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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隰见他严肃的面容不禁噗嗤一笑,伸手拍了一下霍十方的脑袋道:“行~带你去。”
说着优哉游哉地起身,叫来小厮换上最喜爱的淡青长衫,稍稍进食后便出门去。此时仍未至日出,想来那帮家伙应该还在睡梦之中。
昨日之事他也思索了很久,东海植物莫名出现甚是蹊跷,但这也证实不了何。真正的幕后主谋,又怎么可能允许鬼老李出现这样的纰漏?那帮家伙真是愚钝啊。
☆、初上浸月
两日后,主仆二人终于看到茫茫大海。
此时正是食时,这三月的天仍未大亮,四面之角隐隐透着些晨曦,海浪拍石,雾气弥漫,寂静四合。
顾隰此次出海已发信向左丘颉呈报,后者自是慷慨地下令东海最近的巡抚全力相助,于是他便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了一艘坚固的船和富足的干粮。
“侯爷还有什么需要的,小的尽力提供。”那巡抚恭恭敬敬地朝顾隰谄媚道。
“无何,再来点纸笔罢,免得本侯寂寞了。”顾隰笑道:“还有,派人在这里日日守着,观察那帮武林人的举动,等我回来也好接应。”
交代得差不多了,便拍拍手一个轻功上了船,而身后的霍十方立即紧跟,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紧张和肃穆。
“十方放松点,我们还得走很远呢。”顾隰见他这样子便柔声道。
“是,侯爷。”
顾隰绿眸微眯,目光在霍十方身上定格了半晌,而后船桨一动那船身便荡离了岸,咸湿的海风顿时将两人包裹。
大海沉静湛蓝,视线所及的远方一碧万顷,仿佛用尽一生都寻不到涯际。
海面不见波澜,只如一面平镜无声存在,可初春天空中的大朵白云却不知被什么力量撕扯着,一刻也不停下地四处流窜游走,或是柔和圆润,或是肆意张狂扭曲,不断地变换着生命的形态。
远方风起,安知迹临。
十日后。
顾隰立于船头,柔软的海风吹起如远山般淡青色的衣摆,他远望着东边的旭日,似是自语又似交谈。
“我们已困在此无边海域十日了。”
耳边环绕海声,日光初升,天穹由黑变橙,倏地霞光万丈,似是昭显着万物的轮回,如此海上日出和喁喁海声竟也无法抹去二人内心的烦闷和迷茫。
“侯爷,我们是入迷阵了吗?”霍十方脸上依旧是那死人般的淡然神色,但眼中也浮现了几分担忧:“十天了,还是没有看到岛。”
“十方莫怕,本侯在呢。”顾隰见他表情竟有了几分生动,便觉得有趣。
“属下不是怕,属下相信侯爷的破阵能力。”霍十方连忙改口。
“你平时话可没有那么多。”顾隰挑眉,而后从袖中掏出一支明玉般剔透的笛子,而后放在嘴边轻轻吹奏起来。
顾隰的笛艺是师父毛剑怀所传,后者乃吹笛的绝手,顾隰自然得到些许真传。
这玉笛是毛剑怀在顾隰临行前给予的,其用意却没有言说。但顾隰知晓此物非同寻常,其材质为蓝田玉,是毛剑怀踏进千山采而归,用蓝田玉锻造了一笛一萧,那玉箫已赠与他人,而玉笛一直伴在身旁。
悠扬的笛声弥漫和着海声竟有说不出的和韵,时而是垂髫孩童间的铃语,时而是妙龄少女的轻唱,时而又如鹤发老人的哀鸣,不一会又是气势磅礴的战歌,旋律延绵无涯。
霍十方听着神色有些惘然,似乎不知道用何言语来形容顾隰的技艺,好半天才低声道:“侯爷好兴致。”
