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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这种冷酷至极的单方面利用,却像是逐渐变了质。
他对于慕容惠不加掩饰的好感不屑一顾,却不知为何,无法拒绝慕容雪飞的友情。
或许是因为,早在对方跟自己交手且不分胜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对这个看上去柔弱俊美的少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此之前,姑苏慕容氏在月无缺的心目中,同中原其他的名门正派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道貌岸然、以多欺少的无胆匪类,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对方以慰月恒教众的在天之灵,同时却不屑于对他们多说一句话。
所以当日在半途狙击慕容两姐妹的时候,自始至终,他甚至都懒得开口。
但慕容雪飞却竟然能够跟他战得势均力敌,对方所使的那种精妙剑法,简直已经超越了凡人的范畴,直臻化境。
如此年轻的世家公子,从哪里学来的高深剑术?
因为慕容雪飞的实力,而让月无缺对他产生了好奇,随着之后的相处,却令得他冰冷尘封已久的内心,产生了越来越多的波动。
若不是命中注定要成为敌人的话,其实他们本该是一对至交好友,因为在许多地方,他们俩都有着微妙的默契和共通之处。
但复仇早已化为月无缺内心深处最大的执念,纵然跟慕容雪飞惺惺相惜,但他也绝对不会忘记,对方的父亲也是自己所要刺杀的目标之一。
只不过,与慕容家的三姐弟这段同行共处的时光,还是令得他坚硬如铁的内心稍微柔化了些,所以在对待慕容旬的时候,他并没有亲自下手,而是迫使对方自尽,并且保证不再牵连慕容世家的其他人。
那是慕容旬临终前所提出的条件,但其实就算他没有这么要求,月无缺也不打算再为难其他人,纵使以他目前所掌握的势力来说,想要全方位地打击慕容世家已经并非难事。
说到底,或许还是看在了慕容雪飞的情面上吧?
正如之前慕容雪飞所暗自推测到的,月无缺虽然是当年月恒教之战幸存者的后人,但当时事出突然,参与的中原众人又都以巾蒙面,只能从其招式上推断其门派师承,所以他所确切知道的参与者并不多。
除了设计并提供屠杀场地的天山派难辞其咎外,他所知道的,也仅有少林、昆仑和慕容世家这少数的几派,所以取得了慕容三姐弟的信任并得知他们要回姑苏打听当年事情的真相时,月无缺当即决定与之同行,好从慕容旬的口中得到完整的参与者名单。
在这过程中,神秘组织的事情他无法分身处理,就只有通过天山雪鹰传递消息,但在得到新的门派名单之前,其实复仇的计划本来也就暂时处于停滞的状态,所以就算他不亲身在场坐镇也无所谓。
但眼下,慕容世家的利用价值可以说已经被他榨尽,既然已经应承了慕容旬在其死后不会再动慕容世家一分一毫,也就是说,月无缺跟慕容家的人不会再有更多的瓜葛,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找个机会离开慕容三姐弟,恢复自己的真实身份,重新主持实施神秘组织的计划。
接下来,除了青城派以外,还有许多门派和武林世家,都要依次接受神秘组织的血腥报复,在这种情况下,身为首脑的月无缺自然是亲身在场比较好。
然而现在,月无缺却似乎还要继续跟慕容家的人同行下去,为了让他的身份不至于暴露,属下同他之间的信息交流只能通过雪鹰或这种私下见面的形式来完成,未免多有不便,因此那名下属才会大着胆子多嘴问了这么一句。
月无缺自然也知道,他现在的行动颇有些不合情理之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这么快就斩断跟慕容雪飞之间的所有联系。
因为一旦这样做了以后,要不跟对方永不再见,要不当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人便已经身处在敌对的两个阵营,必须要做出关系到彼此生死存亡的重要决定。
月无缺的直觉告诉他,若是跟慕容雪飞就此分开,以后便再也不会有坐在一起谈天说地的机会了。
而他的内心深处,竟然有些舍不得放手。
人海茫茫,知音难觅。
越是孤高傲世的人,就越是会时常感受到那种人在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虽然月无缺知道,以自己和慕容雪飞的身份立场,迟早有一天必须再有次惊险万分的决战,但若是可能,他只希望可以将那一天无限期地推迟。
若自己能隐藏得更好一点,是否可以永远骗过对方?
