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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倏然发怒,拍着桌角,低声吼道,“一群废物。”
想想还是不放心,转身过了屏风后头,许久不曾出来。
朱珏一直都跟着郑钟扬,连进宫都是,果然下朝后被圣上叫了去,景历帝这几日一直不敢去见贵妃,只御医全部都派去守着,不允许出一丁点儿的差错。
“你说说,进展如何了?”
抬首看向郑钟扬,手指虚虚的搭御案上敲打着。
御书房中空气凝滞,须臾后,郑钟扬才拱手答道,“已是出了些眉目,犯人口中念叨了殿下二字…”
殿下?
景历帝瞬间发怒,手掌推了茶盏,站起来冲着福财怒吼,“这又是哪个看朕不顺眼了?一群孽障…”
下方的康权侑,郑钟扬和朱珏全都跪下,福财也是甩了下拂尘,跪下小声劝慰着,“圣上保重龙体啊…”
景历帝眉目间泛出一股狠意,后宫中人人都想除贵妃而后快,前朝中就盯着章儿,都是见不得他舒心,挥手让他们继续查,“郑钟扬,你和朱珏继续查,给朕往死里查,不管是谁,朕要这个结果,至于康权侑,你避嫌吧。”
康权侑是康妃的本家弟弟,同时也算是大皇子的舅舅,不怪圣上怀疑。
随着年岁渐长,景历帝自然能看出一众皇子的野心,不服老的同时,也在细心观察他们,挑选明君也在挑选他的儿子,说到底,还是章儿最为孝顺,也最不想继承这个皇位。
“臣等遵命。”
刚出殿外,康权侑就扯了个冷笑,皮笑肉不笑的咬牙扫他俩一眼,阴森森的威胁道,“不怕死的人,才会死的快。”
朱珏站在郑钟扬的背后,迎着雨后的疾风,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却无法悲悯,继续随着回去大理寺。
一白日过去,晚间小厮请了他去用膳,郑钟扬连日来没怎么休息,捏了捏太阳穴,示意他坐下,大理寺的伙食颇为清淡,可能是日日见着血腥多了,常是青菜配着白饭,朱珏本来就挑食,这会儿也是没吃什么,然后就撂了筷子。
郑钟扬本也没话跟他说,直接下了死牢,单眼皮的眼角上挑着,凉薄的让人把犯人带出来,今日同样没用刑,衙役只留了两个,剩下的都回去休息,朱珏执笔蘸墨,准备得当。
“今日本官依旧不动刑,只坐着跟你说几句话就出去。”
朱珏诧异,垂眼继续记录。
犯人的精神感觉好些了,眼神也烁亮,听见他这么说下意识的松一口气。
郑钟扬放松了姿势,挥手让衙役过来,“过来给他松绑,最后一顿饭,你吃的饱些。”
那头衙役过来哗啦啦的给他解开铁链子,犯人愣了一下,才被人搀扶着坐前面,桌子上一只烧鸡,还有一壶水酒,朱珏远远的都闻见了味道,气氛突然压抑起来,即便知道自己早晚会死,但是,当这个时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人还是心慌恐惧的,不比决绝时的无畏,时间拖的越长,人就会出现短暂的侥幸心理,犯人第一次出了声音,是一种苍凉的笑声,朱珏不明白这里面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而郑钟扬看遍了各色的罪人,那是一种对自己多年来负罪的交代而已。
犯人可能身体还疼,抬起胳膊先倒了壶酒,然而兀而抬头饮尽。
郑钟扬同朱珏出去,站在门口,听着铁门渐渐合上的咣当声,男人的声音逐渐清晰,“朱大人,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了。”
入夏才热了两天又阴下云彩,昼夜的温差极大,这会儿朱珏站风口上突然就感觉透心的冷,许久又听郑钟扬说,“终于要结案了…”
话音刚落,那边墙上突然落下来几个黑衣蒙面人,雪白的刀刃直逼郑钟扬,他会些武功,骤然后退单腿抬起挡住,朱珏没那么幸运,刀剑正好贴他发根过去,簌簌的几根落下,随着黑衣人再次进攻,朱珏感觉背后有一股巨力拉扯着他倒地,然后就是一片漆黑。
头疼的再次醒来,眼睛被蒙着偏头向有亮光的地方,听那边说,“两位大人可都醒了?”
