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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可能吧,父皇的心思太复杂,旁人难以揣测。”大皇子惆怅附和,两眼无神。他自懂事以来,一直被耳提面命争夺储位,争了三十年,身心疲累,倘若日后做不了皇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纵观众皇子,目前能与您抗争的,只有庆王了。”
“老三?哼,我那三弟啊,叫人不知该如何评价,他自幼酷爱研读兵书阵法,耿直强硬欠缺圆滑,因为淑妃之死顶撞激怒父皇,被派去镇守西北十年,坦白说,兄弟们一度担心他回不来了。”大皇子后靠椅背,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不过,世事难料呀,他身经百战、屡次斩获战功,捷报令父皇龙颜大悦,赐封其为庆王,众所周知,四弟的瑞王爵位是父皇顾全大局才封的,其余兄弟倒落后了。”顿了顿,他冷冷道:
“假如父皇有意将皇位传给他,那就离谱了,简直匪夷所思!以老三那嫉恶如仇的性子,朝廷迟早被他玩完。”
“并非老夫心怀恶意,陛下确实年事已高,他若是有个好歹……”韩太傅点到为止。
“不行,绝不能松懈!一定要设法婉劝父皇尽快择定储君,否则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总是猜疑议论,长此以往,必定人心惶惶,家国不安稳。”大皇子语调激昂,大义凛然,火速打起精神,坐直了,怒道:“过两日早朝,容佑棠的封赏应该会下达,且等着瞧,看父皇究竟会多么偏袒老三,他这些年不断提拔重用庆王党,愈来愈过分了!”
“殿下息怒。”
韩太傅年迈体弱,议事稍久便精力不济,他不舒服地拽拽领口、换了个坐姿,略一思索,缓缓问;“容佑棠的身世鲜有人知,他回京述职,周仁霖那边有消息吗?”
“呵。”大皇子登时微笑,万分鄙夷,轻慢道:“周仁霖贪婪虚伪,奸诈狡猾,他舍弃泽祥投靠本殿下,可后来发现其子容佑棠与庆王交好,他又动心了,千方百计推脱差事,估计想第二次抽身退步,您听听,可笑不可笑?他犹犹豫豫,落子频频悔棋,把皇子们当什么了?”
“根据查获的内情而言,容佑棠很有些气性,堪称叛逆,竟然宁愿认太监为养父、也不认现任朝廷大员的亲生父亲,刚强固执,怪道能得庆王赏识,他们骨子里其实是一路人。”韩太傅淡淡评价。
“我已派人告诫过周仁霖了,把柄在手,他不敢不从,若是临阵脱逃,他绝没有好下场。”大皇子语意森冷。
“对了,听说平南侯病势凶险,估计没多少日子了,陛下可有旨意?”韩太傅倾身问。
亥时中,夜深了,蜡烛滴泪,攒了一圈堆积着。
大皇子微微困倦,抬袖遮掩打了个哈欠,漠不关心答:“父皇给派了御医,并赏了些药材,聊表慰问罢了。”
“那,您府上呢?”韩太傅殷切注视外孙。
“放心吧,场面礼节少不了,管家一早送去平南侯府了。”
韩太傅满意颔首,意识到对方困眼惺忪,他便起身,主动开口:“时候不早啦,今日议事到此为止,您是此处歇息还是回府?”
“我回去。”大皇子撂了茶杯,起身又打了个哈欠,说:“明儿一早得入宫给父皇请安,顺便找母妃商量万寿节的寿礼,年年过寿,礼物来来回回就那几样,还真有点儿头疼。”
“挑一样中规中矩的玉雕吉祥物,总不会错。”韩太傅谆谆教导。
“知道了。”大皇子一边说,一边往外走,随意摆摆手,叮嘱道:“留步,不必送了,您老请早些歇息,别太操劳。”
“是,多谢殿下关心。”韩太傅十分欣慰,不顾冬夜寒冷,执意迈着蹒跚步履,把外孙送出二门才被劝住,含笑目送许久。
与此同时
庆王府内的小接风宴已散席。
吃饱喝足,三人返回书房,喝茶闲聊。
“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要八皇兄的府邸!”九皇子赵泽安义正辞严地表态。
“简直胡闹嘛!”郭达相当没好气,大马金刀坐着,难以理解地说:“虽然尚未落成、尚未挂匾,但全京城都知道那是属于八殿下的,我们小殿下怎么住?”