一时间,他甚至开始认真考虑,永远带着正邪两副不同的面具示人且不被识破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了。
第159章 相对无言
月无缺心中所思所想,自然不会向自己的属下透露分毫。
虽然他的脑海中已然转过了无数的念头,但在旁人看来,也不过只是怔忡了刹那的时间而已。
当然,若是熟悉他的人便会觉得有些惊讶,因为月无缺向来是杀伐决断毫不犹豫的人,如今却仅因为那名属下的一句问话,便这般失神片刻,实在跟他平素的为人不符。
但月无缺很快便回过神来,淡淡回答道:“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我自会回去。你们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言下之意,便是让属下少管闲事。
那名属下立时心领神会,喏喏地退了下去,一时无言。
月无缺却也因为提起了这些烦心之事而心情低落,想了想并无其他的吩咐,便挥了挥手,让众人各自散去。
刹那间,那些黑衣蒙面人便如同飞鸟各自投林,身形骤然起落,转眼消失不见。
月无缺却仍然伫立于原地没有动弹,只微一抬手,将停在自己手背上的雪鹰也放走了。
慕容雪飞不知他还有何计划,便继续藏身于树梢之上,观察着他的动静。
却见他默然沉思片刻,忽地抬眼向上望来,与此同时身形疾动,掌风飒然,瞬间已来到了慕容雪飞的面前。
慕容雪飞猝不及防,方醒悟对方已然发现了自己,月无缺的攻势便已来到。
他的反应却也是极快,甫一发现不对,早已本能地抽出腰间软剑,二尺青锋映出冷冷月华,倏然刺向月无缺的胸口。
两人的招式虽然都极其精妙,但毕竟曾经交过手,熟悉彼此的出招习惯,所以瞬息之间兔起鹘落、乍沾即分,已经各出数招,在高手眼中惊险万分的战局,却是并未伤到彼此的分毫。
只是这么一来,慕容雪飞再也藏身不住,只得轻轻飘落在地。
而月无缺也是因为瞧出了他的身份,这才及时收手。
两人在月下相对而立,默然凝视着对方,一时无言。
良久,月无缺才忽地伸手,将面上黑巾一把扯落。
仍然是彼此熟悉的容颜,然而此刻相对,却都有种黯然神伤的感觉。
他们其实都在心里设想过这样的情景,然而正因为不愿意去面对,所以才一个处心积虑地隐瞒真实的身份,另一个则不由自主地替对方开脱。
两个人心里都十分清楚,真相大白的一刻,也就是必须反目成仇的那一天。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突然,又是如此之快。
慕容雪飞轻轻叹了口气,手中指向对方的剑尖稍微放低了些,道:“你是何时发现我的?”
他自认已经足够小心,月无缺跟他的功力在伯仲之间,按理说不会这么快发现自己才对。
“就在我的那名属下,问我为何还要跟你们同行之时。”
明明应该是敌对的身份,然而之前如同朋友般的相处模式,早已在两人的心间和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以至于甫一开口,竟然还是如同往日般平和从容的一问一答。
原来是那个时候。
慕容雪飞心下了然,当时听得有人骤然问起慕容世家,自己心中震惊,同时却也极为希望听到月无缺的回答,以至于气息稍有紊乱,想不到就此被月无缺察觉。
“你真是这神秘组织的主人?那些人的死,全都跟你有关?”
慕容雪飞本想直截了当地质问,当日逼迫慕容旬自尽的人是不是对方,然而潜意识里却在回避对方的答案,等到话出口时,却已然变成了这样。
月无缺沉默片刻,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话,却忽然开口道:“月魂。”
慕容雪飞有些不解其意,眼神中透露出些许诧异的神色。
“你们所说的神秘组织,名为月魂。”
月无缺的面上,现出有些悲伤又有些惆怅的神色,轻轻吟咏道:“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这是当初月恒教之名的由来。然而,世间又岂有如同日升月落般永恒不变的事物?二十年前的那一战,曾经声名显赫的月恒教已然不复存在,如今留下的,只是其为了复仇而生的魂魄罢了。”
慕容雪飞这才想起,此事追查到今天,自己甚至都还不知道那神秘组织的名称,现在听月无缺说了出来,顿时感到对方的确如同这个名称一般,自始至终都隐藏在黑暗之中,如同亡魂般令人无从捉摸。
“复仇……然而你们的所作所为,却又引发了更多的仇恨。”
心底深处因为想起了死去的父亲而隐隐作痛,慕容雪飞的言辞也越发尖锐起来,目注了月无缺,强压心头悲痛,道:“枉我一直当你是最好的朋友,原来你处心积虑接近我们姐弟三人,不过是为了暗算我们的父亲。”
月无缺无可辩驳,因为对方所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虽然到了后来,他的内心早已偏离了原定的方向和轨道,而对慕容世家手下留情,但以他骄傲的个性,是绝不会就此替自己辩解些什么的。
半晌,他才轻轻开口道:“令尊既然参与了二十年前的那一战,就应该早有被人追偿性命的觉悟。中原武林侠士们的性命珍贵,难道月恒教中的那数百条人命,就不是命了吗?”
这句话如同当头棒喝,令得慕容雪飞心中刚刚燃烧起来的怒火瞬间消减了许多。
不错,自己此刻悲伤愤怒,大部分原因是想到父亲被月魂的人所害,甚至险些不顾一切地出手,意图杀死对方替父亲偿命。
推己及人,对方又何尝不是如此的想法?
回想起之前月无缺曾经向自己透露出的片言只语,他的父母,所有的亲人和朋友,或许全都亡故于昔年的那一战,因此他心中所怀的恨意,只会比自己更深更浓。
慕容雪飞的心中矛盾已极。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替父亲报仇。
然而现在他却突然对月无缺的心情有些感同身受,再加上多日来相处中萌生的情谊,以至于他竟突地迟疑了起来。
第160章 劝说
慕容雪飞之前曾经跟月无缺切磋过多次,两人的武功都在伯仲之间,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虽然,他尚有那怪人所传授的风波变作为最后的决杀之招,一直没有当真使出来过。
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月无缺的真实身份,他作为月魂之主时出手从来都是以掌力见长,而同慕容雪飞切磋时却仅用了剑术,由此可见,对方也一定留有余地,所暴露出的并非是他的真实本领。
也就是说,纵然两人此时决裂,甚至彼此刀兵相向,但最后的结果却依然是胜负难料。
慕容雪飞一旦出手,若不能在此时此地将月无缺杀死,就只会将两人过往的情谊完全割断,把对方推向离自己更远的反面。
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