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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梦-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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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易清的脑海里,无数的人影在晃。
  然后他看见了——一袭白衣携剑而来,在临风高楼下,说:“阿清,就这么,再见吧。”
  然后那柄剑——那柄剑呢?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胸前的剑。
  刺进了皮肤,却始终不能再前进半分。
  楚云歌看着跌跌撞撞的苏易清,笑了笑。
  那份笑容里,带着所有的铺天盖地的不用掩饰的恶意了。
  三分对楚家的,三分对命运的,还有三分对自己的。
  闻声而来的秦顾,看见了一场血色修罗。
  他扫了一眼,摇头道:“楚云歌,你自己明白,中了人傀之法,断无半分可能再活下来。”
  楚云歌没听见他的话似的,睁着一双黑沉沉眼睛,盯着苏易清看。
  苏易清心底有个声音在疯狂嘶吼。血管突突直跳,心跳从胸膛里一直奔到头顶。
  不对,回去,回去,回去!
  回哪里去?哪里不对?
  他茫茫然抱住剧痛欲裂的头,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秦顾见状不妙,一把捞起他,按了按苏易清的头,手顿时一僵。
  细小微凉的尖锐,顶着他的指腹。
  他的声音几乎变了调,在月光下扭曲成一团,“金针封顶,楚云歌……你好大的胆子!”
  难怪、难怪,又为何、为何?
  山水无言,皆沉沉。
  月下草林,都笑得阴森嘲讽。
  楚云歌缓缓抱起白衣染血的少女,往镇外缓步走去。
  他平和温雅地笑了笑,道:“云容,你的阿清哥哥,终于要回来了。”
  


第34章 第 34 章
  雾沉沉,月上中天。
  苏易清在一场没有尽头的梦里。
  他以奇异的视角,观看了荒唐可笑的一场大梦。
  酔春楼里,红灯初上。
  在逃数年的采花大盗衡星子,颇为小心地挑开了熏香中的缎带绸帘。
  黑发冰滑如丝的当红姑娘,用纤纤玉指横摸洞箫,一笑风起冰融。
  浅淡的眉,薄利的唇,一双眼睛敛星带月,柔声道:“请了。”
  见了无数姑娘的采花贼,心里扑通一跳,竟伫立当场,愣了一愣。
  再然后——他的心就凉了一凉。
  刚切了苹果的小刀自后胸直穿而过,连半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眼前最后的动静,是黑发佳人长身而起,笑如春风,道:“阿清,你武功远在他之上,何苦又为难我。”
  持刀青年不动声色,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死人,道:“自然是找个最省力的法子。想来楚公子也不乐见江南道上,有这么一位败坏名声有辱斯文的采花贼,惹得十里画舫人心惶惶。”
  素裙淡妆的丽人缓缓摘下脸上的□□,故作薄怨地捂了捂心口,娇声道:“苏大人,也不心疼一下人家么?”
  苏易清手中的刀顿时抖了一抖,满身恶寒地连退数步,从窗中一翻而下。
  从窗户中跳下去的一瞬间,有些寒凉的秋夜的风,从耳畔呼呼刮过。
  沁了一身满眼的凉意,到最后,竟刮出了刀削剑扯的痛。
  苏易清落在地上。
  冰雪满城,红灯十里。
  晃眼一看,似红莲业火于冰雪人间冉冉而起。
  白衣公子提灯而来,身后灯火如灼。
  手中长刀一转一折,横临在身前。
  他们中间,终于隔着一把刀的距离。
  苏易清听见自己开口,一字一顿道:“楚云歌,你究竟,什么时候能收手。”
  楚云歌轻笑一声,缓缓弯下腰,将手中灯笼小心放在雪地上。
  “阿清……你要我,怎么收手?影飞军已入江南,此刻楚家五楼十二阁,处处火起,你要我,如何收手?”
