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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视线移回屋内,苏晴喝了一口茶,对着自己留在身边多年,视若亲子的苏拾雪说道:“拾雪,御行司的活计可多?”
“刚建立的时候确实挺多,如今尚好,最近陛下给了孩儿几日休息的时间。”
苏晴点头,挥挥手说道:“为父也不留你了,趁这些日子好好歇歇吧。”
“孩儿告退。”
风寂,河静,人语寥寥。
“各位客官,前头便是扬州府地界了。”终于,船夫的声音打破岑寂,他说的官话夹带地方口音,夏侯瞻一时半会没听懂。
从归德府到凤阳府虞濯一行走的都是水路,自然也没到什么耽搁行程的事情。
虞濯不由得感慨:“烟花三月下扬州,如今这季节前来,却是热得让人发慌。”六七月间,水汽蒸腾,却是湿热得紧。
“这如何算热?”夏侯瞻不解地问,但见他拿着使劲扇风,总觉得下一秒拿扇子会被他摇散了。
“客官头一回来呀?海嘞头可以白相的场化可多了。”船夫问。
夏侯瞻小声问:“他在说什么?”
“他说扬州可以玩的地方很多。”
“你是苏州府的人?”
“不是,我也不记得了,或许是松江府,或许是宁波府,总归是在海上的岛。”虞濯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然而吴地方言总归接近,他能听得懂两句也正常。
听了这话,夏侯瞻不禁问道:“恒清可想过寻找自己的亲人?”
当机立断地摇头。虞濯也不知道为何,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再去触碰那些过去的事情。
淮安府、扬州府、苏州府这三个地方靠海,盐商富集。地方官贪污受贿的,最终的莫属于江淮一带。
然而水路码头,却有官兵设了关卡,这就让人费解。毕竟这条河流干道上来往船只无数,设了关卡便会耽误许多时间。
虞濯便问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这位兄台,你可知前头在干什么?”
“查盐枭呀,前几日刚查到一伙人,我听这两位公子官话讲得这般好,大抵也是头回来苏州府吧。”
“确实是。”
“江淮地区的盐枭有这么多吗,随便拦几个关卡就能抓出来?”夏侯瞻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地问。
“今年特别多呀,据说江淮省的新任巡抚是皇帝的大舅子,那盐税是蹭蹭蹭地往上涨,这样一来,谁买得起官盐呀。”
估摸是午时后,日头开始毒辣,不少人脱了衣服坐在码头或者船上吹风,可巧今日一丝风也没有。
小德子取出水跟干粮,夏侯瞻看得一点食欲也没。
“恒清……”夏侯瞻刚想问他吃不吃,突然发现他就穿了一件中衣,却被汗湿透了,黏在身上。同样面色也不好看。
“到我们了?”虞濯赶紧起身,却不料两眼一黑,开始耳鸣,趔趄一番,倒在甲板上。
“哎呀呀,倒位公子里怎么了!”船夫喊道,“搭把手,搭把手!”
夏侯瞻还是没怎么听懂他在说什么,只能将人扶起来,刚刚跟他们搭话的书生一见虞濯面色白得吓人,便说:“会不会是中暑了,快给他脱掉衣服。”
跟虞濯同来的小厮一个叫逐兰,一个叫染墨,两人七手八脚地一个给虞濯脱衣服,另一个拿起扇子使劲扇起来。
“别……别动,我马上好了。”吹了会凉风,虞濯醒的很快,事实上他只是晕了那么一小会,神智便已经回归。
分明大冬天穿着薄衫都神态自若的人,今儿个就只是在船头晒了会儿,居然就中暑昏迷,夏侯瞻怎么也不相信有那么简单。
“这前头这么多人……公子!”书生看那冷面的公子直接同小厮扶着人上了岸。
“干什么的插队啊,后面去。”几个士兵看到有人挤到前面,大声咋呼道。
虞濯稳了稳脚步,披上外套,忙说:“陛下,臣无事,很快就好了。”
为了不让他俩之间的称呼被旁人听见,虞濯说得极轻,这落到夏侯瞻耳朵里那就是奄奄一息的表现。
“谁准你们在这儿设关卡的,放行!”夏侯瞻怒声道,那守城的士兵硬是被这气势吓得矮了一截。
逐兰慌神地说:“我家大人突然犯了病,若是再不进城找郎中,那可怎么办。”
“闪开,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放行。”
狐疑地看了看这一行人,后头的一名士兵说道:“装的吧,你们几个把他扣下,犯病?老子瞧着就是装的。”
“等会!”虞濯伸手制止,接过染墨手上的行李。
那名士兵眼疾手快扯过包裹,只听清脆的响声,塞在包裹里头的印鉴砸到地上。士兵还当是赃物,捡起一看,是一枚纯金龟纹印,其上刻着:恒清相印章。
可惜他不识字,举起来问领头的大人:“大人,这是不是盐枭的私印!”
那大人看到金灿灿的光泽时就有些怀疑,盐枭的私印断然不可能拿这材质做,接过这一瞧,直接吓得趴在地上。
“下下……下官,有眼……”
这么一折腾,本来清醒的虞濯再一次头晕眼花,靠在夏侯瞻身上直不起身子。
“少废话,还不快送左相去医馆!”夏侯瞻怒声骂道,“扬州府的官员就是这般草菅人命,无法无天的?”