顾隰眯起眼,心下千回百转——虽说目前他还算悠哉,海上还算平静,但在熟知五行阵法的顾隰眼中,当下二人必是陷入了一个阵中,此阵极为诡谲。
自从进了这海已有十日,却再没见到来兮的踪迹,即使以鹰语叫唤也不见到来,此般不同寻常想必定是入了迷阵之中,鸟兽之类都被隔离在外。而且此阵必是布法高妙,因来兮虽为鹰,在师父的调教下也略通阵法,一般布阵不成大碍。
“十方,你可否觉得这海声很熟悉,似乎每日自日出始皆是重复的音律。”半晌顾隰放下笛来,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霍十方表情微变,只是安静看着海面,似乎没有听见顾隰在说话似的。
顾隰心想他应该是不懂的,便也没抱太大希望。
谁知霍十方突然道:“回侯爷,确实如此,刚才起笛时属下便觉海声音律十分熟悉,也许破阵之法可从中得出。”
“不愧是本侯的十方。”顾隰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勾起嘴角,随后轻轻闭上双眸,静静聆听这海声,希望能听出点端倪,俊美的脸庞满是专注。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顾隰重新睁开了双眼,绿色的眸子透出丝丝自信与了然:“这海声乍听之下毫无规律,可在本侯看来却有不可变动踪迹,除其每日循环之外,这海声暗含世间五音十二律和阴阳五行之法,想来这布阵之人必是精通音律,更是贯通五行才可将此合二为一。且让本侯细听,试他一试!”
顾隰以其绝妙的奇门遁甲自傲,而如今这阵法却是何其雅致与新奇,心里暗自思忖这布阵者是何人,有机会定与此人讨教一番。
顾隰将手置于船沿,闭目凝神,按着从小师父教的法子五指并拢,细细感知这风浪的音韵,全身精灵之气会聚。而霍十方在一旁操纵船只,与其配合。
“先向正东十里,再向西南三里。”
船依据顾隰之言行驶,可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原来平静的海面起而翻涌,天也开始乌云密布,俨然风雨欲来。
不一会天降大雨,天间如黑夜一般,顿时这青天白云化身为地狱修罗扑向二人。不断有浪潮向二人的船打来,船身摇晃不止。
“侯爷小心!”霍十方一边运起内力稳定船身,一边护在顾隰身旁。
而顾隰紧抿嘴唇,心中不可思议,依照这阵法与这海声来看,自己的判定不会有错,难道阵中有阵?亦或是这阵法内有乾坤?
波涛汹涌,二人决定分做船之两头,以运内力而使船平复。于是顾隰坐船头,手展玉龙运内力至扇面,凭借其扇面之宽使潮水渐渐平复;而霍十方坐于船尾,抽出长剑有条不紊地运用内力。主仆二人默契无比,竟使船只在风雨中依然平稳飘泊,可见内力深厚。
一刻钟后雨势减弱,但二人衣裳被海浪打湿又因消耗内力,以至略显狼狈。而刚才一遭风雨湿了顾隰的衣服。
“侯爷没事吧?”霍十方稳定船身后立即回到顾隰身边:“是否要脱下衣服来,免得着凉。”
“无妨,不必麻烦了,十方你可还好?”
“属下无事。”
顾隰坐在船上,看着海面叹了口气:“刚才本侯以为是解出了,谁知只是空欢喜一场。”
“侯爷不要着急,”霍十方见他丧气的样子,下意识咬紧了嘴唇,似乎想说点什么:“侯爷刚才可是受了乐曲的灵感破阵?”
“然,这可是师父教本侯的曲子。”
“侯爷的师父是破阵的绝顶高手,”霍十方拧紧眉头:“可否教侯爷乐曲破阵?”
