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又重新将长光交给她的镯子包好,双手呈给长光。
“劳烦您带回去,还给那个人吧,就说我没有收下。”
长光不解:“为什么不收下?你也可以自己还给他的。”
阿挽还是满面笑意,亲切温柔:“送东西的人不止是将东西送出去,也要考虑收东西人的心情,不是每一件送出去的东西都会被开开心心地接受,也不是每一件东西都能收下。”
真是令人不解。
长光挠了挠自己的头,但还是依言接过了白布包。
星北流看着阿挽,道:“阿挽姑娘,我明日就要离开此处。”
“您要走了么?”阿挽似乎并不惊讶,脸上的笑意依然不变,“这只是一件迟早的事情,您本不该困于囹圄之地。”
“只不过阿挽想要多嘴问一句,大人可还会回来?”
星北流深深地看她一眼:“一定会的。”
晚离郡往东,是早已被废弃的通往东荒大川的道路。
即便是山海长隔,心之向往,终不会忘却。
阿挽想了想,小声说了一句“稍等”,然后跑回屋去,似乎想拿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她拿着一个锦布绣包,重新回到窗边。
“这里面是攒的一些钱,不多。”阿挽将绣包捧着交给星北流,“您明日启程回到皇城,想必要从官道,经过攸城,还望您抽空走一趟寄行寺,算是替我添一些香火钱吧。”
星北流接了过来,点点头:“还是要点上一盏灯么?”
阿挽露出笑容:“是的,谢谢您。”
☆、映北(一)
刚从浮光夜屋离开,就有带着剑的江湖浪客走向浮光夜屋,敲开了门。
他们听见身后传来阿挽带着笑意的声音:“您来啦?”
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街上有不少的人。长光没有忘记护着星北流受伤的右手,他们在来来往往的人潮中穿过。
“阿挽姐姐过着这样的生活,是她想要的吗?”长光问。
星北流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想笑:“真是个孩子。”
或许谈不上什么想要不想要,只是这样的生活让自己满意,也就愿意守着如此生活了。
长光不服气地抿唇,抬头挺胸,他竟然已经比星北流高出了小半个头。
星北流不禁想了想,到底是他矮了,还是长光高了?现在他居然要仰望着长光了,以前……
星北流回想了以前还能在他衣服里缩着的小狼崽子,不由得感叹时光真是神奇。
“我才不是孩子,孩子是不可能轻轻松松把你抱起来的。”长光说。
星北流愣了一下,不由得苦笑一下,还真是耿耿于怀啊。
不管是长光还没有化成人形的时候,无法扶起倒在地上的星北流,还是后来眼见他跪在冰天雪地中的无能为力,似乎都成为了难以忘怀的记忆。
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念头驱使他成长着。
“我长得可快了,那个臭老头说,如果我不能快点长大,就不能去找你。”
星北流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臭老头”说的是江国公江行舟,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长光神色有些恹恹的:“可我长大了,你还是不准我来找你。”
星北流无声地笑了一下。
虽然如此,但他很清楚长光每日的动向,甚至连他哪天迟到、哪天没有去任职都知道。
即便是不能够相见,也并不阻碍他去了解对方的情况。
“其实我答应肃湖卿帮他这个忙,也还是因为羡慕吧。”长光说道,“他提起远在此处的阿挽姐姐时,眼中的光彩令人嫉妒,我感觉到了那种即便隔着千山万水依然存在的情意。”
他斜睨了星北流一眼,语气有些不满:“不像你,根本就不记挂我。”
星北流沉默片刻,伸手在长光脑袋上顺了顺毛:“乖,别闹。”
长光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乐意被摸,蹭了几下后,依然没把脑袋从星北流手下拿开。
一路慢慢走回了郡公府,刚一进门,便看见一脸苍白的宛扶正好从院中出来。
目光交接的那一瞬间,却是长光和宛扶对上,隐隐有火光擦动,两人眼中都有不善的意味。
星北流倒是先用带了几分关切的语气道:“宛扶姑娘,昨夜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受伤——?宛扶心头微微冷笑,将目光从长光身上转移开来,温温婉婉地对星北流行了一礼:“回大人的话,宛扶无事。”
星北流略有些疑惑,他察觉到了宛扶突然转变的客气而疏离的态度,是因为他昨夜没有及时赶来么?
不过没有等他仔细思考自己的疑惑,宛扶又似是关切地问道:“大人可还好?”
“我没事,幸得有……一位故交及时相救,这才能安然无恙。”
地位“降到”故交的长光在一旁微微眯眼,心里默默记下一笔。
“原来二位大人是旧识,”宛扶有些吃力地捂住胸口,略微躬腰,“往日在皇城,折桂探顶的大好日子,有幸一见这位的大人的风采。今日在您身边再次见到,甚是惊讶。”
“我正好要给你说一件事。虽说你和另外一位姑娘前几日自皇城远道而来,不过明日我要随长光前往皇城,你们也跟着我去。”
“不行!”
异口同声的两个声音,让场面顿时有些尴尬地沉默了下来。
长光有些不满地看了宛扶一眼:“带她做什么?有我还不够吗?”
星北流揉了揉额头:“长光,这是主母赠予我的姑娘,她们自然要随着我离开。”
说完他又疑惑地问宛扶:“宛扶姑娘,为何不愿同我前往皇城?”
