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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周光璟戳了戳他的肩膀,迷惑地看着他:“你躺下了做什么?”
楚策坦然道:“睡觉咯。”
周光璟说:“可我也想睡觉。”
侧眼上下打量了片刻周光璟,楚策背过身去,勉强道:“看在你身上有伤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和你躺一会儿吧。”转眼见周光璟愤懑地瞪着自己,伸长了胳膊揽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人拉倒躺在自己身边,回戳了戳周光璟的脸:“睡觉。”
两人虽说只饮了一杯药酒,毕竟也是真下肚了,楚策内力深厚,这点药力对他来说不足为惧,但周光璟此时封了内力,与常人无异,躺在楚策身边很快便沉沉睡去。楚策听他呼吸绵长已陷入沉睡,转过身,凝视着这张数年来日思夜想的脸。
周光璟的确是个长得很好看的人,从小到大都这样,所以不管他同他分别几年,再度相逢的时候总能一眼认出。一个人与小时候长得再怎么像,总归是有了不少区别的,但无论何时,楚策对上这张脸的时候,就总能想起他与周光璟初见时,那个孩子清秀稚嫩的模样。
他年幼时生过一场大病,是灵虚道观的玄殊道长云游路过替他医治好的,楚夫人感激之余为了还愿,便将楚策送到灵虚道观拜玄殊道长为师,他那时只有十岁,一直都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初到道观,百般不适,父母刚走,便嚷嚷着要回家,被阻之后,大哭一场,此后数度计划逃跑,统统以失败告终,最后痛定思痛,终于摸清了道观休作的时间,在某天深夜,背了个小包袱,摸索着再度逃跑。
☆、再相逢(六)
道观正门始终有人看守,他便往后山的偏门走,打算翻过这座山进了城,再向人打听楚州的方向。谁知刚到偏门门口,那门便自己打开,从外头走进来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来,眼看计划再度破灭,他绝望得站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那个大的问:“咦,观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娃娃?”
竟然不认识他!楚策霎时想起曾听人提起过,有个叫玄煜的道士带着道观里另一个小徒弟上山采药去了尚未回来,想必就是这两个了,希望的曙光乍现,他转了转眼珠子,道:“我是住在附近的人,半夜背着爹娘出来玩,不小心进了道观,当真对不住!我……我这就走!”一头往门外撞去,眼看就要冲出偏门了,那个玄煜却拉住了楚策的胳膊,关切地道:“这么晚了走山路要不要紧啊?你一个小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不如今晚先在道观里歇着,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家。”
多管闲事!他心里对这个玄煜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装出一副焦急慌张的样子推脱说:“多谢道长,可是我要是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我爹娘会急死的……我……我还是先走吧!”说着又想往外跑,结果还是被玄煜抓了回来。玄煜蹲下身,温柔地揉了揉楚策的头,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陪你回家吧。你年纪这么小,独自下山,我实在放心不下。”牵起楚策的手,“走吧。”
楚策挣扎着想把手从玄煜手中抽回,却被他握得丝毫动弹不得,又惊又急时,那个小的忽然说:“小师叔,我看你不必多此一举了。”
玄煜低头迷惑地看着他:“光璟,你的意思是?”
