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潭边经过修葺,原本的泥地已经铺上了青石板,旁边架着几条长石椅,供人休憩。楚策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青石板上,撕下一条衣摆,用潭水打湿,敷到周光璟的额头上,大概是热得太厉害,乍一触到冰水,周光璟舒服得轻哼一声,揪着楚策衣襟不放的爪子也松开垂到一旁,他哼哼得舒服,楚策却只觉心弦猛地一紧,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了过来,又撕了一条衣摆,沾了水,开始给周光璟擦脸。
擦了几回,周光璟好了一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轻声对楚策道:“你怎么只擦脸,我……我脸皮都要被你磨破了。”
楚策喉咙一紧,过了一会儿才艰难道:“你还想怎的?”
周光璟垂在身侧的手颤颤巍巍地抬起,解开一条衣服的系带,眼里大概是映出了幽幽潭水,楚策只觉里头波光粼粼、水波荡漾:“你起码帮我擦擦身子啊,里头实在是热得很。”手又无力地垂下,周光璟自嘲地笑了一声:“病怏怏的,连解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又眼巴巴地看向楚策:“阿策,你行行好,帮我脱个衣服吧。”
几乎是“嗡”的一声,楚策只听见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说,周光璟,你找死。
像是有什么东西鲠在喉咙里一般,过了好久,他才听见自己状似平静的声音“好。”只有自己才看得见其实在颤抖的手伸向他的身侧,簌簌两下,解开了衣结,将衣服推至两旁,露出洁白的中衣。夏日里的中衣薄,隔着布料仿佛就能触及皮肤一般,周光璟此时又发着烧,热度透过布料烧到他的掌心,月光朦胧,恍惚让他记起过往的梦境,梦里的周光璟也如此时一般,浑身滚烫,与他紧紧相拥。
不敢再细想,闭着眼睛如逃命般一下扯开中衣,原本打算立即撤离的手,却在触及他炽热肌肤的一瞬流连不去,脑中空白许久,终于认命般地握住他的腰,楚策睁着有些发红的眼睛,哑声问:“好些了吗?”
周光璟半阖着眼眸,眼底水色流淌,轻声呢喃道:“嗯……”
这一声几乎令楚策所有理智崩溃,脑海中似乎有无数个声音在回响,一字一句都在反复说“楚策,你已经等了六年了,现在不必再熬了”,他屏气凝神,在腰间摩挲的手移至他胸前,在目光触及到他心口那个铁青的手印时,所有声音终于归于寂静。
周遭□□瞬间褪去,楚策似是无奈又似是失望地叹了口气,开始细心地给周光璟擦拭身体,等擦完上半身后,他的烧已经退了许多,额前尽是虚汗。他替他重新穿好衣服,唤了两声:“光璟,光璟?”
没反应,他大概已经睡着了。
用袖子擦干他的汗,楚策抱着人坐到石椅上,借着月色看他沉睡的侧颜,看了许久,忽然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周光璟一觉睡醒只觉神清气爽,还未睁眼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身子却朝旁边一歪,从石椅上“噗通”一声掉了下去。他呲牙咧嘴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在某处密林之中,手边一汪潭水,寒气幽幽,楚策和黑风清风却不知所踪。“阿策!阿策!”叫了两声,无人回应,周光璟猜他是牵着两匹马去附近吃草了,正好昨晚退烧,出了一身的汗,浑身上下黏滋滋的难受得不行,正好趁现在自己一个人,两三下脱了衣服,光着身子跳进潭水里,刚沾到水就“嘶——”地倒抽一口冷气,差点就忍不住又光着跳回岸上。
无上太乙救苦天尊,这水太他妈冷了。
硬着头皮继续泡在水里,还伸手取了脱下的衣服放到水里搓,他这次出门出得匆忙,只带了身上这一件衣服,得凑合着穿一个月。心里夸着自己贤惠,嘴上也闲不住,哼起某勾栏听来的小曲儿,刚哼到第三句“摸到阿姊头上边噢哪唉哟”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尴尬的咳嗽声。
他一回头,果然是楚策牵着两匹马回来了。周光璟笑眯眯地同他打招呼“阿策!”,正想站起身来,楚策涨红了脸,连连摆手让他别动:“坐着!你别站起来!”
