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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草丛里偷窥的邓冲海戳戳一旁的杨靖,满含敬佩地道:
“还是二师兄眼力好,一眼就看出来此二人不寻常——也不知大师兄那边进展如何。”
二师兄都这么厉害,大师兄那边肯定没问题。
邓冲海信心满满,杨靖却不回应他,只仔细观察静娘。因着纹斛的关系,他对来山上的陌生人都留了个心眼儿,朝云派人脑子虽不见得多灵光,可身为习武之人的眼光却是不错的。那名唤红帷的女子明显就是个善武之人,虽说极力掩饰,可在高手如云的朝云众面前还是显露无疑。
“来了。”
杨靖将邓冲海的脑袋摁了下去,只露出一双眼睛透过枯树叶看外头。枯叶堆之后的静娘自顾着生气,对此毫无所觉,直到迎面走来一个红衣女子,面色凝重,看得人心下一沉。
“咱们的身份已然暴露,快随我离开。”
静娘看着面前之人难以置信地回到:
“怎会?——不对,红帷你疯了么!孔大人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就这样空手而归,还有咱们的活路么!”
**
纹斛告别万贯之后便领了卫宁去山间溜达,今日不用讲课,他有大把的时间带着阿宁看山色。
天气回暖,绿芽新抽,破败之中自成一派生机。
“今天天气暖和,运气好咱们一会儿说不定能逮着几只兔子。”
纹斛抠了抠阿宁的手心,那里有着熟悉的凸起,抚摸过太多遍,如今他闭着眼睛都知道摸到了哪个字的哪个位置。
“兔子?”
阿宁偏头,纹斛习惯性地要伸手把他偏过来的脑袋再推回去,只从前与他一般高的少年如今已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再不是从前顺手就能搓圆捏扁的小孩儿,如今的他哪怕踮起脚尖伸手掰也不得劲儿,最后只得将伸出去的手又原封不动缩了回来。
他的阿宁,长大了。
兀自愣神之际,却不想身旁的人竟已乖乖弯下腰,早早地把脑袋送到了他顺手的位置。
与从前,一般无二。
纹斛到底没舍得再掰,仍牵起他的手继续往前溜达。
“一会儿抓兔子记得听话,别被兔子蹬了眼睛。”
阿宁没听懂,不过并不妨碍他听话,纹斛只带着他走,不说去哪儿,也不说去干什么,瞧着同往日散步并无差别,可卫宁却悄悄把手里的剑握得紧了些。
今日的朝云山,尤其安静。
“薛兄弟!”
纹斛领着阿宁走,迎面却遇上了挎着个篮子的厨娘蔡姑,前阵子纹斛发现了那两人不对劲专门嘱托了蔡姑好生看着,没想到蔡姑竟想出来这么个法子折腾。
“薛兄弟,今儿个早晨看见了玉婵姑娘不曾?”
“昨儿个听她说要带人去山下采买,这会儿当是刚下山不久罢。”
蔡姑点头表示放心,直言正是想找她问厨房食材添置事宜,既然已经下山买了,那便无需再寻人。
“厨房那边离不得人呢,我得回去守着别叫旁人钻了空子。”
蔡姑意有所指,纹斛却并不搭话,蔡姑不觉着冒犯,只伸手从挎着的篮子里头取出两个肉包子,篮子上有厚厚的白布裹着没叫冷气透进去,包子拿出来还热乎着,蔡姑一口气往阿宁和纹斛手里塞了俩,自己也拿了一个出来咬了一口。
“这原本是要给玉婵姑娘送去的,眼下她不在正好叫你们赶上了。”
蔡姑笑呵呵地塞完了包子错开两人便走,也不给人推拒的机会,因着纹斛和游玉婵的关系朝云山众人的日子越过越好,不仅朝云派之人,连山上的仆役也对这二位甚是敬重,平日里塞些东西稀松平常,就连记性不长久的阿宁都见怪不怪。
人走远,留下两人拿着包子相顾无言。
蔡姑做的包子皮儿薄馅儿多,仅仅拿在手里就能闻见浓浓的肉香,肉香浓郁,连四周的草木香气一时也闻不见了。
纹斛抬头看了一眼阿宁,发现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了滚。见纹斛看他便乖乖把包子塞到纹斛手里,头抬高,喉结又不自觉地上下滚了滚。
“饿了?”
