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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默许,三人进去了甘露宫,等李世民听说太子不仅带着房遗爱,还把那个“妖媚”小宦官带进甘露殿外时,他心里更怒了。
太子身上不能有这么一个污点,本来李世民不是很相信,但无风不起浪,那个小宦官赐死更保险。
李世民已经知道太子妃曾经抱怨过太子已经很久没有临幸东宫的宫人了,李世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太子提及这件事情,直到听到这个流言,让他心里泛起了嘀咕。
太子和房遗爱首先进了甘露殿,觐见皇帝。
李世民赐坐太子,房遗爱站着。
然后皇帝说起这流言,黑着一张脸,观察太子和房遗爱的反应。
太子李承乾沉默不语,神情也不慌张,李世民竟然没从太子脸上瞧出来什么,他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好。
倒是房遗爱极力否定,非常大声的抗议道:“这是污蔑!小人谗言!谁和太子争夺他啊——称心是我徒弟!”
“徒弟?”李世民一怔,他倒是不知道这事。
本来房遗爱收徒也没光明正大的收,都是嘴上提及的。
李世民才琢磨明白房遗爱的话,房遗爱这个大唐丞相之子,兼任他的女婿驸马,这么一个身份怎么也不低了,竟然收东宫一个小宦官作徒弟?!
李世民绝对不信这里面没有猫腻。
他忽然想看看这个“称心”到底是谁了。
“传称心——”
皇帝身边的人急忙出去,让外面和陈慕之站在一起的称心进去。
称心白着一张脸,可是想到路上房遗爱对自己说的话,他镇定了下心情,脚步变得稳当许多,竟然气势都微微变了。
等称心进了殿内,高高在上的李世民低垂眼皮,瞅了他一眼——
果然是个秀丽的小宦官。
李世民面色不改,心内却有计较。
他横眼瞅了太子和房遗爱,太子根本对称心漠不关心,倒是房遗爱一脸担忧,这流言倒像是一半真实——竟好像房遗爱和那称心之间有事……
不是太子有男风癖好就好,李世民心下顿时一松,有心情抿了一口茶汤。
然后,他道:“倒是个好颜色的。”
说罢,他似笑非笑地瞅着房遗爱。
房遗爱眨巴眨巴眼睛,“宫内侍候的人都五官端正,小臣瞅着都挺好看的。回圣人,我这徒儿称心罢,也就长得一般般,黑黑的,养了好久也就这样了,手也糙,是个皮糙肉厚的美人。”
“……”李世民顺着房遗爱的话,眼神就飘到了底下称心裸|露的脸上和双手上。
果然是个黑美人,手也却是糙。
所谓美人,可不是一张脸美就行的。
李世民刚刚打眼一瞧,光注意称心五官漂亮了,这时倒注意到这小宦官的缺点了。
“哼,房俊!你堂堂相府郎君,怎可收宦官为徒!房爱卿的脸可被你丢尽了。”李世民小心眼道。
房遗爱的大名叫房俊,不过很久没人这么叫唤他了。
一时他听了愣了下,反应过来,就沉声禀告道:“启禀圣人,称心虽然是宦官,残缺之身,那也是因为家贫无奈。圣人怎能因此贬低于他,何况小臣收称心为徒,也是这徒弟天资甚好,刻苦努力……将来可为我大唐开疆拓土!”
最后那个词,房遗爱说的铿锵有力。
李世民被震了下,李承乾担忧瞥了他一眼。
房遗爱也不知是怎么了,为称心说话就说话,还批评起皇帝来。
李世民是善于纳谏,可是他老了脾气日益增大,并没有从前那么好自省,听了房遗爱的话,他心底是不认同一个小宦官的命重要与否的,此时全然忘记了,即便是宦官也是大唐的子民,和大唐百姓又有何区别呢。
皇帝嘲讽:“一个宦官,为我大唐开疆拓土?怎么,他还能当个太监将军不成?!”
