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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裴丞才发现床前的人是江凛之。
江凛之满脸阴霾,“病了就好好休息。”
裴丞呆呆地看着江凛之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江凛之现在很生气。
突然想到了什么,裴丞条件反射的扭头看,发现原本应该躺在自己身边的江言知已经不见了踪影,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东来将湿毛巾扭干,刚打算敷到裴丞的脑门上,却被一双手拦住了接下来的动作。
江凛之接过湿毛巾,小心的敷在裴丞的脑门上,他注意到裴丞的小动作了,于是道:“你发烧了,他不能跟你睡,我让下人带他回屋休息了。”
裴丞哦了一声,浑身酸软无力,连说话都嫌累,但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江凛之。
江凛之察觉到裴丞的意图,脸色一黑,却没说什么,而是吩咐东来,说:“把煎好的药端来”
东来答应一声,推开挡着自己的三喜,一路小跑的去端放在一边晾着的汤药,随后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裴丞闻到了汤药的味道,不着痕迹的皱眉,他不喜欢喝药。
江凛之注意到裴丞的面部表情了,转身又吩咐了东来几句话,没一会儿,屋内只剩下东来在一边伺候,其他的下人都在屋外伺候。
东来将蜜饯端来,跟还往外冒着热气的汤药放在一起,凑上去,说:“二爷,小的伺候夫人喝药。”
江凛之走到一边,示意东来可以去伺候裴丞喝药了。
东来小心翼翼的将裴丞扶起来,然后端着汤药,用勺子舀起来,一勺一勺的给他喂。
裴丞皱着眉,忍着反感将一碗药全部喝完。
东来眼疾手快的将早就摆在一边的蜜饯拿过来,放在裴丞的手边。
裴丞拿起一块蜜饯,细细的嚼了嚼,咽下。
东来将装满了蜜饯的碟子举起来,示意裴丞继续吃。
裴丞却不想吃了,拒绝道:“放在一边吧。”
东来一怔,以为是自己的伺候让裴丞不开心了,心下揣揣不安。
江凛之抿了一口热茶,说:“出去侯着吧。”
东来将药碗收拾好,走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个主子。
守在门外的三喜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上就被塞了一个托盘,紧接着,他就听到东来说:“把东西送到厨房。”
三喜嘴角一扯,虽然不情愿,但只能乖乖的抱着托盘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东来守着屋门,一动也不敢动。
走到拐角,三喜往后探头看了一眼,发现东来还板着脸的守在门口。
东来的紧张,是不是变相的在说屋里那两位主子,现在正讨论什么重要的东西?想到这里,三喜的心思就转动的更快了,心也更痒了。
第023章 躲闪
裴丞不太习惯跟江凛之单独待在一间屋子,所以他总会不由自主的闪避江凛之的眼神,“二爷,有什么话要单独吩咐我的。”
江凛之似乎是注意到裴丞的躲避,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坐在床沿,直到裴丞躺在床上的姿势都快僵硬了,他才开口道:“言知的身子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在此之前,以后别再让他独处。”
裴丞眼神略带迷茫,但很快就转向了清明,“二爷,这就是你说的解决?”
裴丞将自己的不满表现得很直白,所以江凛之轻而易举就听出,但江凛之还是没有要跟裴丞解释的意思,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我说过,言知的事情我会解决。”
“二爷,有些事我可以不在乎,但这件事我不能不在乎。”裴丞撑着上半身,勉强的直起腰,一本正经的看着江凛之。
江凛之从没觉得裴丞是多固执的一个人,但现在的裴丞却完完全全的颠覆了自己以前对他的认识。
裴丞舔了舔干燥的唇,继续道:“更何况,言知他本可以不遭这个罪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他……”
江凛之面不改色的看着裴丞。
裴丞说不下去了,深吸气,“我不能就这样算了。”
等裴丞彻底没话说之后,江凛之才开口道:“昨晚柳家给东院送了一箱东西,待会让下人都抬给你。”
裴丞有些恼怒,“柳松武做的事,柳家用一箱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抵消了?”
“抵不抵消,是我说了算。”江凛之漠然道。
裴丞突然就说不出来话了,他猜不准江凛之到底要做什么,所以他只能一次一次的试探,为的就是想让江凛之亲口承认他不会就这样放弃追责柳松武做的错事。
而现在,江凛之亲口承认他不会就这样算了。
裴丞安心了。
江凛之盯着裴丞的嘴唇看了一会,随后站起来,走到圆桌边,随手倒了一杯水,递给裴丞,说:“你且再等等。”
裴丞接过水杯,仰头一饮而尽。
“嗯。”裴丞低声道,算是信了江凛之。
江凛之用眼神示意裴丞,后者会意,裴丞说:“还有点渴。”
于是江凛之又给裴丞倒了一杯水。
裴丞困意上涌,“二爷,时候不早了。”言下之意就是江凛之可以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无事可做,还是没听懂裴丞话里的意思,江凛之还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是自顾自的走到书架边,拿起了一本书,随后直接坐在圆桌边。
裴丞一头雾水,干笑了两声,说:“二爷,您院里……”
话还没说完,只听到江凛之说:“睡吧,别想太多。”
就这一句话,将裴丞原先想要说的话全部给堵得死死地,裴丞迟疑了半瞬后,才无奈的躺下去,将被子往上提了提,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江凛之静静的看了一下床榻的方向,随后才低下头,继续看书。
裴丞再次醒来后,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屋内也点燃了烛火,而江凛之还坐在圆桌边看书,只是看的书已经换了一本。
江凛之淡淡道:“醒了。”
裴丞迷迷糊糊的点头,心道江凛之怎么还在?
