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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见了太子这般,本来担心东宫天降厉雷的政治影响,却没想到最先出问题的居然是太子殿下恐怕被“惊”到了。
太医院里的御医们都说太子殿下是惊厥之症,身体上却并无不适,李世民当时就面色有异,尤其在听到陈慕之暗访之后底下的奏报,许是明天的大早朝,就有会一大波人弹劾太子失德,这雷就是警告。
李世民听了脸黑如墨,整个人像是刚下了战场,身上沾了杀气。
他自己心里如何想着太子不要紧,怎么朝臣们想借着太子这事兴风作浪,这是当天子的李世民所最不乐见的。
皇帝最恨最怕的就是谶语,此时长安城内居然有了这种倾向,他迅速命令陈慕之差遣手下的人,有一个抓一个。
李世民始终认为隐太子也就是建成太子的余孽仍旧躲藏在民间,近来死灰复燃,竟然重新嚣张起来。
不仅要刺杀他的幼子晋王,却阴差阳错差点赐死高阳,此时弄不好他们还会借着东宫的雷击事件,搞风搞雨。
这是李世民不能容忍和担忧的,也是为何他急忙封锁宫廷内外,却不妨消息该传出去的还是传出去了。
李世民恨恨,宫内的韦贵妃的手段还是不行,若是观音婢还在世,宫内哪里能这么乱。
想到观音婢,李世民就不禁心一酸,见了太子心也就蓦地软了三分。
“太子好些没?”他问起张太医。
张太医眉心最近都愁得添了三道褶皱,太医院院令不是那么好当的,他升职是升职了,但麻烦却首当其冲了。
“回圣人,殿下喝了安神汤,已然睡了。”
李世民点点头。
张太医端看了一眼皇上的表情,和躺在榻上的太子殿下,暗自吁叹了一口气,接着低声禀告道:“殿下之前醒来片刻,神情看着还好,并没有发脾气吵闹。”
想了想张太医小心措辞了一下。
前日的惊雷,太子殿下晨起没有按时起来,被发现昏迷后,等太医们开药掐人中等等手段,第二日顺利醒来,可太医们还没等舒了一口气,太子殿下醒来后,性情却有异。
这让人大为紧张。
因为太子明显神情不对劲儿,再看到圣人来探访后,居然嚎哭大笑,状似疯癫……种种形状,让人惊愕。
尤其是圣人,据说太子殿下还“瞪着”皇帝陛下——
张太医不敢想,赶紧提神,应对圣人的随时发问。
李世民此时在太子床榻前坐了片刻,期间赵德子进来禀告说房遗爱和杜荷等在东宫外。
李世民看了一眼赵德子,倒是知道太子和房遗爱、杜家的那小子三人要好,想了想让侍卫放他们进了东宫。
李世民则有事,摸了太子额头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起身回了太极宫。
他却没看见,床榻上的李承乾睫毛微颤,半滴眼泪浸湿了眼角。
……
房遗爱和杜荷进了东宫,刚巧错过了陛下的銮驾,但杜荷挺庆幸。
他一向打怵见圣人。
房遗爱嘲笑杜荷没出息,拉着他进了丽正殿的院子。
院子里原来那棵高高壮壮的柏树已经没了,只剩下一个大坑,新土或新树还没填上,让进来的人看着心里蛮不顺眼的。
杜荷甚至惊奇的要围着树坑转一圈,还是房遗爱嫌弃他没出息,硬拉着他干正事——探望太子殿下。
屋内,太子“熟睡”,等圣人和太医离开,怕打扰了浅眠的太子殿下,赵德子清场,只剩下他一人守着,称心被他点名单独在耳房里烧水,并看着太医和药童熬药。
赵德子一向是谨慎的,这也是他在东宫屹立到今的缘故。
见了房遗爱和杜荷来了,说实话赵德子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至少他们知道太子是非常相信喜爱两人的。
“殿下如何了?”杜荷问道。
房遗爱虽然没说话,但也凑近到床前,去端详太子面容。
嗯,看着面色还不错呀。
房遗爱轻咦了一声,他发现了点端倪。
赵德子还以为怎么了,忙看向房遗爱。
他是知道房遗爱是有“医术”在身的,难道是看出什么不妥的地方了吗?