跪地的称心一直低着头,此时闻言,忽然抬头——
第41章 被徒仰慕房二
李世民双目深沉,正巧对视称心; 身旁的太监大呼了一声:“大胆!”
唐代觐见皇帝虽然没有那么多规矩; 动辄就叫人下跪九叩首; 但似称心这等卑下之人; 面见贵人自然是跪着的,没有只揖礼站立的面子。
李世民摆摆手——
“看来你不服气; 有话说。”
皇帝的脸色和语气让人瞧不出喜怒。
“回圣人,奴虽出身卑贱; 但和驸马说的一样; 也有一颗为国家为大唐保家卫国、开疆拓土的赤忱之心。”称心缓缓道; 他的声线柔和,可说话的语气却无比坚定; 面容神情也是严肃端正。
李世民听后一时沉默。
半晌后; 他话里似带着些讥意; 又似试探问道:“你有何本事为大唐出力?”
他说的时候眼角余光瞥了太子和房遗爱这个宦官师父的表情; 房遗爱竟然是胸有成竹的神态,一副很对称心有信心的模样。
“圣人; 称心根本不是留言中妖媚惑主的人; 且不说他的品质,只他的身手; 他就用不上媚上!”房遗爱替徒弟说话,直接让称心展示他的“才华”。
……
称心的大力金刚指练得非常好; 人虽然近些日子在书房里侍候闷得白了些; 中午没时间按照他的建议练功; 但早晚其实称心也在练。
想到以前他糊弄称心的胡言乱语,就是为了让称心晒得更黑一些,房遗爱有一瞬间的心虚。
李世民听了房遗爱的话,让身边的太监找来一块石头。
等那太监拿了东西回来,房遗爱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对方居然拿了一块花岗岩,无比坚硬。
他略担忧的望着称心。
他听称心提起过捏石块成粉的武功进展,但房遗爱这些日子对武功并不是十分感兴趣,何况他素来不喜欢和尚的武功,教给称心原也不是十分怀好意。
只是人的感情的是相处而来的,时间久了,称心这孩子对他熨帖,尊他如“父”,让房遗爱为人师表的心肠越发热乎乎,这才真心为这孩子着想担忧起来。
李世民等人好整以暇,称心沉住气,手捏着石块,运用房遗爱教导的内功发力,岩石着实坚硬,但他也在上面留下了十指印记,深深的插入里面。
称心拔出手指,羞愧地看了师父一眼——
他还是没把它弄成粉末。
这块石头太硬了!
以前他练功都是从东宫的小花园或者池塘边上随意捡几块石头的,慢慢随着时间和功夫进展,他从捏小石子,到捏大一点的石块……
称心内心担忧羞愧,跪地低着头,神情沮丧,但此时也不惧皇帝的治罪。
有些事情做了,事到临头人也就不怕甚么了。
屋内一片静谧,地上是那块有着十个窟窿眼的岩石块。
李世民是讶异的,太子李承乾只看了一眼就了解他阿耶的心思,知道称心保命应该无问题。
于公于私,李承乾是不希望称心如此“不名誉”的被处置的,那样的话,明眼人眼里,岂不是认为他和房遗爱与这称心到底是有猫腻,不清不楚的。
李承乾一时心思百转,知道称心无事后,坐看事件发展。
他倒是对放出流言的人十分“感兴趣”。
李世民深深地看了一眼称心,他在沉吟,怎么处置称心此人。
此时房遗爱给了称心一个眼色,房遗爱正要开口为称心“表功”,此时外面有宫人进来禀告,说是大将军李靖在外等候召见。
李靖战功赫赫,虽然在玄武门时闭门不出,不曾参与李世民和李建成之间的夺嫡事件,但李世民并不介意,依然重用他。
只是李靖此时已然“老迈”,身体因为多年征战已经病痛累累,渐渐待在府中不出,也很少上朝和入宫见皇帝。
这次来,李靖是有事和李世民说。
只是李靖没想到他尽了甘露殿后,发现这里人不少,竟是热闹得很。
好像主审的还是一个皮肤棕黑的小宦官。
只是李靖行礼完毕后,被圣人看座,还没等他喝茶呢,视线就落在了地上的那方石块上——尤其是上面的手指插痕。
“圣人,这是——”李靖不由问道。
李世民眼神落在了跪地的称心身上,说道:“正好药师来了……呵呵,这里有个小太监要跟你一样做个将军,开疆拓土保家卫国呢!”
