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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外袍脱下来吧,应该也不能要了。」韩绮澜示意柳初蕾脱下长袍,然後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柳初蕾身上,再为她系好绑带,说道:「外面有点冷,先穿着我的衣服吧,现在快点回去换件衣服吧。」
正在此时,太监刚好在外面宣告陛下驾到,韩绮澜心里叹了口气,这牧流风还真的会挑时间。
牧流风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赐给韩绮澜的大氅正披在柳初蕾身上。
「朕还真的是来得不及时,打扰两位恩爱缠绵了。」牧流风背负双手冷冷地说道。
韩绮澜和柳初蕾下跪行礼,一听见牧流风又要发作的语气,韩绮澜便跪着说道:「小蕾她不慎弄脏了衣裙要回去更衣,微臣便借了衣服给她,免得她会着凉。」
「小蕾?叫得挺亲热的嘛。」牧流风向柳初蕾勾了勾手指,柳初蕾以为他是允许自己离开,刚站起来正想越过他的时候,牧流风却揽着她的细腰,笑道:「柳初蕾这名字不错,朕就赐妳一个听雪轩,今天就搬过去吧。」
韩绮澜脸色一变,他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朕的六宫妃嫔之中恰好少了个像柳妃那般娇俏可爱的,所以便想问韩爱卿借过来……」牧流风轻轻笑着,斜着的桃花眼端的是媚态万千,说道:「韩爱卿不会反对的吧?」
柳初蕾脸色惨白,她胆子再大也不敢推开正揽着自己的牧流风。
「柳姑娘年纪尚幼,恐怕侍候得陛下不舒服。」
「柳妃妃当了韩爱卿的侍女那麽久,不是应该学会几招来侍候朕吗?」牧流风亲了柳初蕾的玉‘颈一下,浅笑道:「还是说,韩爱卿想和柳妃一同侍候朕?」
韩绮澜脸色铁青,牧流风这是刻意挑起湘王府里的旧事。
「来人,把柳妃带去准备吧。」牧流风松开手示意宫女带走柳初蕾,然後走到还跪着的韩绮澜面前,低声说道:「现在还会头痛吗?」
韩绮澜偶尔真的不明白,为什麽牧流风可以前一刻还在把他折磨得粉身碎骨,下一刻又可以言笑晏晏地关心自己。
「托陛下鸿福,身体已是无恙。」韩绮澜恭敬地回答。
牧流风半跪下来抬起韩绮澜的下巴,直视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说道:「朕找了上好的药材,这次肯定会完全痊愈的。」
韩绮澜只觉得内心都是刺骨的冰寒,直到此刻,牧流风还是不打算把真相告诉他,也许他从来都不觉得那件事很重要吧。
牧流风见韩绮澜脸色僵硬,以为他还在介意柳初蕾的事,便揑了揑他的脸颊说道:「朕不会亏待柳初蕾的,毕竟她留在你的身边,朕放心不下。」
韩绮澜知道自己至少得敷衍几句,但喉咙里却像是有什麽给咽着了,竟然是说不出话来。
牧流风脸色一变,他站起来冷冷地说道:「你就是那麽在意柳初蕾吗?」
韩绮澜叹道:「柳姑娘是无辜的……」
「她是无辜的,难道朕不无辜?朕天天好生侍候着你,不曾亏待过你,你倒是胆大包天,先是对兄长大人出言不敬,然後又跟闻萧悦私下来往!」牧流风愈说就愈是暴跳如雷,终於忍不住一脚把韩绮澜踹到一旁,怒道:「要不是朕宠着你,光是你弑兄的罪就足以诛九族!懂了吗!」
牧流风一怒之下出手不知轻重,竟是踹到韩绮澜的胸口处,他本来头风之疾就尚未痊愈,胸口处只觉得气血翻腾,喉头一甜几乎就吐血出来,他不想让牧流风发现自己的柔弱,唯有硬生生把那口血给憋下去。