周光璟一愣之后哈哈笑起来:“你脸皮怎么这么薄啊?都是男的有什么好害羞的?我记得你以前也挺不要脸的啊。”
“以前明明是你最不要脸,去山下欺负那些小姑娘,抢她们的簪花,还把黑锅推给我,怎么成我不要脸了?”楚策红着脸说,却又往周光璟身边凑过去:“我才没有害羞,我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光屁股的样子又不是没见过,我只是怕看了长针眼而已。”
“小时候都是一起洗澡的,见过那么多次,要长针眼你早瞎了。”周光璟轻嗤一声,抓着楚策的手往自己肩膀上放:“来,帮师哥按摩按摩。”
楚策像触到一块烧红的炭那样挣开手:“不知羞!”立即站起身跑开了,直窜到黑风清风身边,摸着它们的毛,红着脸远远地看着周光璟说:“日头马上升起来了,你麻利点赶紧起身穿好衣服,等会儿这里就有人来乘凉,你自己不知羞不要紧,害得别人一块长针眼就不好了!”
周光璟暗自又嘀咕看句“师弟心海底针”将手里的道袍拧干了,远远丢给楚策:“接着!帮我晾一下!”
楚策无奈接过,刚摊开了抖了一下,就见远处水面波光一闪,周光璟光着身子大大方方地从水里站起了身。坦然跨上青石板,见楚策傻子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还冲他招了招手:“哎,阿策,你带了什么多余的布没有?给我擦擦身子啊。”
楚策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喉咙里燥热得不行,憋了半天才哑声道:“好。”从包袱里摸出块布,攥在手心,状似平静地朝周光璟走过去,直到与他面对面,连他白皙的胸膛上缓缓淌落的水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周光璟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你这是要帮我擦吗?”
☆、梁上君(一)
“嗯。”楚策拿起布往他身上一罩,伸长了胳膊将人环住,才开始一点一点擦起来,脖子、胸膛、腰线、小腹,每一处都擦得无比细致,热气呼在耳畔,激起一阵阵鸡皮疙瘩,让周光璟这样没脸没皮的人都开始不自在起来,在继续往下时,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布,干笑着说:“阿策麻烦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楚策勾起嘴角眉眼弯弯地看他:“师哥多虑了,这事,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说着,伸手一把握住了他那里,感觉他的身体一下子绷紧,脸色瞬间绯红一片。
周光璟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害羞”是种什么情绪,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阿阿阿阿阿策,我我我我我……你放……你放手……”
楚策非但没放手,还恶意地动了两下,然后将嘴凑到周光璟耳边,边往里若有若无地吹起,边说:“舒服么,师哥?”
周光璟羞得闭上眼睛,只拼命摇头。
楚策继续说:“下次还在我面前脱光了洗澡么?”
猛摇头。
“还让我帮你擦身子么?”
继续摇头。
楚策冷嗤一声,终于松开手,嘲讽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光璟,乖,下次别再这样了。”下次他可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有今日的定力,所以,为了他们还能当兄弟,还能一路陪在他身边,还能一转身就看到他的脸,“以后不准让我看见你光着的样子!”走回到黑风清风的身边,从包袱里又掏出一套衣服砸到周光璟头上:“赶紧穿好,成何体统。”
周光璟手忙脚乱地套好衣服,别好拂尘,又是一条好汉,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那样,腆着脸凑到楚策身边,嬉皮笑脸地说:“何必呢阿策,生这样大的气,师哥不就是开个玩笑么?以前把你踹进女澡堂你都没这么生气……”
听他还敢提以前的事,楚策横他一眼,作势又要对他动手,周光璟连忙翻身上马,严肃道:“耽搁了这么久,你还在磨蹭什么?还不赶紧走?”状似无意地摸上自己心口那一掌的位置,皱眉道:“好疼……”
明知他是装的,楚策还是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嘴硬道:“痛死你活该。”
两人一路策马疾驰,赶到下一座城时也已近午时,周光璟和路旁的庄稼一样被晒得蔫蔫的,趴在马背上不住地问:“什么时候到呀什么时候到呀?”
