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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云在-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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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们退了,守门口的退了,守偏殿四周的退了,剩在偏殿后边圊房里的杨将军剩也就剩了,堂堂一个正三品的西南总关防,难不成上个圊房还有人专程跟进来赶啊!

☆、生死一线

  于是,这条漏了网的鱼就从圊房一路逛荡过来,摇头摆尾的,边觉着蹊跷还边往前游。暗线上的人隐在暗处看着,因事先并未得到皇帝明令,也拿不准这家伙究竟是不是皇帝叫过来的,是拦还是不拦,就一层层朝上报,直报到主事人那儿,主事的那位想,既然皇帝没有明令让拦下,那估计是有旨意让进去,那就放过去吧,盯着点儿就行了。杨将军一门忠烈,说直白点儿就是满门的丘八,几辈人专门替几朝皇帝操刀子砍人,对认定了的主子,那是死不回头的死忠到底,绝不会做出任何危及皇帝的事体,想来主事的那位也是看准了这点才不拦他,任他一路瞎逛荡的。
  从根底上说,这事儿主要赖皇帝。然而在那种关口上,要赖他也不好赖,不是么?九五之尊心乱如麻的节点上,哪里想得起来那么些事呢?即便有疏漏也是寻常。
  然后杨将军毫不自觉地从那疏漏中钻来钻去,直直撞向偏殿。
  刚撞到偏殿门口,杨将军就惊傻了。他傻站在门边,看着此生难忘的一幕:皇帝跪在床榻前,俯身亲他那将帅苗子。从鬓边开始,眼角、眼皮、鼻梁、一路流连,直到唇边。唇边这下亲的最是情深似海,最是痛彻心扉,最是万念俱灰。这场景太过异色,好彩没把杨将军唬个“狗啃屎橛子”。他想:什么情况这是?师兄弟?啊?师兄弟犯的着来这套么?不不不,这事儿、这事儿它有点儿古怪……得好好理一理前后……嗯,皇帝和那位是师兄弟关系,十几年的师兄弟,感情深,所以说,这是准备喂药?……
  皇帝此时背对着杨将军,光伤心就够了,顾不上后边这个唬得找不着北的人。又兼刚清过场,偏殿内外,方圆多少丈之内都没留人,压根儿没人过来提点杨将军这么明目张胆地窥视帝王行事,会有啥后果。他就这么样傻傻看着皇帝啃那个睡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到皇帝解下自己束发的冠带,披头散发地靠过去,牵起那人一缕发,再牵起自己一缕发,打了一个同心结。打从这刻起,他那“师兄弟喂药”的自欺欺人算是到头了。谁才“纨发结同心”?夫妻!皇帝这是要干啥?啊?“水路”不走走“旱路”?也不对哇!看他“水路”走得挺好的,皇子皇女一位连一位的生,不像是好这口的人啊!那、那这是怎么说的?!他可乱死了!
  好在杨将军还没乱得忘了窥视帝王行事的后果,他从侧边悄悄溜了,心里堵满了乱麻。一路乱着溜到了北行宫二门外,正想好好把事情再琢磨琢磨,一支箭从他眼前擦了过去,钉在了他靠着的那颗柏树上!
