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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为了在地道里探险,我总是随身带着线轴。有一回,玩得开心,线轴不知何时断了,我在地道走了又走,睡了又睡,等我找到出口,竟是这里。」他语重心长地道。「这是整个皇城最美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以为看得见就是拥有一切,但根本连碰都碰不到。」
皇城的星空太远,宽广无垠得像是虚假的一般。
「我好想念伏龙山的星星,天空很近,而且──很温暖。」
钟宁合上眼,听着远处的风声,想着与殷昊承一同看的星空,他的那句──我的就是你的。须禺,他睁开半只眼,看着殷昊承一会儿,语带责备地道。「听到这里,门主一点表示也没有吗?」
殷昊承为他的蛮横失笑,宽大地将他揽在怀里。「暖了?」
「差强人意。」这是他最爱的温度,终其一生眷恋的人,倘若失去他给的一切,自己肯定活不下去了。
殷昊承没生气,反而笑道。「看来下半辈子,我得再努力些,想方设法让夫人真正满意。」
钟宁笑起来。「有了我的鞭策,不愁不成。」
殷昊承看着他,回到京城后,钟宁变了,明明就是同一张脸,一模一样的笑容却感觉不到他的真心。
这些年,钟宁与靳十清肯定计划了什么,在那个计划里,钟宁对于将要扮演的角色感到不安,甚至厌恶。但无论殷昊承怎么套,怎么问,他都不打算告诉他。
该是摊牌的时候,殷昊承一直知道自己筹码有限,但为了他们的将来,他不得不赌。玩着线轴,拆了一段,一头绑在自己小指上,一头绑在钟宁的小指上。
看着小指上的红线,钟宁笑容转为淘气。「你信这个?月下老人的红线可是女人才信的玩意儿。」
「为何不信?」
「当然不信。」钟宁转着手上的红线。「红线要靠自己来绑。」
殷昊承轻道。「该绑的我早就绑好,也绑牢了。」
的确,都已经成亲了。「那为什么?」钟宁扬扬小指。
殷昊承也扬扬自己的指头,缓缓地道。「怕你迷路。」
钟宁望着他,那双绿色的眸子里满溢着感情,还有无尽的担心。他提醒他。「我对皇城了如指掌。」
第39章 降心相从(二)
「我知道。」殷昊承望着他,语气决然。「但我还是会担心。」那双绿色的眸子牢牢地盯着他的表情。
钟宁还是笑着,只是淡薄。「担心什么?我是那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吗?」
你不找麻烦,只是制造。殷昊承不跟他玩文字游戏,直白地道。「宁宁,若你心里真的有我,为我活着。」
钟宁不语。相识至今,他对自己只有包容,百般疼宠,数不尽的退让,从来不曾说过如此的重话。「这是什么意思?」
「如同你听到的那样。」殷昊承已经下定决心,非但要说,而且要一次说个干净。「倘若你与我成亲,对我的好,对我的顺从,只是为了让我在有生之年有个美好的回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对他来说,所谓的美好回忆,是一双人一起细细品味,而不是一个人老泪纵横。
钟宁抿唇,咬唇,定定地望着他。许久才道。「夫君为我启了一道难题。」
「夫人想要临阵脱逃吗?」殷昊承反问。
但,他没有得到回答。
两人一前一后,从来时的地方去。
可,与来时不同的是,殷昊承不再牵着钟宁的手。
*****
殷昊承在躲他。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也是钟宁完全料想不到的情况。
一改过去的缠人,没有说不尽的甜言蜜语,殷昊承再也不碰他,不与他同床,不跟他拥抱,不牵他的手。
白天不与他同行,夜里宁可吹着夜风,寐在他的屋顶上。
眼睁睁看着一个最爱自己的人,曾经朝夕相依,曾经山盟海誓,明明离自己这样近,却摸不着、碰不到,让钟宁几近疯狂。
夫人想要临阵脱逃吗?
每每想起他的问句,钟宁总是胸口一紧。
他知道殷昊承为了自己的犹豫生气,他想要借机让自己许下根本办不到的承诺。
但,他不想再说谎。
事已至此,退无可退,就算咬牙切齿,他也得走下去。
事隔十年,这是唯一的机会,他们再也没有输的余地。
*****
他又躲回他的壳里了。
打从相识开始,他就是这样。
一个劲儿地往前走,一次又一次地一意孤行。
即使成亲,即使交心,他还是他,未曾改变,被他感动时,便自以为是的给些什么,自顾自的说些安抚人的话,然后时间到了,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殷昊承想起钟宁住进自己园里的那一晚,他在园子里忆起过往,在园子里跑上跳下,那时的他跟现在有何不同?他依然只瞧着眼前,看着过去的人,根本瞧不见自己。
他知道钟宁心里苦,知道他有许多不得已的理由,必须不顾一切地往前走。
但,他是否知道,有个人一直在他的身边,不计一切地陪着他?
为我活着,那么难吗?
有我陪着,真不好吗?
殷昊承的嘴角露出苦笑。
躺在屋顶上的他看着夜色,屋里的人早无声息。
很想进屋去看他一眼,虽然现下是春末,他并不需要自己渡真气给他,但如果可以,真想握握他的手。
夜风吹着,殷昊承这才明白京城的风更冷。
*****
风声四起。
先是盛文轩的京城快报里刊载了皇后方兰馨的伄文,引起全城哗然,然而,不到一天的时间,盛文轩竟莫名地被官府查封了。
接着,素有京城第一茶楼之称的太白楼,因为办了赏兰会,落得关门大吉。
之后,是太平书坊的知名说书先生,因为说了一段方皇后平乱的历史故事,被补入狱。
看些看似无关的事,一件又一件的发生,让那些长久以来,早已无感的百姓们人心惶惶。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街坊间居然传起洛家庄发生的事,虽然没人胆敢直指皇室,而且流传的版本也一改再改,但无论怎么改,怎么传,都离不开当今天子忌惮功臣,诛杀妻儿的事实。
京城的百官一向灵敏,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揉一次鼻子,割一次草,何况是这样的大事?
