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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青年干笑两声慌忙爬起来,谁料手中的布袋一松,里头的鸭子纷纷钻了出来!
“!!!”青年脸上血色尽褪,笑容僵在脸上。
“李麻三?你去哪弄了这么多鸭子?”李家村村人开口问道。
青年李麻三冷汗直流,心中惊惧不已。
真是撞鬼了!明明他昨天晚上偷了十几只鸭子,怎么布袋里跑了几十只鸭子出来?
还有,他不是正准备回家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后知后觉的李麻三这才发觉脖子痛得厉害。
有认得李麻三的沈家村村民不屑地笑道:“这么多鸭子,怕不是……”
话里未尽的意思所有人都明了。这李麻三好吃懒做就喜欢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李麻三困难地咽了咽口水:“你……你别胡说八道!”
“什么胡说八道?你敢说这些鸭子是你买……”说话的沈家村村民猛地一愣,质问道:“你该不会是偷我们村的吧?”
“你……你血口喷人!”李麻三心虚得厉害,梗着脖子大声吼道。
听到这话,蛮横的李家村村人不乐意了,当即喝道:“你那只眼睛看到他偷你们村的了?这鸭子身上写了你们沈家村的名字?”
见村人给自己撑腰,李麻三推了把对方,语气嚣张:“这鸭子就是我买的!咋了!”
“那你咋躺在这?”
李麻三手指用力地戳对方胸口:“我就爱躺这!咋的?这路是你家的?”
沈家村村人被戳得往后推了一步。
“真是狗拿耗子!”李麻三哼了声,转身把跑出来的鸭子重新抓回来。
看着那些鸭子,沈家村有人嘀咕了句:“沈秀才家里好像养了许多鸭子……”
这话一出,其余沈家村村人皆是脸色一变。最先开口说话的村民把李麻三拦住,“这鸭子的来路你不说明白不能带走!”
“嘿!”青年沉下脸,恶狠狠地瞪着他,“我凭什么告诉你?你算老几?给我让开!”
沈家村村人没有动。
见状,李家村村人上前把沈家村村人围住:“你当你是县太爷啊?刨根问底的,是不是上茅厕用啥姿势都要告诉你?”
“哈哈哈……”李家村人齐齐大笑,纷纷起哄。
“他哪有脸把自己当成县太爷,他把自个当成狗而已!”
“难怪了!正所谓狗改不了吃屎,你们沈家村的这是吃上瘾了?”两个村子时有摩擦,每一次都是他们李家村胜诉!丧家犬一样的沈家村,总是学不乖总爱找死!
这般肆意侮辱,沈家村村人皆脸色难看,忍不住反驳:“这李麻三的鸭子一看就来历不明,你们居然还昧着良心包庇他!你们李家村就是这样狼狈为奸的?”
“放你的狗屁!”李家村村人一拳挥了过来。
沈家村村人猝不及防被打了一拳,顿时脸上青了一块。
见自己村人被打沈家村村人急忙上前帮忙,李家村村人也不甘落后,即时两村村人扭打成一团。
这时候一辆马车缓缓在边上停下,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年轻人喝问道:“你们围在这儿作甚?挡着举人老爷的路赶紧让开!”
举人老爷!李家村村人眼睛一亮,李麻三立马哭诉道:“请举人老爷为小的讨回公道啊!”
马车里头坐着的正是李逸。听到这话,李逸皱了皱眉,让小厮撩起门帘。
“怎么回事?”
李麻三扑到马车前,神色极度委屈:“这些卑鄙无耻的沈家村村人诬赖我偷窃!还请举人老爷为我做主!”
“竟有此事?”李逸听罢这才从马车上下来。
两村村民也不打了,泾渭分明地站好。
李逸负手而立,神色不耐地扫了眼沈家村村民,冷声道:“你们可知诬陷他人是要挨板子的?”