  侍卫们一见情况不对,立马动作起来,护驾的护驾、追的追、堵的堵,放箭的人有这把胆量来到这儿放这支箭,身手必定不凡,才不会乖乖呆那儿让人逮呢!果然,不一会儿侍卫头领过来回报,说是人没捉着,但北行宫这边也无甚大碍,看来这些人的心思不在刺王杀驾上。那究竟是要做什么呢?这么样煞费苦心。他把那支箭拔下来,解开上边系的一根绦子。展眼一读,杨将军脸色变了几变,一开始是面露喜色,紧接着是戒备,然后是疑虑,最后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决绝。他攥着那根绦子急赴偏殿,呈给了皇帝。皇帝和杨将军不同,一瞬决断,即刻派出人马接应绦子上提到的那个人。
  几十人出去,用马车接回一个人来。这人是个瘦小枯干的老太婆,老得腰身几乎佝偻到了地上,见了皇帝不跪不拜,单问一句:“人呢?带我去看看。”。气定神闲的就下了命令,皇帝也照差遣不误。关键是皇帝也听她差遣,不用左右,亲自在前边领路,领到偏殿门口,老太婆挡下他,说:“行了,就到这儿吧。门窗给我关牢实了,漏了一丝半点风,人治死了我可不管!”。她这么一说,谁还敢怠慢,一群内侍在皇帝阴鸷的目光下关门落锁,再三确认,直到认定没一处漏风了,才大气不敢出地退下去。皇帝就在外边等着,从午间等到晚间,午饭没心思吃,晚饭用得寥寥草草,就是一门心思地等。等得心烦意乱了,就在隔壁正殿设个临时的议事点,奏折都在那儿批,决断也在那儿下,文武们有战况奏报也在那儿递,赶紧把脑子塞满,免得空下来净想些不好的事。皇帝批了一夜折子,抬头一看,天边已经微熹初露了,隔壁还没动静。他立起身,缓缓走到殿外,四月的天气,风细细,微微凉,仰起脸来看天,似乎又是一个响晴的天。可他的天呢?万一隔壁再来个“救不回”,他还受得住?一根绦子把他黑透了的天劈开一道缝,投进一丝光,他不管不顾地死死拖住,稻草也罢,浮木也罢,只要肯给就行。给了又灭,开了又合的希冀才可怕。这道缝一旦闭合,扔他回泼天的黑暗中,他还能受得住?
  受不住了。当真受不住了。
  皇帝站在回廊下,一脸的苦凄清,杨将军见了万般滋味上心头。他想,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样一来,几年前皇帝八百里加急,向飞狐口前线打问何敬真的生死消息的事就有了解释了。蔚州案发案时,皇帝连下三道指令保人、费尽心思把那将帅苗子从他手底下抠走,也有了根由了。就连这次留阳之围的前前后后也都一一对账了。
  飞狐口那次,他还纳闷来着,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师兄弟之间关系再铁感情再深,也不至于动用公器吧?
  蔚州案时,他还怕皇帝听信谗言误杀忠良,急得上下操劳左右活动,到处托关系找人,托来托去就是找不着敢管的人,找得多了,人家讳莫如深地和他说了,让他别插手,也别费劲,这桩案子是皇帝亲自下旨要彻查的,当时听了心里一“咯噔”,以为没戏了,没曾想最后得了个薄惩的结果,他在蔚州听得传信,还头脑发热,朝北跪下,结结实实地给皇帝磕了几个响头,边磕边高呼“陛下圣明”来着。
  这些都不说了,就说最近这回——留阳之围,一座十万人口的大城,靠万把两万的禁军就能守住?拉倒吧,这群废物囊串里边还净是门阀那头的人,能认真跟你守?就这么放着让人家攻进来屠城亡国,不做任何守备,姜太公钓鱼似的,可能么?所以他当时听说何敬真给召回来封了护卫将军,直觉就有蹊跷,然而他压根不往这头想,他老往什么“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那头想,勉强自己给自己扯了个淡说:哦,这局都布置完了,东南西北的兵都调到附近伏着了,还总放假消息出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为了收拾门阀,为了“打老虎”,打死了老虎,也顺便照顾照顾师弟,安安稳稳的一个军功,递到师弟手上,扶持荫蔽,日后也好得个膀臂。
  然而,扯淡终归是扯淡,若皇帝待何敬真的心不是“师兄弟”,而是“绾发结同心”的“夫妻”,而且是“愿同尘与灰”的那种,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飞狐口那次一定是有人拦着,没人拦着皇帝铁定星夜驰往,亲自探生死,才不止一个八百里加急打来回。蔚州案那会儿,皇帝应当比他还急,比他还怕那人受伤受罪受委屈,夜半亲赴监牢探人,估计少不了暗暗的心痛。留阳之围,人被火药筒子炸成了那副模样,御医们都断救不回了,皇帝还不肯死心,还要捞稻草、抱浮木,这一夜工夫熬下来,还不定怎么锥心泣血呢!