耳边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韩绮澜抬头去看,只看见牧流风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大殿之外。
第34章 尾声
尾声
牧流风之後的几天都忙於国事,总算没有去听雪轩找柳初蕾,韩绮澜心里掂量着,估计他已经消气了,便想找他来放过柳初蕾。
韩绮澜很少来御书房,他知道牧流风很讨厌自己在前朝的事宜上插手,所以也无谓拂逆他的心意,可是事关柳初蕾的清白,而且他知道柳初蕾讨厌牧流风,若是她在侍寝时言行冲撞,惹得牧流风生气,这就真的万死不足以谢罪。
夕阳刚刚西沉,韩绮澜赶到书房的门口前,刚好看见牧流风的贴身太监正在侍候,他上前问道:「公公,请问陛下还在里面吗?」
「陛下还在忙着呢。」太监恭敬地说道:「韩大人想见陛下吗?」
牧流风和韩绮澜的关系时好时坏,偶尔天天都去凤鸾宫里颠莺倒凤,偶尔又半个月都不闻不问,但识趣的都知道牧流风只是在闹别扭而已,要不然都不会嘴里说不要,实际上天天都命人把大补的药材送到凤鸾宫里,所以就算现在牧流风冷落韩绮澜,太监都是不敢对韩绮澜造次。
「不用了,我等着他就好。」韩绮澜刚刚站到一旁,书房的房门就被推开,一个宫女探头出来说道:「陛下问是否韩大人来了?」
於是韩绮澜唯有硬着头皮进去,其实他不太想见到往日的同僚,幸好里面的是长眉深锁的牧流风和面无表情的闻萧悦。
「怎麽来了?」牧流风问道。
韩绮澜看得出眼前这两个男人之间明显风起云涌,唯有说道:「微臣……许久不见陛下,心里甚是挂念。」
牧流风唇角一扬,眼里却没什麽笑意,说道:「韩爱卿真会说笑。」
闻萧悦瞥了韩绮澜一眼。
「微臣斗胆向陛下请教,到底是发生什麽事了?」
牧流风背负双手转过身不看韩绮澜,韩绮澜也习惯他那骄傲任性的脾气,唯有望着闻萧悦。
「太子殿下已经逃往凤临城,博得凤临城南宫家的支持,并有长年驻守在南方的唐家军队支持。」闻萧悦平静地说道。
韩绮澜本想开口给些建议,但又想起牧流风不喜欢自己插嘴国事,便唯有闭上嘴。
「所以韩爱卿有什麽意见?不妨直说。」牧流风却突然问道。
韩绮澜唯有回答道:「凤临城南宫家出了几个皇后,一向都是对於皇帝最为忠心耿耿的,现在转投太子殿下想必是因为所谓的嫡长子继承帝位的规则。」
「朕这帝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招人非议也是平常的。」牧流风问道:「所以爱卿可有解决办法?」
「凤临城南宫家以后妃世家自居,先帝的皇后不是出身於南宫家已经招来南宫家的不满,所以……」韩绮澜眼珠一转,没有说下去。
「所以娶一个南宫家的小姐就可以解决问题了?」牧流风斜眼笑道:「宫清妍又是姓宫,南宫家的小姐又姓宫,还真的是绕不开的难题呢。」
闻萧悦沉默不语。
「韩爱卿有什麽意见?」牧流风漂亮清澈的眼睛直视着韩绮澜,说道:「南宫家的小姐,配得上做朕的皇后吗?」
韩绮澜安静了一阵子,明明身体上不疲累,但心里却终究是疲惫了,他唯有说道:「微臣听说南宫家小姐貌美非凡,贤良淑德,的确跟陛下是良配。」
闻萧悦依然老僧入定地似地垂眸不语。
牧流风依然微笑着,甚至笑得愈来愈灿烂,他说道:「韩爱卿说得有道理,闲杂人等哪里配得上当朕的皇后,那朕就先请寄居在凤鸾宫里的闲杂人等快点离开,免得南宫小姐入宫之後没有地方可住。」
这几天牧流风都没有来找韩绮澜,听说他每夜都留在自己的寝殿休息,韩绮澜知道他在等待着自己的道歉,然後二人又会如胶似漆,不久之後又要再为了无聊的问题吵起来。
