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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鼓气?给谁鼓气,你还是我?”
元子攸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也没有因为对方的嘲讽而动气。沉默了片刻他又接着说道:“打完了就快回来吧!”
“陛下若是不放心,何不跟臣一起上战场?”
这话说得严肃,元子攸瞬间当了真。抬起头撞上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半晌才反应过来尔朱荣这是在说笑呢。
男人很少有开玩笑的时候,除非是遇到了什么了不起的舒心事。元子攸心想:“打个仗就这么开心么?”
尔朱荣随即又收起笑容,正色道:“安心做你的皇帝吧,打仗的事不要你管。”
——管了也没用。
两人在营帐前停下脚步,尔朱荣回头看了元子攸一眼:“我要去换装了,你呆在这儿别动,累了就赶紧跟回宫。二弟!”说完朝元子攸身后点了点头,转身一弯腰进了帐子。
元子攸回过头去,这才发现两人身后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个尔朱兆。
他并不打算叫尔朱兆护送自己回宫,对方已是戎装上身,想必一颗心都系在了军队上。再说他也不愿这么快就回去,于是就不声不响地站在原地不动。
“陛下担心大哥……”尔朱兆缓缓踱步向前,越过元子攸停下了脚步,停顿了一会儿又兀自开了口:“大哥十七岁就带兵打仗,从来没有失败过。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
说到这里他侧过头来迎上元子攸的目光,语气忽然变得异常柔和,似乎是在宽慰,又似乎不是:“大哥他,生来就是要上战场的啊!”
元子攸没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第一次遇见尔朱荣的场景。彼时男人骑着高头大马,在百官簇拥之下睥睨众生地朝自己走来,一身凛冽不可抑制的王者之气几乎令人窒息,同时也引诱着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生来,就是要上战场的?
想来也是。这个男人只要一上了马,对待自己就像是变了个人。宴会上是,刚才也是。说起话来不再是阴冷冷的,脸上也难得的有了亲切之意。
“时候不早了,臣送陛下回宫。”尔朱兆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肖想。再有两个多时辰大军就该启程了,皇帝留在这里多有不便。
“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记得回宫的路。”元子攸没法将尔朱兆跟元天穆高欢等人归于一类。他举手投足间丝毫没有寻常武人的粗俗气,又与尔朱荣的傲气凌人不同,永远都是温和而平静的,相貌是,声音也是,就像大哥哥一样。
“不碍事。臣先送陛下回宫,很快就能回来。”尔朱兆笑了笑,将马牵到元子攸跟前。
这温和来得斩钉截铁,简直不容拒绝。元子攸别无他法,只得翻身上马,随尔朱兆出了军营。
秀容军此番出征虽说是严正以待,其实真正调动出战的都是骑兵营的人,算上还在晋阳的那些也只不过七千。这么看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因为对方是有二十万之众的葛荣军。
然而尔朱荣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葛荣这支军队看似所向披靡,不好对付,实际都是由零散的叛党组成的,鱼龙混杂,组织懒散。换句话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尔朱荣看准了这帮武夫有勇无谋,又没有足够的马匹武装,深信自己要对付的顶多是支大型步兵。而骑兵不仅灵活,而且气势大,随时可以实施包围和偷袭,用来切割松散简陋的步兵再合适不过。除此之外,秀容这方还有一个特别的“法宝”。
大队人马尚未出发之时,尔朱荣就先派高欢前往敌方军营。
高欢在跟随尔朱荣之前曾在葛荣手下做过事,与葛荣的许多部下也都有过往来。尔朱荣希望他此次前去能够策反几个敌军将领,好获取情报。
这对高欢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任务,他原先在起义军中就是个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性格,一来一去不但带回了葛荣军的大致部署,还把七八个王爷给拉拢了。王爷虽是空头王爷,权利倒也是有的,手下管着一万多名兵卒。
高欢刚回营不久,前方就传来起义军攻打邺城的消息。相州刺史李神俊是个聪明的,知道城墙够结实,索性大门一闭不予理睬,耐着性子等待增援。
这边尔朱荣也不含糊,当即下令出兵,往邺城进发。
与此同时,深居宫中的庄帝元子攸也没闲着。他正默默进行着自己的事业,只是这事业与战事无关。
城阳王元徽前些日子提出建议说是要成立一个临时审议院,专管民间的案子。元子攸对此倒是十分的的赞同。
想来自己登基也有好几个月了,朝庭该怎么乱还是怎么乱,一点起色都没有。尔朱荣把人杀光之后就撒手不管了,留下个烂摊子任手下胡作非为,就像严朔所说的那样,只管打仗不管事。上面都乱成这样下面就更不用说了,再这样下去,不等逆党来篡权谋害,老百姓就先把自己给活活骂死了!