“无事,只是殿下应该醒了。”房遗爱一语双关。
习武之人从呼吸上就能判断一个人是装睡还是真睡……显然面前的这位殿下,他早就醒了,却一直抑制着呼吸节奏——
可,心跳是骗不了人的!
房遗爱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床榻边上,然后他抬起手,“戳”了一下某人的一个穴道——
太子殿下蓦地睁开眼,差点儿“呻|吟”出声,因为着实房遗爱的一指头令他全身发痛,好似开启了他全身的痛点。
实则,房遗爱只是点了太子殿下身上的痛穴而已。
“殿下,你醒来了。”说罢,房遗爱瞅向一脸担忧之色的赵德子。
他的脸上净是“一副你瞧我说的对吧”的表情,在睁开眼睛的李承乾看来,十分的可恶。
“房、遗、爱——”太子殿下怒吼,中气十足。
房遗爱呵呵一笑,“看来殿下身体没问题。”
杜荷惊喜,还不识趣的恭喜殿下醒来。
李承乾阴沉着一张脸,瞅着这两人,然后直接坐起,挥挥手让这俩人嫌狗憎的哥俩赶紧闭嘴。
赵德子忙出去唤人给太子端茶递水。
茶是不能喝的,但太子殿下该进小食了。
午膳殿下都错过了,赵德子心疼殿下,进来给殿下倒水的正是称心。
称心手端着托盘,上面是呈放着蜜糖温水的瓷碗,碗里的蜜水是用上等的槐花蜜调制的,称心递过来之前,还小心地滴了一滴水在手背上,温度喝着应当刚刚好。
“……称心。”太子殿下正要接过瓷碗饮水,抬眸看到那双端着茶碗托盘的手。
手倒没什么,甚至骨架有些偏大,只是一只手的小拇指侧有一个黑痣惹了他的注目,让太子觉得微微有些眼熟。
李承乾脑海里突然闪过几个片段,他拿起瓷碗的手一顿。
然后,李承乾抬头正视了这个小宦官的脸——
太子殿下一怔。
“称心。”他喃喃,再次念了一遍称心的名字。
甚至,他心不正常的一紧缩。
李承乾静静盯着称心良久。
……
第61章
太子殿下的凝视让周围的人一怔; 包括称心。
称心有一件事情一直不好跟他的师父房遗爱讲,就是太子殿下经常在师父来的时候,喜欢叫他跟前侍候; 但平常的时候; 反而会常常把自己打发的远远的。
这么多次,称心也琢磨出点门道儿来了。
只是他越想,越是心中不安。
称心不知道太子此时注视自己因为什么; 但他感觉不好; 也只能装作不知,只低着头举着木质托盘。
李承乾此时并不去动托盘上面的瓷碗; 他神情呆怔片刻,眼神却没从称心的头颅上挪移开; 称心头越沉越低; 此刻从太子的方位来看,只能瞧见称心下巴的美人尖。
房遗爱和杜荷狐疑,当然两人狐疑的方向不一样。
称心长得好,但身材却有些“高大”、“结实”了,杜荷不认为这样的称心是个蓝颜祸水; 只是太子的表情确实有问题啊。
房遗爱则心情微妙的很,他又不是傻子; 太子刚开始和称心靠的很近,但经过上几次太子和自己的“相处”; 房遗爱要是看不出来太子有利用称心的心思才怪。
今儿又是怎么的了?!