“这个?倒是没有具体的,但他曾经让本侯背一些有的没的东西,”顾隰挑眉,循着记忆索性开始背书起来:“第一运正宫调,第二运黄钟商……金、木、水、火、土,各以其胜攻……”
顾隰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绿色的眼眸定定地望着霍十方,而后者也随他一同大眼瞪小眼,两人相顾无言。
就这么僵持了一番,顾隰突然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
“侯爷可是解出了?”霍十方见他这般,立即知道顾隰也许是有灵感了。
“十方你真是提醒得妙哉,此阵是本侯见过的最奇之阵!”顾隰信心重回,绿眸闪现精光,神采飞扬:“十方你看好了,这回必定可到达。”说着刷的展开玉扇,潇洒风流,一派悠闲,饶有兴趣地看向远方。
船按着顾隰的指向前进,一路上细浪轻拍,浪声变换,俨然流畅的曲乐。皆是和风煦日,再未有狂风疾浪。
“我可是很是急切想认识这布阵之人,看来这布阵之人的方术精深更胜竟本侯啊。”顾隰立于船头,玉扇轻晃,脸上尽是调笑之意。
一晃眼四日便过。
此时是繁星掩空,一片安详宁静,近在咫尺的北斗七星指引着方向。
远方有一小点,隐约是上弦月的形状,周围一片暗沉诡秘,竟像是连空气都慢慢凝滞,大概便是二人寻了近半月的东海谜岛了。
“以前曾听门主说,金乌无法到达,月影难以相近之处,原来这便是浸月岛了。”霍十方低声道。
“原来这岛唤作浸月岛,果真极为贴切,不愧是方术高手所居之地。”顾隰在阵法之后对布阵之人满是憧憬。
不多时二人便上到岛上。
鼻间萦绕的是从岛中吹来夹杂着淡淡的香气,海岸上林立着不少石柱,海风吹过石柱发出阵阵声响似冤魂的哀鸣,似是在召唤二人前往,远眺石柱的背后是一片黛色,朦胧幽深。
此时繁星渐渐黯淡,看来已是接近鸡鸣。
二人腾空穿过石柱林,待落地时才发觉被重重参天古树包围,橫柯上蔽,疏条交映,不可见日。
那从岛外闻到的淡香此时愈加浓烈,此香味奇特,居然是醇香的美酒特有的醉人。自上岛后耳边若隐若现的是缓缓的丝竹之乐,乐声或凄凄或轻轻,亦动亦静,不绝如缕。
在顾隰眼中这岛竟化成儿时与师父隐居的山林,草长莺飞,师父慈目相对,师徒的相处情景跃然眼前,虽心中觉得奇异,但不禁雀跃,“师父!徒儿……”还未说完,眼前的师父突然暴戾,将向顾隰出掌。
顾隰险险闪过这一掌,惊愕不已:“师父,我是倚青!”
“逆徒,竟不听为师所言,妄自步入庙堂为官,今日为师便要清理门户!”
顾隰听言甚是心伤,当年答应师父终身不仕,如今却步步高升,封为贵侯,且成日吃香喝辣,游山玩水,哪有半点淡泊名利,宁静致远的样子,倒大有分道扬镳之意,顾隰想此事是唯一一次让师父失望了。
念此顾隰更是悲怆,居然闭上双目打算挨上这一掌。
一掌下来顾隰人虽不动,但嘴角的斑驳血迹泄漏出其受的重伤,他缓缓睁开眼睛,这哪里是什么山林哪里还有什么师父,依然还是一片昏暗,耳边丝竹声,鼻间酒香……
“不好!此为幻阵!”顾隰忍着剧痛,抬手抹去嘴角血迹,运功闭气。
他几乎要陷进去,直到有人用力地不停摇晃他。
“侯爷……侯爷!!”
顾隰睁开眼,只见霍十方一张慌张无比的脸,生动得一点也不像那张死人了。
“十方……本侯入了幻阵,你闭气,切勿再吸入此香气,此岛上的香气为名幻香,可以令人进入幻境,本侯身上之伤便由此得来咳咳。。。。。。”
“侯爷不用担心我,幻术对无花门的人无效。”霍十方小声道。
“啊,瞧本侯这记性。”顾隰笑起来。
“属下帮侯爷疗伤。”霍十方说着要扶他坐下,却被一把按住:
“本侯的伤暂无大碍,你为本侯疗伤必会虚耗体力,如若此时有变数,你我二人必会葬身此处。”只见顾隰一扫以往轻薄浪荡的笑意,眼神流出坚定。
霍十方蹙眉沉思片刻,而后颔首径直扶起顾隰,继续寻路走出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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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这丛林虚晃了几个时辰,却发现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