阿宁老实点头,可纹斛却没给他包子。
“一会儿给你吃好吃的,这个用来抓兔子。”
阿宁不明白为什么兔子会吃肉包,他只把头稍稍往香味源头的相反方向偏了偏,不争不抢不反抗,喉结却不受控制地偷偷上下滚动。他知道这包子的滋味很好,今天早上在饭堂就吃了四个,纹斛怕他撑坏肚子不许他再吃,虽然他觉着再塞四个也没什么问题,现在肚子里空捞捞的,再装六个也没问题。
卫宁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这在朝云派众人的心中早就打下了深刻的烙印,类似于夺食一类的举动连万贯也不敢轻易去做,小时候的纹斛也没少因为抢阿宁的口粮而挨揍,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阿宁不再揍他,反倒是为了抢东西给他吃而挨两份骂。
没有平白得来的照顾,纹斛从小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垫起脚尖,习惯而自然地吻了吻那滚来滚去的喉结。
别人的施舍他可以用手段去换,去骗,去抢,去求,而轮到阿宁,他只舍得用一颗真心。
不期然间触到两片柔软的唇,卫宁愣愣地低头,正好见着纹斛那张淡定从容好似什么也未发生过的脸。一时间他觉得自己更饿了,只不过香味的源头不再是纹斛手里的包子,而是拿着包子的那个人。
就在这时,耳边忽的传来一声异响,卫宁条件反射般将人揽进怀中,方才馋了许久的包子叫他半点不留恋地抢来摔了出去,软乎乎的面团儿好似加了千钧力般狠狠砸向一旁,重物坠地的闷响顺势传来,定睛一看却是一只扭动不停的猪仔,几乎同一时刻纹斛背后传来“铿铿”两声金属撞击,原是卫宁不知何时将墨心横在他背后挡住了两枚暗箭,这是纹斛进入朝云派之后第一次遇见袭击,可卫宁处置起来却相当顺手,不管危机从何而来,总能轻易叫他化解。躲在那宽广厚实的怀抱之中,纹斛第一次体会到,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的感觉。
他的阿宁,真的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被欺负了也不吭声,老老实实躲起来舔伤口的小孩,如今的他,也能叫人放心依靠,替他撑起一片天。
暗箭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知是一早设置好的机括还是来人数量极多,卫宁面不改色地将所有暗箭原封不动地原路挡了回去,速度极快,叫人连躲避都来不及,前几次皆打在了木质机括之上,几番过后,终于听见了锐器入肉的声音,一个褐色的身影突然从枯叶堆之中蹿出捂着腹部往相反方向逃窜,一般人下意识会试图追上去将人捉住,卫宁却半点要过去的意思也无。那人想对纹斛不利,带着纹斛去追很可能会将纹斛置于险境,而将纹斛独自留下更要不得,所以卫宁选择了搂着纹斛站在原地,反倒是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剑鞘掷了出去。
正中后背。
那人顺势倒地不起,殷红的血从腹部浸透出来染红了附近的土壤,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方才被挡回去的暗器应当是正好伤了要害,若是没有人路过施救,此人多半会没命。
“我们回去。”
卫宁没有过去补刀的意思,也没有去捡剑鞘的打算,把纹斛带到安全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他总觉着这件事应当不似眼前这般轻松。
鼻尖捕捉到的浓郁血腥味叫卫宁感觉到了不安,横抱起纹斛就要施展轻功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去人多的地方,却不想胸前的衣裳被人轻轻地拽了拽。
空气之中的血腥味,浓得越发诡异。
**
红帷在地上躺了许久,一直到身体里的血流得好似没剩多少,身体也逐渐发冷时才强撑着站了起来,她点了穴道止血,撕开衣裙给自己做了简单包扎,因为缺血的缘故脑子已经开始发昏,生命力也好似随时要流干,可当看见躺倒在不远处已无知觉的两人,连日来的沉闷终于得以消散。
只要能完成任务,哪怕办得不干净呢,至少命还是保住了。
“还能站起来么?”