这么一折腾,关卡只得暂时取消,后头等了一路的行人骂声不断。
送到医馆的时候,虞濯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人多,湿热之气蒸腾,加之公子您腹中空空,又天生体热,故而……”老郎中解释完让虞濯在凉席上躺好,脱了衣服。
虞濯看到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赤着上身,顿时觉得此生无望。“多谢了。”
添了些冰,老郎中问:“外头那位公子瞧着不像是公子亲朋。”
“他本就不是。”虞濯想了想天气那么热,夏侯瞻还能这么冷着一张脸,不容易,“对了,得和外头的人说一声,我无碍了。”
老郎中这便将外面的夏侯瞻叫进来,一边说道:“老头我的意思是,像契兄弟。”
“什么是契兄弟……”
忽然,外头人声沸腾,染墨赶紧在门口说道:“大人,王巡抚来了,还带了一大帮官员,你看怎么办?”
“左相中暑,不宜再入人多之地,若是诸位官员感同身受,自然可以在烈日底下为左相祈福。”夏侯瞻不客气地说。
虞濯失笑,皇帝真是有意思。
老郎中拿碗的手有些抖,什么“左相”、“王巡抚”,他可是听得真切,那么说来,坐在船头这位公子又是何种身份?
“这位大人是……”
夏侯瞻凛然的眼神扫向老郎中,后者赶紧说:“大人,冰酸梅汤,喝两口,保准立马精神。”
接过碗,喝了两口后,虞濯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说道:“酸梅开胃,这会儿更饿了,估计这顿饭不是那么容易吃的。”
“饭菜托人买了,外头的人不必管。”
得到皇帝保证,虞濯赶紧起身吃饭,没看到老郎中越来越惊悚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
百度词条:
契兄弟原意是结拜兄弟,后来演变成一种类似于当代男同性恋的关系,两者书面上的名称虽然相同,但福州话口语中读音有异,以识别是普通的结拜还是同性恋关系。
此制度在广东及毗邻福建盛行。当男孩长到16岁左右时,常会认一位年龄稍大的未婚男子为契兄,经过一定仪式后,两人就像夫妻生活般同吃同睡,直到年长男子结婚。有些在其中一方或双方皆已娶妻的情况下仍然会维持关系,甚至超过三十岁还很恩爱。双方父母亦把互把对方的儿子当作女婿般看待,并且会在对方儿子娶妻时负担部份费用。
由于结为契兄弟的男性仍然可以娶妻并传宗接代,并不会影响家族本位的宗法制度,在盛行的地区并不会被认为是不道德的行为,因此契兄弟可以公开手挽手行走,并不会有人提出异议。这些契兄弟习俗盛行的地区,同时也是太监出身非常多的地区,但自从20世纪初太监制度被取消后,契兄弟习俗也渐渐消失。不过在广东某些经济落后山区,仍有相类似的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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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君王何谓孤家寡人 肆
不多时,乌云压顶,雷声隆隆,雨腥味与闷热之气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吃了午饭,换了一套衣服,虞濯这才出去见那些人,而夏侯瞻怕被王炼的儿子王鑫认出来,因而只待在屏风之后。
人一多,不大的医馆内显得分外拥挤。
王鑫一见到虞濯,行了个礼,面色难看地说道:“左相大人呐,您为何不提早通知一声下官,下官也好……”
“准备够充足了呀,王巡抚特地从南京赶到到扬州府,还设了关卡,抓捕盐枭。”虞濯笑眯眯地说。
原本王鑫想来,北方人受不住船上颠簸,虞濯并不会这么早来,他也能趁这个时间在扬州府抓两个盐枭交差。
“怎么,本相说得不对?”
“这……”王鑫赶紧收起面上的神情,想要找个解释。
这时,王鑫身边的扬州府府尹徐一鹿,着实看不下去他那副德行,替他问道:“丞相身子可大好了?”
“劳烦徐大人挂心,已经无碍不知徐大人觉得,拦水路设卡一事,妥不妥当?”虞濯问完,瞥了一眼坐在屏风后,夏侯瞻所在的位置。
医馆之内的屏风是为了方便病人的,从外全然看不清里头。
顿时,徐一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关卡是王鑫听闻左相来扬州府,才设的,如今却堪堪惹恼了左相……
“本相奉旨牵拉彻查盐枭一事,即日起入住徐大人府上,还望徐大人知无不言。”见着徐一鹿左右摇摆,虞濯打算从此找突破点。
王鑫赶紧说道:“徐府尹家中人多,下官听闻丞相喜静,特意为大人单独准备了一座府邸,还望大人挪步。”
“是吗,王大人家产颇丰,繁华如斯的苏州城内还能置办宅邸。”
这话说得王鑫想打自己一巴掌。
“大人,我们便任由左相走了?”王鑫身边的幕僚小心翼翼地询问。
然而王鑫转身就是给他后脑一掌,破口大骂:“都是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什么先抓几个盐枭充数,现在都抓到丞相头上了,除了我老子,谁救得了我!”
“大……大人,话不能这样讲。朝中人都说了,左相不好钱财不好美色,但是人嘛,总是有缺点了,您猜猜,他图什么?”
一听这幕僚还要故弄玄虚,王鑫气得又是一脚:“猜你个鬼,快说。”
“当然就是为了名声呀!”
王鑫一琢磨,觉得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招呼上人先回扬州府的宅邸。
雷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已经放晴。
不多时,虞濯便到了徐一鹿的府上。说实在些,若非住在官邸方便他调看卷宗,虞濯宁可住到驿站去。
徐一鹿没见过夏侯瞻,便问:“这位公子是谁?”
摘下头顶的斗笠,夏侯瞻觉得自己的脸上快捂出痱子了,确实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徐一鹿,看得后者脊背一凉。
“这位是本相的好友,能文能武,姓燕。”
“好好,燕公子。”徐一鹿的目光变得怪异起来,这个“好友”的定义不同寻常,可能是昔日同窗,也可能是幕僚,指不准——
端着夜宵,虞濯敲开夏侯瞻房门。
“哎,梁上君子,下来吃点东西吧。”虞濯头也不抬地说。
蕲若跳下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