周光璟比他还小,那时不过八岁,生的清秀稚嫩,脸又鼓又圆,站在月光下,活脱脱一只白面包子,周包子高深莫测地一笑,负手迈着小短腿绕着楚策走了两圈,用提刑官看犯人的眼神看着楚策,楚策也看着他,感觉看到了月光下成精的白萝卜。
周萝卜馅包子说:“师叔,道观总共只有两扇门,正门和偏门,正门时刻有人看守,这小鬼不可能溜得进来。偏门位置偏僻,出门便是后山,除了上山砍柴打猎的樵夫猎人,很少会有幼童来到这么高的地方,更不要说发现除了我们道观中人应当无人知晓的偏门。至于翻墙……”他看了看道观高耸的围墙,又鄙夷地看了看楚策的腿:“看他这短腿就知道不可能。”
楚策心中蓦地燃起一把羞愤的火焰,他正想骂回去“你的腿也不见得有多长”,玄煜又道:“但这个孩子确实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若不是住在附近的孩子误入道观,总不会是,山中的精灵夜访吧?”说着又微笑地揉了揉楚策的头:“不过啊,你这孩子生得倒是好看,倒真似精灵化形而来。”
周光璟不屑地道:“精灵怎么会是他那样,”自信地“哼”了声,“精灵要长也长我这样啊!”玄煜也伸手揉了揉周光璟的头,忍不住笑出了声:“光璟你还真是不知羞,对对对,我们光璟最好看了。”转头看了看一脸冷意的楚策,“不过,这孩子究竟是什么人?”
周光璟道:“这就要问师傅咯。”对上楚策惊疑的眼神,他伸出两根手指扯了扯楚策身上崭新的道袍:“看他穿的衣服还是新做的,估计才来不久吧,小、师、弟?”见楚策傻住了,周光璟笑得像只偷吃到灯油的小老鼠,学着玄煜的样子,踮起脚摸了摸楚策的头顶:“乖,叫师哥。”
楚策又气又急,一把挥开周光璟的手,正想说些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懒散的声音:“光璟,怎么刚来就在欺负师弟了?”
玄煜眼中闪出惊喜的光,有些激动地唤道:“师哥!”
玄殊站在远处冲玄煜轻轻一笑:“阿煜。”然后大步朝这边走来,揽上玄煜的肩膀,对着周光璟的脑门就是一弹:“说,师弟刚来,怎么就招惹你了?”
周光璟委屈地摸着自己的额头,可怜巴巴地说:“小师叔说他比我好看,我不服。”楚策惊讶地看着周光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替自己遮掩,他上次逃跑失败后,玄殊曾微笑着对他说再有下次就叫他见见自己屁股开花是个什么模样,道观中,楚策最怕的就是这个师傅,是以刚才看见玄殊时,内心既悲愤又绝望,没想到这个萝卜馅包子精竟会包庇自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包子精也多了几分好感。
玄殊了然一笑,并不揭穿,又弹了下周光璟的脑门:“你小师叔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顶嘴。”
周光璟哭丧着脸摸了摸额头:“哦。”
玄殊看了看身前两只小小的包子精,挥手道:“夜已经深了,师叔与你外出多日也辛苦得很,我把阿策安排和你住一间房,你带他回去睡吧。”说着就搂着玄煜回自己房去了。
楚策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怔在原地,周光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阿策?”见他回过了神,又道:“回去睡觉吧。”说着自己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他还傻站着不动,招了招肉肉的爪子:“傻在那儿干嘛?过来啊。”
楚策小跑到他身边,低着头红着脸,学着师傅的样子揽上周光璟的肩膀,轻轻地唤了一声:“光璟。”
周光璟眯起眼睛不悦地看着楚策:“你应该叫我师哥!”
楚策抬起头看着他,脸还是红扑扑的,倔强地唤道:“光璟。”
于是两只包子精迈着萝卜腿踏了一路月光,搂搂抱抱地回了房间。
这一搂,就是七年不曾分离。
楚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戳上熟睡的周光璟的眉心,顺着挺拔的鼻梁一路下滑,来到他的嘴唇,想起他刚才手指点在舌尖的模样,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下,鬼使神差地往里探去,刚沾到一点湿意,就见周光璟眉头皱了一下,他连忙撤开手,怀着鬼胎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躺在一旁,抿紧了嘴,猜测着他是否有所察觉。
等了片刻,身后又没有动静了。
楚策慢慢地翻过身去,看见周光璟依旧紧紧地闭着眼,暗自松了口气,放开了贼胆,大大方方地伸手将人拦腰搂住,隔着道袍在腰间摩挲,摸了几把,忽然察觉周光璟身体格外的热,抬头仔细一看,他原本白净的脸泛着异样的红,往额头上一摸,果然是发热了。楚策连忙翻身而起,轻轻地拍了几下周光璟的脸:“光璟!光璟!你醒醒!”
