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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不言往后退了一步，虽然对于之前的那些往事有过很多猜测，但真的听到小涟这么直接说出来，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是他害了迟喻么……
小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扶着迟喻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常不言一个人站在墙角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很想跟上去，却又害怕迟喻看到他会更痛苦。
他静静地靠着墙壁，街上慢慢出现了一些看上去有些飘忽的身影，今天是七月十五，鬼门大开，所以能看到这些很正常。
这些鬼魂，被鬼差看管着，看起来没有自由可言，可常不言此时却有些羡慕他们，甚至很想自己能回到还是魂魄的那时候。
若是还没迈入轮回，自己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无所知了。
“少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
云青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彭哲和另一个人，常不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抬脚朝着他们走过去。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我回客栈的途中经过这里发现挺安静的，所以便在这里清净一会，想些事情。”
“殿下，他就是刘老三。”
常不言闻言看向彭哲指着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应该四十多岁的样子，比他矮一些，身材看上去挺富态的。
“你说说今日去城主府时的情形吧？”
“是，小人每隔一天就会往城主府送菜，这是规定好的，一般到后门便有厨房的人在那里等着，然后我随着他一起进去，但今日过去的时候并没有人在那，我等了一会见后门是虚掩着的，便想自己进去找他们，结果……”
“你进去的时候没有看到有人影之类的么？”
“没有。”
刘老三说完之后抬起袖子擦了擦汗，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常不言点头道：“行了，你毕竟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案情真相大白之前不要走远，随时会传召你。”
“是。”
“彭捕头，劳烦了。”
“殿下客气了。”
彭哲带着刘老三离开后，云青说道：“少爷，咱们回客栈吧，您都忙活了一晚上了，该休息了。”
“看到迟喻他们回去了么？”
“我在客栈门口遇到了他们，迟老板脸色好像不是很好，我本想问问，可小涟凶得很，我刚开口就被骂了。”
常不言没再问了，跟云青一道回了客栈，在经过迟喻房间的时候却迟疑了一会，他打发了云青先回房休息，自己则轻轻推开了迟喻的房门，房间里只有迟喻一个人，安静地躺在床上。
第51章 为何要哭
常不言不知道小涟去了哪里，他走进房间后关上了房门，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迟喻。
看了一会后也没见迟喻醒过来，他有些担心在床边蹲下，身体微微往前倾靠近他一些，仔细感受了一下他的呼吸声，虽然很轻，但至少证明他应该只是睡着了。
换做平时迟喻是不可能睡得这么沉的，但今晚的他完全跟平时两样，由此也可以看出，不枯城灭城的事，对他的影响很大。
“我不知晓前世的我究竟做了什么，可既然今世还能相遇，我想或许是上天也愿意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迟喻，我想陪着你。”
常不言的声音很低，但却很坚定，他刚才听到小涟说起那些的时候，有一瞬间想过退缩，可仔细想想，隔了一世还能遇上，这么难得的机会，为何要退缩呢。
他前世若真的做了十恶不赦的事，那么等到了不枯城，他就亲自去向那些冤魂们请罪，然后代替迟喻下十八层地狱去赎罪。
但在那之前，在查清楚以前那些过往之前，他想陪着迟喻，不管要面对怎样的危险和困境。
“容仙湖帮你捡玉坠那次，是我们的初遇么？”
容仙湖……常不言索性跪在了床边的地上，白天的时候没仔细看，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容仙湖不就是自己每次梦到迟喻沐浴场景的那个湖么？
前面被艳柳抓去那次，他以为自己以前的那些梦都是妖族那位制造的幻象，可现在想来，是不是有些梦其实是上世发生过的事呢？
那拔鳞抽筋呢？魂飞魄散呢？这些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幻象？
常不言脑中有些混乱了，迟喻与妖主仇深似海，妖主又对自己拔鳞抽筋害得自己魂飞魄散，而自己又陷害了迟喻，这关系怎么会这么乱呢？
三方各自都是仇敌？
今日经历的太多，常不言也有些累了，想着想着便趴在床沿边睡着了，可能因为最近接触往事多了，倒是没有做那些奇怪的梦。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跪坐在地上趴在床沿边睡了一整夜，整个人都不舒服，他抬头动了动脖子，然后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迟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而且自己的右手还紧紧地握着迟喻的右手。
常不言僵了僵，他不知道现在的迟喻有没有恢复正常，犹豫了一下，他慢慢凑近，发现迟喻只是看着他却并没有阻止他，他一颗心呯呯跳得厉害。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常不言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小心翼翼地贴近他的双唇，然后闭上双眼，细细感受唇上传来的微凉触感，看似平静，但微颤的睫毛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这不是第一次亲到迟喻，上次在含玉湖画舫游湖的那次常不言便亲过，但那次是趁其不备，而这次是光明正大的，一颗心又酸又软，说不出的滋味。
