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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妖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窗外的秦淮河,默然想着——六朝金粉,笙歌夜色,正合适杀人。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江火
作者有话要说: 清心袖气般若雷你们懂的~~~
随意没死_(:з」∠)_
戌初一刻。
灰衣人被人招呼着跳上了一艘花船; 苏妖孽披着大氅坐在窗前,手里转着一支笔,目光有意无意地从花船上飘过。
戌初三刻。
苏妖孽写下了刺杀成功的三种撤离方案以及刺杀失败的两种逃跑方案; 应离亭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取走了桌上的这几张纸。
苏妖孽兴致有些索然地扔下笔; 然后支着额头,似乎是在小憩。昏黄的灯光覆下了一片阴影; 淡得萧索。
戌正一刻。
灰衣人的身影在花船上一闪而逝; 大约是喝多了酒,他的步子看起来有些踉跄,即使在两个姑娘的搀扶下还是东歪西倒的。
苏妖孽仍是闭着眼,屈指敲了敲桌子,示意杀手们可以准备动手了。
戌正三刻。
花船上照例是胭脂浮粉的笑语,灰衣人的身影被扶进船舱之后便不见出来。苏妖孽也保持着支额小憩的姿势; 一动不动。
一只小舟幽灵一般地滑到了绛仙楼下。
亥正一刻。
灰衣人那间房里的灯终于熄了。
。
子时。
虽然入夜已深; 秦淮河上的灯火却还是分毫不减; 只不过多了一股绮靡怠倦的气息。河水黑得深沉,映着粼粼的灯火; 繁华辉煌。
一个客人显然是喝多了酒; 误打误撞地撞开了灰衣人的房门。
灰衣人连同他怀里的女子本都是沉沉地睡着; 突然间门被撞开,二人都被这“哐当”一声响惊醒,睡眼惺忪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后“扑通”一声,显然是那醉客也摔在了地上。
灰衣人揉了揉眼睛; 含混道:“谁呀?”
他怀中的女子嘤咛一声,从他怀里翻了下来,也是一脸茫然。
灰衣人顺势伸手往那女子怀中就是一探,撩拨了片刻,撩得自己兴致又上来了,摸索着便要下床点灯再战。
便在灰衣人不舍地从女子怀里退了出来,颤颤巍巍地摸到桌子的时候,地上的醉客猛地一跃而起,右手一翻,一柄匕首倏地便刺了过来!
灰衣人眼中精光乍现,扬手掀翻桌子。
嗤地一声,匕首刺进了桌子。醉客横肘将桌子撞飞,紧跟着右手从腿上摸出第二柄匕首,再次向灰衣人刺去。
灰衣人仰身避过,退到床边,从床下摸出了一柄剑。
长剑出鞘,霎时满室清光,连床上那女子神色里的惊慌都映得一清二楚。
灰衣人伸手在床上一按,顺势坐到床边,手中长剑抖开,封住了醉汉所有的进攻。他坐得低,原本应该是很不利的位置,却被他缓缓地稳住了战局,甚至还能抓住机会反攻两剑。
星星点点的寒光忽然从床下翻起!
灰衣人面色一变,手中长剑一绞,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一蓬银针都被他拦了下来,无力地落到地上。
——刺客不止一人。
灰衣人一把扯下帐幔,劈头盖脸地向着醉汉罩了下去,然后一剑贯穿床板捅了下去,长剑拔出的时候,已经带上了血迹。
他振衣而起,不想恋战,猛地向房顶冲去。
——他运气很好,这个客舱在花船的最顶层,他这么一冲,便直接撞破屋顶冲了出去,秦淮河上寒凉的气息倒灌进了他肺里,让人清醒了不少。
。
灰衣人打破房顶冲出的那一刹那,苏妖孽便意识到了不对。
花船的客舱都是木制的,虽然算不得多么坚硬,但是绝不是肃王这样的人打得破的,尤其是在两名随意楼杀手的夹攻之下。
——这人不是肃王。
显然肃王这是为了确保安全派了个人假扮自己,苏妖孽埋在肃王手下的人没有地位太高的,如果肃王做事足够机密的话,确实有可能瞒过他去。
既然这个来南京的人不是肃王,那他是谁?——更重要的,肃王现在在哪?
