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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青年低声道。
马车内传来带着几丝倦意的声音：“何事？”
青年道：“今日街上这带标记灯笼的铺子又多了一家。”
车内人“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青年又问：“主子，看来他们找您是有急事，真不用去看看？”
车内人低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道：“杨琅，你有时间关心这些，不如今日就去同你那位王姑娘道个别，否则等圣旨一下，你我是否有命回京，还未可知啊……”
第22章 莫辰硬闯关
这一日，圣旨终于还是下了。
北狄入侵，敕令隶王带兵剿灭。
散朝时，不少官员都围着隶王一阵客套。但隶王自己清楚，这朝堂上分为三派，太子一众，安王一众，颖王一众，没有一个官员是站在他这边的。
回王府时天色已经大亮，城门也大开了，路上行人多了许多，京城热闹了起来。
路过那家悬着绘了湖景的酒楼时，隶王抬手撩起帘子，望向酒楼上头的红灯。
比昨日又多了一些记号，意味着十万火急。
然而他是知道的，陌尘岛现在并无人上门挑衅，算算日子也是莫辰闭关的时候，所谓的十万火急，恐怕只是因为陌尘岛丢了个傅楚希吧？
马车行过酒楼，隶王放下帘子。
这次征战若是顺利的话，回来时他必然会被卷入更大的风波之中，这陌尘岛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以后这世上，就只有傅玄初，再无傅楚希了。
只是，他恐怕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曾经在白安城度过一段自由自在的日子，这段日子里总有一爱笑的白衣少年相随，少年心性单纯，做事鲁莽，傻得可爱。
*
夜深，子时已过，隶王府内依旧亮着灯。
傅楚希坐在书房内，用一块布仔细而缓慢地擦拭着他的刀。
离开京城这几年，他都没有再练习刀法，不免有些生疏。趁着临行前，还是多练练的好。
“杨琅。”傅楚希想到什么，出声道。
“属下在。”一直守在一旁的杨琅上前一步道。
傅楚希吩咐：“陌尘岛的那些灯，以后就不用再管了。”
“是。”杨琅拱手道，顿了顿，他又道，“属下有一事不明。”
傅楚希道：“何事？”
杨琅道：“战场太危险了，您为什么不愿意留在京城，一定要故意设计，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如今时局混乱，京城是权利的中心，敌人太多。作为一个几乎被众人忘记的王爷，在这样的情况下，只会被人利用，成为别人布局的棋子。”傅楚希擦着刀，刀身映出他的面容，他勾起唇角道，“这种情况下，留在京城还不如赶赴战场，谋得些许功绩，等到回来时，手中便握有筹码。”
杨琅认真思考着傅楚希的话，点了点头。
傅楚希将擦好的刀插回刀鞘，看向跃动的灯火：“我以游历为名避了三年多，可最终还是回到了这摊浑水中。杨琅，日后你跟在我身边，行事要更加小心。如今现在京城有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隶王府，来不得半点差池。”
杨琅闻言，跪下道：“是，属下定会小心行事。”
*
马堂主很头疼。
他负责收集江湖情报，可是现在，自己岛上走失了一位财务总管，他几乎动用全部力量，竟都找不着。
而陌尘岛内，最后一次见到傅楚希的人，就只有去送东西的徐小良了。
为此，马堂主没少找徐小良问那日他们的对话，想从其中找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徐小良翻来覆去讲到口干舌燥，也没有找到半分有用的信息。
“要不你再想想，那天之后到回来之前，有没有在街上遇到过傅先生？”马堂主问。
徐小良要疯了：“真的没有，不信你问问跟我一起去的兄弟们！”
马堂主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我们陌尘岛的眼线遍布江湖各处，但凡江湖门派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及时搜集汇报。除非……”
徐小良问：“除非什么？”
马堂主沉声道：“若是我们找不着，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被其他门派掳走，二是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徐小良吓得几乎要跳起来捂马堂主的嘴：“可千万不能是第二，若是傅先生死了，咱们岛主非得伤心殉情不可！”
马堂主很是不解：“殉情？”
徐小良连忙结束：“……我的意思是他们手足情深，很有可能为此伤心至极……”
“哦。”马堂主很鄙视，“你跟了岛主那么久，也该多读读书了。”
徐小良心想岛主又不是傅先生，整日捧着书本，跟着他也没法子多读书。
“马堂主，你说谁会掳走傅先生呢？”徐小良问道。
马堂主想了想道：“傅先生最大的本事就很会做买卖，无论是谁掳走了他，八成是想让他去帮忙赚钱，应该不会伤害于他。我们再等等，等看看这一两个月哪个门派突然变得富有起来，就知道傅先生在哪里了。”