楚策说:“快了。”
周光璟心知他说“快了”的意思就是还有很久,哀嚎一声,正想重新趴回马背上,却眼尖地看见远处一杆酒旗,像是被暑气蒸熟一般,一动不动地耷拉在旗杆上,周光璟却看得浑身一震,指着酒旗兴奋地嚷道:“有酒家!”说着立即抛下楚策骑马奔向那里,楚策连忙跟上,疾驰到酒旗之下才发现,这座酒肆地方不小,装修摆设都挺讲究,只是里面没什么人,只有一个掌柜站在柜台后唉声叹气,另一个伙计则趴在桌上打瞌睡。
周光璟跳下马背,走到那掌柜面前敲了敲柜台的桌面,他才察觉有人来了,连忙展开笑脸道:“客官,您几位?”
周光璟说:“两位。”
“这边请,这边请。”掌柜领着人走向雅座,路过那个打瞌睡的伙计时,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低喝:“来客人了,别睡啦!”然后扯过搭在他肩上的毛巾,抢在两人入座前,将积满了灰尘的桌椅抹干净,笑容满面地道:“都怪这伙计偷懒不打扫,两位客官见谅啊见谅。”
“无妨,只有待会儿上的酒够好喝。”周光璟大大咧咧地坐下,顺手替楚策拉开凳子。
“这是必须的!咱们这的酒,都是特意用楚州城郊那口寒潭里的水泡着的,入口清凉甘冽,专门为了您这样盛夏奔波劳累的客人准备的!”掌柜拍着胸脯道:“包您满意!”
周光璟说:“凉的?这好,我刚好热得不行。”转头看楚策:“阿策,你想喝什么酒?”
“米酒吧。”楚策说。
周光璟道:“这大热天的光喝米酒多没劲儿啊,都能淡出鸟儿来了。”
楚策平静地道:“我不是很能喝酒,而且等会儿还要赶路,不宜喝太醉。”
“也对,”周光璟转头对那掌柜道:“一壶……啊不两壶米酒,另外还有些什么清爽点的菜吗?送几道上来,赶紧的。”
掌柜应了之后连忙带着伙计忙活去了,很快端上来两壶酒和几道凉拌菜,周光璟连酒都来不及倒进杯子里,忙不迭地把壶嘴往嘴里送,这酒果然是用寒水泡过的,一入喉只觉清凉舒爽,他仰头喝了大半壶才停下来,咂咂嘴,称赞道:“掌柜的,这酒当真不错,若不是带在路上会热,我真想抱个几坛走。”
“您要带也可以,就是得趁凉喝,不然呐,这滋味就尝不出来啦。”掌柜乐呵呵地道,端上来一碟花生米:“这个啊,是送您两位的。”
“多谢,”周光璟捡了一个花生米往嘴里一扔,便嚼边说:“只是掌柜的,你这的酒这么好,菜做得也不错,怎么就没什么人呢?”
掌柜无奈地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这大夏天的,谁乐意出门啊?”
“并非因此吧掌柜,”楚策忽然开口,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据我所知,你这家酒肆,因离楚州寒潭最近,能经得起每日运水之劳,所以每逢盛夏,生意一直很好,怎么今年寒潭水依旧,你的生意却不行了呢?”
掌柜愕然地眨了眨眼睛,半晌才重新干笑起来,冲楚策拱了拱手:“看来这位爷是附近的人,那我也就不瞒您了,以往夏天确实是咱这的生意最好,可今年,就在前不久,咱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