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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村虽说不大，可裴邵戎家离莫家还是有段距离，一个村东，一个村西，走路还是要十几分钟的。
莫家。
地里的活这段时间盯着莫小宝都干得差不多了，莫老爹今天没事儿，吃过早饭就坐在家里抽旱烟休息。
他平生没什么太多的爱好，就喜欢旱烟这一口，除此之外就是想要个男丁继承莫家的香火。
坐在家里那把几十年的老藤椅子上，莫老爹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盯着不远处的莫小宝心里奇怪。
今天早上一大早的他这小哥儿就起床了，虽说平日也都起这么早的，可莫老爹总觉得今天他家小哥儿有点不对劲儿。
这自从又给他找了一门亲事儿后，他这小哥儿脸上就没再笑过，整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干活也不如以前利索了，仿佛失了魂儿似得。
可今天莫小宝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往日他干完活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今天早上干完活竟然把他最喜欢，只在逢年过节才穿的衣裳给翻了出来套上坐在院子里。
这穿新衣坐院子就算了，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他这脸上的笑容就没消过，眼睛一直盯着门口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
莫老爹砸吧砸吧旱烟头，忍不住说话了“小宝，我说你一大早上的换身新衣服坐在这里干嘛呢？”
“没，没干嘛，天气好，晒太阳！”莫小宝瑟缩的看了一眼莫老爹结结巴巴。
“晒个毛的太阳！”莫老爹起身走到莫小宝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等闻到一缕清香，脸色有些不对了。
“你涂香了？还穿新衣服？还脸红……”莫老爹一巴掌拍在莫小宝头上，吼道“说，给老子老实交代，你做啥了？是不是又弄什么幺蛾子了？”
“你看看你这样，竟然还涂香，说，你是不是勾搭上那个汉子了？老爹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一门亲，你又想做啥？你胆子大了啊，勾搭男人的事儿都敢做了，存心让老爹成村里的笑话是不是！”
莫老爹怎么说也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没见过，就莫小宝今天这大变样，破天荒的穿新衣服，抹香膏，一脸娇羞脸红的模样，明摆着一副我有心上人的样子啊。
自己的小哥儿他能不清楚，莫小宝这胆子大的啥事儿都敢做，就拿上次逃婚的事儿吧，十里八乡敢这样的做的他还是头一个！
看莫小宝今天这模样，莫老爹心里一下子沉了，摸不准他这小哥儿还真干得出私下勾搭汉子的事儿，到时候要真生米煮成熟饭，他跟上河村那家说好的亲事儿就又得完了。
按照莫小宝这条件，他自己能找个什么汉子，指不定是村里的混子又或者家里穷得叮当响的那种，到时候他这当老爹的可就得摊着连累下半辈子啊！
莫老爹越想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儿，拿起自己的旱烟棍子就要往莫小宝身上敲，莫小宝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躲开。
