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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奴-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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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一艘小小的乌篷船,与世相隔,不受鬼魅惊扰。
  那小船无人撑篙,却能无风自动,所过之处,芦苇丛自动向两侧散开。船头,一名短发僧人盘腿而坐,他的双手不再合十,也不作佛印,而是握着一把掌宽的器物,不像是武器。
  黑压压的水鬼,在漆黑的水下疯狂游动,然而方一接近他的船只,便仿佛触碰到了一层无形的结界,纷纷被振开。
  僧人将手中的器物,轻轻贴于唇边。
  但见他胸膛微微起伏,竟在这修罗场中,吹响了尺八。
  乐曲声苍凉,悲壮,如同一片片雪白的锋刃,裹挟着天地间最为粗粝的砂石,聚成一股股羊角旋风,卷碎芦苇,搅动河水,在水中搅出一个个小漩涡,将水鬼们尽数吸了进去,继而炸裂开来,水花四溅。
  那乐曲声中,竟蕴藏着一股极为深厚的内力!
  船只左右摇晃,天地都在颤动。
  原来江湖传说并非都是以讹传讹,内功深厚至一定的境界,片叶飞花也可伤人。天人合一,自可以音载力,以乐为刀。
  定是那名高僧出手相助,周勤反应过来,立即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此时,他的船只破了两个洞,已有半截没入水中,幸而,他正站在较高的那头,而文勉站在较低的那一头,他便借着地势优势,抬腿飞蹬,在文勉胸口连踢数脚。
  周勤穿一双皂靴,黑面白底,他虽然连日奔波,鞋底却干干净净,此刻蕴足内劲后,踢在文勉的青衫上,竟把为数不多的细小粉尘,全都振开了,将后者踢得一个趔趄。
  足可见,周勤已使出全力,不再犹疑。
  文勉捂着耳朵,一时间忘了防备,回过神来,气愤地一刀劈向周勤。
  谁想,文勉的刀尖还未曾挨到周勤的衣角,他便已经在乐曲声的冲击下,被逼得口鼻喷出血沫,是被内力震伤了脏腑。
  人有立场,曲却不分敌我。
  官兵们有样学样,站在船上,双手捂住耳朵,努力保持平衡。水鬼们见势不妙,也不恋战,立即沉潜入水,想以河水为屏障,隔开乐曲的传播。
  只可惜,强劲的内力,无形无相,并不囿于山河湖海,一是将官兵们吹得东倒西歪,二是逼得水鬼节节败退。
  周勤咳了一声,只觉喉头腥甜,他心下暗道糟糕,原以为这僧人是道遇不平前来相救,怎料他出手不分敌我,不知到底是何意图。
  为免官兵负伤过重,周勤只能道一声“得罪”,继而以剑柄叩击船舷,拍出一阵阵咄咄声,打乱了尺八的韵律。
  乐曲声终于停下,众人如蒙大赦。
  僧人张开双眼,眸光澄澈,犹如赤子。他的视线穿过深沉夜色,扫过周勤和他雪白的鞋底,神色转为狠厉,如尖锐的枪头,钉在文勉身上。
  文勉被看得打了个激灵,正准备出言威吓。
  怎料,那僧人跨步腾空,自乌篷船上一跃而起,冲至半空。
  于站在船上的周勤看来,那僧人几乎是一抬腿,便跨过了半条河,脚掌凌空一点,正踩在那轮椭圆的月盘上,彷如天外飞仙,踏月而来。
  那僧人轻旋转身,无声无息地,自腰间拿出一只大酒瓶。他以拇指撬开瓶盖,将酒瓶倒扣着拎至头顶。酒水迎面洒落,他便张口去接,一口气喝了个痛快,而后,单手一抡,大笑着,将空瓶砸向文勉。
  酒瓶虽已空,但仍带着千钧力道。
  文勉短刀横陈面前,用力格挡,竟被一个酒瓶推着,向后退了三四步。船被凿出了一个窟窿,半边没入水里,一头高一头矮,他本就站在低矮的那一头,此刻,更是被冷水没到了大腿根。
  文勉咬牙发狠,将刀刃一转,贴在酒瓶上。只听剥地一声,酒瓶与刀刃相接处,出现了一道裂缝。
  文勉发力一顶,酒瓶砰然破裂,零星的酒水混着粗陶碎片炸开。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那僧人已然踏上船只,拔出银枪,侧身拉一弓步,双手一上一下握枪,枪尖点在文勉喉头,闪过一点寒芒。
  “带着你的妖魔鬼怪,滚。”
  僧人穿朱衣,腰间紧束一条革带,夏日里衣袍松散单薄,他飞跃水面时,上衣就已被夜风褪去,露出健硕的上身,胸腹结实油亮。他的鼻梁英挺,眉毛浓黑,唇角带笑,面目英俊异常。
  船身摇晃,河水波澜起伏,水映月光,波光粼粼,仿佛九天上的星子,全都坠落在河道中,如梦似幻。
  僧人有一对琥珀似的眸子,他似笑非笑地斜睨着文勉,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告诉你主子,这块儿肉,他吃不下。”
  “哪儿来的疯和尚?装神弄鬼,你算个什么东西!”文勉恼羞成怒,大叫着,一刀挑开银枪,旋身借势,再出一刀,直劈那僧人面门,一面大喊:“水鬼何在?”