他面色一凝,霍然起身,随手熄了灯,大氅从他身上滑落在地。
。
花船最顶的天台上,原本也有客人在享受清新自然的秦淮河夜景,忽然脚下的地板碎成了木屑,紧跟着一个拿着剑的男人宛如一只大鸟般冲了出来,画面极其震撼,几个姑娘当场就尖叫了起来。
隐藏在天台上的是两个随意楼暗探,此时局面不容他们多做思索,因此明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下面动手的那两个杀手,还是悍然出手,一人用力掷出茶杯阻拦,另一人刷地抽出一双短刀,鹰隼一般扑了上去。
——灰衣人不可能一个人来的南京,他的手下的高手不会在他嫖|娼的时候打扰他,不代表会在主子遇险的时候袖手旁观。
茶杯擦着灰衣人的鼻子飞过。
灰衣人跃起之势被阻,身形一顿,落地时正好横剑架住砍来的双刀。他落地的瞬间,花船楼下的几个房间里同时传出动静,几乎是整整齐齐的“砰”地一声,数道身影打破窗户顺着外墙爬了上来,显然是护驾来也。
随意楼一开始的时候错误地估计了灰衣人的武功,因此失了先机,如果灰衣人手下的几个高手及时赶到,还真可能被对方逃出生天。
如果苏妖孽没有碰巧也在秦淮河边落脚的话。
。
应离亭一直守在苏妖孽身后,这一幕,自然也看了个一清二楚,上前一步,低声问道:“头儿,我下去?”
——应姑娘武功不高,跟着苏妖孽这么久,眼光倒是一流的。
苏妖孽在黑暗中悉悉索索地脱下身上外衫,露出了底下全套杀手行头,没有直接回答应离亭的问题,而是轻声说道:“改为生擒,你主事,会?”
应离亭一愣,“会。”
苏妖孽轻轻嗯了一声,在刀刃上抹了麻药,然后一扬手,飞索倏地从袖底甩出,索尖的利刃正正钉在船头。秦淮河上灯火虽然不少,但是苏妖孽这条飞索极不起眼,加上他自己穿的也是一身黑色夜行衣,竟然没有人发现他的行踪。
苏妖孽顺着飞索滑到船上,尚未落地,便看到灰衣人一剑刺入了自己一个手下的小腹。
他神色不变,只是右手用力握紧了刀柄。
苏妖孽借着夜色掩护落到天台上时,正巧灰衣人手下的几个高手和随意楼埋伏在此的杀手们也翻了上来。苏妖孽一眼便在慌乱的人群中认出了自己手下,打了个手势示意剩下的人不必再出头准备撤离,自己则借着混乱掩护欺近了灰衣人身侧。
灰衣人正与两个随意楼杀手缠斗。
那人显然也发现了苏妖孽,只是一时腾不出手对付他。苏妖孽手里短刀一转,打了个花儿告诉那两个下属这里有他接手,然后一刀向灰衣人腰间横着抹了过去。
两名随意楼杀手抢攻一招,趁机撤出战团。
苏妖孽在绛仙楼时看这灰衣人的剑法就觉得眼熟,此时更是确认了此人的身份。他在京城时曾经与对方交手两次,对他的武功高低再清楚不过,因此只叫自己手下去处理别的事情。
——比如替花船上的动乱收拾残局。
灰衣人被杀手们撤离前的一招抢攻逼得有些手忙脚乱,因此直接被苏妖孽的银刀在身上划了一道。
在此之后,苏妖孽每次出刀都只是一沾即走。灰衣人明显也认出了他来,出手愈发狠厉。
因为剧烈的打斗,灰衣人全身血液循环也加快了许多。
又片刻,刀刃上的迷药终于扩散到了全身。
灰衣人往后倒去的那一刹那,苏妖孽掉转刀口,一记刀柄砸在他脑后,然后拎起他的衣领从花船上跳下,一旁小船上有人甩出绳索给他在空中搭了把手。
苏妖孽落在船头。
船头蓦地一沉,船上众人迅速稳住了重心。苏妖孽一眼瞥见应离亭也在,知道她应该已经安排妥当,于是拎着灰衣人走进了船舱。
小船微微一震,悄无声息地破开水面,沿着秦淮河飞速而下。
苏妖孽将昏迷的灰衣人扔到地上,一杯凉茶泼醒。
“好久不见,宫先生。”他看着转醒的宫九城,唇角微微一勾,毫无笑意地冰冷说道:“肃王在哪,你自己说还是我问出来?”