刚才和李麻三对峙的沈家村村人道:“众所周知这李麻三爱做偷鸡摸狗之事,现下提着一大袋子鸭子躺在路中间,问他他也说不出这些鸭子的来路,实在可疑。是以小的才拦住他多问了两句。”
李逸扫了眼正在捉鸭子的李麻三,眼里闪过一丝嫌恶,可对着沈家村村人却是道:“没有证据的事你也敢乱说?”
“赔礼道歉,否则衙门见。”
沈家村村人脸色一白,敢怒不敢言。
“听到没有!”李麻三把鸭子塞进布袋后,趾高气扬地走到他面前,“快点给我赔礼,否则带你去见官!”
李家村村人得意地大笑,催促道:“快赔罪!”
“发生了什么事?”
一道焦急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沈家村村人回头一看,竟是村长和沈砚北他们。原来早有沈家村村人看形势不对跑回去叫人了!
沈家村村民看两人来了都松了一口气。而李麻三看到沈砚北,目光闪烁,只觉得手里的布袋千斤重几乎提不起来。
“见过李举人。”沈砚北对李逸拱了拱手。
李逸神色傲慢地看他一眼,讥嘲道:“沈秀才,你可得好好教教你们沈家村的人什么叫礼义廉耻。”
沈砚北微微笑:“如若真是我们沈家村村人不是,我代他们赔罪。”说着让村人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李逸挑眉:“都听清楚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砚北没回话,而是道:“适才我家书童来禀报我,说放鸭子的时候发现鸭子又少了。这位李小哥你能打开布袋让我瞧瞧吗?”
“那鸭子我数过的!前几天少了十四只,今天早上又少了三十只!”周煜满脸愤怒,“我家的鸭子我认得的!你赶紧打开布袋!”
闻言,李逸脸色难看起来。
李麻三额头冷汗直冒,扯着嗓子嚷嚷:“鸭子不都是一样的,有甚好看的!”
周煜怒视他:“做贼心虚了?”
李逸冷声道:“打开布袋!”
“我这鸭子可是从我丈母娘那拿过来的,刚长白毛不久……”李麻三支支吾吾,就是不打开。
周煜直接上手抢,李麻三脸色大变急忙用脚踹。周煜一闪,躲开了。一旁的沈家村村民赶忙帮他把布袋里的鸭子倒出来。
“嘎嘎嘎!”重新得到自由的小鸭子伸展着羽翼未丰的翅膀撒丫子跑开。
“是我们的鸭子!”周煜指着鸭子脚上的红绳道,“鸭子第一次被偷后我就用红绳给每只鸭子做了标记!”
“胡、胡说!”李麻三声音颤抖地喊道,“这是我丈母娘为了区分自家鸭子做的!”
李逸面无表情地地道:“只是脚上绑着条红绳并不能说明这就是你们家的鸭子。”农村人养鸡鸭都会做标记。
“没错!我们家的鸡鸭也都绑了红绳!”李家村村民帮腔道。
“我们丢了三十只鸭子,这里刚好也是三十只!”周煜气愤地大喊,差点被李家村村人的无赖气死。
李麻三脚有些软,仍嘴硬:“我……我丈母娘就给了我三十只鸭子咋啦?”
李家村村人立马接话:“巧合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周煜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对鸭子们招手:“哩哩哩哩!”
听到周煜叫唤,鸭子们纷纷跑向周煜。
用手擦擦额头的汗,李麻三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艰难开口:“这……养鸭子不都是这样叫的……”
“对啊对啊!养鸭子都这样……”李家村村人齐声附和。
“够了!”李逸怒喝一声,“我派人去他丈母娘家里问问就知道了。”
李麻三一个激灵,高声道:“你们不相信我,举人老爷总不能不信吧?就让举人……”
“不必这么麻烦。”沈砚北直视李逸,“天气渐热,为了防蛇虫鼠蚁,我在鸭舍周围洒了许多硫磺。”
“若是他身上沾了硫磺的气味……”
李麻三惊恐地瞪大眼,急忙闻了闻身上,果然有股难闻的臭鸡蛋味!