  那僧人站定船上,分毫不动,他的枪长约一丈三,近战本不及短刀灵活。然而,这笨重的大家伙,在他的手中,却如银光电芒,轻灵机动。
  只听“叮叮叮叮”的连续数声脆响,文勉的每一下攻击,都被那僧人轻易化去,他气定神闲,根本不似在交战,而像是一只大猫,藏着利爪,正逗弄着自己的掌中小鼠。
  周勤很想上前帮忙,可文勉一声大喊,将藏入水下的水鬼们,全都唤了出来。他只能持剑驱赶周遭凿船的人,并出声警示:“大师不可恋战,当心他们有援兵!”
  那僧人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声,道:“在下可不是什么大师。”
  周勤驱散水鬼,发现他们不过是一群水性极好的黑衣人,下过命令,让手下官兵沉着应对、格杀勿论后,便上前两步,看护那僧人的背后。他走得近了,愈发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那一股浓烈的酒气。
  朱衣,银枪,短发,烈酒。
  周勤心中一动,脱口而出:“大侠莫非是银枪白马岑非鱼?”
  “白马?”那僧人听见这两个字,动作一滞,回头看向周勤。
  文勉觑到机会,弹出指尖的一把小刀片,“管你白马黑马,敢挡我去路,便是一匹死马!”
  周勤惊呼:“大侠当心!”
  那僧人打了个酒嗝,并起食中二指,轻轻一划,毫不费力地夹住了文勉的小刀,顺手一抛,射死一个水鬼,鲜红的血花绽放在河水中。他眼露嫌恶,回头,双手持枪,一枪扎在文勉肩头,继而横向一挑,再用力一挥。
  “白马,也是你能叫的?”
  银枪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半圆。
  只听啪的一声,文勉连人带刀,被甩飞出数丈,落在一艘船上,将那船只砸了个稀巴烂!
  文勉摔得眼冒金星,口吐鲜血,立马被官兵所擒。
  那僧人不再继续,眼看自己的鞋子被水沾湿,他仿佛十分难受,退至小船最高处,一屁股坐在船舷上,扛着银枪,拇指贴于唇边,吹了个极响的口哨,吼道:“热闹看够了未?”
  周勤不解,还道这僧人是嫌自己不出手帮忙,站在一旁无用。他正准备致谢道歉,却抖抖耳朵,听到四面八方传来一阵水响。
  那是许多艘船只,破水而来的声音。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二爷厉害,您真身上阵,哪儿还有小的们出手的份儿?”
  周勤环顾四周,发现近二十只渔船,在众人慌乱时,已悄无声息地靠近。渔船呈一圆形,将自己的船队包围其中,每艘船上约有一名渔夫、四名百姓,穿着打扮各异,但都是寻常人的装束。只不过,他们手中均拿着弓箭,箭在弦上。
  周勤略一思索,心中便有猜测,问:“十二连环坞?”