朱珏旁边的人动了动,回答,“大殿下如此大张旗鼓,不怕圣上知道?”
什么?大殿下?
还在怔愣着的时候,傅子宴挥手啪的甩了郑钟扬一鞭子,直直的迎在他面庞上,朱珏离得近,甚至能听清他的抽气声,随着旁边有人粗鲁的扯去他眼前蒙的黑布,才看清现在所处的状况。
他们仍然在大理寺,而且就是刚才坐着吃饭的厅堂,衙役们躺了一地,而转眼看向旁边,朱珏却是下意识的骇然,郑钟扬的眼眸依旧淡薄寒凉,此刻左脸颊从上自下贯穿了一道鞭痕,血迹慢慢渗出,染红了男人的瞳孔。
“郑大人想必不知道,我憎恨你由来已久了,冥顽不灵的家伙,现在,还不是要臣服于我,哈哈哈…”
朱珏见他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不敢再看。
郑钟扬手指微动,见前面站着的人甩了甩鞭子,面孔歪斜扭曲,“呵呵,这大理寺多好的地方,非让你弄的乌烟瘴气的,没关系,郑大人,等你死后,我定然会将这个地方发扬光大的…”
说罢,见着朱珏半垂着头,踱步蹲下,用鞭子杆儿挑起他下巴,啧啧出声,“我那九弟就好你这副美色,真真的俊俏,朱珏,上次吩咐你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忽而就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一股勇气,瞪红着眼,咬牙说道,“不怎么样,上次是我懦弱了,本是我豫恩伯府的东西,你凭什么妄想抢夺?”
呵,不识好歹的家伙,傅子宴本还惦记着他有些用处,这会儿嗤笑一声,“罢,反正我用够了你,也是要扔掉的。”
挥手示意下属进来,“都处理了,别露出来马脚。”
傅子宴前脚出门,后脚朱珏就叹一口气,扭头看向郑钟扬,“郑大人,其实我对你批注的案卷还有好多不明之处,一直没敢打扰您,没成想,竟然没这个机会了。”
郑钟扬眼底波涛汹涌,状似无所谓的昵他一眼,“你不怕死?”
死到临头了,还惦记着案卷批注?
朱珏想说他已经是个重活一世的人了,他感觉自己偷来了好多的岁月时光,反正早晚还是要死,何处来的惧怕。
“郑大人问的出这句话才是害怕吧,没事的,别慌,我陪着你呢。”
郑钟扬将眉头皱的更紧,心脏处无意识的砰砰砰的跳,从眼前人额头中央的红痣掠到他流畅的下巴,忽而就说不出来旁的话,铁石心肠一般的面容出现了片刻的崩裂,若不是知道,他可能真的会心动。
没等男人再开口,那边门倏然被人从外拉开,朱珏转头过去,恰好见着点玫红色的锦袍底子,紧接着就是轮椅轱辘轱辘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郑钟扬捂住胸口:艹,是心动的感觉…
傅壬章气定神闲:我会让你心不动的。
第45章 私心
大理寺的地砖都是黑玛瑙色的,顺着地面一直转到男子身上,傅壬章仍旧是傍晚落日时的暮红色锦袍,长发仅用一根长簪挽住,几根碎发飘飘荡荡的在额前,忽而转了圈视线定朱珏身上,“小红豆总是乱跑,感情好,本王又救了你一次,该如何回报我呢?嗯?”
顺着轮椅缝隙往外看去,大理寺的院子里全是御林军,黑压压的成片,于外还有个明黄色身影,正气氛凝滞胶着呢。
傅壬章挥手示意小厮把他俩放了,让人推着出去。
景历帝已经气的火冒三丈,恨不能立刻拔。出来一把剑杀了这个混账,丝毫不听他解释,“老大,你以为朕真不知道你在背地里的那些事儿吗?你是真希望朕早死,好给你倒出来这个皇位,是不是?”