临时审议院这主意不错。元子攸心想别的我不会干,理理案子平反几个冤罪还不简单?当下就决定趁尔朱荣不在赶快把官员人选给定了,免得他回来了管这管那指手画脚。
眼下宫里是清净得很。尔朱荣一走,那些个整天在朝堂上晃来晃去耀武扬威的亲信也跟着走了,再没人敢说三道四,惹皇帝不高兴。这么看来,打仗倒也不是件坏事。
元子攸希望天天有仗可打,但又不愿意尔朱荣离开太久,更担心他会打着打着丢了性命。
“这仗要真打起来,当将军的也得冲锋陷阵么?”他如是问严朔。
“当头儿的亲自带兵,增长士气。”
“哦……那依你看,我们赢得了吗?”
“主子你瞎担心个什么劲,尔朱荣是干什么起家的,会对付不了区区一支起义军?顶多折点兵将罢了……如此岂不是正好?尔朱家势力太大对我们没有好处。”
元子攸并不清楚起义军有多厉害,不过既然严朔这么说他也就放了心,一门心思开始研究临时审议院的事,先命元徽替他物色点官员人选来。
谁想名单还没拟好,前方就传来了秀容军大获全胜的消息。
葛荣早就听说过尔朱荣的大名,一直对这“柱国大将军”心存惧怕,这回听说他只带了七千骑兵,震惊之余简直笑得合不拢嘴。七千对二十万,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对弈。
葛荣自认为胜券在握,同时对尔朱荣赤裸裸的蔑视恨得咬牙切齿,打出“生擒尔朱荣”的口号,时不时派人喊上一喊以示挑衅。
元天穆听闻此言气得暴跳如雷,誓要将葛荣大卸八块。倒是尔朱荣沉得住气,先是将部分骑兵埋伏到邺城城外的山谷里,接着又派了几拨小兵在山谷周围扬尘鼓噪,最后才下令先锋队从正面发起进攻。
葛荣已在邺城以北布下长阵,正准备从两面将秀荣军包围起来,看到远处漫天扬起的滚滚尘烟就纳了闷。再一听周围震耳欲聋的擂鼓呐喊声,更是对情报产生了怀疑——来的真只是七千骑兵么?
不等他反应过来,尔朱荣率领的精锐部队突然从后面包抄,直捣敌阵中心。
正如先前所料,看似庞大葛荣军实际是支步兵。后方一乱,阵形瞬间瓦解,组织松散的起义军在前后夹击之下被打得抱头鼠窜,哭爹叫娘,葛荣本人也在阵前被尔朱荣手下的督将生擒了。
第16章 我服侍你
邺城一战,尔朱荣以少胜多,实在打得漂亮。留在洛阳的秀容官兵等不及开始大张旗鼓地安排仪仗迎接将军回城,朝上的官员也都振奋起来前去围观。
元子攸很想看看尔朱荣凯旋的样子,想必十分的光彩迷人,但他不愿意放低了身段去讨好整个秀荣军。再说大军进城,那场面定是十分的混乱,元子攸受不了喧哗。
按计划尔朱荣的军队将在中午之前回城,元子攸无动于衷地在寝宫里窝了一上午。过了巳时他终于奈不住性子,叫严朔去城门口看看。严朔不愿意,转身找了个小厮替他去。
过了近两个时辰小随从才气喘吁吁地赶回来。
元子攸漫不经心地问:“都看到什么了?”