“爹，不是的，不是的，你别打人啊，我要真勾搭汉子还能光明正大的坐在这里让你发现不成，你当我傻啊！”
莫小宝一边躲一边吼，着急担心莫老爹呆会旱烟枪打不到改上脚踹，他就这一身好看的衣服要是弄脏了呆会怎么见裴大哥啊。
听到他的话，莫老爹停下来，想想也是，上次莫小宝逃婚都没能让他立马发现，这要真勾搭汉子也没那么傻让他看出来的，不过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他穿新衣服还打扮干净干啥？
“给老子过来站好，那你说，你今天穿新衣服干啥？还抹香，你羞不羞啊……”莫老爹没好气的盯着莫小宝。
“打扮啥啊打扮，再怎么打扮你还是那样儿，这村里还真能有哪家好汉子看上你？行了，有这功夫赶紧的给老爹干活去，把家里的水缸灌满咯！”
莫老爹刚说完，不等莫小宝反驳，就听见自家的门被敲响了。
“老子不跟你说了，回屋把衣服换了干活去！”
看了眼气呼呼的莫小宝，莫老爹抻了抻衣服继续抽着旱烟去开门。
敲门的人正是来准备来提亲裴邵戎和秦婶，莫老爹看了秦婶一眼，又打量了一下站在后面的裴邵戎。
“秦婶啊，你这大清早的上我家干啥？”
秦婶笑了笑道“当然是有好事儿才来你家咯，这喜鹊可都跑到你家来叫了，哈哈，莫老爹，快把你婆娘也叫出来，咱们进去慢慢说……”
“喜事儿，啥喜事儿？难不成你给俺家送银子来了？”
莫老爹皱皱眉头，他家最近因为莫小宝的亲事儿整天乌云盖顶哪有什么喜鹊报喜的。
不过看看秦婶一脸笑的模样，还是打开了门领着秦婶和裴邵戎进了院子，顺便朝厨房吼了一声把自己婆娘叫出来。
莫小宝看到裴邵戎跟秦婶进来后，想要凑上来，不过被莫老爹一瞪，只能乖乖的离开，红着脸躲到边边旁观，心里激动得不行，裴大哥真的上他家来提亲了！
等人都进了屋子，莫老爹坐到主位，莫大娘端了白水招呼秦婶裴邵戎坐“哎，秦婶好久没来咱家坐了，来，喝水……”
“莫大娘客气了，我今天来你家是有正事儿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秦婶从进门到现在脸上的笑容就没松过。
“正事？有话就直说，不要磨磨蹭蹭的，上我家到底啥事儿，一会儿正事，一会儿喜事儿的娘们就是啰嗦……”
莫老爹态度不是很好，说话都带着摆谱，他这人就是那好面子，有着很深的大男子主义。
在莫家，大大小小的事儿他说一没人敢说二，莫小宝就是跟他顶嘴，到最后也是不太敢反抗他的决定。
秦婶嘿嘿笑了笑，也不在乎莫老爹的态度，这人就这样，全村人都知道，拉着裴邵戎到莫老爹面前就开始进入正题。
“莫老爹，你看这认识不？这是裴大兄弟，刚搬咱们村的那个……”
莫老爹上下打量了几眼裴邵戎，又盯着他放在旁边的背篓看了看，咳嗽一下道“咳，认识啊，咋啦？秦婶带他来咱家有什么事儿？”
“哎哟，当然有事儿啦，是正事儿，喜事儿啊！”秦婶一拍大腿笑道“这不，大兄弟看上你家阿宝了，托我说媒呢……”
“……”莫老爹抽旱烟的动作一顿，眼皮一跳，目光顿时放到了裴邵戎身上，旁边莫大娘也看向了裴邵戎。
面对两人的打量，裴邵戎老实的站在原地，面上笑得憨厚老实，暗地里也在打量莫家夫妇，心道阿宝长的比较像他娘。
良久，莫老爹收回目光缓缓道“秦婶，我家阿宝的亲事儿我跟上河村那边的人说好了，明儿就要下聘定亲了，你现在来说是不是晚了点儿啊……”
“不晚不晚，你这不都还没定嘛……”秦婶道“我说莫家的，你看裴大兄弟这人才多好，长的好看，体格结实，还会打猎，你家阿宝嫁给他天天都吃肉啊……”
不等秦婶话说完，莫老爹盯着裴邵戎有些嫌弃“行了，你说的这些有啥用，打猎能打一辈子？他一个外地来的孤身，在村里连田地都没有，你让我家小宝嫁过去吃啥喝啥？”
“还有聘礼，我跟上河村的人可都说好了，三两银子的聘金，还有标准的聘礼喜饼物件，这些怎么着都得十几两银子的……”
“这位大兄弟，你也别怪叔说话难听，就你这样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还想娶媳妇？”