李世民的言语依旧,但语气里的讥讽之意却没有了。
他向来是爱重别人才华的人,不管这才华是文才,还是武才。
李靖闻言神色倒是没有看不起,他看向称心,神情倒有些探究之意。
房遗爱此时见缝插针,要为自己的徒弟张目了——
他道:“启禀圣人,我这徒儿称心不止武艺高强,其实弓马亦是娴熟,只是圣人忙碌,宫内不方便检验。其实不仅如此,称心还聪慧颖悟,上次跟我提过‘羽绒服’,正是称心的发明……这羽绒服保暖好,轻便,正适合辽东。”
辽东之地,天寒地冷,大唐此时还没有棉花种植,冬季取暖和衣裳一直是个问题。
贵人们有裘皮保暖,住的地方有地龙,最次冬天在家里不出。
可是大唐的贫民百姓,每年冬季,都有冻伤冻死之人,为数众多。
房遗爱也是来的时候临时起意,要把这功劳安放给称心身上。
称心本来就是心灵手巧的宫人,上次他还见他会绣花缝衣服,“发明”个羽绒服很正常。
闻听了房遗爱所谓的羽绒服,一旁的李靖激动了。
“以往们兵士们用‘木绵’制衣——辽东天寒地冻……”李靖说着脑海里想起兵士们冻伤死去的场景,竟然眼眶红了,声音沙哑起来,竟然是继续说不下去了。
李靖口中的木绵,做成“绵衣”根本不保暖,甚至有时候兵士们也不愿穿,因为鼓鼓囊囊,不如多穿一件外裳……
“木绵”一直是填充枕头的填充物,但实际上并不是保暖,可以制成冬衣的材料,在宋代之前并没有棉花二字中的那个“棉”字,一直是用“绵”字。
李靖一时思绪纷飞,他忍不住站起。
等他看向房遗爱,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发明是源自正跪地的小宦官之手……李靖不由看向了称心,还有皇帝——
一时他倒是搞不清这小宦官犯了什么罪,李靖是个极为自律和谨慎之人,心里向开口的话顿时咽了下去,等了解这个叫称心的宦官所犯何事再说。
何况,就是犯罪,刺配出去,正好入军伍之中服役。
李靖面容带着淡淡笑意又缓缓坐下。
李世民听着也想起战时景象,他也心痛,感同身受。
“房遗爱,这羽绒制成衣服的想法,果然是称心所想?”李世民忽然似笑非笑。
房遗爱眼睛都不眨,嘴里回复道:“当然。”
称心从捏石头“失败”后,就一直羞惭地低着头,所以最先开始听见房遗爱“假话”,除了他的身子微微颤抖一下,之后他本人面上的神情谁也没看见。
此时到时掩盖了过去,欺君之罪师父都为了他犯下了,称心内心感动,对师父的仰慕之意快溢出了胸口。
师父不仅才华横溢,还护着他这么一个卑微的所谓徒弟,称心嘴上唤着方遗爱师父,心里也尊敬着,可任谁眼里,他根本不配做大唐相爷之子、公主驸马,太子重用的膳郎房遗爱的徒弟……
称心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可这时称心有了为师父舍生忘死的感动,这世上恐怕父母都对没师父待他温情、关怀。
称心的父母可是为了大哥的娶亲,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