“常不言，为何要哭？”
常不言闻言退开一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我没哭啊。”
“昨晚，街边墙角。”
常不言微愣，昨晚迟喻的情绪那么糟，神志也有些不定，他还以为那时候的情况他肯定不会记得呢。
第52章 不想看到那样的你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要哭，都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可我不想看到那样的你。”
迟喻敛眉，他曾经恨过长靳，也烦过常不言，但看到这个人居然为了自己掉眼泪的时候，心里却又说不上来是何滋味。
常不言抿唇看向迟喻，低声道：“迟喻，是我把你害成那样的吗？我，我是元凶吗？”
迟喻坐起身，昨晚就这么穿着外衫睡的，所以身上的衣裳看起来有些褶皱，他伸手理了理，淡淡道：“你顶多算个帮凶。”
“帮凶？帮谁啊？我就算是帮凶也是站在你这边的。”
迟喻瞥了他一眼，没有多做解释，两个人各自洗漱过后便下楼用早膳，云青早早地在靠窗的桌边等着了，常不言走过去坐下后四处看了看，问迟喻：“小涟呢？”
昨晚明明是小涟送迟喻回来的，但是他回来便没有看到小涟了，现在用早膳也不见人影。
“我吩咐她去办点事。”
迟喻说着舀了一勺白粥尝了口，看上去跟昨晚判若两人，常不言心想着这人心里到底装了多少心事啊，若不是昨晚见到那些尸体冲垮了他防线的一角，估计他永远都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那样无助痛苦的一面。
“少爷今日还要去县衙么？”
云青边啃着肉包边问道，其实他私心里不太希望自家殿下去插手这些事，毕竟对方一个城主府都被灭了，总觉得很危险。
“是啊，昨晚见到的那个刘老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想不起来，我准备待会再去见见他。”
“刘老三？”端了一碟蒸饺上来的店小二问道：“可是菜市场那个刘老三？”
常不言：“我不知道他是哪里的，但他是负责给城主府送菜的，估计可能就是菜市场的吧。”
“那就是他，唉说来他也够倒霉的，好端端送个菜居然还碰上了这么大的命案，这三天两头出事，现在去他家买菜的人估计更少了。”
常不言拧眉：“三天两头出事？还出了什么事？”
店小二笑道：“前两天他卖给王寡妇的菜缺斤短两，那王寡妇是回了家称过才发现的，结果她居然直接烧了一壶热水到了刘老三摊前就往他身上泼，这刘老三也真是的，明知道王寡妇出了名的泼辣，居然敢惹她。”
云青吃惊道：“烧开的热水泼身上，那下场得多惨啊。”
“那必须啊，据说左臂惨不忍睹，啧啧啧……”
常不言愣住了，脑中浮现出在城主府看到的尸体，他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道：“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丢下这句话便跑出去了，云青连忙来不及咽下口中的肉包，边喊着边追了出去，而迟喻倒是不慌不忙地喝完了一碗粥，还吃了几个蒸饺，然后放下一锭银子才起身往外走去。
常不言到了县衙后吩咐了彭哲派人去将刘老三带过来，然后又让人将城主府管家的尸体抬上来，众人都不知道他到底要作甚。
“殿下，刘老三带来了。”
“小人见过世子殿下，见过杨大人。”
杨大人指的是县令，常不言转身看着刘老三，细细地盯着他一会，才道：“起来吧。”
“殿下叫刘老三来可是关于案情的事还有什么想问的？”杨县令询问道，常不言笑了笑，回道：“本世子今早听到了一件趣事。”
“是何趣事？”
“据说前两日刘老三你因为卖菜的时候缺斤短两，所以被人泼了热水，不知现在手臂好了么？”
刘老三一怔，脸上的神情看上去五颜六色的，常不言看了眼彭哲，彭哲会意地让两个衙役上前去撸刘老三的衣袖。
第53章 是不是有奖励
果不其然，刘老三的左臂完好无缺，一点伤痕都没有，常不言挑了挑眉，刘老三狡辩道：“那日王寡妇虽然拿了热水往我身上泼，可是因为穿着衣裳，所以只是烫红了一片，没多会便消去了。”
“哦？是这样啊，那要不要请街坊四邻过来说说情况呢？就算街坊四邻没亲眼看到，我想他们也一定知晓你是去了哪家医馆的吧？大夫总看得到吧，这样，我派人去请他们来，也好还你一个清白啊。”
常不言虽然这么说，但并没有实施，刘老三的脸都白了，这时常不言指了指抬上来的管家的尸体，道：“我若是没猜错的话，管家的左臂肯定有烫伤，因为他左边脖子上都波及了，那日看到伤口我就觉得奇怪。”
“这，说不定他是哪里烫到了……”
“刘老三，你很热么？额头上出了好多汗啊。”
刘老三闻言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动作便僵住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般，猛地抬头看着常不言。
常不言笑了笑，道：“人有时候会有很多习惯性的动作，下意识就会做出来，我记得昨日请我们进城主府的时候，那位管家就擦了好多次汗，动作跟你现在做的一模一样。”
彭哲算是听出了这话的意思，直接上前伸手在刘老三脖子上探索了一下，然后猛的一用力，撕下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云青惊讶地指着他说道：“他他他，不就是昨天城主府的那个管家？”
杨县令也惊讶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很简单，他根本就不是刘老三，而是城主府的管家。”说着看向管家，道：“现在来说说，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杀了城主府上下几十口，而不被人发现的吧。”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管家也放弃了狡辩，他直接跪了下来，道：“你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
常不言蹲到他面前，问道：“那么你跟城主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在城主府兢兢业业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