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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钱汝斌做事不干净,待大皇子死了,下一个该死的就是他了。
故而一个将死之人,是不必景牧费心的。
——
从这一日起,疏长喻果然没有再见景牧。
一整天下来,只有替他打扫牢房的狱卒进来。待到这日晚饭之后,景牧迟迟没来。
疏长喻刻意想忽略,可却仍是觉得看书时耳畔空空的,少了个喋喋不休地同他讲那些琐事的人。窗外日薄西山,暖融融的阳光落在他手头的书上,他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最终,他颇不耐烦地抬起头,像是要找哪个人似的。可他面前却是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他这才反应过来,他看向的那个方向,正是景牧平日里常坐的那个位置。
他虽从不抬头看他,但却清楚地知道他平日里在这儿最常坐在哪个地方。
疏长喻一怔,便回过了神,恼羞成怒地重新低下头去。
找他做什么!成日在这儿说那么多废话,都将人烦死了!
疏长喻愤愤地,像是盯仇人一般瞪着书上的字句。
喜好清净的疏丞相,头一次觉得一个地方这般死寂,安静得让他心烦意乱。
此后,接连几日,景牧都没再来。
两天后,他手头的几本书看完了,第二日小狱卒就给他送了新的来,放在他案头,将旧的收走。
“不是不识字吗?”疏长喻也不知跟谁生气,冷声问他道。“这书又是谁让送来的?”
小狱卒突然遭了无妄之灾,忙道:“回大人,这是景大人亲手交给小的的。”
疏长喻闻言冷哼一声,本想让小狱卒把书退回给景牧,可他将书拿在手中后,却又顿住了动作。
鬼使神差地,怎么都递不出去。
“罢了。”他说道。“下去吧。”
在这之后,又是几日。
那天下午窗外便开始刮大风。兆京靠北,一刮风便起扬沙。故而一整个下午,疏长喻窗外都是黄沙漫天,遮空蔽日。
到晚上,便下起了大雨。
疏长喻窗外窸窸窣窣尽是雨打青竹的声音。那雨点大而密集,落在硬朗的竹子上,簌簌的声音聒噪的很。
景牧是在这时推门进来的。
疏长喻没抬眼,但光听那脚步声便知道是谁。他手上那本书,眼下那一页只看了一半,但他也不知为什么,像是觉得局促一般,慢慢翻到了下一页,作出一副全神贯注都在读书的样子。
景牧这次没坐在他对面,而是在他身侧贴着他坐下。
疏长喻没理他,但也没躲。
“少傅。”景牧低声道。
窗外雨打竹叶的声音大得很,景牧唤他的声音低得顷刻便被盖住了。但疏长喻仍然听见了。
他没作声,却又翻了一页书。
“大皇子死了。”接着,他又听景牧说道。
疏长喻耳中听着这话,全副精力却不知为何,只落在自己身上。他自畏寒,对温度的变化也敏锐的很。
此时他身侧的景牧应当是淋了雨的,身上夹裹着湿漉漉的寒气。
下一秒,他就被这寒气裹住了。
景牧抱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加!更!!
快夸我_(:_」∠)_
疏长喻:景牧不在的第一天,想他。景牧不在的第二天,想他想他。景牧不在的第三天……
大皇子:不是,我就这么死啦?
刘狗花:盒饭拿好,让开让开,自己找剧务拿工资去。
大皇子:不是,导演,我好歹是个小boss……
刘狗花:咋,一盒盒饭不够吃?给给给再给你一份。
大皇子:……呸。
——
另外!!因为今天jj抽了,评论一会不见一会不见的,狗花都来不及回复_(:_」∠)_
但是!你们的评论!我!一定!会看的!!还有好多宝贝提出来的问题噢~我会努力改正的!比心!
第34章
“放开。”疏长喻垂眼; 便见那景牧像只跟人撒娇的大狗似的,紧紧将他圈在怀里; 乌黑的发顶就在他眼下,脑袋朝他颈窝里埋。
“少傅,让我抱一会。”他听到景牧低声说。“就一会。”他强调道。
疏长喻抿着嘴。
按照常理; 他冷酷无情的疏丞相定是会不为所动地将这人推开——他喜欢自己,不代表自己就得回应他的喜欢。再者说; 男子相恋本就不伦,对方还是天潢贵胄; 此事是最大逆不道的。
可疏长喻碰上景牧后,所做的一反常态的事简直太多了。
疏长喻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鬼魅附体; 被操纵了心智似的; 心知此举不妥,却怎么也下不去狠心把这黏在身上的人推开。
半晌后,疏长喻干脆自暴自弃地不再在心头挣扎; 任凭景牧抱着。
过了一会儿,倒是景牧自己触电般将他撒开:“少傅,我身上是不是有点凉?冻着了吗?”
疏长喻瞥了他一眼; 便见他面容有些憔悴; 眼底甚至起了一片淡淡的乌青。
不到十六岁的少年郎; 这般看着竟多出了些不合年龄的老气横秋。
“怎么死的?”疏长喻心下忍不住叹气; 瞥了他一眼,道。
景牧登时像个犯了错的学生似的,垂下眼; 低声道:“少傅,我没办法。”
疏长喻看他这幅模样,本不欲同他多言,但长久而带来的习惯,又让他忍不住低声道:“就同你说,莫在人无罪时强加罪名给他。你编造罪名要害樊俞安,此后就要再做别的事去填补它。”
景牧只低头应是。
疏长喻顿了顿,道:“算了,你定是也没觉得自己错了。”
景牧却问道:“少傅,我杀了大皇子,您不怪我吗?”
疏长喻自然懒得管大皇子是死是活。那人本就是个无事也要兴风作浪的废物,只晓得拉帮结伙地弄权,却又没有什么本事。
但听到景牧这话,他气得笑了起来:“怎么,我怪你了,你才会知错?”