傅子宴冲动过后才觉察出来上当,他不应该自负的以为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杀了他们二人,如今也就没了利势。
“儿臣不敢,父皇,你相信儿臣,都是他们做的圈套引我过来的…”
话未说完,景历帝转身出去,完全不听他解释,临行前不忘让叮嘱下人,“抬轿稳些,别颠着章儿。”
“是。”
郑钟扬跟朱珏最后才出来,院子里已经没人了,只有几个衙役围过来,躬身听寺卿吩咐,“人都收回来去账房领银子,放个三五日的假回家好生歇歇吧。”
众人应喏,纷纷抬眼瞥他左脸上的疤痕,到底没人敢吱声,都退着出去。
朱珏松下一口气,劫后余生的笑了笑,同郑钟扬讲说,“其实,刚才我也害怕,你看手心里全是汗。”
郑钟扬就着浓浓的夜色低头看他白嫩嫩的手心,忽而觉得这个小白脸很可爱嘛。
半张脸上还是骇人的血迹,郑钟扬后知后觉的疼,挥手让人请大夫,边舔了下后槽牙问他,“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我现在给你讲。”
啊?
朱珏赶紧摆手,“不用,我,那个,不敢耽误大人时间。”
郑钟扬邪性的抿唇,单眼皮的眼眯着,见他局促也就没说话,反而往后堂去。
几步就到了朱珏这几日住的卧室里,那头大夫过来,郑钟扬就坐堂里的圈椅里偏头看门口站着的朱珏,“你把案卷拿过来,今夜结案,我有的是时间。”
什么?
朱珏刚经历了生死绑架,这会儿还精神,刚才黑天,没看清他的模样,这会儿进门后有烛火了,才看清他左脸的伤势,心下一沉,果然,那边大夫拱手说道,“大人,刀伤很深,怕是会留疤痕。”
郑钟扬一贯的冷清,表情没有一丝的波动,嗯一声,反而抬头问朱珏,“朱大人,觉得如何?”
呃…
朱珏像被咬了舌头,焦急的解释,“我,我觉得很好,不,不,那个,还可以,也,不是,就是郑大人还是英俊,英俊不凡的。”
郑钟扬竟然意外的笑了笑,他即便笑也是一种如刀般凌厉的感觉,如果衙役见了,就会知道,他们大人露出来这种笑,一般就是有了让犯人开口的法子。
可朱珏不知道,浑身一寒后,赶紧小跑几步进厢房里挑案卷去了,这个郑钟扬真的很可怕,把人心算的准准的,可他很崇拜啊,厉害,不愧是大理寺寺卿。
包上伤口,两人并排坐书案前,朱珏拿出来的大多是以往的案卷,郑钟扬都熟稔于心,说起来也没有大起大伏,但朱珏听着却有滋有味,破案就像捉迷藏,不知道在哪儿就藏着惊喜。
朱珏听着听着就犯困了,眼皮直打架,这几天总熬夜,他白日睡的又少,骤然放松下来,觉得浑身都软了,半支着胳膊看案卷,听那边突然问,“你和九千岁确实是那种关系吗?”
下意识的反问,“什么关系?”
朱珏处于疲累的状态,说话倒是流畅,实际上脑子没跟上去。
郑钟扬斟酌了一下语言,半真半假的说,“就是,情人关系?”
“唔,不是,他那是欺负我,看我软和,等我处理完京城的事,就请旨外出做官。”
那个混蛋玩意儿,我才不要那样的情人呢…
郑钟扬看着他如玉俊朗的侧脸,慢慢倚着靠背,他半生孤寂,如今终于见着点亮光,怕是会一头栽进去罢。
摸了下唇角,笑的开怀,怕个甚,反正得了就是他的幸,不得也是他的命。
“好,你若还有不懂的,就尽管来找我,我随时恭候,今日太晚,你睡吧。”
朱珏还迷糊呢,闻言站起来送他出门口,折身就回床榻上躺着睡熟了。
第二日早朝最为热闹,分三派对大皇子刺杀贵妃的事件做出奏请,大多数是两不掺和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