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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兴之所至,他们也会在武学上稍加切磋,但都是围绕着他们正在谈论的话题进行,或是掌法,或是剑招,或是轻功,不一而足,并且都是点到即止。
君莫问的武功,已经到了飞叶摘花可以伤人的地步,所以虽然以前曾经对各种兵器都涉猎过一二,但如今却索性舍弃了所有的兵器,只凭拳掌和腿法对敌。
他本以为吴风所精通的,应该是剑术。
谁知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才发现江南吴家的武学之渊博,也丝毫不在月恒教的典藏之下。
吴风则更是吴家也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不仅将先祖传下的武功融会贯通,还自创了威势惊人的一招,名为“风波变”。
第一次听说这剑招的名字,君莫问的心中不禁微微一动,立时联想到吴家兄弟的名字。
见到素来谦逊的吴风,竟然也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之色,说他所创的这招剑法当可跻身古往今来所有剑法招式的前十位,君莫问顿时心痒难挨,迫不及待地想要亲眼见识这招“风波变”。
第51章 决战之日
那时候的吴风,眼眸中夺目的神采却陡然间黯淡了许多,默然向君莫问面上凝望了一会,才轻轻开口道:“这一招威力实在太大,若非万不得已,我并不想使用。”
刹那之间,君莫问明白了他的意思。
“风波变”对于吴风来说,恐怕就是对敌时最后的杀招了。
像他们这样的高手,能称得上最后杀招的,那出招后必然只有见血才归,若不是敌人的血,就只能是自己的。
这么一想,君莫问顿时也不怎么希望亲眼见识那招“风波变”了。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良久,君莫问才率先转移了话题:“这些天来,因为我在这里养伤,你也没有时间去寻找你的弟弟,但我看你似乎已经不再有所牵挂。”
吴风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悬崖旁,仰头望向天际的流云,面上的神色仍是十分淡然。
这些天来,他已经调适好自己的心态,暂时割断了对俗世的所有牵挂,摒弃自身在决斗中有可能透露出的任何弱点。
所以即使君莫问提起吴波,此时的吴风心中却仍是古井无波,半晌才微微一笑,道:“我相信他仍在人世间,这就已经足够了。总有一天,我跟他会再次相逢。”
当然前提是,他能够在几天后的决斗中幸存下来。
君莫问的伤势已然痊愈,而三个月的限期也只剩下最后的五天。
随着彼此间了解的加深,君莫问和吴风也感觉到了更多的惺惺相惜之情。
他们实在在很多方面都十分相像。
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不畏惧江湖的风雨,特立独行,我行我素,所做的任何事都完全地忠于自我。
他们也同样有着绝世而独立的寂寞和骄傲,在内心深处渴望着一个知己,却又因为自己的身份和责任而有些踌躇。
甚至,他们也同样身为别人的兄长,很早就肩负起了保护和教导弟妹的使命。
“你呢?会担心你的妹妹吗?”
吴风的视线自天际收回,再次落到了君莫问的面上。
这些天来,两人几乎无话不谈,许多江湖中根本无人能够知晓的隐秘之事,他们也毫不介意地同对方一起分享。
所以他们越来越像是相识多年的朋友,而不是即将决出生死的对手。
君莫问神情自若地摇了摇头:“离开北天山之前,我早就安排好了教中的一切。即使我不回去,莫笑也能够肩负起教主的责任。”
何况,还有两位长老以及众多的教众辅佐,从这个角度来说,君莫问比吴风更容易做到心无牵挂,因此也能够在决斗中发挥最大的潜力。
然而,越是临近决斗之日,君莫问和吴风之间,就越是经常性地会陷入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之中。
原本已经静如止水、毫无挂碍的两颗心,不知为何,却时不时地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一个微笑,甚至一个简单的动作而微起涟漪。
他们陡然间惊觉,虽然这些天来自己已经想尽一切办法,暂时割舍了对世俗的所有牵挂,让自己全身上下再没有任何破绽可寻,却唯独没有能够预料到,最后成为自己最大弱点的,恰恰就是对方。
时间愈是接近,他们的心里就越是惆怅,然而两个都是极其注重诺言的人,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舍,这一战也早已成为定局。
晨曦初现,飞雪岩上的这个清晨仍然同往常一样宁静美丽。
然而此时此刻的姑苏城外,却已经聚集了无数的武林中人。
他们都是为了这一场惊世之战而来,然而却没有人敢擅自登上当世两大高手所在的流瀑峰飞雪岩,只能在流瀑峰下守候。
自然是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一边是装饰充满西域风情的月恒教众,另一边则是七大门派为首的中原武林。
双方满怀仇恨地相互瞪视着,若不是急于知道峰巅上那一战的结果,恐怕早就按捺不住地刀兵相向了。
第一线曙光划破黑暗的时候,忽然有一缕飘渺的笛声,自峰巅之上悠悠送下。
众人面上都现出惊疑之色,然而只默默倾听了片刻,他们的心神便全部被那缕笛声所吸引,有些暴戾的心境也逐渐变得宁静祥和,情不自禁地放低了手中的兵器。
君莫问静静地望着那在悬崖边临风独立、飘飘欲仙的白色身影。
又是那支无名的笛曲,只是已经没有了当初在江上风雪中擦肩而过时所感受到的那种悲伤和愤怒,这也说明吴风的心境已经趋于平和。
君莫问的心里,却忽然间隐隐有了一丝怨尤之意。
在自己的心境仍然纷乱如麻的时候,为什么吴风却仍然可以如此从容淡定?