徐小良听了，大赞马堂主太厉害，把马堂主夸得飘飘然。
“不过，还有一点比较难办……”徐小良道，“您也知道岛主和傅先生情同兄弟，现在已经两个多月，我们等得了，岛主怕是等不了。若是岛主知道傅先生被掳走了，恐怕会不管不顾要出岛自己去找的！”
马堂主道：“那就先稳住岛主再说。”
徐小良连忙行礼：“求马堂主赐教！”
马堂主一时无言，这小子原来是一直在这等着他出主意呢。
马堂主问：“你每天都去给岛主送饭，他闭关成果如何了？”
徐小良摇摇头：“傅先生这一失踪，岛主哪儿还有心情练剑，连吃饭胃口都差了好多。”
“闭关这么重要的事情，怎可如此分心？”马堂主说着，又感叹：“不过岛主这也是爱惜人才，毕竟傅先生来了我们陌尘岛之后，大家的月钱都涨了好几次了。”
徐小良没敢透露莫辰那点小心思，只能跟着点头。
“岛主那里可有傅先生的信？”
“自然是有的。”
“那你去拿一两封来。”
“堂主您要傅先生的信做什么？”
“我堂中能人异士居多，找个模仿傅先生笔迹写一封信的人还是很容易的。到时随便找个理由，就说家中有事需要晚归数月。等将傅先生救出来，岛主出关时，再向岛主请罪。”
“万一……还是找不到傅先生呢？”
马堂主冷哼一声：“你小子也太小看我们朱雀堂了吧？”
徐小良缩了缩脖子，连忙说：“不敢不敢！”
总算是商量出了对策，徐小良正要告辞，就有人快步跑了进来，边跑边道：“马堂主！不好了！岛主硬要闯出闭关之所，和高长老派去守卫的人打起来了！”
马堂主和徐小良一听，都连忙向外面跑去。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崔长老和崔无月已经赶到，这会儿莫辰已经渡了湖，被十几名守卫拦住，正打得不可开交，刀剑想接之声不绝于耳，但谁都没能占了上风。
守卫们不敢真的伤了莫辰，便只能缠斗。莫辰也不想伤自己人，可一旦如此，就无法突破包围。
崔长老气得要命，吹胡子瞪眼地喊：“岛主你怎能硬闯出关？还和自家守卫打斗，这成何体统！高长老呢？让你们去请高长老怎么还没来？”
崔无月在旁边直挥拳头：“砍他！哎呀扫他下盘啊你们是猪吗？真是群笨蛋！”
第23章 莫岛主出关
“岛主！快别打了！”徐小良焦急地喊，“若是让高长老看见那可就糟了！”
莫辰瞥见马堂主和徐小良到了，知道再不走高长老也要来了，到时候就真没机会离开了。莫辰举剑迎击守卫，近身之后改为拳打脚踹，数招之后便将那些护卫打得飞了出去，莫辰见有了空处，提剑飞身向外冲去。
守卫才捡起剑要再次上前，一名护卫的剑就被马堂主劈手夺下，马堂主迎面拦住莫辰，架住他的剑，劝道：“岛主！闭关不是儿戏，万不可乱耍性子！”
“我不管！”莫辰冷声道，“我得去找傅先生，他定是遇到了危险！今日谁拦我出岛，就是我莫辰的敌人！”
“傅先生没失踪！”马堂主道，“今日有兄弟传来傅先生口信，傅先生说家中有事，要迟几个月回来。”
莫辰一怔，问：“什么时候的口信？”
马堂主道：“今日刚到，我让人找来徐小良，就是和他说这事，让他送饭时向岛主禀报，结果……就听到您强闯出关……”
莫辰将信将疑，他看向徐小良。
徐小良连连点头：“马堂主说的都是真的，您看我和马堂主是一起来的！”
莫辰又问道：“那可有书信？”
马堂主道：“傅先生传口信时说过几日就写一封书信，算着日子要不了几天就该到了。”
莫辰略一思忖，道：“若是七日内我见不到傅先生的书信，我绝饶不了你们！”
见莫辰信了，马堂主和徐小良都松了一口气。
莫辰收起了剑，正要问口信细节，就在此时，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喝道：“混小子！你竟敢擅自出关？！”
一听到这个声音，莫辰脑海里就浮现高长老一张不怒自威的脸，接着便想到执法堂的鞭子，顿时忍不住绷紧了后背。
“高师伯……”莫辰拱手道。
“你还有师伯？我以为你早就目无尊长了！竟连岛规都敢违背！”
高长老走向莫辰。他须发皆白，今日穿着一身素色长袍，手里拄着一个一人高的杖，双眸凌厉地望向莫辰时，让莫辰都觉得周围仿佛要凝起冰霜。
最可怕的是，莫辰瞥见他的身后跟着两个执法堂弟子，其中一个手里还捧着一根鞭子，莫辰知道今天这顿鞭子怕是逃不掉了……
其他人也都拱手道：“高长老。”
高长老没有理会，他拄着杖停到莫辰面前。
高长老猛地将手中的木杖击向地面，喝道：“闭关期间私自出闭关之地，按岛规当责四十鞭！”
莫辰不敢同高长老争辩，他认命地撩袍跪下。
高长老道：“打！”
一名弟子上前按住莫辰一只手臂，另一名弟子拿起鞭子走到莫辰的身后。
“等一下！”一旁看热闹的崔无月突然出声道。
“嗯？”高长老瞥了他一眼，“你想要求情么？求情者同罪！”
崔无月两步上前，按住了莫辰的另一只手臂道：“高长老，我是帮忙来的。”
“谁要你帮忙！”莫辰低声道。
崔无月冷笑一声，用力拧着莫辰的胳膊，小声道：“你挨打这出好戏，我怎能不凑热闹？”
鞭子破风而下，狠狠地抽在莫辰的背上，顿时就洇出一道血痕，莫辰倒吸一口冷气，咬紧牙关。
五鞭之后，高长老示意执法堂弟子停下。
高长老道：“剩下三十五鞭，等你出关之后再来执法堂领罚。”
莫辰知道他这次只是略施小戒，怕把他打坏了更闭关无望。
可莫辰还是有些怨念地小声嘀咕：“一想到出关就得挨打，我更没心情认真闭关了……”
“哼，你还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