江凛之走到床榻边,附身,用手轻抚在裴丞的额头上。
可能是长期身体不好,所以江凛之身上的体温比常人要偏低,而还发着高热的裴丞刚一被江凛之碰到,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江凛之迅速的收手,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懊悔,但面上依旧是一片冷漠,“已经不烫了,但还是要喝药。”
裴丞有气无力的缩在被窝里点头。
“过几日有赏灯节,等夫人的身子好了,便一同出去看看赏灯节吧。”江凛之暗中看裴丞的神情变化,说,“在屋里待久了对身子不好,多出去走走。”
裴丞没说话,心里有些犹豫。
他对赏灯节没什么向往,但按照他这段时间对江凛之的了解,对方也不像是会无缘无故的提出要出去看灯节的人。
最后,心底的好奇到底还是打败了裴丞的担忧,裴丞点头同意,“好。”
得到答复后,江凛之就直接走了。
裴丞有些懵,怎么突然就走了。
没一会,等江凛之离开后,二喜就端着还热腾腾的饭菜走进来,没多久,三喜也端着刚煎好的药走进来。
裴丞皱眉,他不喜欢屋里都是汤药的苦涩气息,于是便道:“把窗门打开,散散味。”二喜答应一声,屁颠屁颠的一路小跑着去开窗散味。
西苑。
老夫人捂着唇轻笑两声,“这人呢,做事还是不能逼得太紧。原以为这裴丞还是什么厉害的角色,结果这还没来得及给江言知‘讨公道’,人就病倒了。”
胡夏云笑着附和道:“二叔的身子不好,裴丞的身子也是三天两头的闹病,更别说这言知遇水之后……这东院啊,以后的日子可真是难说了。”
老夫人嗤笑一声,毫不留情道嘲讽,说,“做事不厚道,老天都看不过去。现在不是我们饶不过东院,是上天都不肯饶过东院啊。”
胡夏云眉宇间满是喜色,“对。不过,娘。柳家那边就这样解决了?要是江凛之胡搅蛮缠的话,您的娘家……”
老夫人摆摆手,说:“我昨晚已经派人回家了一趟,大哥会明白我的意思。”
胡夏云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松懈了。其实昨天在离开前厅之后,她就一直在担心,若是柳家因为江言知的事情跟江家疏离了关系,那对江家,对麒儿的未来都是有影响的。
所以胡夏云现在一听到老夫人笃定的语气后,立即就松了一口气,满脸的庆幸。
老夫人笑道:“对了。过几日的花灯节,你记得带麒儿去柳家一躺,顺便约着松武娘出去看看花灯,别因为言知的事情,让两家人的感情生份了。”
“诶。”胡夏云答应一声,其实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要是真的因为江言知跟松武娘疏远了关系,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老夫人垂下眼眸,没再继续说话,而胡夏云也不敢随意说话,屋内一时间有些安静。
书房。
江大爷皱着眉,说:“三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三爷冷着脸不说话,他昨晚处理完公事后,因为时间不早了,就直接在衙里歇了一晚,所以并不清楚昨天家里发生的大事。
但江三爷今早刚一进府,还没来得及回屋,就从管家嘴里听说了江言知被松武推下湖水的事情,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北苑的江大爷的书房。
江三爷沉着脸道:“难道大哥要替松武包庇不成!言知再怎么样,他也是我们江家的孩子,总不能这么任由外人欺负!”
江大爷不耐烦:“江凛之跟裴丞这两个做爹的都没怎么样,你一个做三叔倒是在我面前嚷嚷起来了。”
“大哥。”江三爷蹙眉,不悦道。
江大爷揉了揉额角,压抑着怒意,说:“老三,松武到底是柳家的人,我们不能按照我们江家的规矩处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更何况,母亲也不认可我们直接去柳家找麻烦。”
江三爷压抑着怒意,“可是事情就这样算了?你们这样让外人怎么想我们江家!你让言知将来怎么在江家抬头,大哥!”
江大爷丝毫不为所动,他嘴角一勾,说:“老三,你现在对江言知,似乎太过于关注了。”
江三爷一怔,他皱着眉头,不悦的说:“大哥,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记得几年前,你第一次看到还没嫁进江家的裴丞时的模样。”江大爷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江三爷,似乎是在确定什么,但又不确定什么。
江三爷蹭的一下就站起来,“裴丞是二哥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对他有那种心思,大哥,你这番猜测未免太过儿戏了!”
江大爷收回打量的眼神,江三爷生气了,他盯着对方打量的眼神也不能太过肆无忌惮,江大爷的语气缓和道:“是大哥唐突了。但老三,我能明白你不是对裴丞有意思,可不代表别人理解你。”
江三爷气极反笑,“大哥的意思,不就是想让我以后跟东院的关系远一点嘛。为什么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江大爷讥笑:“如果你没有一听到东院出事的消息后,就急急忙忙的来找我,我根本就不会想多。”
江三爷面无表情:“言知刚从偏院回来,我作为他的三叔,理应对他多点关照。”
江大爷摆摆手,不愿继续跟江三爷多说,而且面上也有些难堪了,“这种话你不必再跟我说。老三,我现在只是提醒你一句,有些人你不能碰,懂吗。”
江三爷板着脸,硬邦邦的的说:“大哥,你若是没什么事了,我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