莫非这些天来的朝夕共处,在他的心中并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但那仅有的一点怨恨之意,却又在优美的笛声中转瞬消失殆尽。
自己又怎能责怪吴风呢?
是自己的野心和骄傲,将原本淡泊处事的吴风卷入了这场纷争之中,一手毁去了飞雪岩上安静祥和的岁月。
最后的最后,为什么不能让对方保留这份平静的心境?
这么一想,君莫问顿时又心平气和起来。
笛声缭绕,时而高亢清越、直入云霄,时而低回婉转、惹人情思。
君莫问任凭自己的心神被那缕笛音所牵动,如同跟着吴风携手走过了万水千山,对方所欣赏过的长河落日、大漠孤烟、杏花春雨、草长莺飞,一桩桩一件件似乎也都被他亲眼目睹、意会神通。
真是可惜,若是真的能够跟对方一起策马飞奔、行遍天下,那当是何等惬意的事情?
然而此战之后,或许他们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吴风轻轻地放下竹笛,却似仍有悠扬的笛声萦绕在天地之间。
好半晌,他才转身望向了君莫问,面上现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再漫长的相逢,也终会有别离的一天。”
君莫问沉默良久,才鬼使神差地开口:“所有的相逢,都是如此。”
笑意淡倦,吴风的眼眸中似乎有些君莫问难以看透的神色,但白衣的少年却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伸手向身边的棋桌一指,道:“请。”
第52章 风波变
那是君莫问此生最艰难的一局棋。
环环相扣,步步紧逼,每一步都惊心动魄,每一步之后也都暗藏着无限的杀机。
他全部的智慧都被调动起来应付这一战,不知不觉中已是汗流浃背,然而竟然不觉得辛苦,只觉得酣畅淋漓。
智慧和精神的角逐如此激烈,让他浑然忘却了即将到来的决战,更忘记了他对此是如何地不情愿。
黑与白纵横交错,你死我活之中又带着出其不意的精妙杀着,到最后终于变成难分难解的两败俱伤之势。
君莫问和吴风低头默然注视棋盘良久,谁也不知下一步该走向何处,心中亦不期然地想起两人的决战,是否也会如同棋局般同生共死、两败俱伤?
“看来这一局,又是不分胜负。”
吴风的声音近在咫尺地响了起来,君莫问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再次变得有些沉重。
他抬头望向对面那姿容绝世的白衣少年,忽然开口:“君某此生,终于得到了一个真正的知己。”
吴风微笑,声音仍是不徐不疾、如泉水般悦耳动听,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也一样。”
只这一句已经足够,君莫问心头的阴霾刹那间一扫而空,重又现出明朗至极的笑容。
两人又默然对视片刻,自对方的眼神中明了了所想说的一切,因此反而无须更多的言语。
下一个瞬间,两人同时站起身来,缓步来到悬崖旁的那块空地上。
之前的一个月里,他们在此处交手过许多次,但只有这次,必须倾尽全力。
默默地在早就习惯了的位置上站定,山风忽起,吹落枝头最后残余的那抹嫣红,飘落在两人的发梢肩头,但他们却都无暇分神拂拭。
面上的笑意已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君莫问和吴风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距离自己不过数尺之遥的对手身上,就连风吹衣袂、发丝微扬的细节,都难以逃过彼此的眼睛。
骤然间,两人同时出手,都是由极静突转为极动,掌风剑气瞬间覆盖了整个后山,原本飘扬而下的花瓣也受到内力的激荡,如同有一只无比巨大的手掌将那些樱花猛地托起,直到半空之中才又将其撕成粉碎,炸裂般地遍洒而出。
或许除了决战中的双方之外,再没有人能看清他们所使用的那些招式,即使只是站在一旁观看,也会被那交错纵横的剑气掌风所影响,如同暴风骤雨即将来临前那黑压压的天空,让人感觉到无比地畏惧和不安,只想能够早些远离随时可能到来的风暴。
最开始,两人心里尚存着些微的试探,但对手的强大却令得他们无法再保留丝毫的实力。
所有记忆中的武学全都源源不断地在手上施展出来,然后看着对方以极巧妙极不可思议的招式加以化解。
血液渐渐在身体里沸腾起来,控制手上招式的已经不再是大脑,而只是常年的修习和实战中所培养出的一种生存的本能。
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要战胜对方,要打败对方,那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尊严和骄傲所发出的必然指令。
行云流水,潇洒从容,虽然是攸关生死的决战,但君莫问和吴风的视线却又不能不带着几分欣赏地被对方所吸引。
纵使正施展的是可以杀人于瞬息间的可怕武功,但他们的一举一动在武学已臻于化境的人看来,仍然优美得犹如一幅绝世名画。
没有丝毫的犹疑或迟滞,绝不拖泥带水地做出多余的动作,全身上下似乎找不出一个破绽,让人觉得除了将他们当作神祗般地顶礼膜拜,再没有其他可以面对的方法。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这一战从日移近午直到月上枝头,身处其中的君莫问和吴风几乎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只有在流瀑峰下等待结果的众人越来越是心急如焚。
吴风似乎已经与手中的短剑合二为一,每个简单的动作都会撩起一片清冷的月华,白衣飘拂,俊美的容颜在月色下似幻似真,令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踏月而来的谪仙。
君莫问忽然有刹那的失神,原本已经心无旁骛的他,在这一刻蓦地想起两人最初的相逢,在那充满敌意和漠视的三分酒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