  方才说话的女人笑道:“十二连环坞,渐台坞,施水瑶。”
  周勤望向说话的女人,见她风姿绰约,最多不过三十来岁,着实吃了一惊,道:“云波娘子施水瑶?幸会,多谢出手相助。”
  施水瑶行了个礼,不多废话,下令:“收网。”
  那一瞬间,二十艘渔船上同时燃起火光。
  近百只火把,将乾阳埔的天空烧得一片通红,沉潜水下的水鬼们,在光芒中无所遁形,想要潜着水离开,可是怎能得逞?
  箭矢如雨,射入水中,血花朵朵绽放。
  先前那名僧人,面对这修罗鬼域,仿佛什么也看不见。他只是歪歪斜斜地坐在船舷上,屈起手指,以指节叩击木板,打着节拍,唱起一首悲凉的歌谣:“滔滔孟夏兮,草木莽莽。伤怀永哀兮,汩徂南土。眴兮杳杳,孔静幽默。郁结纡轸兮,离愍而长鞠。”
  文勉欲趁乱奋起反击,怎料被人发现,一箭射穿大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没用的废物!废物!”
  僧人眉目低垂,摇头,再摇头:“同糅玉石兮,一概而相量。夫惟党人鄙固兮,羌不知余之所臧。任重载盛兮,陷滞而不济。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
  杀戮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江淮水道上,没有比十二连环坞更加熟悉水战的团体了。
  施水瑶喊了一声“收网”,二十只船上渔夫打扮的人同时动作,他们结实的大臂鼓了起来,拉动一张张深埋水底的巨网,满河的尸体、重伤昏迷的水鬼,全被困在网中,吊在船尾。
  那僧人唱了最后一句:“曾伤爰哀,永叹喟兮。世溷浊莫吾知,人心不可谓兮。知死不可让,愿勿爱兮。明告君子,吾将以为类兮。”
  鲜血满河,尘埃落定,唯余流水泠泠。
  施水瑶挽着一只装满荷花的竹篮,纵身一跃,凌波而来,跳至僧人面前,问:“多谢二爷指点援手,现如何做?”
  那自认为并不是僧人的僧人——曹二爷,张开双眼,眼神中有一丝几不可查的悲戚,笑道:“人是你们杀的,可不要赖在我头上。唉,作孽呀,作孽。”
  施水瑶嗅着一支荷花,人比花娇,道:“我杀的就是我杀的,不过下地狱罢了,何所惧哉?老娘是问你,这些东西如何处置,不说我便让人绑了石头,扔河里啦。”
  二爷从竹篮中取出一支荷花,学施水瑶的模样,嗅了两下,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擦着鼻子,道:“你个妇道人家,不懂规矩。没见着大人站在一旁?”
  施水瑶翻了白眼,试探性地问周勤:“请大人示下?”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周勤茫然不知所措。
  “说些儿男人们的事。”
  二爷拉着周勤的大臂,带他凌空点水而过,回到自己的乌篷船上,开门见山,道:“周大人,是友非敌,我也不多废话了。你可知,这三四年来,接连发生的漕运船只倾覆、漕粮遗失案,是何缘由?”
  周勤略一思索,道:“据文兄……文勉所言,乃是一位……殿下。”
  他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若一国藩王以劫掠的手段,抢夺漕粮,其心思,可以说是如狼似虎,离谋反不远了。
  周勤不敢胡乱猜测,更不敢轻易相信文勉。
  二爷却毫无顾忌,道:“施水瑶的人比谁都清楚,是齐王殿下捣的鬼。近年来,他三番五次,对渐台坞予以打压,想要霸占此处,控制江淮运河的咽喉,从而图谋不轨。自然,你可以当我是胡言乱语,但是,”他瞟了一眼周勤,见对方眼中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继续说道:“我看你是个老实人,抓了人,多半是要告官的。我只是想提醒你,这地方官匪勾结,都是齐王的党羽,纵使你报官,要求彻查,也不会有回音,更会惹来杀身之祸。你若不在此地告官,而是上报朝廷,值此风口浪尖,未必有人敢管这件事,说不得还会将事情按在你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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