宛扶霎时有些卡壳,转了转眼珠,道:“宛扶……宛扶才从皇城来到大人身边……”
“正因为如此,你们需要待在我身边。不必担心,如果主母问起,我自有一番解释。”星北流道,“你们早做收拾吧,明日一早便出发。”
长光哼了一声,闷头朝前走去。
烦死了,为什么还要带两个人?
·
星北流右手受伤,做什么事都有些不大方便,长光一整天都臭着脸,包揽了所有的杂事。
入夜后,星北流将长光带来的人安置好,本来想为长光安排一间好点的客房,不过长光依然脸色臭臭的,二话不说赖在星北流房间里了。
讲道理应该是没用的,他也不能把长光强行赶出去,星北流有些艰难地思考了一会儿,用以前都睡在一起的理由说服了自己。
门一关上,长光就变回狼的形态,抖了抖毛,跳上床铺,找好位置趴了下来。
星北流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长光欲言又止。
长光打了个哈欠,在沾有星北流气息的枕头上蹭了蹭脑袋:“怎么还不睡?”
“你今晚就这样子睡觉?”星北流问。
这个床,怕是有些挤不下一人一狼。
长光完全没察觉星北流看他的眼神奇怪,在星北流的床上滚来滚去,不知道因为什么,舒服得舌头都伸到外面了。
“这样睡,我抱着你暖和。”长光说。
他翻了个身,忽然想起了什么,换了副严肃的语气道:“你这里太简陋了,竟然连个生热的东西都没有。我给你暖床,还不是怕你着凉生病,拖累我回去。”
星北流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说服自己接受了,用手推了推长光:“往里面去点。”
长光挪了一个位置出来,等星北流在外面躺好,他翻了过来,一只手扒着星北流的腰,将他圈进怀里。
本来一人一狼睡在这床上会有些挤,不过这样被抱着之后,星北流感觉外面还空了一大截位置出来。
长光炽热的体温脉脉流向他的身体,温暖起来的不只是身体,似乎心底的某个漏洞也被填满了,以至于受伤的右手都感觉不到疼痛。
星北流一下僵住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后,斟酌着语句道:“长光,你现在长大了,我们俩一起睡……总归是不太适合的。”
长光似乎很不耐烦听到这样的话,哼了一声:“为什么不太适合?我从小就和你睡,以后还是要和你一起睡。”
星北流平躺着,听到这话有些想揉额头,但左手被塞在长光肚皮下,受伤的右手被长光一只爪子轻轻按住,完全没有办法动。
“以后怎么能和我睡?”星北流没法对他发脾气,耐心劝导道,“以后你还要娶妻子,你是要和自己的妻子睡的。”
长光的脑袋一下子就抬了起来,耳朵也立了起来,一双兽瞳在黑夜中微微发亮:“妻子知道我是狼吗?”
“这……”星北流一时语塞,“可能,暂时是不能告诉她的。”
若是让一个姑娘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一只狼,货真价实的狼,只怕会被吓得不敢待在这个家里,怎么还可能愿意继续相守?
“那不就对了。”长光有些气哼哼地说,“你想,万一哪天我没控制好自己,半夜变成了狼,妻子醒来发现一只狼睡在旁边,那不得被吓死?你想让我娶一个妻子,不但害了别人姑娘,说不定还会害了我。”
好像,十分有道理的样子。
星北流沉默了片刻,睁眼望着黑漆漆的虚空:“可是,你现在是江国公的孙子,以后也会是国公,你不可能不娶妻、生子。”
长光的脑袋缩在星北流身旁的被子里,闷闷地道:“那我要娶你,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星北流许久没有说话。
长光以为他睡着了,阖着眼慢慢地也要进入沉睡,这时候听到了星北流极轻的声音。
“你不会永远在我身边的,你终究会离开我。”
才不会呢。
长光在心里闷闷地想着。
再也不会让你丢下我独自离开。
☆、映北(二)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夜半寒风灌入房间,生生将星北流冷醒。
这熟悉的冰冷让星北流一个哆嗦,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去摸旁边的被窝。
没有摸到毛绒、炽热的身躯。
长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星北流睁开眼,这个认知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再次确认一番,长光没有在身边。
窗户开着,寒意和露水的气息混杂,朝着房间涌来。
星北流披着衣服下了床,打算先将窗户关上。
今夜的月色依然皎洁,星北流正要关上窗户,院外忽然传来一声野兽的嚎叫。
……长光!
星北流关窗户的手一僵,转身朝着门走去。
他没有听错,这是狼的叫声,这里不会有其他野兽,只可能是长光的声音。
大半夜的,他跑到外面去嚎什么?
星北流有些不好的预感,匆匆推开门走了出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这是他自己的家,再是熟悉不过了,只不过越往前走,熟悉的香气飘散了过来。
他心头一惊,加快脚步,朝着香气的来源走去。
醒梦花的气味如此浓郁,白天竟然没有注意到。长光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被醒梦花的气息吸引过去的吧?
越想越胆战心惊,纵使深夜寒风冰冷刺骨,星北流额头上竟然渗出冷汗。
循着香气的来源,他走到府上堆放杂物的一个房间,伸手推开房门。
长光还是狼的形态,蹲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一盆草,那样子似乎是在低下头啃食那草。
他嘴边露出半片还没有咽进去的叶子,正在咀嚼的大概也是醒梦花。
星北流倒吸一口冷气,急迫中声音抖得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