  杨将军此时想起了之前他那些没遮没拦的话:什么“护卫将军早已死国”、什么“就剩一地的碎渣,哪还找得着人”……越想越觉得皇帝心胸宽广,有个人支着张鸟嘴在面前一口一个“死”、一口一个“碎渣”地往他心头插刀、翻绞、撒盐,他还能忍着不当场发作,不让人把这人拖出去赏一顿乱棍子,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耐性?!
  想完以后,杨将军后背出了一层白毛汗。他瞄了一眼皇帝,瞄到他发青的面色,血丝满布的双眼,微微泛红的眼皮,心里嘀咕:昨日“死别”时一定是哭过了,还是那种悄无声息的哭法,两行泪刷拉拉的沿着目边冲开,冲得眼皮鼻头一阵红,鼻头的红经过一夜已经下去了,剩眼皮的红始终没下去。可怜呐!九五之尊,想要个什么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不要得来是一回事,真要来了,护不护得住还另说。走“旱路”本就不是大道,硬要走,那就得做好各样准备,包括两人半途分离的准备,过不到老的准备,老了死不到一块儿的准备,死了埋不到一块儿的准备。当真不容易!
  “陛下,何将军吉人天相,定然会转危为安的,您先进去歇一会儿吧,都一整夜没合眼了。”杨将军可怜他们家陛下,扭扭捏捏地上来劝皇帝进正殿里眯一会儿。
  “不必。”哪知道皇帝俩字儿就把他的同情心给打发了。
  杨将军不会说话,只晓得这类说烂了的“吉人天相”、“转危为安”,他也有些自知之明,闭了嘴,默默地接着可怜他们家皇帝。可怜了不多会儿,偏殿的门“吱扭”一声响,两人面上镇定,心里止不住一颤,都是一回身,回身朝向偏门裂开的那一道缝。老太婆瘦小枯干一张脸隐在当中,说一句:“好啦,进去看看吧!”,就又关上了。

☆、死去活来

  杨将军想:这老婆儿也够损的,不明说里边的人是死是活,让进去看,是看死而复生的第一眼,还是看伤重不治的最后一眼,让人不上不下地吊着,真讨厌!
  再扭过头来看皇帝那边,九五之尊这时是僵硬的,整个硬化的那种硬,不知道何去何从的那种僵,强撑着架子走过去,推开门,进去“看”结果。杨将军没皇帝那么大胆子,他只敢巴在门缝上往里瞧。里边幽暗,主要是偏殿太过空阔的关系,一点烛光只能照到床榻边的一小圈,想要看清楚是不可能了,但看不清楚也有看不清楚的好处,别正面直切,那样心肝肺啥的还能少受点儿磨。他是真心佩服皇帝,学人家弄“比翼鸟儿”,这会子翅膀很可能要折一边了,他还有那个胆量去看,有那个心肠去熬!
  他边感叹边看着皇帝一步步走近床榻边,躬身下去和那睡在床榻上的人额碰额,约摸是碰着了鼻息,皇帝绷紧的身形松了。
  这就没事了?真的假的?
  杨将军也想摸进去瞧瞧,但皇帝在里边呢,他不好进去凑热闹,就拔长了耳朵听,听皇帝和那老太婆说些什么,隐隐约约听到什么“还未明朗”、什么“还得再过两三天,两三天后若是人醒了,就没事了。”,又听老太婆严声教训皇帝,说什么“人伤成这副模样还让骑马!救命如救火,还慢慢腾腾地折腾!真是缺心眼的‘漏勺’!”,什么“先期派去的医者也是饭桶子!就不会先喂他一丸保心丹,先保住心脉?”,什么“前边若是料理好了,何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可见周朝的确无正经医者了!”。直听得杨将军浑身瘙痒,“漏勺”和“饭桶子”他至少占了一样,惭愧得很,也不好意思听了,赶紧从门边撤出去。要说杨将军这时运也真是的,光听了俩耳朵没用的,后边那段最关键的他没听着!啧!
  他遁了之后,皇帝还在里边虚心受教,为了师弟一条小命折腰赔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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