小厮神采飞扬,由于激动过度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回皇上,去了多少回来还是多少,损失忽略不计。将军来得要比先锋队晚些,骑着马,老远就可以看见,可威风了!押送葛荣的囚车有这么大……”
“葛荣没死?”
“那当然!是活捉的,活捉才厉害!”
小随从想了一想,又补充道:“将军还问起皇上您呢!”
元子攸“嗯”了一声抬起头来:“他说什么了?”
“回皇上,隔太远了,没听清。”
尔朱荣其实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没别的什么想法。临行前元子攸似乎对打仗表现出了极大兴趣,原本还以为他会出现在迎接的仪仗中呢。不出现也好,自己已经几天没有痛快休息过了,眼下是身心俱疲,口干舌燥,实在没有余力应付精气十足的元子攸。
“尔朱荣现在哪里?回营地了?”
“回皇上,将军像是往府里去了,营里有元大人在呢。”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傍晚,天色微暗。元子攸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等待晚膳,想先小憩片刻,却翻来覆去越发不得安宁。
照理说大军凯旋第一个就要向皇帝报喜,既然自己没去城门口迎接,主将更应该主动前来拜见。可这已经过去一下午了,将军府一点动静也没有。尔朱荣不现身,传话的家丁也不来一个。
“不会是受伤了吧?”
如此又挨了一个多时辰,天完全黑了下来。元子攸终于忍无可忍,自行前往将军府。
照理说尔朱荣杀害他的亲人,限制他的自由,丝毫不把他这君主放在眼里,自己是有理由恨他的。然而不知怎么的就是恨不长久,一边恨一边还总想着他。
元子攸漠然无谓地活了二十年,从不知情爱为何物,却就此认定了自己离不开尔朱荣。离不开怎么办?那就示好吧!谁叫人家不在乎你呢?示个好,能亲近一点算一点。
守门的侍卫见皇帝驾临,一如既往地没有阻拦。元子攸认了一下地形,轻车熟路地径直朝主楼走去。推门一看,前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继续往里走绕过一个小院,元子攸在院子右侧的回廊口撞见了陈德重,身后的房门前还站着两名婢女。
既然是尔朱荣身边的人,有他在地方必然能见到尔朱荣。元子攸心下狂喜,脚下步子却不停,一边亲亲热热地喊着:“陈伯伯您好啊”一边越过他拐入回廊中。
陈德重被他一声“伯伯”喊得头脑发昏,不知该做如何反应。稍一迟疑,元子攸已经抬起手来要推那房门了。
疾步上止住他的动作,陈德重这回是真急了,揪住元子攸的袖管就往后拖,一边压低声音道:“皇上您先等会儿吧……将军没空,不方便……真不行!”
“怎么没空,仗不是已经打完了么?朕来慰问慰问自己的臣子,你干什么拦我!”元子攸不慌不忙地挣脱开去,笑眯眯的也不生气。这老头儿生得慈眉善目,着急起来有趣得很,他喜欢。
陈德重都快急死了,恨不得把元子攸打晕,可对方是皇帝不敢贸然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手按上门板。
正要施力门却自己弹开了——的确是弹开的,门框砸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力道之大差点没把元子攸撞摔出去。
“你来干什么?”
尔朱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声音冷得能冻死人。
元子攸站稳了身子抬起头来,见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亵裤,裸露出来的肌肤上覆着薄薄的汗珠,鬓角也不断有汗水滴落,顺着散落的发丝划过肩膀和胸膛。
“你来干什么?”尔朱荣强压着怒火又重复了一遍。
元子攸感觉到对方的嗓音沙哑异常,说话带着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