而夏云峰行侠仗义,斩妖除魔好几年,只因为长得不俊,名声竟没有这新入江湖的小子响亮。
可见,这江湖人也还是看容貌好坏的!
这倒是夏云峰第一次见这人人称羡的玉公子如此狼狈模样,面容憔悴,隐隐露出青黑胡渣,双眼布满血丝,看过来的目光露出凶相。
夏云峰走过来,他的凶光更甚了,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压得极低:“他是欧阳月?”
夏云峰神色不动地坐到主位上:“他是步月。”
“步月是不是欧阳月?”
“不是。”夏云峰答得干脆。
玉连环的神色却并未因此缓和,他的嘴唇在颤动,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语调都被那痛苦扭曲得不成样子:“他是!他就是阿月,是你把他藏了起来!”
夏云峰淡道:“我没有藏他,他一直就是我的。”
玉连环一瞬间仿佛被人抽去了灵魂,他刺出的那一剑,步月看他的眼神,说过的话语,那般陌生又熟悉,忽然好似有什么轰然炸开,真相破土而出,鲜血淋漓。
“这么说,步月真是欧阳月。”
夏云峰不置可否,冷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玉连环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他是男是女?”
夏云峰道:“是男是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就是步月。”
玉连环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睛更红了,那点凶光褪去,只剩下渐浓的绝望。
许久后,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带着可笑的悲凉:“他为何要扮作欧阳月?”
夏云峰端起桌山的茶慢慢饮下,并未抬头。
端茶送客。
玉连环却当没看见,坚定道:“我要见他。”
“相见也不相识,有何好见的。”
玉连环并不言语,只用那双绝望的眼望着他。
夏云峰默了片刻,起身:“我让你见他一面,但你需答应我,以后再不准来找他,无论你是否放下仇恨。”
“好,我答应你。”
玉连环答得干脆。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厅堂,穿过重重院落,偶尔飘落一两片红叶的湖光居,白玉桥,碧湖水,白墙黛瓦的院落静静呈现在眼前,好似一幅画。
夏云峰推开右边檐廊处的第二间房门,一个白衣少年正对着医书念念有词,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了回去,绕过水墨山水屏风,雕花木床上趴了一个裸着上身的少年,黑亮直发散在脸侧,看不清他容颜,一整背的青紫和银针触目惊心。
玉连环顿了脚步,警惕地看着夏云峰。
夏云峰回头:“怎么,不进来?”
玉连环惊疑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小心走过去,眼睛死死盯着那人面容。
“阿月。”他的声音轻柔又沙哑。
床上之人没有一丝动作,他伸手将遮住面容的长发拨开,露出苍白到透出青色的小脸,这张脸七分熟悉,大笑,撒泼,骂人,生气,所有的神情全部涌在脑海中,却不是这样一张没有生气的面容。
玉连环的手在抖,目光从步月面容又转向他背上惨不忍睹的银针,哑着嗓音问:“为何会变成这样?”
夏云峰冷笑一声,讥讽道:“玉公子自己的手笔难道还不清楚?”
“我?”玉连环瞬间惊愕。
夏云峰道:“镜花水月,你的剑刺中他右胸,淬的是镜花毒,那飞镖淬的是水月散,莫非玉公子要说你不知道?”
玉连环的脸色更白几分,他愣愣看着步月背上的青紫,神情变幻莫测,许久才艰难道:“你确定是我剑上的毒?”
夏云峰道:“从你和那女人联手伤他那时起,他就已经中毒,此毒霸道阴狠,最初的来源就是你现在寄居的无忧宫,玉公子还有何可说的?”
玉连环依然愣愣的,仿佛有些听不懂夏云峰的话,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步月,好似那张脸能证实他听到的话只是幻觉。
镜花水月有多阴毒,他再清楚不过了。
忽然,长发下苍白的脸忽然睁开了双眼,琉璃的色泽,眼角微扬,透彻又清明,好似从来就没睡过。
玉连环顿觉那一眼,如刀光剑影,万箭齐发,一起刺向自己心头。
步月看见他,忽然轻快地笑了起来:“你是来杀我的?”
笑容太明快,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显得极不协调,却又像极了他在无忧宫所有轻快猖狂放荡无赖的笑,这是欧阳月无疑,最让玉连环绝望的答案。
他张了张嘴,却觉喉咙里被什么堵住,始终无法出声。
步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着,眼睛明亮地看他:“你那一剑太霸道了,你不用动手,估计我也活不过今冬了,还是说你想让我早死早超生?”
他的语气也如此轻快,甚至还带着微微笑意,仿佛在跟多年不见的好友聊天,玉连环却听得心中阵阵发凉,喉咙的酸涩在发苦。
“你那是什么表情?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莫非后悔刺了那一剑?哈哈哈,你别逗我笑了。”
“阿月。”
玉连环的声音压在喉咙里,仿佛低吼,握剑的手爆出无数青筋,双目猩红地看着他。
“咦。”步月微微瞪大了双眼,仿佛被大人识破谎言的孩子般笑道,“被你识破了,你骗我一回,我骗你一次,也算是扯平了。”
“我七阳阁七百多人,是不是你杀的?”玉连环几乎咬紧了牙关吐出这几个字,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
步月笑道:“是我杀的。”
“为什么?”玉连环觉得自己喉咙腥甜,体内翻涌的情绪即将爆发,握着剑柄的手抖得厉害。
步月道:“因为我是魔头,他们说是我杀的,那就是我杀的。”
“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步月眨了眨眼,像他以前无数次一样坏笑:“你猜!”
玉连环觉得自己胸腔那股腥甜再压制不住,却见步月忽然埋在枕头里咳嗽,夏云峰忙过去抬起他的脸,那枕头上到处都是黑色的血,步月嘴角挂着一缕细长血丝,几乎是纯黑的色泽,看得玉连环心中一跳,中毒已经如此深了么?
步月还笑着想说什么,却被夏云峰喝道:“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就敲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