刚才在争执,也没谁留意到……
看李麻三脸色灰白地跪坐在地,李家村村人面色讪讪。周煜故意走过去闻了一下,然后捂着鼻子,鄙夷道:“真是臭气熏天!”
李逸脸色阴郁,衣袖一甩,丢下一句:“把他送去官府!”
朝廷律令,偷窃者按罪量刑。轻者要求盗窃者赔偿对方损失和赔礼道歉,重者加倍赔偿还得挨板子……
这三十只鸭子已经足够李麻三吃上十大板!
沈砚北微笑着拱手:“李举人深明大义!”
李逸没理会,沈砚北又道:“小生初六加冠之日恭候举人大驾!请务必赏脸!”
李逸哼了声,转身上了马车。
终于掰回一局,沈家村村人觉得十分解气。
沈德忠面带忧愁:“你这可是得罪他了,行冠之日他怎么会来?”
沈砚北笑笑:“无妨,我的礼数已经尽到。”
请柬派了,还当面邀请,李逸不来……再好不过!
第39章 冠礼
初六; 宜冠笄、祭祀、宴友。是日一大早沈砚北就起来为加冠做准备。
加冠礼细究起来挺繁琐的; 先得在宗祠大门前占卜,选择一个黄道吉日作为行冠礼的日子并选定参加冠礼的来宾。其后由父兄引进宗庙祭告天地、祖先。举行冠礼之前,参加冠礼的人员都要沐浴斋戒。行礼当日; 受冠者要陈设冠礼过程中所需要的盥洗器皿、冠服、梳妆用品和盛酒礼器等,其后去迎接为其加冠的宾客……
加冠仪式是在宗庙举行; 帮助加冠的人用梳子为其梳头、挽髻; 用黑缯缠住发髻。来宾向冠者致祝辞然后为其加冠三次; 既给受冠者带上三顶不同材质,蕴含三种意义的帽子。而每加冠一次; 来宾都要向受冠者表达不同的祝愿; 受冠者须得回房换上不同颜色的衣裳再接受下一次加冠。
礼毕后; 设宴席。宴席上还有许多小细节。如受冠者饮祭酒食祭食,祭告先人; 用成人间的礼节和来宾见礼,拜见母亲而后取字等等。
原主父母已不在,而且他也不是什么贵族子弟,这加冠礼便一切从简。
人员精简; 环节也精简。
时阳光明媚; 微风和煦; 雀鸣柳梢。
沈家村沈家祠堂前,围满了来观礼的各村村民。
祠堂台阶西侧的空地前摆了好几张桌椅; 村长沈德忠坐在第三把椅子上; 眉头紧皱。
沙漏里的沙子一点一点流下; 可来参加冠礼的来宾却不见踪影,沈德忠不由心焦。
今日沈砚北加冠,此前他已经和里长及附近几个村的村长打过招呼,可吉时都快过了,人一个都没有来!
“村长!”一个汉子气喘吁吁地跑到沈德忠身侧,附在他耳边低语。
“里长不在家,他家里人说,李家村的李举人一大早就遣人过来把里长叫走了!”
“什么?”沈德忠眼睛微睁,额角青筋跳动。
另有一少年也急急忙忙跑过来:“村长,刘家村的村长不在家,他隔壁邻居说看到李家村来人,他跟着李家村的人走了!”
陆陆续续地,被沈德忠派出去请人的村人都回来了,大伙都没有请到人,原本预定的来宾无一例外地被人叫去了李家村!
“岂有此理!”沈德忠狠狠一拍扶手,咬牙切齿道,“真是太欺负人了!”
因那日李家村村人盗窃,沈砚北设法落实其罪名而拂了李逸的面子将其扭送官府一事,他就担忧这李举人不会来,没想到这人没来,还把要来观礼的人都叫走了,心胸狭隘至极!心思阴狠至极!
这可如何是好?沈德忠瞧着身旁空空的桌位,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怎么还没有人来?”
“就是啊!这时辰早就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