。
肃王坐在汉口最舒适的游船里,喝着热茶,看着窗外黑沉沉的江景,心情十分愉快。
——一天之前,萧随意死了。
。
对于萧随意来说,碰到肃王,完全是个意外。
他和顾原本在汉口一带游荡——反正随意楼出来的人都很擅长掩饰行踪,萧大楼主虽然带了许多下属,在那些投奔碧落黄泉帮的人看来,倒确实是“游荡”。
苏妖孽收到肃王前往南京的消息,他也是知道的。
——汉口,南昌,南京,这三个地方肃王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就算他本人选择了南京,难保会派某个得力的下属前往其余二地。萧随意原本就在汉口一带做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能够给肃王添乱的机会。
他甚至带着几分侥幸地想着,来人会不会是肃王妃。
如果是,那他一定要帮苏妖孽讨回那十个指甲的仇。
恰巧那时候一艘运送军备的船路过,萧随意和顾于是带着随意楼的人潜了上去,想要探探朝廷对长江的事究竟是什么看法,以及肃王到底在暗中保存了多少实力。
萧随意带的人有:顾,祝生,魏沉,郦南烟,路不平,长孙离离以及记不住名字的随行杀手若干。
其中顾和祝生自不必说,魏沉是自他接手随意楼以来便一直跟着他的一个刀主,郦南烟和长孙离离也是资历颇老、经验颇丰的刀主,路不平则是苏妖孽一系的人马——为了保证碧落黄泉帮总舵不出事,苏妖孽手下一半的人都被他临时借用了。
阵容豪华。
众人混上船之后,还没来得及调查这次军备运输和肃王有没有关系,便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船上有大人物。
随意楼众人常年游走与光影之间,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船上防卫部署的反常之处——按理说最需要保护的应该是这一船军备,然而这艘船上的护卫们,似乎还隐隐在保护一个人。
萧随意于是就这么见到了肃王殿下。
见到肃王的那个瞬间,萧随意很是吃了一惊——苏妖孽曾经将线人的传回的消息给他看过,他和苏妖孽一样以为肃王会去南京,因此乍然见到一个活着的肃王,还是有些吃惊的。
不过吃惊归吃惊,随意楼的部署终究还是没出太大漏洞——肃王撞到苏妖孽手里,和撞到他手里,没有多大区别。
何况出于对朝廷的忌惮,萧随意这次是带足了人手。肃王为了南下夺取湖广州军的军权,带的人自然也不少。
……没什么好说的了,开打吧。
。
因为这次相遇实在是突然,双方都没准备,再加上这里还是朝廷重兵防备的军备运输船,所以交手之初,三方混战,场面混乱至极。
上船之前,苏妖孽一系人马确实把这艘军备船的资料呈给萧随意看过。然而那只是总览,详细的情报只在祝生一个人手上。
交手之后,祝生来不及向萧随意解释,于是迅速拟定了几种应对方案,尤其专注了撤离路线一块,很有苏妖孽的风格。
由此,随意楼成为第一个站稳阵脚的势力。
肃王一系的人马和朝廷护卫都有弓箭,随意楼方面只有三发弩|箭的暗弩,因此吃亏不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