  黑如沉渊的眼睛里,毫无半点懊悔,更迸发出百死无悔的决然傲意。
  苏易清的刀尖已碰上了他柔软的白色衣襟。
  刀尖一震,他忍无可忍后退半步,道:“荒唐!楚家百代清誉,如今毁于尔等之手,即便入地府、下黄泉,你又如何与先辈交代?与西胡勾结,奉传国玉玺,携异族入侵,毁中原平靖,楚云歌,这就是你不顾生死也要抓住的东西?”
  月光洒在刀上,于惨淡中折射出淡青的颜色。
  像三四更的千里黑空。
  只差一声荡悠悠冷凄凄的梆子,唱一句魂归矣,莫回头。
  楚云歌冷冷看着他,忽地一甩长袖,负手于后。
  他的眼神从来温柔,也从来飞扬。可一旦沾染上冰雪,那份寒意就永远消之不去。
  雪花淡薄得,像雾里风里刮过的,酔春楼里最软的白绸。
  满城灵秀,江南楚氏。
  白衣风骨,莫道王侯。
  楚云歌缓缓一笑,肃声道:“阿清,我第一次见你,就说过。”
  那年渭水之侧春风十里,正是草长莺飞好时节。长安城里处处飞花,金明池畔柳明水灿。
  苏易清初见楚云歌,白衣公子飞扬洒然,一身风流跃然在泼天的皇家富贵里。
  “既来这人间一遭,何不投身那片堂皇中,去好好热闹热闹”
  既已背负着天下四族的骄傲与荣耀,又何苦百余年委身其下,而不亲手一探?
  这是世族无法放下的荣耀与辉煌,是飞扬着洒金的明灿,勾魂夺魄。
  既然天生得来的机遇,又何必亲手放下?往天下更高的地方去,往更辉煌的地方去,开万载基业,才是整个家族抛之不下的荣耀。
  雪花在两人背后慢慢落下,雪白的,连成无数细线,发着隐隐的青灰。
  楚云歌微微仰着头,说:“阿清,你要明白,这世间总有一些东西,是叫人拼死也要抓住的。哪怕进了黄泉,哪怕身死道消,也要挣扎出白骨的手来,到尘世间探求的。”
  他顿了顿,眼神忽闪,慢慢看向苏易清,“阿清,这不是看不明白,而是看得太明白——这是我楚家背负百年求而不得的荣耀,欲望这种东西是会长大的,现如今,它再也无人能控制得了。人人都说我楚家满门清贵风流,进退皆安然,可——放不下啊。”
  苏易清的刀尖颤了一颤。
  他摇头,后退,而刀不曾松手。
  他的刀,水一样的颜色,光亮灼灼,足以照亮一切心中的疑云诡谲,破开所有的暗流涌动。
  楚云歌还是初见时候的楚云歌,而苏易清,也是初见时候的苏易清。
  他们从头到尾,谁都没有变。
  “阿清,我只问你一句——倘若今日的你,不是朝廷的苏大人,不是沈从风的徒弟,你当真会为了萧家天下,与我刀剑相向?”
  会么?
  苏易清的眼睛迅速恍惚了一下。
  他其实并不在乎,不论是谁的天下。
  对于他而言,不过是朝廷的主人再度换了姓氏,于他而言,或许不如手中的刀更重要。
  可……
  “楚云歌……你不该。二十多年前,天下分裂江湖崩乱,西胡南诏北趁乱而起,凡西北二十城,民不聊生赤地千里。你想要什么都行,可——可你们这些氏族子弟,何曾弯下腰看一看百姓是如何存活的,何曾真正在意过人间悲欢离合?”
  长风入怀,蓝衣白衫皆诉殇。
  是看不清,道不明,是——目光所及,永无交集。
  他们站在一起,可看见的东西,永远不同。
  “倘若阿清,忘了呢?”
  楚云歌定定看着他,诡异地一笑。
  苏易清的头顿时痛了起来。
  画面一闪,屋中黑洞洞。
  只有一星如豆烛火,忽闪忽跳。
  他伏在床上,朦胧的光在他眼睛前,扩散成巨大的晕黄。
  浅淡的香气,冷冷的寒意,从外面飘进来,从骨子里到血肉里,他无力睁大眼睛。
  白衣带血的公子,支着头,在床前淡淡的看着他。
  他的背后,有烟,缓缓升起。
  他看见楚云歌薄利的唇,慢慢动了几下。
  其实他没太听得清楚云歌到底说了些什么。
  是隐隐约约那么一句,“忘了吧……”
  忘了?忘了什么?