房遗爱视线不离开李承乾的脸; 但他越看太子殿下的表情; 心情越是沉了下去。
之前的传说好像并不是无的放矢,太子的情况是有些不对。
房遗爱还是分得出太子殿下,他拜见时往常的正常景况的,房遗爱斜眼打量了一下赵德子这个最熟悉太子的人,只见赵德子的神情也很是愁苦,此时太子注目称心,嘴里这样亲昵有着丰沛感情的喃喃,更是让赵德子也一头雾水。
他甚至唤了称心,让他下去。
但这时太子反而反手一把拉住了称心的手腕,拽的很紧——
称心惊呼,瓷碗茶盘从他手上跌落,噼里啪啦的碎裂一地,事后屋内此时反而静悄悄。
“殿下,可是称心有何不妥?”赵德子惊问,他急忙冲上来。
毕竟太子殿下才从昏迷中苏醒,醒来的情状也不太对,这让赵德子心里突突的。
若不是圣人封锁消息,此时殿下的情况若是让人知道,必然……不好。
赵德子还不知道宫外已经有了传言,东宫暂时有李世民的命令和封锁,其他人并不能随意过来探望,就连此时的房遗爱和杜荷也是得了皇帝的口谕侍卫才放人进来。
李承乾听了赵德子的声音,眉头一皱,再看地上滚落碎裂的瓷碗,和流淌的水痕,他神情再次恍然。
这才扭头细细从左到右打量了一遍屋内的情状,然后视线掠过房遗爱的时候,他凝神又瞥了回去。
李承乾怔了怔,瞅着房遗爱,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蹦跳,再瞅看称心,却觉得之前脑海中的景象与此人大为不同,也与此时此景不一样。
……良久,李承乾摆摆手,道:“无事。先收拾下去罢,”他这话却是对刚刚洒了蜜水的称心说的,称心此时跪着,听了话就开始收拾东西,然后急忙离开。
蹙了蹙眉头,太子殿下甚至揉了揉太阳穴,赵德子要张口喊太医过来,李承乾阻了他。
“太医先别叫。让孤静一静。”李承乾这么说道。
此时,他神智清醒,整理好思绪,心里面却是惊涛骇浪。
屋内的几个人李承乾都也很熟,却有一人和以往不一样——就是房遗爱。
太子殿下记得……记忆里的房遗爱身为驸马,跟在高阳公主身后,唯命是从。他们夫妇二人也一直不是太|子|党,即便房遗爱和杜荷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损友,但杜荷一直以来在东宫这边跟着自己,可房遗爱却并不然。
这世……不,是那世——两个房遗爱好像并不相同。
太子殿下只是在惊雷的那一夜……梦到了一些片段,虽然并不是连续的,还不知为何头痛,甚至之前还“疯魔”了,但李承乾把脑海里的景况,此时拼拼凑凑起来,已经联系整理的差不多了——他从中窥探了许多未来之事。
……对此,太子殿下有一个猜测。
也许那做梦,并不是梦,而是……重生的、未来的自己,且还是死后的魂灵,来夺舍这个世界他本人的身躯。
古时就有灵魂附体、借尸还魂的故事,李承乾从来都是当市井故事瞧过一眼,然后觉得是臆想太过,都是写穷书生妄想一步登天或有奇遇的胡编乱造,但没想到……没想到自己……
——李承乾压抑住心情和表情,想到将来的下场……虽然他知道的并不完整,但还是令他心绪起伏,神色幻变。
因为不是连续完整的记忆,但心中涌上来的那股暴虐的情绪确确实实影响到了他。
未来之事中,最令太子殿下印象深刻的居然是——他会喜欢上称心?!
并,因此他会与皇帝抗衡,不惜多次反抗阿耶,甚至在阿耶杀掉称心之后,堂堂皇皇的在东宫直接祭奠称心此人……乃至后来还因此谋反?!
李承乾心中愕然,他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尤其是刚刚在看到称心本人的时候,一时他竟然仿佛沉浸到了“原来”的那股欢喜和悲辛交集的复杂情感之中,久久不能脱离出来,还是赵德子的喊声惊醒了他。
“你们都先出去罢。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