自己已经不想再道歉,这样反来覆去的纠缠终究会把所有感情全都消磨。
他给自己的,自己并不想要;自己想要的,他也无法给予。
现在毒性已经完全根除,就算此後身体估计也是不佳,总比留在这个华丽的囚笼更好。
墨珑站在屏风後打开活动木板,说道:「韩大人,你这是准备好了吗?」
「嗯。」一身黑衣的韩绮澜把长发都盘成发髻,他笑道:「没想到这辈子下官还有装作黑衣人的一日。」
「现在後悔还来得及。」墨珑指了指陛下寝殿的方向,说道:「我们的陛下可是又哭又闹了好几天呢。」
「幸好他只对着下官耍别扭,国家大事还是处理得稳当。」韩绮澜叹道:「下官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比起太子殿下的内敛稳重,陛下的确是较为进取冒险的。」墨珑向韩绮澜招手道:「我已经派人在秘道外接应,坐马车到海边之後会转为水路往南方逃走。」
「谢谢。」韩绮澜握着墨珑的双手说道:「以後辛苦你和闻萧大人了。」
「你出去时再感谢闻萧大人吧,他可是亲自带人来迎接你的。」墨珑笑道:「至於让我们俩承受陛下的雷霆震怒,你可欠着我们天大的人情呢。」
「他这人虽然任性,但事情总得分缓急轻重,他应该……不会对你们怎麽样的。」韩绮澜拍了拍墨珑的手背说道:「此一诀恐成永别,以後……请好好照顾流风,他这人是孩子心性,现在又忙着对付太子殿下,恐怕不久之後就会把我忘掉,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你呢?你可以忘记陛下吗?」墨珑认真地说道:「陛下心里那麽喜欢你,若你愿意向他低头,他一定会为你遣散六宫妃嫔,放弃迎娶南宫小姐的。」
「我这人什麽都被他抢走,就只有这一身尊严还保留着。」韩绮澜笑道:「他现在什麽事都愿意为我做,可我不想他几年之後厌弃我又在後悔,你也知道他就是这阴晴不定的性子……我更不想他为了我错过可以迎娶南宫小姐而平息干戈的机会。」
此时,韩绮澜身旁的柳初蕾也把包袱收拾好了,墨珑向她说道:「以後我们的韩大人就交给妳照顾了,妳可别让他老是像现在般愁眉苦脸了。」
之前墨珑跟韩绮澜说过,这地道乃是皇后寝殿的秘密,听说历来不少皇后都靠着这地道去跟情人幽会,韩绮澜想起牧流风的母亲,她跟先帝的关系好像不如想像中那麽好,说不定也试过使用这地道来密会情人。
根据墨珑的地图穿过颇多分叉口的地道,总算来到城郊,韩绮澜认得那是上次牧流风祭母附近的地方,心里不禁有点难受。
只看见几个人正站在树下,韩绮澜亮起火摺子一看,果然是闻萧悦和他的手下。
「闻萧大人,这次多亏你了。」韩绮澜连忙上前作揖道谢,柳初蕾也跟着过来行礼。
「嗯。」闻萧悦向他的手下吩咐几句,估计是叫手下把马车驶进来,然後说道:「一路保重。」
「闻萧大人,你也得好好照顾自己。」韩绮澜想了想,终究还是问道:「闻萧夫人的情况怎麽样?」
「已经平静下来。」闻萧悦没有详细解释,但韩绮澜可以看见他的释然。
「那……太子殿下呢?」韩绮澜问道:「陛下估计还是狠不下心肠弑兄的?」
寒夜冷月之中,闻萧悦那白玉似的脸色似乎泛起肃杀之气,他冷冷地说道:「这次把他抓到手,我自然就不会再让他轻易离开。」
韩绮澜打了个激灵,估计闻萧悦是想通一些事情了,牧似云的确是把闻萧悦对他的温柔纵容都秏光了,正如自己和牧流风一样。
马车终於驶来了,韩绮澜和柳初蕾上了马车,闻萧悦向马夫打了个手势,马夫便挥动马鞭把马车驶出小树林,闻萧悦背负双手看着马车远去,静静地合上眼睛。
牧流风在翌日就得知韩绮澜逃出皇宫,他几乎把书房里所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