容佑棠困惑问:“确实不妥,那是谁出的主意?”
“工部和礼部的若干官员。”赵泽安颇为苦恼,少年正值嗓音粗哑的年纪,摇头告知:“我可以出宫开府了,父皇尚未有明旨,却有人提议把八皇兄的府邸扩一扩、尽快竣工,让我入住!你们听听,像什么话?”
庆王沉稳道:“父皇英明睿智,断不会准奏的。况且,有我在,你还怕没府邸?”
“哥,我不是怕,只是觉得荒唐。”赵泽安皱眉,言行举止神似胞兄。
“九殿下,万寿节在即,你的府邸肯定明年才会正式商定,落成之前,不拘庆王府还是定北侯府,请随意住。老夫人正督促我们挑选宅地呢,可不能马虎,堪舆要耗费一阵子。”郭达努力安慰表弟。
“快则明年中、慢则年底,你的府邸就会建成。”庆王正色承诺。
“谢谢哥!谢谢二表哥!”赵泽安笑着道谢,毫不惊惶。
“时候不早。”庆王率先起身,催促道:“小九,你该歇息了,明早入宫去给父皇请安,并且记得探望你四哥。”
“好的。”赵泽安认真答应,一贯敬重兄长,随即说:“你们慢慢聊,我困得站不住了,改天再会。”
“去吧。”
“殿下慢走。”容佑棠笑着目送,而后恭谨询问郭达:“公子,河间巡抚戚大人托我给贵府捎了些土仪,不知何时登门拜访合适?”
“啊?”郭达挑眉,眼珠子转了转,心头涌起一阵阵尴尬,忙叮嘱:“尽管放心大胆地来!我这几天都在家,你随便挑个日子,咱们痛饮几杯。”
当年外调喜州前夕,申斥、罚跪、赠药、驱赶……往事历历在目,但容佑棠早已释怀。
“多谢。”容佑棠拱手。
郭达重重一拍对方肩膀,饱含歉意,没说什么,告辞回府了。
顷刻间,书房内剩下二人独处。
偌大的书房,静悄悄,仅庆王一人端坐,他正低头喝茶。
双方相距稍远,容佑棠站立,定睛凝视半晌,暗忖:殿下的身影看着……很孤单?
熏笼里燃烧的炭“噼啪”焚裂一声,惊醒了两人。
“你不是说要回家吗?”庆王低声问。
“嗯。”容佑棠忽然觉得内疚,讷讷地解释:“我刚回京,陛下准许歇几日,世交亲友多年未见,理应登门拜访,比如严师叔、舅父、师父,等等。”语毕,他歉意望着对方。
庆王点点头,通情达理道:“礼不可废,那是应该的。夜深了,我让管家安排人护送你。”说着他就要起身,容佑棠赶紧劝道:“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殿下快歇息吧。”
庆王眼神深邃专注,沉默寡言。
“你、你早点儿休息。”容佑棠被看得倍加内疚,无奈确实诸事缠身,只能硬着头皮道别:“殿下,我回去了。”
“嗯。”庆王表面平静。
“咱们过两天见。”
“好。”庆王目不转睛。
容佑棠下定决心:“我走了啊!”
“路上小心。”庆王缺乏阻拦的理由,默默目送对方离去,无声叹了口气,垂首,独自枯坐。
然而,下一瞬,容佑棠去而复返!
“你——落下东西了?”庆王诧异抬眼。
容佑棠屏住呼吸,轻轻掩上房门
第206章 相悦
“回来做什么?”赵泽雍问; 虎目炯炯有神。
容佑棠不答话,鼓足勇气,缓缓吸了口气,迈步靠近对方。
两丈、一丈、八尺、五尺、三尺……
容佑棠站定,四目对视瞬息,他弯腰垂首; 两手扶着庆王的肩; 唇落下去,小心翼翼亲吻其额头、眉间、高挺鼻梁,最终唇舌相触时,他鼓起的勇气却消耗尽了; 犹豫停顿,正忐忑思索时,后背倏地横过一条坚实臂膀; 并悍然箍紧!