甄太师好不容易才将洛家庄的事摆平,让二皇子与此事脱勾,当然不会傻到将这消息送到萧伯源那里去,甚至还出了不少人手帮忙在大街小职灭火,但韦相爷不同。
他早看出洛家庄那事有问题,可萧伯源一心护短,明明死了那多人,只是弄个二皇子闭门思过便了事。
虽然他也不是喜欢硬碰硬的人,但,难得他不找事,而是事情找上门,如果不趁着眼前,让这丑事多翻几翻,扯下更多人下水,他才不姓韦。
明知人心险恶,刻意放了几个人在京城里惹事,想方设法地让事情越闹越大,然后,韦相爷这才一脸愁苦,忧国忧民地在当今圣上面前大放厥词。
萧伯源这些日子原就因为夜夜惊梦,吃不下东西,如今听了韦德的话,当下便红了眼眶。
韦相爷看到萧伯源为此动容,心中暗喜,又多加了几句。「想当年皇后为国为民,竭尽心力,如今下落不明,怎能不让人感到心酸呢?」
「韦卿说的是。」萧伯源扬了扬手。「这些年皇后不知去向,朕深感苦闷,虽然民间所言有误,但当年若不是朕,也不会累皇后至此。」摇摇头,又道。「皇后平日不喜铺张,为了替皇后祈福,就取消朕的寿宴,改为家宴吧。」
就这样作结?韦相爷一玻В滔滦闹胁豢欤πΦ氐馈!富噬峡衔屎笃砀#的宋掖罅褐摇!狗凑蘼劢嵛彩鞘裁矗砥ㄒ欢ㄒ木褪恰
萧伯源点头。「至于玉琛,削了他的珠,叫他待在家,肯定已经要了他半条命了。韦卿,放了他一马吧。」
「皇上圣明。」韦相爷嘿嘿两声,聪明地闭上嘴巴。
继续护短吧,最好你能护一辈子。
*****
「听闻皇上取消了寿宴,改办家宴。」
正在喝茶的钟宁应了一声。
「那人对甄妃感情淡薄,又觉得心有不安,只能移情到萧玉琛身上。就算是韦德出手,也不可能讨到太大的便宜,家宴对我们而言,已经是大大的省事。」
树瀞点头称是。
钟宁又问。「上回要你注意的事可有发展?」
树瀞回道。「如左使所言,的确有人来探。」
从韦曦手里逃掉的漏网之鱼,也许能够成为钓大鱼上钩的饵。「慢慢看着,别打草惊蛇。」
树瀞点头,顿了顿道。「需要知会殷门主一声吗?」
钟宁在听见殷昊承的名讳时,略合了眸子。「不用。」
再瞧了钟宁一眼,树瀞喊道。「左使。」
「下去吧。」钟宁睁眼,注意到这三天来,一直在树瀞身边跟东跟西的阿漠竟然不见人影。钟宁连问都没有,直接开口。「趁现在多休息,不想休息的话,就去把那人找回来。」
树瀞语塞,无言可对,当然退下。
偌大的屋里只剩钟宁一个,他跳上窗台,看着自己的手,试着两手相握。
但冰冷握着冰冷就只是冰冷。
果然没你就不行。
怎么办呢?昊承,我们怎么办?
*****
蓝毓秀往上一跳,落在屋顶上。
有过几次经验,他已经知道要找师兄,就得到这里来。
躺在屋顶上的殷昊承,睁开眸子,瞄了他一眼,看起来就是一付没劲的模样。
「师兄,你不会不知道吧?」蓝毓秀心有不甘,声音也大了起来。「你那夫人竟然找一言充当打手。」
没待殷昊承回答,想透的蓝毓秀叹了口大气。「不,你当然知道,一言不可能瞒你。但,这是惹祸上身,现下晓风阁没事,是因为还在非凡门的护荫之下,但要是一言夏天离开,他又该如何自处?」
这事有那么难办吗?不让人走不就好了?殷昊承看着蓝毓秀。「依你之见,一言同意帮助宁宁的理由是什么?」
「难道不是师兄的意思?」蓝毓秀皱眉。
「不是。」
钟宁会选择司徒一言帮忙的理由无他,晓风阁是天下消息的中枢,拥有许多别人不知的问路,盛文轩只是其一,封了一个,根基还在,根本伤不到筋骨。
再说,与其找别人,让殷昊承不放心,他找上司徒一言,也算是给了殷昊承交代。
对司徒一言来说,同意出手的理由就更简单了。殷昊承看着师弟。「你还想不出来?」
「钟大夫手里正好握着一言的把柄?」
听到他的回话,殷昊承再度闭上眼。「我累了。」
闻言,蓝毓秀坐了下来。「师兄,没说清楚,不准睡。」
殷昊承哼了一声。「我没说要睡。」他只是累了,很累。
「不是,师兄……」
没让师弟把话说完,殷昊承打断他。「毓秀,就算吵架也好,去把话说清楚。」
蓝毓秀愣了。
「去跟他说,你喜欢他,为他担心。」殷昊承睁眼,看着天上松软的白云。「然后,无论他回什么,紧紧抓着他不放。」
殷昊承很少这样明确地插手别人的私事,蓝毓秀停了片刻。「可我还是画不出来。」
「那又如何?」殷昊承加了一句。
闻言,蓝毓秀幽幽地笑了。「我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