周光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含糊不清地道:“怎么了?”
楚策说:“你发烧了。”
“啊?发烧?我说今天怎么感觉格外热呢。”周光璟用力闭了闭眼睛,稍微清醒了些,抬手摸了摸楚策的额头,又摸上自己的额头:“唔……好像是有点烧,这莫名其妙的怎么就发烧了呢?我都好几年没发过烧了。”
楚策下床取了自带的水囊,坐回床边,扶起周光璟的背,边喂他水边说:“也不算莫名其妙,你受了销骨掌元气大伤,又自封了内力,还去勾栏折腾了不知道多久,那种地方乱七八糟的什么病没有,发个烧还算轻的。”
周光璟疲倦地眯起眼:“我只是觉得这烧发得真不是时候,咱们现在还在狼窝里呢,本来我内力封了就是个拖油瓶,现在又生了病……哦,对了,我听说用生病当借口推脱什么事,自己会真得病的,看来是报应来了。”
“要是真有报应,就你干那些事情早死千百回了,不吉利的话少说。”看他喝够了,楚策将水囊系到腰间,掀开被子,抬手开始整理周光璟睡得散乱一片的衣服:“本来我还打算留下来试探试探看那林峥究竟意欲何为,但你既生病了,便容不得再生差池,天色已暗,我们现在便走。”
周光璟迷迷瞪瞪地躺着任他动作:“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林峥跟你家究竟是什么关系啊?看起来很熟的样子嘛,他家那个姑娘也明显对你有意思。”
“世交邻居吧。”整理好周光璟的衣服,楚策将人往背上一背,拿了包袱就往外走:“林家是楚州城的大户,祖上也是江湖中人,后来退隐从商,但和楚天山庄还一直有往来,所以跟我也算熟稔,至于那个楚姑娘……”侧头轻轻一笑:“怎么,吃醋了?”
“嗯。”周光璟坦然点头:“那个林姑娘腰细腿长的,光看脸蛋儿也长得不错,脸红的样子颇有几分娇俏可爱,只可惜不能动。”惆怅地叹了口气:“吃醋啊。”
楚策磨了磨牙,奈何周光璟身在病中,只能先将闷气咽下,一脚踹开院子的后门,正欲往外走,却看见林姑娘早已守候在此,见了楚策眼睛一亮,向他走了两步,看见楚策警惕的眼神,又悻悻地停下,绞了两下手帕,柔声道:“策哥哥,我……”
“你在这儿做什么?”楚策冷冷地看着林姑娘。
林姑娘眼眶一红,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我是来带你们逃跑的。”
楚策讶异地一挑眉:“逃跑?”
“是!”想到此时的危急,她也顾不得什么姑娘家的矜持了,眼巴巴地凑到楚策面前,诚恳地说:“我爹受了人吩咐,要把你们绑了送过去。”
“受了人吩咐?”楚策眉头紧皱,低头思索片刻,又问:“你可知是受了谁的吩咐?”
林姑娘摇摇头:“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脸也拿黑布蒙上了,我偶然路过书房,透过窗户纸看见这么个人觉得奇怪才留下来偷听的,然后就听见他说务必要把你们留住,我爹在他面前也只有点头称是的份。”看着楚策的脸色愈发凝重,她几番犹豫,终于还是扑上去揪住他的衣襟道:“策哥哥,我爹一时糊涂差点铸成大错,可……可你们毕竟没什么事,若事后脱险,能不能看在……看在我起码冒险通风报信的份上,饶过他?”
楚策冷眼看着她:“若事成,林峥得到的好处必然不少,但事败,只要我不多追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