“啊!”容佑棠冷不防被一拽一抱,两脚腾空; 吓得低喊一声,手本能挥了几下; 仓促抓住椅子靠背。
赵泽雍呼吸粗重,鼻息似乎是滚烫的,左手搂紧,右掌不住用力摩挲抚弄怀里人的腰背,目不转睛说:“不回家了?嗯?”
“我——”容佑棠语塞,腰背肌肤被揉弄得生疼; 下意识往前挪了挪。方才,他其实已经走到院门口,可越想越觉得庆王独坐的身影孤孤单单,难免不忍,心头一酸脑子一热,不假思索,鬼使神差地转身返回。
“你什么?”赵泽雍抱着人起身,大踏步地走,绕过屏风和多宝锦阁。
书房里间简单设了一榻,供庆王处理公务之余小憩养神。此刻,里间只有角落里亮着一盏戳灯,昏黄静谧。
庆王抱着人,疾步如风,沿路接连撞开柔顺垂地的帐幔。
“殿下——我的眼睛!”容佑棠吃痛捂住左眼,他猝不及防,被起伏飘荡的层层帐幔打了个正着,还没缓过神,“嘭”一下,天旋地转,整个人已经仰躺床上!紧接着,庆王俯身压下,结实躯体十分沉重,霎时令其呼吸困难。
“眼睛怎么了?”赵泽雍耳语问,依次吻了吻身下人的两只眼皮。
“被帐子刮了一下。”容佑棠轻声告知,费劲地动了动,却更是被牢牢按进床褥里,只得暂时不动。
“疼吗?”赵泽雍安抚性地吻了又吻。
容佑棠摇摇头:“没事,缓过去了,不疼。”
赵泽雍不再说话,开始埋首吮吻,肆意深入探索,一双人影交叠,旖旎拥吻间,不时响起异样水声。
外袍、夹袄、中衣……一件件剥离,寒冷冬夜里,对方躯体强壮火热,烫得容佑棠口干舌燥,心突突乱跳,小声提醒:
“殿下,轻点儿,别弄烂我的衣服,还得穿着回家呢。”
“你还要回家?!”赵泽雍不敢置信。
容佑棠恳切地解释:“假如我回京第一天就夜不归宿,家父必定很失望的。”
赵泽雍手上动作一顿,板着脸,继而分不清体内焚烧着什么火,干脆利落一使劲,床榻里接连“嗤啦”几声,夹杂徒劳的阻拦,转眼,撕烂的里衣衬裤被随手丢开,其中一角白色衣料跌落脚踏,欲坠不坠。
随后,帐幔里有人“唔唔”含糊求饶,挣扎得被褥床榻连连窸窣闷响,一只白皙略显单薄的脚突然踢开纱帐,脚趾蜷缩着,剧烈颤抖,胡乱蹬了几下,继而被一把捉进被窝,喘息声久久不绝。
……
容佑棠回京述职的第一天,直到子时,才乘马车返回家。
马车平稳前行,车轮声辘辘,摇摇晃晃,情投意合的两人并排,令人昏昏欲睡。
赵泽雍心情好极,垂首吻了吻对方额头,威严恐吓:“醒醒,你家到了,不下车就立即回王府。”
“下,我下!”容佑棠赶紧睁开眼睛,疲累困倦,慢吞吞整理睡得皱巴巴的衣袍,说:“多谢殿下护送,下官无以为报,唯有请您回程小心。”
“无以为报?其实你可以护送本王回府。”赵泽雍一本正经地提议。
“你送我,我又送你?抱歉,这次太晚,我明早要外出拜访亲友,待下回,我一定护送你,多少次都行!”容佑棠忍俊不禁,低头抻了抻领口,嘀咕说:“看吧,您又撕烂我一套衣裳,回去被问起就糟了。”
“无妨,你大可坦言相告。”
“那可不行!家父年事已高,禁不住刺激。”
容佑棠忙不迭摇头,他敏捷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