  他有些疑惑的,有些费力地瞪大眼睛。
  葱白瘦削的手指,忽地覆上了苏易清的脸。
  指节分明,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指甲,苏易清有一下没一下的想,他的手,着实是一把用剑的手。
  生得十分好看。
  何况,如今那只手里,捏着一根细而长的金针。
  半寸,尖锐,明漾的金色。在指间脆弱而疏离地飞扬、跳动。
  金针上跳动着的光,淌到了白衣公子的眼睛里。
  明灿灿的,像一块凝住的寒冰。
  那只手停顿了许久,终于跳动了起来。
  优雅如拈花,轻盈如拂蝶。
  在指间飞动的金针,也终于,刺、了、下、来。
  苏易清一惊而起,浑身冷汗簌簌直落。
  他怔怔看着周围的事物。
  雕花窗棂外,石桥、溪水,枯木,弯月。
  他看了很久,直到门哐当一声打开,军中的老医生普通一声跪倒在地,他才真正醒了过来。
  老医生哭得提泪横流,为自己险险捡来的一条性命后怕不已。
  苏易清摸了摸后脑勺,触手,竟还有令人骨冷的寒意。
  实在是——太冷了啊,今年的春天。
  今年是,景和四年。
  刚入春,雪还没化完呢。
  


第35章 第 35 章
  屋外晓烟正轻寒。
  苏易清提刀出门,果不其然看见黑衣锦袍的秦顾。
  “喝茶,阿清。”黑袖在石桌上一拂而过,抖了一地曼曼的雾。
  苏易清漫不经心看了一眼,见白瓷骨杯中一抹轻红茶汤,沉吟道:“武夷松萝之目,色味俱浓,而欺茶盖香,不算好。”
  秦顾的手顿了顿,摇头道:“我还没说你,好端端被楚四开了瓢,你倒说上我来了。”
  苏易清往树杆上一靠,脚尖将石子踢出老远,在干寒的天气里,声崩音裂。
  “万事过犹不及,茶水是,秦家,也是。”
  秦顾脸上惯常轻佻的笑容迅速裂开了缝隙,眼色一沉,就有黑雾覆了上来。
  “楚家,多少算得上可惜二字的。可秦家——秦家算什么?前朝就已极尽富贵,如今在萧家下睡了二十多年,再沉的梦,也该醒了。”
  他用指尖弹了弹茶水,温热的红汤在风中迅速降温,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坠在桌面上。
  秦家诞自蒙山以北,骨子里多少带着难以驯服的北地热血。可二十多年来,熏熏然流连在长安城的酒肆青楼里,陶陶然跪倒在萧家的皇权富贵下,再野的骨性,也被框固在金丝的城池里,再也逃脱不得。
  那是在骨头上拴起来的锁链——从萧家每一个小辈出生开始,就已经带着无数的繁华和富贵,不容抗拒又极尽恩宠地穿胸而过,锁住了一切可能飞出的机会。
  “阿清,你自小生活在江湖里,哪怕身兼朝廷官职,也从没有在权力中行走过。那是整个萧家,求而不得的自由啊。”
  他小时候见过金丝笼中的鸟,扑腾着翅膀,啁啾啁啾,他以为那就是萧家的处境了。
  可后来,他见到了母亲衣服上,用翠羽绣出的繁花。
  那时候他才明白,这些被一针一线锁死在衣物上,随着主人的动作而动作,死无法死,动无法动的美丽鸟羽,才是萧家。
  “二十五年来,我走过的地方实在是多。三岁时候,就跟着母亲行走在深宫内院。可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唯一感到自由的日子,竟然是江南的尾牙巷,和乞丐们在泥地里打架的时候。”
  想到什么似的,秦顾难以自禁地将茶杯凿在桌上,薄如蝉翼的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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