景牧低着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疏长喻见他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一时间都不知如何说才好。
“景牧。”疏长喻顿了顿,正色道。“你只道你喜欢我,许是你自己生了错觉。前世你孤立无援时,我不过恰巧拉了你一把,你便铭记至今。我不是你想象中那般好的人,我这人烂透了,不过是当时一时心慈手软罢了。景牧,你别将雏鸟之情错认成爱慕了。”
景牧闻言,却是坚定地摇头:“不是的,少傅。”
他清楚地知道疏长喻就是自己心目中那个风光霁月的人。但天下以仇恨待他,将他拖入了泥潭。但他纵是身在泥潭,他的心也一直是干净的。
景牧自己花了十多年的时间,将这个人看得分外透彻,也花了十多年,分清了自己对疏长喻的感情。
那不是简单的雏鸟之情,而是杂糅着欣赏、怜惜、爱慕和占有欲的爱情。
景牧比谁都清楚。
可他这幅坚定不移的模样,看在疏长喻眼里却是冥顽不灵一般。
“算了。”疏长喻道。“抱够了就坐到边上去。”
景牧乖乖地嗯了一声,坐在了他对面的坐榻上——正是那天他没来,疏长喻看向的那个位置。
“抱歉,少傅。”他低声道。“数日不见,我……太想您了,便失态了。”
疏长喻抬眼,皱眉瞪他。
景牧连忙话锋一转,道:“少傅,南下的官员业已出发了。”
疏长喻嗯了一声:“下官终于能平反昭雪,从这儿出去了?”他勾起一边唇角,神情中满是凉冰冰的戏谑。
景牧却像是没看到一般,认认真真地点头道:“待我将钱尚书的旧账清算清楚,少傅便可官复原职了。”
疏长喻皱眉:“你跟钱汝斌有什么旧账?”
景牧听他这口气,像是又要责备自己滥杀无辜一般,连忙说:“钱汝斌其人,待在工部就像耗子掉进粮仓一般。他贪污的那些银子,够他死十次八次了——再说,”景牧压低声音,道。“他还污蔑少傅。”
“他原本污蔑不着我。”疏长喻毫不犹豫地陈述道。“我手里留的有底,但被你扣下了。”
景牧又不做声了。
疏长喻看着他这一副“我错了,对不起,下次还敢”的模样,也懒得跟他掰扯这个,嗯了一声,便垂眼看书去了。
“少傅。”景牧说。“我不关着你,但是你一定不要逼我。”
疏长喻闻言觉得好笑,抬眼凉冰冰地看着他:“逼你?谁逼你了,我如何做算是逼你?”
景牧正色道:“你不能为了躲开我而远走他乡,也不可……娶妻生子。”说到这,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疏长喻。“少傅,我不强迫你喜欢我,但这两件事,我受不了。其余的,你愿做什么便做,反正万事都有我。”
疏长喻听到他后头那两句话,没来由地心悸,被他强行压下去。他问道:“不娶妻生子?景牧,我既不喜欢你,凭什么为你守节?”
景牧听到他这话,眼神登时就变了。他死死盯着疏长喻,问道:“少傅,你这一世,仍旧是非那丹瑶郡主不可吗?”说到这儿,他咬牙道。“你自己情深不寿,但你可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知你……你走后,她做了些什么事?”
疏长喻听到这个,颇觉得好奇,转过眼去探寻地看向他。
前世他与丹瑶虽没什么情谊,但二人倒是罕见地达成了共识,二人各行其是,谁都没耽搁,故而相处得也不错。
景牧看他一直不看自己,此时听到丹瑶郡主时却朝自己这儿看了。他顿时又有些难以消受,无法抑制地心疼了起来。
果然……他心里就是存着那个女人!
“嗯?她做了什么?你怎么不说?”疏长喻原本只是好奇,如今看着他惨白着脸,抿着嘴唇,痛苦万分的模样,心里竟滋生出了一股报复般的奇异快感。
“她立刻便找了个人改嫁了!”景牧咬牙道。“那人竟就是你府中的一个赵姓侍卫,伴随她身侧多年!此后,她竟直接……”说到这儿,景牧后头哽了哽,艰难地吐出后头的字。“将你的孩子,改姓了赵。”
疏长喻听到那赵字,便全明白了。
丹瑶的心上人怕就是那个赵姓儿郎,当初丹瑶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将他保下来藏在相府,竟是连他都不知。
故而那个孩子,也本该是那赵姓男子的。总共算起来,除了必要的宴会外,自己也没听过他喊自己爹。这般看来,自己死后,也算是完璧归赵了。
疏长喻噢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景牧看他这毫不在意的模样,眼都红了:“少傅,就算这样,你都不对这女子死心吗!”
疏长喻看着他这模样,心里竟愈发愉悦,生出了逗弄他的心思。他面色淡然,浑不在意地说道:“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这一世,我也未必会死,不是吗?”说到这,他勾唇一笑。“你自己说的,万事都有你。”
他看着景牧咬紧牙关,双眼通红,拳头攥得紧紧的,肩膀微微颤抖的模样,愉悦之间竟有一丝心疼冒出头来。
何必呢……自己一个算起来将近不惑之年的成年人,在这儿逗这孩子做什么。
他正要开口,便见景牧的拳头重重地落在手边的桌上,将那桌子震得一声巨响,隐隐有木头劈裂的声音。接着,桌上那茶盏被震得跌下去,哗啦一声碎了。
景牧起身,通身都是沉且猛烈的怒火和煞气,大步走向门口,便要出去。
“干什么去?”疏长喻开口叫住他。
“我去杀了那女子!”景牧转过身来,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