莫老爹盯着裴邵戎心里琢磨，这人看着相貌身体都是好的，可太穷了，家里连田地都没有。
听说那房子才一两三贯银子跟村子买的，招这么个哥婿回来以后甭说孝敬自己，怕是还得自家去帮衬吧。
“………”
听到莫老爹的话，裴邵戎没急着说话，还真像秦婶说的，莫老爹准备敲他竹杠啊，之前在村里听说那聘金还只有两贯半，现在就变成了三两银子。
还有标准的聘礼物件，那办下来何止十几两银子，来之前秦婶可都帮他打听好了，莫老爹跟上河村那家人说的除了两贯半的钱可没什么聘礼物件的！
对视一眼，裴邵戎没有回答，秦婶默契的开口“莫家的，你这做人咋这么不地道呢，你跟上河村说的聘金明明是两贯半，全村都知道，你现在是坐地涨价啊？”
“这聘金裴大兄弟也按照你跟上河村说的，两贯半，还有聘礼，咱们也按照村里小哥儿的标准给，绝对不会少你半分，你看，这东西咱们都带来了，猪肉还给多准备了两斤呐……”
秦婶在说，裴邵戎也配合着把自己的背篓搬到莫老爹面前，满满的一背篓东西其实比起一般乡下嫁小哥儿标准聘礼还要多。
伸着脑袋的莫老爹掂量了一下，心中有些意动，不过并没有急着点头，这么容易就答应也太不符合他莫老爹的铁公鸡风格了……
另一边，盯着莫老爹的神情，秦婶眼皮一跳，朝裴邵戎使了一个眼色，深吸一口气摆正姿态，随时准备进入与莫老爹的砍价战斗！
第22章 铁公鸡VS战斗鸡
莫老爹这个人在临江村那是相当的有名，人送外号‘铁公鸡’，与秦家老娘并排村里最牛逼人物之一，村里敢跟莫老爹比砍价，比抠门的人还真不多。
其实莫老爹说他是铁公鸡也不全然是，比如说他对他大女儿和大女婿，那就完全是慷慨大方了。
想他为了资助大女婿考状元，那简直是倾家荡产，结果到了自己小哥儿莫小宝这里，他就跟铁了心似得抠门。
不管是在家干活，又或者给莫小宝说亲，莫老爹都有种不榨干这小哥儿最后一丝价值就不罢休的意味。
说到底，莫老爹其实还是对莫小宝不是儿子的事情耿耿于怀，这明明都生成了个男相，怎么这最后一点点就变成了小哥儿啊！
当初莫小宝生下来的时候莫老爹心里别提多憋屈了，这小哥儿除了能生娃之外跟男人是没什么区别，可就是不算男丁，不能给他送终啊。
这年头，没有男丁那可是断香火绝后的大事儿，小哥儿姑娘都是不能给送终的，以后这到了地府也得低人一等，因为阳间没有给撑腰的男丁！
莫老爹是个地地道道的古代人，骨子里还带着大男子主义，因此对这男丁的事情那是固执到了极点。
其实他这心里也不是真的那么狠心要把自己小哥儿往火坑推，他也犹豫过，可一跟大女婿考状元和孙家过继香火给莫家相比，他心里的天平自然就偏了。
把莫小宝嫁给裴邵戎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聘金都一样，嫁谁他都不亏，不过莫老爹从来都不是个吃亏的人，凡事都要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现在有人主动上门提亲，莫老爹第一反应不是欢喜自己小哥儿终于有人喜欢主动来提亲了，而是想着怎么能够要到最多的聘金给大女婿送过去考状元！
莫老爹是村里出了名的抠门厉害铁公鸡，这秦婶也不是吃素的，要知道她家可是供着一位能跟莫老爹并排的牛逼人物秦老娘啊。
想当初秦婶还未出嫁之前在她们村里也是一方人物，出了名的泼辣利嘴，嫁到秦家后，这整天跟散财菩萨似得牛逼秦老娘斗智斗勇功力更是锻炼得无比深厚。
要说这临江村不怕莫老爹的人有那些，秦婶就是其中一个，掐架撒泼可是从来都没输过！
既然答应了裴邵戎会把莫小宝给他说回家当老婆，秦婶就不会食言，鼓足了马力跟莫老爹开始掐。
在莫家屋里坐下不到一刻钟，秦婶跟莫老爹就开始围绕着聘金聘礼这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