身边凑过来一个蓝衣女子,红帷偏头看了看那张熟悉的脸,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还是你有法子,竟然能配出与血腥味一般无二的毒气,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叫他们老实站在原地直到中毒已深都没发现不妥。”
纹斛是从皇宫里出来的人,自小见惯了下毒的伎俩,想要逃过他的眼睛只能兵行险招,有这武功高强的白衣男子与他形影不离,红帷能起到的作用其实很小,用来做饵却恰到好处,两相配合才有了如今的结局。
“你受苦了,咱们这趟出来得太久,也该回去复命了。”
蓝衣女子一把拉起红帷,给她喂了两颗药丸,红帷脑子仍不清醒,好在双腿已不似方才那般没力气,一边强撑着要下山,一边听身旁之人唠叨。
“可我就是弄不明白,主子为何非要杀了薛纹斛。”
静娘突然提起这茬,红帷脑子里头好似蒙了一层雾,竟不知避讳顺口就说了出来。
“你不明白,薛氏一脉只能活下来一个,而五殿下比六殿下聪明太多,这样的人……孔大人绝不会叫他活在这个世上。”
“可孔大人难道不是……”
静娘似乎有所顾忌没继续说下去,红帷却没甚在意,也可能因着失血过多失了戒备的意识,竟主动将话接了下去。
“谁愿意复别人的国卖自己的命?要有也绝不是他孔善,他不过是想推薛氏后人当靶子罢了,最要紧的,还是叫前朝那群暗卫知晓薛氏一脉只剩了六殿下一个,如此才会心甘情愿将皇室宝藏双手奉上助其成就大业。”
☆、第044章
王文清被排挤到凉城这不毛之地已经整整十个年头儿了,来时虽受打击可仍是意气风发壮志满满势要干出一番成绩,当着那群小人的面风风光光杀回京城。
可是整整十年,什么成绩也没干出来,反倒是把头发弄白了一绺又一绺。
“大人,大人!好消息啊大人!”
部下慌慌张张跑来,叫久不得志的王文清看得心情更糟,就是被这些个蠢材拖累,否则他怎会十年了仍一事无成。
“嚷什么嚷!这鬼地方能有什么好消息!”
换做以往被王文清这么一吼,再高的兴致也会被杀个干净,偏偏这人今儿个跟打了鸡血一般冲到王文清面前笑得跟挖到金矿一般。
“找着,咱找着财神爷啦!”
“什么?”
“您还记着京里那位派人传来的话儿么,只要找着前朝五皇子,加官进爵也好金山银山也罢,好说啊大人!”
王文清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待到理解了其中的意思过后眼睛睁得牛一般大,把人拽过来详细询问一番过后更是连喘气也不肯连忙就要上山抓人,不成想却被下属拦住苦苦劝到:
“大人,您不趁早把消息递进京都,哪怕人叫您找着了呢,这一路送上去功劳还能有您的份儿么!”
“可是……”
王文清面露犹疑之色,毕竟事情没有十拿九稳,如果传了消息却找不到人,他少不得要吃瓜落。
“大人!难道您还想在这地方耗十年?!”
这句话直直戳进了王文清心窝子,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要在这凉城呆一辈子他就觉得两眼发黑,眼下已经再糟没有,赌一把又何妨!
“找两个人快马加鞭进京,剩下的,但凡喘气儿的都跟老子上朝云山抓人去!”
眼下事情没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